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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气天团-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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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情不紧不慢地冲泡咖啡,“我除了工作,也没什么非干不可的事,其实比你想象中空闲很多。”
  “你要是喜欢拼图,我下次送你几套。”
  “不了。”谈情双手捧着热气袅袅的咖啡杯,“那副是因为粉丝送的,我才花时间拼上。”
  “粉丝……送拼图?她这是爱你还是恨你啊。”谈笑惆怅地望向桌面那几千块碎片,不禁感叹哥哥耐心持久。
  咖啡醇厚苦涩的味道凝聚舌尖,想起祝涟真的脸,谈情笑容更深:“他当然是爱更多吧。”
  整理完花束,谈笑拿手机拍照留念,一边调滤镜一边惋惜它们时日无多。不过这种想法她没必要说出来,因为她直觉哥哥喜欢花朵破灭前的美感,短暂又珍贵,可能更让人愿意去铭记它的绚烂,或者见证它的枯萎。
  “对了哥,今天接电话的人是谁?”
  “你听不出来吗?”
  谈笑一愣,“我认识?该不会是——”
  “祝涟真。”
  不等谈笑喜出望外,谈情率先放下杯子,朝她比划了噤声的动作,“等有机会了,签名你自己找他要。我现在去看会儿剧本,你记得写寒假作业。”
  见他故意阻止话题开启,谈笑垂头丧气地趴餐桌上,目送兄长进书房,接着还听见了门锁扭动的声音。
  这是要完全把她隔绝在外。
  谈笑悻悻地撇嘴,摆弄起手机。她最近刚学会刷微博,关注了祝涟真一系列应援站账号,还有文手画手剪刀手等,其中最让她心悦诚服的,是一位账号为“时针部屋”的定格动画制作人。
  定格动画,又称“逐帧动画”,顾名思义就是一格一格地拍摄,然后串联播放,达成一种整体连贯的效果,画面的卡顿感正是它独有魅力。谈笑看过《僵尸新娘》《玛丽与马克思》《犬之岛》等定格动画电影的幕后花絮,着实被复杂繁琐的制作过程震撼到,她难以想象制作者要为这份热爱倾注多少耐心。
  而祝涟真的这位粉丝,发布的作品长度虽然只有几分钟,剪纸作为拍摄材料也比粘土简单一些,但画面精细度依然令人惊叹。谈笑翻来覆去地欣赏“时针部屋”仅有的两个童话风格的作品,边看边想这个人下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终于,她忍不住试着给对方发私信:“大神,一年没出现啦,今年还会给涟涟做生日礼物吗?”
  在距离她几米外的书房内,谈情单手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点开私信窗口。
  “大神你好强,一帧一帧地调整画面再拍摄得付出多少精力啊?我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身边最有耐心的人是我哥,他居然愿意把几千块拼图拼两次!我其实已经很佩服他了,但要是跟你比起来——”
  谈笑虔诚地打字:“哈哈,他也不过如此!”
  电脑屏幕前的谈情眯起眼,注视着对方非常耿直的自拍头像。
  “涟涟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开学前我会天天来找你的。”谈笑仗着对方长期不在线,便随心所欲没完没了地发消息,“大神,也祝你工作学习顺利。”
  谈笑发完这一条,就退出私信,继续浏览祝涟真的舞台精修大图。
  忽然,消息列表多了个红圈“1”,她不假思索地点开,惊讶发现是“时针部屋”的回信——
  【时针部屋】:别来找我,好好学习。
  谈笑先是受宠若惊,随后感到羞愧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时针部屋】:没事,好好学习。
  趁对方还在,谈笑急切地输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大神,你今年还会给小涟仔做生日的定格动画吗?”
