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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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岳凡含着热泪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身侧的李雁容,哽咽着高声道;“好,这杯酒敬咱们的重逢。”
大家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欢笑着夹杂着泪水。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仿佛早已在二十年前,这满室人的缘分便已定下。
这顿家宴,没什么拘谨,大家都吃喝得很尽兴,滴酒不沾的李雁容也喝了不少酒,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她有了几分醉意。
岑岳凡扶着她上榻,小心翼翼地除去她的鞋袜,又亲自打了水替她洗脸擦手,收拾妥当之后,再回来,她已经睡着了,呼吸起伏,鼻腔里发出窸窣的声音,好似委屈得不得了。
这一日心情大起大落,岑岳凡累极了,却半点睡意也无,他吹熄屋内的灯,只留了小小的一盏,留在床头,他借着烛光静静凝睇着李雁容的脸。
那舒展的眉,纤长的睫,紧紧抿着小口,和十八年前并无半点差别。
岁月对她仿佛格外温柔,不忍将她的容颜催老,他心情激荡,似潮涌起伏,指腹抚摸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越是触碰,越是不舍。
多少个午夜无眠,辗转反侧时,他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她的面容。
思之念之,一日不敢望之。
他静静看了她一夜,好似一不注意,她便会飞走一般,整整一宿没有合眼。待到天明,他怕她起床后看到自己的满面倦容,便先下榻,到院中打了清水梳洗。
李雁容在酒精的催动下一夜好眠。至天明时分才又做了个梦,这个噩梦折磨了她十八年。她梦到岑岳凡浑身是血,仿佛一个水鬼,从河里爬出,她呼喊着奔向他,却被他张开口,咬碎撕裂。
痛意蔓延全身,她便是此时醒的。醒来时后背已然冒出冷汗,沾湿中衣。
她陡然间坐起,一摸身侧,冰凉的被窝让她的心一瞬间如同坠入深渊海底,万劫不复的绝望再度袭来。
她急忙跑下床,鞋也来不及穿便跑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岑岳凡洗漱完毕回来,正立在门口,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赤足上,语气中充满了宠溺,斥责道:“这么大人了,鞋都不穿就跑,不怕着凉?”
李雁容听到他温和的声音,便知昨日的一切不是梦。
岑岳凡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她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前,哭道:“夫君,我好想你。”
岑岳凡冷静了一夜的情绪再度被她勾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将她搂紧,声音中略带愧疚:“雁容,现在我没办法抱你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李雁容破涕为笑,她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板着脸严肃地说:“嫌弃,不仅嫌弃你抱不动我,还嫌弃你成了老头子。”
昨日她恍惚间在他鬓边发现了几根白发。
岑岳凡闻言,眸光忽的一黯。
李雁容见了,嘴角绽出笑意:“嫌弃你,也不耽误我想你。”
岑岳凡再度将她拥回怀中:“雁容,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这辈子也不分开。”
李雁容重重地点头。
良久,两人才不舍地分开,岑岳凡牵着李雁容到床边,安顿她坐下,亲自取来鞋袜,为她穿好。
刚刚穿戴完毕,月绣便来请他们,说陆晚晚请他们用早膳。
第115章 圣旨
两人稍做梳洗; 前往饭厅用早膳。
一路上十指紧扣; 恰如当年方成亲之时,将对方紧紧握在掌中。
到了饭厅,只有陆晚晚和谢怀琛。谢允川和沈在歌公务在身; 昨日匆匆一面,今早便去了西山大营。
四人一起用过早膳; 李雁容就要回慈幼局。
“慈幼局的事情很多; 几百个孩子; 片刻也松懈不得,昨日闲了半日,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们。”李雁容笑笑:“你们方从边关回来; 还有诸多事情要办; 我不便久扰,改日再找机会一聚。”
陆晚晚娇嗔:“原本让你去慈幼局只是怕你闷着; 如今你倒把那儿当家了。”
“舅舅,你快劝劝舅母; 瞧她如今有了孩子们; 倒不将我放心上; 千里迢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话没说两句她就想着要走。”
岑岳凡扭头看向李雁容; 嘴角含着抹温柔宠溺的笑意:“我遂你;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去哪里; 我就去哪里?”
非但没有帮她说话,反倒助纣为虐。陆晚晚气儿都快不顺了。
夫妇俩坚持要走,陆晚晚琢磨着他们定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在国公府,难免别扭,倒未强留,命人备车,亲自将他们送出府门。
慈幼局办得有声有色,又打着公主府的旗号,安平公主的名声在京城逐渐兴起。
人人都道这安平公主得帝宠,受天恩,却毫不骄奢淫逸,广施仁义之事。李雁容无意之间做的这件事为陆晚晚赢得了个好名声。
下午宫中来了圣旨,道他思念公主情切,特来接陆晚晚夫妇入宫小住些时日。
接到圣旨那一刻,陆晚晚有些许的诧异,皇上待她未免太过真情实感了些,他们之间本是一场做给外人看的戏,但看皇帝的情形,有几分弄假成真的意味。
她迷茫了片刻。
她问谢怀琛:“入宫去住,你习惯吗?”
谢怀琛道:“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入宫,早就习惯了。”
“我怕宫中无趣,你待得烦闷。”陆晚晚有些担心地说。
谢怀琛轻搂着她,在她脸颊轻啄了一口:“公主如此有趣,我怎么会烦闷。”
陆晚晚看着他挤眉弄眼的神情,便知他又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斜睨了他一眼,道:“又说浑话了。”
两人略一收拾,随前来传旨的内监入宫。
含冰殿早已打扫得干净整洁,一干宫人是姜河亲自挑选的,手脚麻利,做事细致。
陆晚晚和谢怀琛收拾一番,前往晨阳宫谢恩。
皇贵妃也在晨阳宫外,陆晚晚顿了顿,上前同她见礼。
“见过皇贵妃。”她眉眼微垂,声音温柔。
皇贵妃在外等了良久,天气越来越热,晒得她有些发蔫。见到陆晚晚,她极力打起精神,端着她雍容华贵的做派,微微颔首:“之渺回来了?”
