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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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儒姓辛,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脚底草鞋还有一圈的泥。他笑呵呵地看着众人,看起来不卑不亢,但见到顾元白之后却很是激动,一开口便是一大段赞誉之词。
等知晓顾元白对《千里江山图》感兴趣后更是眉飞色舞,主动要将此半卷画献于圣上,也好使上下两卷合二为一。
隐士大多自傲,标点符号一出之后,这些大儒对顾元白的感官更是复杂,有赞美的话自然也有诋毁的话,他们不好骂顾元白,只能痛斥李保不敬祖训来暗中指责背后的皇帝。
这些老古板宁愿子孙后代再也不入朝为官也不愿碰标点符号一下,他们用这样的态度坚定地表明自己对标点符号的敌视。但无所谓,顾元白不在乎他们,他可不会把这些大儒隐士捧在手心,你不愿意入朝为官是你们自己的损失,关我屁事?
顾元白就根本没管这些不中听的声音,他这样的置之不理的态度让那些心气高极的老古板们更是差点儿吐血,不知道有多少人曾躺在床上颤颤巍巍悲痛骂道:“呜呼!天要灭我大恒!天要灭我圣人之道啊!”
顾元白对此一笑而过,并让《大恒国报》自此以后不再收录没有使用标点符号的文章。
标点符号刚出时,顾元白与部分大儒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但五年以来,随着标点符号的普及和两朝文举的使用,已经让学子们习惯了这样的符号。寒士们甚至可以在官府中抄录已经标注好标点符号的文章,这省了他们很大的大功夫,从而有更多的时间去钻研学问。人类使用的万物永远是复杂向简单的一面进化,真正落实下去之后,体会到其中的作用和未来的影响,大部分的大儒都已朝着顾元白倒戈。
顾元白这些年来从未缺少过来自名士的追捧,他淡定地笑了笑,就跟着辛大儒去看了画。
看完了那副《千里江山图》的下半卷后,他突然想起褚卫被骗了买下赝品一事,调侃道:“褚卿,见到这画后你可心中难受?”
褚卫叹了一口气,“我原就曾在游学时拜访过先生,先生也曾带着我看过藏画。要是那时我细心一些,知晓真迹原来是在先生这处,怕就不用受此欺骗了。”
辛大儒知晓事情缘由后不由惊讶出声,“你竟然也有被别人的字画骗去的一天?”
褚卫不置可否,“只是让圣上见笑了。”
“这有什么?”顾元白笑了,“不论是真迹还是赝品,都是绝佳的妙作。”
褚卫瞧着圣上安慰他的样子,垂眸,一边唾弃自己用心险恶,一边隐隐欢喜道:“圣上说得是。”
离开竹屋后,下山时,薛远坦荡地蹲在了顾元白的身前,顾元白笑了起来,他往前一趴,薛远小声道:“白爷,坐稳了!”
他牢牢握住顾元白的双腿,站起身稳当当地从平缓的山路上下山。
身后官员跟着缓步在后,彼此交谈着刚刚看过的几幅佳作,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有占风铎没拿下来。”顾元白提醒。
“好,去拿占风铎,”薛远把他往上颠了颠,风飘云静,隐隐有铃声藏在风中,等着他们去摘去,“圣上未来时我还未曾注意道,现在一看,这里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顾元白道:“两浙的山山水水也不会少。”
薛远笑了,几句在下一刻便说了他想听的话,“臣没见过,所以还得请圣上把臣带在身边看一看。”
顾元白嘴角勾起,“允了。”
顾元白有很多想问的话,问他其他人现在如何,问他怎么会转到来江南,又怎么会知晓他要去哪。但这会儿的气氛太过宁和,一条下山的路好似走不到尽头,他突然不想在此刻问这些话了。
薛远背着他,从一颗颗树下走过,偶尔有占风铎的地方便将圣上托高,顾元白伸直手,一个个解了下来。
他们好像和身后的人隔开了两个世界,无论是背人的人还是被背的人都带着笑,手里拎着的数个占风铎彼此碰撞,像玉石轻轻奏响。
后方的人看着看着,默默垂下了眼。
薛远偶尔在圣上的耳边说几句话,圣上便被逗得一乐。天边的烈日柔和了光晕,风起一阵又一阵,圣上在薛远的背上,好像笃定自己一定不会受伤那般的姿态轻松,他的双手时而松开,时而随意搭在薛远的肩头,他……瞧起来很信任薛远。
旁人都比不上。
顾元白往哪里指,薛远便往哪里冲。他们玩得乐在其中,而顾元白不靠谱的瞎指,成功带着人拐到了另一条山路上,一条深到腰处的溪流挡住了去路,溪流上架着一根细细的独木桥,看着不是很安稳。田福生气喘吁吁地在旁边劝道:“圣、圣上,咱们绕回去吧!”