  她忐忑地等了几秒,对方回复很快:“会,你别担心了,好好学习。”
  期待的答案映入眼帘,谈笑情不自禁地握着拳头“Yeah”了一声。话音未落,她想起哥哥在书房看剧本,又赶紧捂住嘴乖乖缩成一团,生怕打扰到他。
  呼吸逐渐恢复平稳,谈笑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
  她从小就被夸笑容明媚,富有感染力,加上唱歌跳舞天赋不错,因此很早就憧憬偶像这份职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通过笑容,让更多人感到愉快。这是她童年最纯粹的梦想,直到她亲眼见证Acemon男团这个童年阴影横空出世。
  他们剥去了一切偶像该有的阳光,任性地携黑暗走入观众视野。舞台表演挑不出任何积极元素,从曲风到服装充斥着各种堕落因子,与粉丝互动都充满张狂的攻击性,处处与当年的时代主流背道而驰。有个外国人语速极快,唱着唱着突然冲镜头挥了拳头,谈笑坐在电视前当场吓哭。
  那个时候她还没亲眼见过哥哥,只能通过屏幕单方面与他交流。不知不觉间,她习惯了Acemon的风格,也认识了谈情身边的几位队友。随着年纪增长,谈笑对他们的兴趣愈发浓厚,尤其是对祝涟真。
  在处于青春期的谈笑看来,祝涟真从始至终都是逆反心理最严重的那个,从来不肯提供Fan service,别说飞吻、Wink了,就连在台上敷衍地说一句“谢谢你们”都是奢望。甚至有时候故意冷脸,对台下粉丝们的疯狂告白置若罔闻,拎着话筒往没光的地方走。
  如此漠然的人却受欢迎,这让信奉笑容的谈笑无法理解。结果某次从哥哥口中得知,祝涟真每年生日凌晨都偷偷开车环绕整个城市,看粉丝们为他包下的那些广告投屏,高兴得整夜不睡。
  谈笑对他的兴趣由此激发,她慢慢发现,祝涟真虽不搭理粉丝的热情示爱,但把脸别过去的同时耳朵会变红;越是往阴影处躲,虎牙就越藏不住;他不会对粉丝说“我爱你们”,却会强势地禁止她们再当无意义的控评机器。
  像虚张声势的小型犬科动物,时常露出锋利的獠牙彰显凶猛,吼叫起来却只是“嗷嗷嗷”的宛如撒娇。
  谈笑由衷地羡慕谈情,或者说是替谈情感到遗憾——要是能把祝涟真这样的倔强生物惹生气,看他红着脸小声叫唤,该多有意思啊。
  哎……可惜自己的哥哥就是个纯种温柔天使,根本不懂这种乐趣。


第8章 慢性入侵
  祝涟真拿出软垫子安置好猫,再给它套上伊丽莎白圈。麻醉药效过了,奶司有点萎靡地趴着,慢慢适应自己这副已经断子绝孙的身体。
  祝涟真衣服沾了不少猫毛,找吸毛器的过程中,他顺便粗略检查一遍家里哪些东西曾是谈情带来的。
  两套匠人手造瓷器餐具,一台硕大沉重的冷压榨汁机,一只平时陪奶司玩的索尼机械狗……光转了下厨房就挑出好几样,还都是生活常用品。它们从不是以“礼物”的名义到达自己手里,因此没有被他赋予过纪念意义,使用起来心安理得,完美融进琐碎生活。
  一切井然有序,反而不合常理。
  像是一场名为“习惯”的慢性入侵,他来者不拒,所以到处都是谈情侵占的痕迹。尤其是那朵专属于谈情的黑玫瑰标志,刻进肌肤,渗透血液,永远没办法洗干净。
  只能与它共生。
  祝涟真找出一副头戴式耳机,连着两天闷在家里,听新歌,构思舞蹈。等想法储备差不多,他去了趟舞社,找到这次负责Acemon主打歌编舞的老师Mika。
  Mika年纪不到三十,拿过四个世界大赛冠军,曾在韩国为很多偶像团体出过作品,去年才回国发展。祝涟真以前也常参加街舞比赛,两人舞蹈审美相似,一拍即合,这次公司能邀请到Mika也是通过祝涟真的关系。
  Mika一见面就问他:“手术完好点了吗?”
