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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科举大佬-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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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快的,他就收敛了心绪,事情做都做了,苏家人都死了两个,他后悔也没用了,只盼着女儿能攀上高枝,带着他陈家改换门庭。
  坟前的祭拜很顺利,陈老爷没有在坟前捣鬼的意思,甚至还掉了两滴鳄鱼泪,不知道的八成以为他跟苏典吏真是什么至交好友。
  等他们回到苏家,陈老爷还是不进门,只说道:“贤侄,我无颜面对嫂夫人,不如还是请你进去把庚帖拿出来吧。”
  “二郎,你进去拿,顺便问问嫂子东西有没有少,我在这儿看着他们。”苏二叔说道,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儿子和族中兄弟,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倒是有几分阵仗。
  苏凤章走进门,大院里头摆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当初苏家送过去的聘礼。
  苏赵氏身体还是不大好,搬了个椅子靠在廊下,白姨娘倒是拿着一张单子在比,瞧见他进来就说:“二郎,这东西不太对。”
  “怎么了?”难道陈家真的敢偷梁换柱,不至于吧,闹大了对他们可没有丝毫好处。
  “东西多了。”白姨娘伸手将一个小盒子提起来,“比咱们送过去的聘礼,多了五十两纹银,我数了两遍不会错的。”
  “难道是陈家觉得内心有愧,给苏家的补偿?”
  “谁要他们的臭银子,给我丢出去。”苏赵氏怒喝道。
  白姨娘却有些犹豫,苏老爷死了,家里头的营生也断了,在村子里头地也没多少,只剩下这栋宅子还能遮风挡雨:“二郎,陈家退婚在前,这钱……”
  “娘说得对,这钱我们不能拿。”苏凤章接过那个小盒子,里头明晃晃的摆着五锭银子。
  “之前的恩恩怨怨不提,苏家与陈家也断无缓和的余地,既然如此,怎么能受此嗟来之食,若是收下了,反倒是显得我苏家贪财忘义。”
  “我儿说得对,你爹和你哥哥两条性命,难道只值五十两银子?”苏赵氏恨恨说道。
  苏凤章跟苏赵氏的心思不同,但也觉得不应该收下这银子,收下了让人看轻是小,陈家到时候在里头做文章,他们反倒是被动。
  他提着那个小盒子走到门外,瞧见他手中东西,陈老爷的眼神一变。
  苏凤章开口说道:“陈老爷心中有愧我已得知,但这五十两银子是万万不能收的,我爹和大哥虽然已经不在了,苏家却还在,我当儿子的,也不能污了他们的身后名。”
  陈老爷脸色一沉,只说道:“贤侄,如今苏兄没了,你们还得守孝三年,以后必定生计困难,你要不要再想想?”
  “我意已决。”苏凤章将小盒子连带着庚帖塞进他手中,“陈老爷,请回吧。”
  “少年人年轻气盛,只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陈老爷冷哼一声,原本他还想补偿一二,既然这苏家不识抬举,他还省了一笔银子呢。
  陈老爷甩手带着人离开了,苏二叔倒是有些忧虑,低声说道:“好歹是五十两银子,以后你们没有营生,这……”
  站在他身边的大儿子苏辞章连忙扯了他一把,免得他说错话。
  “二叔,大堂哥二堂哥,还有各位叔叔伯伯,今天多亏你们了,若不是有你们撑腰,陈家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将东西还回来。”
  苏凤章只当没看见叔叔堂哥的官司,弯腰做了个拜礼,“二郎在这里多谢大家了。”
  “二郎不必客气,都是姓苏的,总不能让你们被人欺负了去。”当初苏典吏也没少帮族人村人做事,帮他们撑腰这件事,大家伙儿还是乐意的。
  苏凤章早就让人准备了薄利,来撑腰的每户人家送了一份,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份推让。
  苏凤章却只是说:“如今正是春种时节,叔叔伯伯们不下地来帮忙,这份情谊弥足珍贵,但我作为小辈也不能干受了,这份薄礼不值什么钱,却是小辈的一份谢意。”
  其他人还要推让,倒是苏二叔让儿子收下了,他一拿,其他人也就拿了。
  等回去的路上,苏家二儿子苏草章不高兴了,说他爹:“爹,大伯家现在日子多难,咱们怎么还能要他们家东西。”
  话音未落,旁边的苏辞章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子:“你能想到的东西,咱爹能想不到吗?”
