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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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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她有点想起来了,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拍着她的背,哄孩子一样:“先睡,改日再说。”
  “不。”裴沐坚持,“不知道我就睡不着。”
  “……”
  他抽出手,挡在她眼睛上。当他开口时,原本沉稳清冷的声音像迷失在一场大雾之中,变得漂浮、遥远;像回忆,也像梦境。
  “从你十四岁生日开始,我总想当面送你一次礼物,祝你生辰好。但一次都没成功,因为你一次都没邀请我。”
  他只说了这么几句话。
  裴沐想,原来是一点执念牵挂太久,就放在心上了。
  她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立刻沉沉睡去。
  她没听到,他还说了一句话。
  “……我把你放在心上的时间,比那更早。”
  姜月章抬手摁了灯,轻轻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自己也合上了眼。
  ……
  黎明到来之际,飞艇上出了一件大事。
  ――藏花书院弟子钟毓菀,半夜被另一艘军用飞艇接走。
  跑了。


第95章 终结(卷六正文结束。。。)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裴沐是被敲门声唤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 已经忘了有姜月章这么个人,醒来乍一感觉到身边有个人体一动,把她吓了一跳; 险些就要一拳揍过去。
  幸好中途又自己想起来,硬生生收了攻势。
  攻势收了; 可手已经挥出去了。
  啪――灯开了。姜月章坐起来; 眯眼看着她; 又看看她停在半空的手,露出一种有点危险的表情。
  “忘了?”他语气微凉; 裹着一点不善; “想赶我?”
  裴沐哧溜坐了起来,立即变拳为掌; 在他胸膛上轻轻一拍; 故作羞涩:“讨厌; 人家就想拍拍你。”
  姜月章:……
  大师兄绷不住脸,抿出一点笑。他的神情无奈软化; 又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剑意变化多; 变脸也很快……肉麻。”
  裴沐立即收起娇羞表情,严肃说:“那以后不闹你了。”
  大师兄已经站起了身,闻言背影一滞。
  “……倒也不必。”他声音有些含混; “只给我看就好。”
  她忍不住笑出声,也跟着起身。看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
  门开了。
  纵然大师兄挡住了门,从传来的气息波动,裴沐也立即认出了来人。
  她笑意一收; 快步上前,硬从姜月章旁边挤了个头出去:“钟毓菀?”
  来人就是钟毓菀。
  她一袭浅鹅黄的居家长裙; 披着一件素色的外套,长发松松扎起、耳畔几缕碎发,煞白的小脸粉黛不施,更显她寡淡的五官愈发没滋没味。
  只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深深望着裴沐。
  “裴师兄,”她说,“我要跟你谈谈。”
  裴沐呵呵一笑:“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说着,她抽出右手、横过姜月章,去拉门把手,想将钟毓菀拒之门外,可钟毓菀往前一扑,差点整个人趴在房门上――
  却又被无形剑气弹出去,一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她难堪地坐在地上,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裴沐。
  裴沐也瞪圆了眼睛:不是她!
  大师兄?
  她往旁边一瞥,只看见他目不斜视、侧颜清寒挺秀,冷灰色的碎发被睡得毛茸茸的,无辜地衬托在他的脸边。
  她差点没忍住噗嗤一笑。
  裴沐就也不解释,闲闲看着钟毓菀自己爬起来,才说:“好了,这大半夜的,万一被人看见我们拉拉扯扯,影响多不好――莫非你又要告我玷污你?”
  钟毓菀的神情沉了下去。
  她仿佛已经知道,平时攻无不克的楚楚风姿已然失效,现在无论再怎么装,那两个人也不会为她所动。
  她干脆就不装了。
  一旦褪下那层可怜的外壳,她的神色就陡然冷硬下来。清汤寡水的面容不再引人怜爱,反而显出一丝阴沉和刻薄。
  但要裴沐说,反而她这模样更加顺眼。
  钟毓菀压根儿不看大师兄,黑眼睛直直对着裴沐:“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的语气都变了,更颐指气使、理所当然。
  裴沐的回答是关门。
  但在门彻底关上之前,钟毓菀说的一句话阻止了她。
  ――“裴师兄,你不想知道你师父怎么死的吗?”
