嫁给暴君和亲-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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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车夫用力一抽,拉扯的二马发力奔起,颠得画溪和小丫鬟一下后倒。
画溪的头磕在马车壁上,顿时疼得头晕烟花。
“姑娘,你无事吧?”小丫头上前将她扶着坐起,还未坐定。突然,马嘶鸣一声,霎时天地颠倒,画溪和小丫头被倾覆的车厢带着狠狠地撞在车壁上,一阵翻滚。
外面的喊杀声沸沸扬扬,似乎又有一群人杀了来,惨叫声不绝于耳。画溪掀起帘子,看到那伙贼人竟挥着长刀往随行的侍卫脖子上一劈。
霎时一道血光乍现。
小丫头抱着画溪不住发抖,画溪也缩作一团,脑海刷白。
“……大哥。”画溪听到有人喊。
“快护送姑娘离开。”一个声音道。
画溪转头看去,那伙贼人根本就是冲她来的,侍卫蛮横来挡,却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画溪!”陡然间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它不高不低,待入得耳朵,画溪却心神俱震,如同遭了雷劈。
她觉察到马车往前栽了一下,随即猛地顿住。
车帏被掀开,一个身影随着光照一同出现在眼前,刺目,却清俊依旧。
“画溪!你没事吧?”柏之珩一把将画溪扶住,神色紧张而关切。
话音方落,马车又是剧烈一颤,画溪尚来不及开口,便一个俯冲,径直朝外头栽了去。
车夫不知何时竟被斩于马下,马车无人驾驭,径直朝悬崖冲去。
此时两匹马儿已坠落悬崖,车厢被带得也往下坠去。
眼见画溪已经坠向崖底,柏之珩没半分犹豫,一把拽住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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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画溪下坠得又急又猛; 连带着柏之珩也往下坠去。
他急忙去攀悬崖峭壁边的长藤,堪堪稳住身形,便听上面有人在道:“人呢?快去追,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这些贼人方才若是看上去只像要打劫富家的山贼; 此时的话证明他们根本就是冲着画溪来的。
柏之珩看了画溪一眼:“你得罪了什么人?”
画溪惊魂甫定; 连连摇头:“不知。”
柏之珩压低声音:“不能从上面走了。”
画溪也知。
柏之珩看了她一眼,便仍攥着她的肩头; 轻道了声:“得罪了。”
他一手攥着画溪; 一手攀着峭壁上的长藤,缓缓向崖底攀去。
良久,才顺顺当当到了悬崖下面。
柏之珩累得够呛,画溪刚从生死中脱身而出; 又惊又怕。
“我去给你取些水来。”柏之珩道了一声; 便起身去了。
画溪忙站起身。
“你坐着歇会儿。”柏之珩头也未回; 不知怎么知道她起来的,只淡淡说了声。
画溪又坐回大石头上。
未几,柏之珩便用一张荷叶裹了水回来。他一身轻袍修长; 袍角被雪水沾湿; 染了泥污。
“喝吧; 这里不安全,休息好了我们就得上路。”柏之珩微微弯腰,看着她,片刻才轻声道。
画溪捧着荷叶,低头喝了两口,甘甜的山泉入口,疲倦和恐惧都被扫除了几分。
“柏大人……”画溪声音涩涩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日在信城; 她分明已经让他赶紧离开了。
柏之珩看向她,笑道:“这里是阳川,离我的驻军之地兰阜很近,今日我恰巧到此有些事。”
他说完了,就看着画溪,眼底却还有些莫名的心虚。
画溪犹豫了下,又问:“将军要去哪儿?”
柏之珩对她说:“你有没有地方可去?”
画溪没看他的脸,将头别至一旁,道:“我去江南,桃青她在江南。”
柏之珩道:“此地不安全,等过了阳川,到了兰阜,我着人送你下江南。”
画溪心头悬着,生怕他问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没问,她的心又轻轻放了回去。
她点了下头。
“那些追杀你的人,不是山贼。”柏之珩望着她。
这她倒不知道,那些人冲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吓傻了。
“柏大人怎么知道?”
“他们用的箭都是精制的,没有做兵刀工艺的匠人做不出那种质地的箭头。”柏之珩皱皱眉:“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画溪低头想了片刻,想不到有谁会这般大张旗鼓地来追杀她。
她额角开始发胀:“我不知道。”
柏之珩偏过头看着她,嘴角轻轻扬了下,淡淡一笑:“也是,像你这种脾性,能得罪谁。”
他们沿着山麓往阳川走去。
画溪身体不好,走了一会儿,汗水直下,脚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迈得沉。
柏之珩拔剑砍了道旁一根笔直的小树枝,剔干净细小的枝叶,自己握着一头,将另一头给画溪:“来,我拉你。”
画溪伸手握住小树干,柏之珩牵着她,一步步往阳川城里走去。
夜幕四合,他们终于赶到了阳川城外。
他们刚到城外,柏之珩的部下就带了两身衣裳来接应:“将军。”
柏之珩将其中一件女装递给画溪,她胡乱套上。走了一天,她累得昏昏沉沉,此时有件事却格外清醒。
柏之珩的部下等在这里,衣服是早早备下的。可他的部下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柏之珩一面套衣服,一面问:“车马都备好了吗?”
“将军。”其中一名副将忽然惊叫了声。
画溪随着声音望去,只见柏之珩脸色苍白,腹部兀的冒出一滩血。
嘴角也渗出一丝血渍。
“柏大人。”画溪走过去,将要扶他。
柏之珩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他仅是用衣袖拭了拭自己唇角的血丝,声音低沉道:“我没事。”
虽说着话,四肢却无力垂下,两名副将将他稳住。一人道:“我早说过,将军旧伤未愈,不可过于操劳。回回都这样,怎么会没事?”