  “大伯和大郎没了,可他们一家老小以后就得住在村里头,这些年大伯常年在外,跟村里和族里的人少有来往,如今大家愿意站出来,那是看在同样姓苏的份上。”
  “可人情若是不往来早晚淡了,以后他们家若是有事,谁会愿意平白无故的搭把手?”
  最后,苏辞章又说了一句:“前几日我还在担心二郎年少不知事,没想到短短几日,二郎倒是能撑起来了,他能想得这么周到,以后日子也不至于太差。”
  苏草章这才想明白方才的事情,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样子跟苏二叔十分相似。
  不过想通了归想通了,心里头还是忍不住嘀咕着,他家这位娇气的二郎怎么一日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但想到苏家巨变,也没有人去怀疑苏凤章为什么会变。
  毕竟谁家先死了大哥,再死了亲爹,有心肝儿的都得变。


第5章 传家宝
  苏凤章合上大门,将外头的嘈杂关在门外,也关住了那一片村人的议论。
  白姨娘跟苏赵氏的丫鬟枣儿,家里头的厨娘兼粗使婆子魏娘子正在收拾聘礼,苏家老宅虽说在村里,但房子够大,他们就挑了个空屋先把东西收起来。
  他的两个便宜弟弟妹妹就跟在白姨娘身边帮忙打下手。
  苏凤章扫了一眼,走到苏赵氏身边道:“娘,我先扶你进去歇着吧,别吹了凉风。”
  “凤儿,人都送走了吗?”苏赵氏却不想再进去躺着了。
  “送走了,东西也送了”苏凤章只能用身体将这一块的风挡一挡。
  苏赵氏勉强笑了一下:“今天是你想的周到,娘病糊涂了,都忘了这些人情往来。”
  “娘,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苏凤章只能这么安慰她。
  苏赵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喊了一声:“白姨娘,你把那个漆着金粉的盒子拿来。”
  白姨娘一听,赶紧把那个盒子端过来。
  苏赵氏打开盒子,只见里头叠着红绸缎,上头嵌着一块玉佩,这玉佩不过小儿拳头般大小,上面雕刻着一片山田,颜色发白,上头还有一缕缕的青丝,总的来说成色不算太好。
  但苏赵氏一看到这块玉佩,眼泪就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伸手摩挲着玉佩,说道:“这是当年我嫁进来到时候,你奶奶亲手交给我的,说是苏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传家宝,虽说成色一般,却一代代只传长子嫡媳。”
  “老太太还说过,这块玉佩代表的就是苏家的气运,绝不能留给外人。”
  “我原想着,这块玉佩给了陈家,老苏家又传了一代,谁能想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它放到聘礼里头,应该等人嫁过来了才传下去。”
  苏凤章连忙安慰道:“娘,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错,气运一时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苏赵氏叹了口气,心中却总是懊悔。
  她想了想,将玉佩放到儿子的手中:“你大哥既然不在了,这块玉佩就应该留给你。”
  说完这话,又看着白姨娘说,“你也不要说我偏心,原本只有嫡长子才能拿。”
  白姨娘立马说道:“夫人,这原本就是二郎的东西,我哪里会有想法。”
  苏凤章只得先把这块传家宝收下,苏赵氏这才被枣儿扶着进屋休息去了。
  看了看杂乱的院子,苏凤章伸手就要帮忙。
  白姨娘连忙说道:“二郎,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进屋歇会儿吧,这里用不着你。”
  “没事,我是男人,力气总比你们大。”苏凤章说道。