  裴沐的动作猛然停下。
  姜月章的神色也变了。他原本作壁上观,清冷中带点嘲弄,现在却眼神一冷,一边抬手按住裴沐,一边对钟毓菀道:“要说话可以,进来说。”
  他苍白修长的手掌恰恰覆在裴沐的手背上;钟毓菀盯了一眼。
  她眼里有一种带毒的火焰在跳动。
  “我只想跟裴师兄说话。况且,姜月章,不想看见你。”她对大师兄说,同时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喜欢同性的男人?你真让我恶心。”
  哪怕是早半天,这句话都能在姜月章心中劈出惊雷、掀起惊涛骇浪。他将被重重慌乱和绝望的挣扎包裹,却又强迫自己引而不发,只以冰封雪凝般的沉默忍耐一切指责。
  但现在,他给出的全部反应无非就是掀掀眼皮。
  “哦。”他说。
  裴沐咧咧嘴。看钟毓菀一脸不可相信,要不是她刚刚提了师傅的事,她应该能笑出来。
  她想了想,抽手拍拍大师兄,再将他往后轻轻一推,自己走出房间:“行,聊聊。你想去哪儿?出飞艇不行。”
  钟毓菀神色松缓一些,流露出一丝笑意。那伴随了她十多年的可怜气质又回来了;她柔柔一笑,仿佛还是当年温柔无害又柔弱可怜的钟师妹。
  “我就知道裴师兄最好了。”她轻声一句,又故意看了一眼姜月章。青年那压着冷冷怒气的模样,令她更加得意快活。
  她上来想挽裴沐,被推开了也不在意,只笑说:“裴师兄去我的房间罢。”
  裴沐盯她一眼,忽然也微微笑了:“好啊。”
  她多年男装示人,性格里的懒散和痞气培养了个十成十。此时忽地长臂一揽,将单薄的钟师妹揽在臂弯里,含笑的声音拖得很长:“有人邀请我……何乐而不为?大师兄作证啊,这可是藏花书院的钟师妹自己邀请我的。”
  她声音太大,好几个房门里都响起了O@的声音,显然是其他人想来察看情况。
  钟毓菀笑容一僵。
  从来都是心里有鬼的人更藏头藏尾、畏畏缩缩;钟毓菀表现得再神秘再有把握,也逃不过这一定律。
  她顾不上许多,抓起裴沐的衣袖,匆匆忙忙就往房间的方向去了。
  裴沐尚有闲心回头,对门口伫立目送的大师兄挥挥手。他也只穿了窄身的里衣,虽还是一身雪白,却显得更加烟火日常;他肯定不大高兴,忍耐着没有追上来,却又像是有点忧心忡忡。
  她比划了一个“二”,意思是二十分钟她不回来,他就能来找她。
  他略瞪了她一眼,这才点点头。
  自从裴沐剑法大成,多年以来,他们不知斗法了多少次;每一回为了赢得最终胜利,两人都要千方百计揣测、预判,恨不得将对方脑子里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原本是为了击败对手而培养出的习惯,现在陡然成了难言的默契。只需要一个手势,两人就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裴沐感到了一种轻松,原本的郁郁立即散去不少。不过,她不经意地想,大师兄得知她的真实性别后,反应实在太平淡了。
  不愧是大师兄。
  假如情况换一换,是他现在告诉她,他其实是个女扮男装多年的女人,裴沐一定能惊掉下巴,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纠结怎么和他相处。
  她很肯定地暗暗点头:嗯,不愧是大师兄。
  走廊这一头,姜月章一直看她们转弯消失,才暗自叹了口气,回身关门。
  他重新坐回床上,却没了睡意,只好怔怔发了会儿呆。说是发呆,其实他自己都不大理得清自己在想什么。
  他努力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目光又往旁边移动,一寸寸攀爬上了床上的薄被。
  ――他们刚才睡的是两个枕头,可用的却是一床被子。
  鬼使神差地,他倒下去,睡在阿沐的枕头上。停了停,他又抱起被子,再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呼吸了几下。
  “……阿沐的香气。”
  他自言自语,语气还愣愣地:“阿沐是个女人。”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儿。
  “……阿沐也喜欢我。”
  突然,灯光昏昏的小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被什么东西闷住才能发出的气音。两张单人床上埋着的人形生物,则抱着被子、翻滚了一下,又继续把脸埋在枕头里“吭哧吭哧”。
  丢在地上的“三部曲系列”,正好摊在某一页上。上面有一句话:
  ――……恋爱期间,“崩人设”是正常现象,切勿慌张……
  ……
  钟毓菀匆匆忙忙地把裴沐拽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不幸地,从裴沐那里到她的房间,中途要经过张庆的房间。他下半夜里醒了,出头透个气,门一开,就看钟毓菀拉着裴沐,火急火燎地往房里冲。
  啪嗒――
  张庆手里装药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一直坚信钟毓菀是受害人、裴沐是可恨的色胚的剑修少年,蓦地瞪大了眼,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你们,怎么,钟……”
  砰――!
  钟毓菀一把摔上了门。
  她已经顾不上张庆了。
  门一关,裴沐还没开口,就见钟毓菀转过身。只不过是这么短短片刻里,她眼里已经积蓄了泪水。
  噗通。
  她居然跪下了。
  “裴师兄,当年是我错了!”
  她哭了起来。哀求地、惶恐地、充满了后悔的哭声;她一边哭,一边去拉裴沐的衣服下摆。这是个很需要技巧的动作,要求是既不能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太难看,而拉人的动作也要足够轻柔,让人既感觉到她的可怜可叹,又不会被过分纠缠的动作激发起防御心和逆反心。
  裴沐很正经地分析了一番这副情态。甚至于,她露出了一个笑。
  虽然是一个让人觉得颇为危险的笑。
  她蹲下来,正好能平视钟毓菀,还能用手指尖戏谑地拍一拍她的头。
  “哎哟,哭什么?”裴沐咧出一口白牙,“钟毓菀,要哭,等到明天真言水上阵的时候再哭,也不迟嘛。还能哭给其他人看看,叫人家好好同情你、为你开解,岂不美哉?”
  钟毓菀愈发哭得一对眼珠晶莹红润,哀婉可怜:“裴师兄……我真的错了。两年前是我头脑发昏,诬陷你……可也是你先拒绝的我呀!”
  她愈发凄婉起来,抽抽搭搭地说:“裴师兄,你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我那么喜欢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你倾诉衷肠,可你却,缺……”
  “我一时气不过,才这样做的。”她掩面啜泣几声,挂着泪珠的睫毛一颤,掩盖住一次眼神的流转,“况且……想来大师兄一定告诉过你,那天我的确、的确是被人……”
  她又“呜呜”哭起来。
  她在哭,裴沐在听。
  她一边听,还一边用手拍钟毓菀的头。
  这本来是个怜爱的、充满安抚的动作,可她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拍着,力道不轻不重,宛如拍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皮球。
  钟毓菀被她的手拍得脑袋不住下点。她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可怜巴巴地抬头:“裴师兄,如果冲我撒气能让你好受一些,我,我愿意忍。”
  裴沐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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