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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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头一哽,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谢怀琛风一样掠到陆晚晚面前,拖起她走到场地边:“不疼吗?”
陆晚晚摊开手掌,掌心蹭破了一块皮,有些疼。
“疼。”她眸光滢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掌根处鲜血淋漓。
她低头,发丝垂了一缕下来,在他眼前悠悠荡漾,直如一粒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悠悠荡开,又悠悠荡回来。
想好骂她的话,一滚,又咽回腹中。
对待猫儿要温柔。
“疼还不要命。”谢怀琛懒散开口,掬了一捧水,将她伤口处的砂砾冲净。
陆晚晚慢悠悠地说:“谢夫人说她喜欢那幅《秋雨图》。”
“她喜欢关你……”谢怀琛颇有惊讶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原来她是因为母亲喜欢才这么不要命。
他似乎笑了一下:“我和阿蕴什么关系,不就一幅《秋雨图》嘛,他得了照样会给我。”
“那不一样。”陆晚晚咬了下下唇,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答应了她会帮她赢回来。”
谢怀琛摸出腰间的伤药,往她伤口上撒:“有些疼,你忍着点。”
药沾到伤口,痛极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疼。”
他往伤处轻轻吹了口气,凉风慰藉,疼痛好似真的缓了些许。
他用帕子将伤口草草包扎了一遍:“回去让丫鬟重新包扎。”
“咱们能赢吗?”陆晚晚的眸子像是浸在一汪清泉里,看得他水涔涔的。
谢怀琛撩起眼皮子懒懒瞧她:“那你希望咱们赢吗?”
“希望的。”陆晚晚认真地说。
谢怀琛“哈”地轻笑了一声,舌尖舔过薄唇,他说:“那咱们就能赢。”
他一招手,本队的十几个人就凑了上来。
陆晚晚跟上去,谢怀琛在跟他们将战略战术,又调整了一下各自站位。
最后,他把陆晚晚朝球头的位子一推,说:“你踢球头。”
陆晚晚怔怔地说:“我?”
球头要负责将球踢进风流眼中,又要防着对方来抢球,一般都由健壮的男子来担任——体格和体力上才能保证球不被夺走。
谢怀琛眼尾情挑,狐狸眼中勾勒出狡猾来。
“没错,就是你。”
“不行不行,对面来抢球我抢不过。”陆晚晚惶惶恐恐。
谢怀琛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我给你当骁鞠,我保护你,放心吧。”
陆晚晚眸光一亮。
“怎么?”谢怀琛一挑眉:“你不信本公子能保护你吗?”
她嘴角一咧,露出白白的牙:“我信。”
谢怀琛一脸自信,点头示意她归位。
重新调整后的队伍,陆晚晚和宁蕴对峙在场地中央。
她没有看他,眼神掠过他,看向湛蓝的天;可她却感受到一束来自宁蕴的目光,他穷穷不舍地盯着自己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那眼神古怪又温柔。
随即,她自嘲地想想,宁蕴这种人天生一双桃花眼,看谁都自带柔情,上一世她不就这样被勾去魂儿的吗?
没人会在同一个池塘淹死两次。
裁判鸣笛,满场沸腾。
————
“母亲,那个贱人怎么会蹴鞠?”陆锦云压低声音,她太难以置信,嘴唇哆嗦指着陆晚晚,众目睽睽之下差点仪态全无。
她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乡下丫头,会冰嬉、会蹴鞠、会念书习字。
这怎么可能?