  结果下一秒就打脸了,聘礼里面除了金银首饰之外,还有一些十分扎实的东西,比如帖盒的重量就不轻,他伸手一提居然没能提起来。
  “少爷,我来我来。”魏娘子笑着说道,伸手一边一个就提着走了,看起来十分轻松。
  苏凤章摸了摸鼻子,对这具身体表示了同情,这力气恐怕是吃不了体力饭了。
  白姨娘怕伤了他的自尊,还开口安慰道:“你原也没做过这些粗活,拎不动也是自然。”
  但苏兰章和苏慧慧却憋不住了,就躲在他们娘身后偷笑。
  白姨娘瞪了一眼两个孩子,使唤道:“还不帮你们二哥搬东西。”
  于是哥三个就开始搬东西了,重的搬不动,轻的还是能行。
  人多力量大,聘礼很快就收拾好了,值钱的放苏赵氏屋里头,不值钱的放空屋子,放不住的就直接搬到厨房里头,到时候吃了了事。
  苏凤章这才洗了把手停下来。
  这具身体年龄不大,体力确实是不太行,才搬了一会儿东西就觉得胳膊发酸,吃完晚饭,苏凤章立刻回屋休息去了。
  等他走了,白姨娘去苏赵氏屋里头把碗筷端出来,看魏娘子和枣儿已经收拾好了,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屋去了。
  苏赵氏自己有两个儿子,跟白姨娘的关系也不错,所以两个孩子都让她自己带,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两个孩子便暂时跟她住一道儿。
  瞧着两个孩子睡熟了,白姨娘却陷入了深思,想着以后的日子。
  村里头碎嘴婆子背后的嘀咕,白姨娘不是不知道,但自家知道自家事,她出生不好,爹娘都不知道在哪儿,就算找到了,她也是无心回去的。
  当初能嫁给苏典吏,生了下一对儿女,白姨娘已经是走了大运。
  如今她要走,苏赵氏肯定不会苛刻,但她能走到哪儿去呢,这个年纪,这个出生,还生过两个孩子,好人家哪里会要她。
  再者,她也舍不得亲生骨肉。
  幸好,家里头还有一个二少爷,这几日看着还能撑起门户来,她什么都不想,就想好好看着一双儿女长大,清清白白的长大成人,娶妻嫁人,生儿育女。
  被白姨娘盼着早日长大,撑起门户的苏凤章回到房中,忍不住将那块玉佩拉出来看。
  方才第一眼只觉得这玉佩成色一般,只是传家宝这个意头值得人注意。
  这会儿仔细看着,苏凤章却越看越觉得眼熟。
  用心去看,不难发现这玉佩成色普通,但雕工却神乎其神,上头的山林田地纤毫毕现,竟像是真的一般,不看成色只看雕工的话,必定是大师作品。
  难道苏家祖上真的富贵过,或者是得了那位玉雕大师的练手作品?
  苏凤章伸手摩挲着玉佩,温润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他总觉得这玉佩带着一股子熟悉感。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痕迹,苏凤章捏了捏额头,将玉佩往衣服里头一塞,躺到床上不动了。
  夜色之下的月溪村宁静万分,只有围绕着小村庄的溪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伴随着村人们一代代的梦想。
  但是这一晚,苏凤章睡得并不安稳,总有一种自己不是躺在家里床上,而是直接睡在了月溪旁的错觉,水流的声音连绵不绝。
  睡梦中的苏凤章拧着眉头,似乎遭受着什么痛苦,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直到村中的公鸡发出第一声鸣叫,晨光洒落在这栋宅子上,苏凤章才猛地醒过来,急促的呼吸起来,他按住自己的额头。
  但无论他如何的回忆,都想不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在梦中见到了什么。
  可身体的感觉是诚实的,那不可能仅仅是梦。
  苏凤章忽然从衣领里头抽出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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