画溪听着他的话,脸绷绷的。
“柏大人……”画溪声音低低的:“怎会有伤?”
“李姑娘。”副将喊了画溪一声:“柏大人三个月前腹部中过箭。”
顿了顿,又道:“伤得很严重,幸亏救治及时,才捡回一条命。大夫说他好完全之前不可剧烈运动。今夏将军听说姑娘在江丘,尚未痊愈便……”
“元秀!”柏之珩轻斥了声,不许他再说下去。
他话虽未说完,画溪却从柏之珩慌乱的眼中觉察出了什么。
今夏他还能做什么呢?自是去了江丘寻她。
重伤未愈便跋山涉水寻她去了。
风在耳边拂过,有细雪的沙沙声。
心像是触及到了电门,画溪盯着他。
“车马备好了吗?”柏之珩别开眼,气息微弱地问。
正等待间,另几人跑了回来,神色慌张:“柏大人。”
一见柏之珩的病态,几人脸色越发沉沉。
毕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他们这般神色,柏之珩便知有事不好:“出什么事了?”
“是秦羽。”他道:“属下方才在汇贤楼看到秦羽和徐将军在一起,心生诧异,就悄悄跟了上去。没想到徐将军竟是秦羽的人,他出卖了将军的行踪。秦羽已经派人在回兰阜的路上设伏暗杀将军。”
若是以他们兄弟的本事,从秦羽的陷阱中冲出去倒也不是没有胜算。不过眼下柏之珩旧伤复发,又带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有胜算。
柏之珩神色一凛,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元秀、云焘、林轩。”柏之珩抬手捏了捏眉心:“你们立即护送李姑娘去江南,通知城里其他的弟兄,咱们今夜就启程回兰阜。”
“将军。”元秀看了眼柏之珩:“你现在决计不能上路。”
带着这身伤,若是遇袭,岂有生机?
几人正踌躇,画溪问:“柏大人,你可否先到城里避避?”
柏之珩犹豫片刻,道:“不可。”
画溪抬头看他。
“姑娘有所不知,阳川布政使秦家和我们将军有些龃龉,将军若是进了阳川,无异于羊入虎口。”元秀道。
画溪突然想到骆葭瑜,那日在信城,她告知了她的身世,定西王府骆家。
“我有个地方,可以暂且一避。”画溪轻声道:“她也知晓你,你我可佯做友人登门拜访,她古道热肠,定会帮这个忙。”
柏之珩问:“何人?”
画溪道:“定西王府千金骆葭瑜。”
柏之珩一听这个名字,便苦笑了下。
“不可吗?”
“李姑娘有所不知。”元秀道:“这定西王府骆家和阳川布政使秦家是儿女亲家,秦羽和这位骆郡主幼年便定了亲,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成婚了。姑娘总不能指望骆郡主帮着外人对付她的夫君吧?”
竟是如此,阿瑜的未婚夫君竟就是秦羽。
但阿瑜对秦羽没有半分情意,甚至数度逃离大邯,就为不与他成婚。
“大人。”画溪道:“阿瑜古道热肠、重情重义,定然不会帮着她未婚夫婿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我装作友人登门拜访,秦羽的人就算认了出来,既是设伏暗杀,他总不至当着众人的面发难。”
柏之珩只是沉静地看着她,又不说话了。
画溪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沉静的眸子,顷刻低下头,道了句:“总归咱们现在横竖无路可走,何不试一试?”
柏之珩心里一叹,这才道了句:“好。”
定西王府位于城南,驱车过去不过小半个时辰。柏之珩伤势未经及时处理,血越流越多。画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不停催促元秀快些驱车。
到赵府门前天都黑了,画溪匆匆解下那日骆葭瑜送与她的玉佩,递给角门小厮。
小厮拿着玉佩进去通报,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出来了两个丫鬟,朝画溪盈盈施礼:“李姑娘,我家姑娘让我请你进去。”
画溪四下望了眼,这才扶着柏之珩走了进去。
刚至骆葭瑜所住的银月楼外,骆葭瑜便疾步匆匆迎了出来:“蛮蛮,你可来了。”
别过眼,才见画溪身旁还跟了人。待看清站在他身旁的人是谁,颊上染着微微一抹红。
“这是?”
柏之珩脸色十分难看,一路走来,已是勉力支撑,此时抬起手朝她一揖,刚折了腰,眼前便一昏。
“哎。”骆葭瑜眼疾手快,一把搀着他的臂,颊上的红更甚了:“你没事吧?”
言毕又转过头看向画溪:“怎么回事?”
画溪急得眼圈儿都是通红的:“阿瑜,说来话长,可不可以先请个大夫给他看一下。”
骆葭瑜狐疑地看了画溪一眼,咬了咬牙,吩咐下人:“将人扶进去。”
几个丫鬟便架起柏之珩往院子里走去,画溪正要跟上,骆葭瑜拉住她。
画溪抬起头看向她。
骆葭瑜问:“这人是朝廷钦犯?”
画溪猛地摇头:“不是。”
“那怎会受这么重的伤?”骆葭瑜低垂着眼睛,又问:“受伤了你也不送他去医馆?”
画溪一双已朦胧有泪:“阿瑜,他不是坏人。他叫柏之珩,是镇守兰阜的将军。身患旧疾,途经阳川,遭人暗杀,我不敢送他去医馆。”
柏之珩?
骆葭瑜呢喃了片刻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她并不陌生,父亲不止一次说过,朝中最近出了个新秀,领兵打仗排军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