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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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犹豫了一下,又说:“宁太守说大恩无以为报,想当面感谢世子搭救之情。”
谢怀琛乐意宁蕴在府上养伤全是看了宋清斓的情分,只要他老实本分,他便不会说什么。但只要他敢兴风作浪,他必不会像以前那般纵容他。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伤势未好,就让他好好养伤。”谢怀琛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正值入夜十分,府上的灯火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谢怀琛牵着陆晚晚走过灯火交映的回廊,回到院子内。
没过多久,天上又下起了雨。陆晚晚嫌屋内憋闷,推开窗户,听闻鸟儿掠过林稍的声音,夹杂在厚重的雨幕里。
小院里点了盏小小的风灯,风灯底下的穗子被风吹得四下飘零。院子里昏黄暗淡,夜晚格外宁静。
没多久,她肩膀上就伸过来了一双手,谢怀琛将风衣的绦带系好,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问道:“饿吗?晚膳用得早,又逛了那么久。”
陆晚晚侧脸,他低着头,下巴搁在她发丝上,两人几乎唇齿相接,她摇头:“不饿,晚上的马蹄糕很踏实,耐饿。”
“你吃得不多,很好养活,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养好你。”谢怀琛声音低低的说,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陆晚晚突发奇想:“我想回宫住两天,见青姐姐快生了。”
谢怀琛就捏她的脸:“在老丈人面前,我做什么都拘谨得很,牵牵你的手都怕他说我不庄重。”
陆晚晚笑了起来,如果说皇上对毓宣是很严苛的话,对谢怀琛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以至于谢怀琛现在看到老丈人就犯怵。
“父皇的确是凶了些,下次我找个机会跟他说说,让他往后对你别那么凶了。”陆晚晚抱住他,笑着说。
谢怀琛大笑:“这样的话他就该说女生外向了,还会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乐意他对你好,乐意这世上的人都对你好。”
陆晚晚感叹:“夫君心胸可真开阔。”
“好了,跟你说笑的。你要回去就回去吧,这几天我忙宁蕴的事情,也没什么时间陪你。等宁蕴搬出去了,我就入宫接你。”谢怀琛搂着她的肩说。
陆晚晚眉头一拧,沉思了下,对谢怀琛说:“宁蕴这个人,心思很深沉,这回他救了三哥哥,你对他还是得有些防备。我总觉得三哥哥遇袭不简单。”
谢怀琛低头扫了她一眼,笑说:“我和宁蕴自八岁相识,也有十多年的光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陆晚晚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她决定次日下午入宫。
次日上午潘芸熹要去盘账,将裴翊修送了过来。
自他跟着谢怀琛习武后,每日风雨无阻去校场训练,只有每月初十有一天假期可以自由玩耍。
男孩子正是性子皮的时候,非缠着陆晚晚陪他放纸鸢。
陆晚晚喜欢他,愿意宠着他,便带着他到后山去了。
裴翊修的纸鸢是一只异常勇猛的雄鹰,扎得精美无比,几乎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
雄鹰振翅,在天空中翱翔,映衬着朵朵白云,看上去威风极了。
“这是谁给你扎的纸鸢?真好看。”陆晚晚夸道。
裴翊修仰头看着黑鹰,神气极了,他说:“师父给我扎的。”
陆晚晚就想起上次在北地,谢怀琛非得要带她放风筝,那时候他说风筝是他自己扎的,她还不信。原来他真没骗人。
她抿了抿唇,问他:“你为什么喜欢黑鹰啊?”
裴翊修就说:“师父说鹰是真正的勇士,傲游天际,不受谁的拘束,凭自己的本事气驱除进犯的敌人,扞卫自己的领地。我和师父一样,想做勇敢的将军,把进犯大成的敌人都赶出大成。”
陆晚晚乐得不行:“那你可得继续努力。”
“嗯!”裴翊修重重点头,他说:“我最近在跟师父学重拳,皖姨,你看着,我使给你看。”
说着,他就在一旁的空地上表演起打拳来,陆晚晚笑吟吟地侧着头看他的小胳膊小腿有模有样的比划着。
谢怀琛说得没错,裴翊修在习武上很有造诣,他现在的招式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假以时日,他定能成大气。
陆晚晚瞧着裴翊修,心上就生了欢喜。
谢怀琛很会教小孩子,和他关系很好,以后一定可以教好他们的孩子。
她心念一动,手中的线忽然扯得紧了,风筝线竟一下子断了。
雄鹰在天上,像是偷喝了假酒,在风里打了两个旋,就坠了下去。
“皖姨,我的鹰跑了。”裴翊修喊了起来。
陆晚晚说:“我们去追回来。”
她牵着裴翊修朝纸鸢消失的地方走去。
走出几步,她看到不远处的槐树下立着一道身影。
宁蕴手中拿着裴翊修的纸鸢,定定地看着陆晚晚。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陆晚晚牵着瑜儿遥遥朝他走来。
她眉间的笑意,身上的风华,一如从前。
这一幕转瞬而去,现实又清晰地摆在眼前。
瑜儿不在了,陆晚晚也不再。
原本和乐美满的家,被时光碾成齑粉,被风一吹,彻底飘散。
陆晚晚见是宁蕴,止步不前,她推了下裴翊修,说:“纸鸢就在那,你去拿。”
裴翊修看着前头脸色苍白的人,犹豫了下,不肯过去。
很快,宁蕴收回目光,他蹲下身,将纸鸢放到地上,便转身离开。
陆晚晚瞧着,他的步伐踉跄,好似仍重伤未愈。
也是,她上回听伺候宁蕴的丫鬟私下嚼舌根说那一剑将他穿透了,背上还有个血窟窿。哪有那么容易好呢?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我欺也。陆晚晚腹诽道。
第138章 作祟
中秋过后; 花叶凋敝,草木渐枯,山水现出颓势; 大地已进入休养的季节。
这是菊花的时节; 深深浅浅的黄色大花密密匝匝地压满枝头。香气远远的就能闻到,陆晚晚正拿了竹篮在采摘丁香花。晒干后,泡水入茶; 清热解火,很是不错;拿来泡澡,亦有润肤之效用。不过菊花虽好; 却要选开在正盛时的采; 未全打开的和快开败的都不能要,一上午; 才摘了小半篮子,她的腰站得微微有些发酸,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正拿手绢拭汗,宋见青挺着大肚子走出来了; 她看着陆晚晚篮子里的菊花,说:“这些琐事就让他们去做,劳烦你如此辛苦,脸都晒红了。”
陆晚晚笑道:“都是琐碎的活,我嫌他们做得不够精细,让他们干,也不拘什么好坏; 只管给我塞篮子里了。”
“就你花样多。”宋见青笑睨了她一眼,坐在石桌上,拈起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块,觉得发腻,又马上放了下去。
陆晚晚说:“摘来的菊花晒干,等你肚子里的小世子出生了,泡水给他洗三,洗得他这辈子无尘无垢,高洁无双。”
宋见青眉宇间有了柔情,轻轻抚摸着肚子,叹道:“但愿吧。”
陆晚晚听她的话里有几分浅叹,问:“你最近怎么脸色不大好?”