陈柳霜比她沉得住气,面不改色地坐在原处,小口啜饮茶水,提醒她:“锦儿,你未婚夫在蹴鞠场上,你未来婆婆在看台旁边。”
这是提醒她注意规矩礼仪。
她堪堪敛容,心虚地朝宁夫人旁边看了眼。宁夫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蹴鞠场上,时而侧头同身侧的谢夫人说话,压根没有朝她这儿看。
陆锦云不满——她方才去给宁夫人请安,她神情淡得很。
她对自己不满。
“她在又怎么样?”陆锦云嘟囔:“你没看她刚才什么脸色。”
“她什么脸色不重要,重要的是宁蕴什么脸色。”陈柳霜点醒她。
陆锦云转眸回到蹴鞠场,宁蕴身姿潇洒如燕,斜剪春风似的掌控全场。刚才她听到不少人夸说宁蕴。她骄傲极了,陆晚晚攀的高枝终归不如她的未婚夫婿,学识胆量,就连玩乐也不如他。
陆锦云这些天从未如此痛快过。
她要从各方面将陆晚晚踩在脚下。
“母亲,我都明白了。”她娇羞地垂着头。
陈柳霜轻轻咳了咳:“待会儿宁蕴下场,你就去伺候他更衣,然后同他一起去给宁夫人请安。”
陆锦云脸上红得就快滴血了:“这么主动会不会让人看不起?”
“看不起?”陈柳霜轻笑:“等你讨得宁蕴欢心,让他离不开你,别人就不会看不起你。这世上的人只会看不起不如自己的人,不会看不起比自己强的人。”
陆锦云顺从地点头:“我知道了,母亲。可是,万一他……不要我怎么办?”
“我的女儿,国色天香。”陈柳霜牵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说:“谁会舍得不要你?”
陆锦云越发泛羞,点头:“是,母亲。”
“还有那陆晚晚。”陈柳霜眼眸里闪出凶光,换了副恶狠狠的神情:“从今天起,你别去招她,专心对付宁蕴。我得先派人去允州查查她的底细,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能掀起这么大风浪,把咱们母女害得这么惨。看来,以前是我小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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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琛说保护她,当真一直兢兢业业地围在她身边。
只要己方一夺球,大家立马顺序井然地避人传球,球一旦到陆晚晚脚下,这一分便十拿九稳了。
谢怀琛离她不过一尺远,用身体巧妙地躲开对方的人,护送陆晚晚来到恰当的位置。
陆晚晚踢得极好,高高跃起,像轻快的蝴蝶,一脚便正中风流眼。
惹得场上阵阵喝彩。
“我还是第一次看踢得这么好的女球头。”昌平郡主高坐看台,问道:“这是哪家小姐?身姿利落,轻盈似箭,可真是女中豪杰。”
谢夫人一听,嘴角乐得都快合不拢了:“她是陆建章大人家中的小姐。”
昌平郡主“哦”了声:“倒是面生得很,以前从未见过。”
“她去年方才接回京城。”
昌平郡主噗嗤一声笑:“我看这陆小姐球头踢得好,谢公子的骁鞠也不遑多让,你们瞧瞧,一个不要命地护着,一个不要命地进球,配合得这么默契,怪不得逆风还能翻盘。”
场上两人进退有度,只消谢怀琛一个眼神,陆晚晚便知道该从哪个方向突围,格外默契。
比分不知不觉便追平。
到最后竟压对方一头,赢了这一局。
徐笑春乐得直蹦跶,大笑地冲上去一把抱住陆晚晚:“晚姐姐,咱们赢了,赢了。”
陆晚晚也高兴:“笑春,你真厉害。”
“明明是本公子一路护着你走上胜利的康庄大道,你怎么夸她?”谢怀琛不满,冷哼了声。
陆晚晚低垂了眼帘,在纤浓羽睫的遮掩下,眼珠子转了转,回眸,冲他一笑:“小公爷神勇无双,真是太厉害了。”
谢怀琛颇为受用:“走,本公子带你领赏去。”
宁蕴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目光死死凝在陆晚晚的后背,看着她腰背挺直,和谢怀琛比肩而去。
渐行渐远。
昌平郡主正展开《秋雨图》,道:“我珍藏许久的好画,我给你找了个新主子。”
秋雨绵绵,霜叶火红,画上虽画的秋雨缠丝,却半点不显苍凉。
陆晚晚几人来到看台,参拜道:“见过郡主。”
徐笑春同昌平郡主相识于幼年,很是亲厚。昌平一见她,便招手让她上前:“方才看你在场上跑得不要命似的。你就这么想要我这幅画?”