  去年祝涟真开始闭关苦练新舞种,磕碰淤青是家常便饭,仗着自己基本功扎实常常较真起来不顾身体,结果不慎摔伤了膝盖,做手术修养好几个月才康复。
  “早没事了,放心。”祝涟真脱外套活动身体,“我最近都开始练地板动作了。”
  “那就好。我这两天想了起码三个版本,正好跳给你看。”Mika刚教完两堂公开课,体能依然充沛。她外放《Shake》给祝涟真示范,前奏和主歌她都在放松地Freestyle,到了最抓耳的副歌部分,她四肢力量的投入与律动感迅速上升一个层级。
  祝涟真很快进入状态,他平常最喜欢编排构架饱满的舞蹈,而Mika也是个爱控制细节的踩点狂魔,目前看到的这几个片段,正好完全符合他心中所想。
  “现在就开始吧。”祝涟真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活动筋骨。团体这次回归前的时间极其有限,他身为主打歌的编舞之一,必须在五天内构思并调整好所有动作,给团队之后的磨合留出充裕时间。
  排了两个小时,他暂时缓口气。隔壁练舞室正在上课,音乐声隐约传来,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旋律。
  Mika也听出来了,“这是你们那首出道曲吧,《黑桃A》?”
  “嗯。”祝涟真仰头喝水。
  “我记得在韩国也红了一阵子,舞蹈我还扒过,特别像你的风格。”
  “不不不,我那时候才十五六,只参与过我自己中间的Solo。”祝涟真笑着回想年龄,“这首歌……都过时了,还有老师给它重新编舞?”
  Mika想了想,“我记得旁边是初学者班,只跳Urban,可能是想快点出齐舞作品吧,选歌都避开近几年节奏复杂的。”
  祝涟真点点头,双腿伸直坐在地上,默默听完了隔壁的那首歌。
  他正要起身继续琢磨动作,Mika更先抬头,冲门口热情地打招呼:“Hi,小吻来啦。”
  祝涟真想看清来人是谁,结果动作太急,脖子猝不及防扭了一下,侧颈肌肉疼得他呲牙。看到谈情的身影出现,他更没好脸色,“你怎么来了?”
  “上次你提醒我多练舞,所以我来补补课。”谈情泰然自若地脱下外衣,里面穿了套轻便的灰色运动套装。
  “我原话明明是让你在家或者公司练基本功吧,”祝涟真站起来嘀咕,“谁让你来舞社了,添乱。”
  Mika笑了笑,替谈情解释:“小吻基本功挺扎实的,最近一直来找我学,所以我让他提前看看编舞,提点意见。”
  既然是老师的安排,祝涟真勉强接受,他只是没想到谈情还真把自己的随口一句提醒落实到位了。
  接下来,Mika喊着拍子,稍微放慢速度为他们示范新歌完整的舞蹈。谈情虽功底比不了祝涟真,但记动作非常快,不会拖慢其他两人的编舞进程,偶尔提出意见也精准到位。
  可就是在这样如此顺利的情况下,祝涟真心里莫名越来越没底。
  有时候,安逸会激发人类的警惕心,对于祝涟真来说,编舞过程畅通无阻,很可能就意味着没有突破。而具体是哪段出了问题,他看着镜子边跳边思考,半晌没得出结论。
  明明每个动作都与音乐鼓点完美契合,像一首浑然天成的诗章,但他却体会不到字里行间的美妙。
  “我想想走位。”祝涟真拿着笔坐下来,习惯性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圆圈,再用箭头表示站位变动。他专心思考时会完全浸入脑内世界,旁人基本不可能打扰到他。
  谈情坐在对面,默不作声地递给他一瓶水。
  祝涟真无意识地伸手接过,另一只手仍握着笔涂画。过了一会儿,谈情往他手指套上一枚运动护腕,祝涟真低着头,五指自然地握起来,方便它滑向手腕。
  “别动。”谈情小声说着,指尖探向祝涟真耳廓。
  祝涟真脑袋稍微一歪,像是配合谈情的指挥。但当一枚长条状的物品触碰到他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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