“田总管,绕路就不值当了,”薛远道,“过了溪流,应当就离山脚不远了。”
田福生为难道:“薛大人,不是小的琐事多,而是这独木桥瞧着实在危险。”
“圣上想绕路还是想过河?”薛远半侧着脸问。
顾元白语气懒懒,“过河。”
薛远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他将衣袍掀起塞到怀里。拍了拍顾元白的腿,“夹紧,别落水里了。”
顾元白下意识收紧了腿,薛远下一刻就在宫侍的惊呼声中跃进了水里。他高,溪水还不到腰处,水花刚溅起他就飞快地淌水而过,两个人转瞬就到了对岸。
田福生苦着脸道:“圣上,小的们怎么办啊?”
“要么绕路要么过河,”圣上奇怪地道,“还能怎么办?”
侍卫们脚步如飞地度过独木桥,跟在圣上身后。田福生连声叹气,转头带着诸位走不动独木桥的大人们绕回了原路。
他走之前最后瞧了一眼,圣上笑得畅快,瞧着高兴极了。田福生回过头压住笑,客气道:“走吧,还请诸位大人随小的来。”
*
前往两浙的路上,薛远总算是将缘由解释了清楚。
在回程到西州国时,他们残留的货物便已被哄抢一空。薛远快马加鞭回京,恰好在河南处遇枢密院派来接手的官员。江津见他的急样,询问了领头官员,这才知晓圣上已南下的事。
薛远沉默不语,当夜却独自带着三日粮食就骑着骏马往江南而来,一路在驿站途中才被监察处官员告知了圣上踪迹。
他在大儒家中借住,原本只是想就近找个地方整理一番自己再去面圣。谁曾想圣上的銮驾从十里之外而来,薛远便心中一动,拿出了他所雕刻的占风铎,用此来做迎接圣上上山的路。
顾元白骂了他一顿狗血淋头,薛远听着,等骂完了之后,顾元白又执起了他的手,“三年未见,我猜到你会着急了。”
薛远摇摇头,靠着马车墙壁勾唇,“圣上,不是三年,是三年六个月零三天。”
顾元白忽地沉默。
薛远勾勾他的手指,上前亲亲他的耳朵,将马车窗口关上,“我的圣上啊。”
衣衫相叠,长发缠绕,薛远握着顾元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腔之上,心脏砰砰地跳。一声便是一天,顾元白静静地,专心地感受着他的心脏在自己手上跳动,跳出了三年六个月零三天的时间。
从离别那日到今日,倏地被填满了。
第164章
被填满的不止是三年六个月零三天的空隙,还有顾元白自己。
他随着马车的晃动而飘荡,石子的颠簸让柔软的车厢之中也成了浮动的海浪。薛远俯身又起,“圣上。”
顾元白嗯了一声,薛远又低低叫了起来,“顾敛,元白,白白……”
白白是什么称呼?
顾元白艰难道:“叫夫君。”
薛远挑挑眉,不动了,轻柔地抬起顾元白的后脑,让他看着两人相交的姿势,“夫君?”