宋见青眉眼轻垂,嗫嚅片刻,终究还是告诉她:“我最近夜里总是听到有孩子在哭,他还叫我娘。等我醒来,身边却什么也没有。”
陆晚晚轻蹙了下眉。
宋见青就又说:“我听到那孩子哭得厉害,睁开眼睛看,总觉得纱窗外好似有光影浮动。”
她咬了下嘴唇,有些惊恐地问:“晚晚,你说会不会是去年那个孩子,他……回来了?”
陆晚晚眉头微微蹙起,她说:“鬼神之说最是无稽之谈,你别怕,今夜我和你一起睡,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真的吗?”宋见青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了些:“前几天我告诉毓宣,他晚上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他说是我太紧张这个孩子,出现幻觉了。”
这个孩子对宋见青很重要,陆晚晚明白。她轻拍她的手,说:“放心吧,我在呢。有鬼我帮你除鬼,无鬼我帮你斗邪。”
宋见青对陆晚晚充满感激,这些事情她没办法跟别人说。皇叔明令禁止编纂鬼神之说,她也不信这些,却忍不住害怕。她的命不好,打小便是如此,年幼失怙,青年又连丧两子。
如今她已经怀胎九月,如果孩子出什么问题,想必她会疯掉。
当天晚上,陆晚晚歇在宋见青的珠镜殿,姐妹俩并肩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心里话。宋见青腹中的胎儿像是感知到了有人为伴,胎动不止。
陆晚晚的手贴在宋见青的肚子上,感受着腹内传来的胎动声,声音很有力,她又给宋见青把了脉,她说:“孩子很健康,心跳也很有力,放心吧。”
虽然每个为她诊过脉的太医都这么说,但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么踏实。
陆晚晚给了她力量。
陆晚晚拉了拉被子,压在她肩下,为她仔细盖好,这才说:“睡吧,我在这里呢。”
宋见青就闭上了眼睛,不久便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
陆晚晚则睁着眼,借着微弱光芒看着帐顶金线绣的牡丹花。
皇上真爱牡丹,皇宫上下到处都有牡丹的影子。
良久她才侧过身睡去。
次日醒来天已经大亮,阳光从窗棂洒进来,照在陆晚晚脸上,她醒了,偏过头一看,宋见青双眼轻阖,睡得很香甜。
昨夜她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起来洗漱,刚梳妆完毕,宋见青就起来了,她看到陆晚晚的时候,很是紧张,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里略微带了些哭腔:“晚晚,昨天晚上你听到了吗?那个孩子,他又来了。他又对着我哭,说他好冷,好害怕。”
陆晚晚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宋见青神色焦灼,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陆晚晚问她。陆晚晚睡眠不深,就算宋见青有丁点响动,她也能察觉到。
宋见青否认,她连连摇头,脸色也变得煞白:“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梦,太真实了,晚晚知道吗?我听到那孩子的哭声,就追了出去,可走到门口却发现窗户里有波纹样的幽绿光芒,我吓坏了。晚晚,你相信我吗?”
她如此一说,陆晚晚几乎可以确定她是在做梦。
不只是她没有听到声响,起来后她问过屋里的丫鬟,谁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我相信你。”陆晚晚安抚她的情绪,她说:“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这件事可能是你在做梦。去年那个孩子是你心间的痛,一直萦绕在你心上,在隐秘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梦境中。你别害怕,你是太紧张了。我找人给你开一副方子,吃了之后你就能好好入睡,不会再做噩梦了。”
宋见青快崩溃了,别人没办法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她每天晚上都忧思难眠,白日又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不好。
她也想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但是太难了。每到晚上她阖上眼,哭声和绿光都会出现在她眼前。
当日陆晚晚派人去请岑岳凡,让他给宋见青开一副调理的方子。
岑岳凡听说宋见青的情况后不敢轻易下药,她是孕妇,怀胎已经九个月,即将分娩,这个当口下药必须很谨慎小心,否则很容易引起危险。他必须见到孕妇,当面为她诊过脉后才能下药。
陆晚晚听后,时日下午就找了抬软轿宋见青送出宫去。
软轿抬得很平稳,抬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