她的目光看向谢怀琛,又笑道:“驸马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本宫远在皇宫也听说了。你不愧是谢家人,骨子里融入了勇猛和英武。”
谢怀琛不骄不躁,他道:“娘娘过奖了,得沐陛下天恩,末将才侥幸赢得此战。”
三人正说着话时,姜河走了出来。
他朝皇贵妃行了礼道:“娘娘,陛下公务繁忙,实在腾不出空,还请娘娘先行回宫,待他空下,定会传召娘娘。”
皇贵妃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满脸不喜。她已在晨阳宫外等了近两个时辰,竟等来他的闭门羹。
“本宫今日非得见到陛下不可,还请姜公公帮我带个话,今日不见陛下,本宫不走了。”她赌气说道。
姜河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娘娘何必同陛下置气,陛下公务繁忙,娘娘再等,也等不来的,若是惹了陛下的气,反倒于五殿下无益。”
皇贵妃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张了张口本还要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剩下的话全都咽回腹中,拂袖而去。
陆晚晚望着她怒极离去的身影,略有不解。
“公主,驸马爷,里面请吧。”姜河笑道,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陆晚晚讶异道:“父皇不是公务繁忙?不若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他。”
姜河道:“陛下的要事便是要见公主。”
陆晚晚嘴角微微扬了扬,笑吟吟地跟在姜河身后,走入殿内。
皇帝正在伏案批阅公文,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瞧,见碧玉般的两个人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纸笔一放,道:“你们来了?”
谢怀琛和陆晚晚弯身正要行礼,皇帝一挥手:“这些俗礼就免了,难道你们在家同谢允川那莽夫也这么客气。”
“父皇是天下万民的君父,同父亲自是不一样的。”陆晚晚说道。
皇帝朗声大笑:“朕这君父还不如一普通的父亲,民间百姓的孩儿们都敢在他们父亲膝上撒娇,朕的孩儿们一个个见了朕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父皇的天子威仪迫得儿臣都快睁不开眼了。”陆晚晚抿了抿唇笑道。
皇帝心情颇好,又大笑起来。他问:“宫里的东西可合乎你的心意?”
“含冰殿的一切都是姜公公亲手操持的,他选的都是最好的。”陆晚晚垂眉敛目,头微微一垂,声音柔和:“多谢父皇。”
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听说父皇患有头风症,我在北地遇到一个专治头风的大夫,求了个药方,父皇不若试一试?”
姜河在旁边听到陆晚晚的话,倒吸了口凉气。皇帝的头风症已染上近二十年,大夫看了不少,药也吃得不少,一直不见好。前两年二皇子提过让他保重自己,继续寻求名医看治头风,皇帝还发了脾气。
他心揪了揪,生怕皇帝再对陆晚晚发起脾气。
但皇帝闻言,略一思索,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皇儿在北地还记挂着朕,朕心甚慰。”
陆晚晚颇为惭愧,又谨记宋清斓的嘱托,不便将他供出,道:“儿臣记得临行前,父皇追出城门,赠儿臣以牡丹,儿臣每每给牡丹浇水,便不敢忘了父皇。”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道:“什么方子,拿来试试?”
陆晚晚点了点头,道:“方子我拿给了纪大夫,他会专门为你调养。他说冬病夏治,再过一段时间是那副方子药效最能发挥的时候。”
为了确保万全,陆晚晚分别找岑岳凡和纪南方看过宋清斓给她的方子,他们都说的的确确是治疗头风症的一剂良方。
回京城的路上她又专门找了几个患有头风症的病人,一路随行用药,到了京城,他们都说头风症得到了缓解。
否则陆晚晚也不敢轻易把方子用在皇帝身上。
皇上对治病没有了从前的排斥,姜河一手抚胸,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晨阳宫出去,陆晚晚和谢怀琛并肩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春光正好,两人决定到御花园去逛逛。
谢怀琛小的时候谢允川夫妇南征北战,鲜少在京城之中,他无人看管,有时候他闲来无事便会进宫与宋清斓作伴。
“那个时候我和二皇子都不爱念书,国子监的林太傅有两道山羊胡,说话的时候胡子一跳一跳的,我和二皇子趁他午睡的时候悄悄把他的胡子剪了。下午的书不敢去念,我们就逃到御花园,躲在假山群里打双陆。等宫人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睡着了。”回忆起童年时的趣事,谢怀琛笑了起来。
陆晚晚觉得有趣,也笑了起来,她的童年过得很贫瘠,没有什么相好的朋友,也没做过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她知道舅母教养她不易,一直很乖巧,乖巧地学习各种技能。
听着谢怀琛绘声绘色说起从前的事情,她又是羡慕,又是憧憬,那个时候的谢怀琛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然后呢?”陆晚晚侧过眸,眼睛弯得像月亮。
谢怀琛说:“然后林太傅就向陛下告了状,说我们顽劣不堪,又不思进取。陛下一怒之下追问是谁剪的林太傅的胡子,我正要站出来,二皇子将我摁下,自己揽了所有的罪名。林太傅是三朝元老,陛下当年也是他教的,极得圣眷,为了平息他的怒意,陛下罚二皇子跪了三天宗庙。等他出来之后,我做了一把上等的弹弓。我们躲在御花园的密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