顾元白羽睫颤得厉害,闭上了眼。
“元白,睁开眼看一看,”薛远压低身子,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耳朵尖,“你比三年前更加白了,我却更加黑了,你瞧一瞧,我和你贴在一起的时候,这感觉多明显。”
顾元白脸上升起热意,他的手指发麻,不敢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古人。勉强睁开眼看一下,又猛得在羞耻下偏过头,“……青筋毕现,哪里值得我看?”
薛远眼中荡起笑意,顾元白又佯装不耐:“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若不想动,那就躺着让我来。”
薛远眼中一深,开始动了起来,让圣上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
銮驾前往两浙的路上,薛远把圣上养成了一个废人,伸手穿衣张口吃饭,没胃口了有人哄着,吃撑了有人揉着胃。只是薛远担心圣上整日待在马车中会憋坏身体,每日必定带着圣上策马或是缓步行走片刻。
顾元白越来越懒,每日处理政务外唯一外出锻炼身体的时间也总是敷衍以对。他倒是反思了自己,反思的却是在亲密中说的荤话、玩的花样比不过薛远的这一回事,顾元白虽然在现代没谈过恋爱,但他懂得可不少,这么一比,他合理应该是逗得薛远脸红心跳的那一个才是。
一天,他苦思良久,正准备风轻云淡地用荤话逗弄薛远时,薛远却突然掐了把他肚子上的软肉。顾元白一愣,跟着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脸色瞬息变化。
薛远欣慰道:“臣总算是将圣上养胖了。”虽说是没有胖了多少,但至少有了些肉,薛远心底自豪无比,比做什么事都来得成就感强烈。
顾元白却接受不了,他当日没有说什么,第二日一早却换了身飒爽骑装,主动骑马前行。薛远在他旁边,牵着他身下马匹的缰绳,稍微错开圣上半步,一同并肩随马往前。
他们对话低声,肩膀越靠越近,瞧起来亲密无间。一路之中,褚卫越来越沉默,偶尔视线从他们身上划过,定定看了片刻之后又垂下了眼。
若是薛远仗着圣上不懂风月而对圣上心怀不轨,他自然可以自诩正义之士上前阻拦。先前薛远在外,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可这一路走来,他却已经心知肚明。
薛大人已而立了,未成婚未有妻妾,孑然一身,他相伴在了圣上身边。
褚卫心中的那些自傲和自尊,让他无法佯装不知地再插入圣上与他中间。
不甘和苍白掩藏在心底,不想要旁人看出分毫,脊背挺直,不想露出软弱和可怜。
只是偶尔看到圣上的笑靥……还是会想起他曾温和笑对着他的模样,想起那夜被绑入宫中,龙涎香浓重,明黄床单被圣上细长手指攥起皱褶的绮丽场景,圣上侃侃而谈时双眼有神得仿若发光,褚卫曾见过那样的光景,便再也无法忘记。多少次的如梦中有那样的一双含笑双眼,伴着花叶从虚无处而来。
只要想起这些,还是会有些想要落泪的难过。
前方的顾元白忽而觉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转头一看,就见到褚卫偏过了头,长发在他脸侧被风吹起,下颔紧绷,隐忍而克制。
但他未曾看上多久,薛远就不经意间转过了他的头,用肩侧挡住了他眼角的余光。
过了不久,顾元白就忘了刚刚那一幕了。
路上一直行的是官道,大恒朝将以往就有的官道进行了修缮,又将道路修建得更为四通八达。这样的道路方便了此次的出行,顾元白曾多次亲自审查道路的情况,发现官道即便是在酷暑或是阴雨下也无塌陷,工部督查有力,应当记一功。
大恒朝内的道路经过数年来已修建的八九不离十,工部近些年便不辞辛劳地前往了新吞并的西夏土地之上修路,已是大恒人的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