“我又看不懂你的画,要它做甚么?”徐笑春捋了把汗涔涔的发丝,说:“我只是不想让怀琛哥哥输球而已。”
她拈了粒酒酿梅子,甚是甘甜。
昌平眸光在陆晚晚和谢怀琛身上转了两圈,巧笑道:“画只有这一幅,笑春不要,你们还有两个人,我该给谁?”
陆晚晚:“给小公爷。”
谢怀琛:“给她。”
“你们俩这么谦让,倒教我为难。”昌平郡主笑笑,问陆晚晚道:“今天早上我屋里的水仙开了,水仙聘婷绽放,是吉利之兆,原来是老天预料到我会认识这么个画中仙似的人物。”
陆晚晚甜甜笑了,福礼道:“郡主谬赞了。”
“你方才辛苦了,这画是你的了。”她将画轴轻轻卷在一起,朝陆晚晚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拿。
陆晚晚莲步轻移,身姿聘婷走上前,双手捧过画轴:“谢郡主割爱。”
一抬眸,她和郡主对视了一眼。
两人眸中都涌出一丝疑惑。
总觉得眼前人分外熟悉,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
“见青姐姐,你和晚姐姐怎么……”她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长得这么像?”
两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熟悉。
徐笑春这么一说,看台上各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王夫人道:“眉毛和眼睛有些像,其他的倒还不觉得。”
宁夫人小啜了一口茶,道:“眉毛倒也罢了,眼睛还真挺像的。”
谢夫人闻言,琢磨了片刻,昌平郡主是皇帝宠在心尖上的女子,生得花容月貌,不见得会乐意和别人长得相似。今儿把陆晚晚捧得过高,惹了昌平郡主的嫌,未免不好。
她幽幽道:“人长得好看就成了千篇一律的美,丑倒是丑得各有千秋。美人自是美得如出一辙,可要说晚晚和郡主相似,我倒不觉得,郡主华贵,浑身透着皇家雍容气度,似牡丹国色,晚晚清秀,如雨后初荷,我倒没觉得有几分相象。”
“谢夫人夸得见青无地自容了。”昌平郡主掩唇笑了笑,吩咐陆晚晚:“累了那么久,去坐着歇会儿。”
她命人赐座,在谢夫人身后另设了桌椅,吩咐人端了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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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球开赛了,昌平郡主的目光很快又吸引到了蹴鞠场上。
“你辛苦了,累吗?”谢夫人打量陆晚晚,越看越满意。
陆晚晚生得白净,五官又柔美,微微皓腕掠鬓,就有无限风情。
这等风情,透出些许天真,不带艳俗,任谁都喜欢。
“我不累。”她笑着,跟她讲在场上自己的心思。
“我看你摔到了。”谢夫人心疼。
这孩子从小就没娘,她得更疼她。
“没事没事,我现在一点也不疼了,小公爷给我敷了药。”陆晚晚笑,压低了声音:“我说的会给你把画赢回来,晚些时候我给你送去国公府。”
当众赠画被人看见,少不得又要说她妄图攀龙附凤,讨好国公夫人。
倒不如回头悄悄送去。
“晚晚,你真厉害。”谢夫人果然大喜,面上充盈着欣喜:“回头到国公府小住几日,陪我说说话,我让他们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以谢夫人的地位,想要什么东西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她爱画,各类名家珍品流水一样送进国公府。
国公府上从来不缺她品鉴的画作。
可她喜欢的陆晚晚赢回来的画,比其他的都有意义,谢夫人更是欢喜。
陆晚晚偷偷瞥了眼谢怀琛,他扭头看向蹴鞠场,斧凿刀削的侧面轮廓分明,在料峭春寒的日光亮着光。
她微微点了下头,声如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