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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幺儿的科举之路-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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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煊静静的看着桌上的两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赫之”
  明明“赫”字出处极多,但沈煊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句。
  “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单看这一句,算是君主对臣子的厚望与劝诫。但令沈煊在意的却在其后。
  “行衢道者不至;事两君者不容。
  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
  “事两君”?这两君还能有谁?想到太上在此次恩科之中的种种作为。这两位如今怕是连个蜜月期都没了吧?
  沈煊心中沉沉,若有可能;谁想去做这夹了心的饼干?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愈发的暗了下来,直到书房外面顾茹的声音响起,沈煊这才大大吐了一口浊气。
  希望是他多想了吧。
  时间很快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沈家上上下下均是一片紧张之色。就连大着肚子的顾茹此时都整整齐齐的坐在客厅,神色焦急,还不时的朝着门口看上两眼。
  一旁的沈煊倒是颇为镇静的样子,不过从丫鬟频频过来替换的茶水中便可窥出一二。
  在茶水复又换过了几波之后;突然之间;一声激动的声音传来。
  “老爷中啦;老爷中啦!”
  人未至而声先到。这在一向沉稳的管家那里;几乎是不可能这般没了礼数的。如今这般,可见其心情如何了。
  下人们也都喜笑颜开。沈家如今的仆从们大多都是顾茹的陪房。当时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着小姐离开;哪怕还要去侍候一群乡下人也都没什么怨言。为的可不就是今日嘛!
  主人家地位高了;他们这些坐下人的出去才能体面。
  堂上的顾茹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急忙站了起来,握着自家相公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相公你中啦;咱们日后总算是不用在遭罪了!”
  考试多苦啊;相公短短时间!间瘦了这么多,手脚上的冻疮这么久了都没好全;连身上都好多处的冻伤。相公以为,整日遮遮掩掩的,她就发现不了了不成。
  怀着孕的女人们总是多愁善感的,想着相公受的那些罪,哪怕知晓现在该高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沈煊见状赶紧扶住对方,细细安慰。就在此时,沈煊这才发现,自个儿的手居然也不争气的颤了起来。
  钛,他成熟稳重的形象啊!
  而这时,一脸狼狈的管家也终于跑了进来。进门儿时,脚下一绊,还差点就直直的摔了过来。偏偏对方此时却是毫不在意,头将将站稳身子,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贺道: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老爷中了,还是前头第五名呐!”
  “可在老前面呢,老奴这普一进去便瞧见了咱们老爷的大名。”
  管家此时老脸笑的跟朵菊花儿一般。满脸的与有荣焉。
  名次居然这般靠前,沈煊兴奋的同时却也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他也觉得自个儿发挥的不错,就连老师也说过。如无意外,上榜也是稳了的。
  盖因当今登基,又是恩科取仕,哪怕上皇如今依旧权柄赫赫,甚至此届主考也都是上皇心腹,现任文渊阁大学士言大人。
  但能做到这般地位的哪有一个是蠢人的,言大人哪怕再忠于上皇,也不会不去顾及当今的心情。
  而众所周知,当今自来最喜能做事,且精于实务的官员。因此此次科考对他自个儿可以说是极为有利的。
  但这般好的名次,也着实在他意料之外了。毕竟天下俊杰何其之多也,连他都不能保证自个儿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因此,在去面见师傅时,沈煊忍不住将心中所疑脱口而出。
  沈煊觉得自个儿如今很是严肃,却没想到听到这些的顾笙,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阿煊居然也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
  沈煊:这有啥好笑的,这根本不是自信的问题,他这是自知好吗?
  见小弟子着实有些!些羞恼了的意思,顾笙这才止住了笑意。颇为语重心长道:
  “阿煊可是觉得自个儿有哪里不如他人?”
  “回师傅,正是,学生江南一行,遇到的文采出众之辈多矣。其中几位,煊自叹弗如。”
  说到这里,沈煊面色却没有多大变化,他确实不如人家,承认这些也没啥丢人的。
  “阿煊啊,能有自知是好事,可却也不该忽视了自己身上的优点。”
  沈煊:他除了通读史事,眼光稍稍超前了一些,字迹不错之外还有啥大的优点吗?他自个儿咋就没有发觉?
  难道他有啥闪光点是自个儿发现不了的?
  沈煊不禁面露疑惑,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子喜悦。
  而顾笙却仿若未闻一般,此时反而开始慢斯条理的品起茶来,直到见自家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开口道:
  “那阿煊行文一道可还有什么缺陷?”
  这………他还真想不出来,以前还有诗词这个坑,但自从师傅对他全方位的训练之后,这个坑也被填的差不多了。
  沈煊仿若明白了什么。
  没有缺陷可能便是他最大的优点了。
  那些才华横溢,心思细腻的文青们,大多对具体实务不甚通透。就如文科生大多容易在数学物理上栽跟头一般。
  而实务方面颇有见解的,多为理智流,逻辑思维较好。就如当初的他一般,论起诗词灵性,却是多有不及。
  当然这些也不是绝对,毕竟如老师这般,连灵性这玩意都能后天培养的能人也不是没有。理智与多愁也不是不能同时兼备的。
  但归根结底,他还是略显优势的。
  想到这里,沈煊不禁上前直直拜了下去。
  “弟子能有今日,皆为老师教导之故。”
  科举一道,他今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上了老师。否则,光是诗词,他就得栽大跟头。
  见自家徒弟一点就通。顾笙面上!不露,嘴巴却微微往上翘了翘。
  而沈煊此时疑惑尽去,没了担忧之后,巨大的喜悦便直直的砸了过来。
  也顾不得在自家师傅面前丢人了,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笑的跟个憨批一般。
  唉,虽然有些不要脸,但他还勉强能算个全能性人才嘞!嘿嘿嘿~~
  “阿煊先别高兴的太早,要知道殿试之上,可是坐着两位大佛呢?”
  是哦,沈煊这才猛地想起,他差点都忘了还有殿试这一茬呢?
  虽然本朝殿试一般不会刷人,他这名次也不至于落到同进士之流。但是前十之列可是要呈至御前的。届时要有哪点犯了两位的忌讳……
  冷板凳可以了解一下?
  师徒二人多年默契,场景转换的很是得心应手,方才还在谈论名次之事,如今时政论起来也是毫不突兀。
  而此时顾笙缓缓起身,立于桌前,正提笔纸上写着什么。
  “阿煊可知当今如今的心病是何?”
  沈煊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江南?”
  此时的顾笙却也终于停下笔来,沈煊俯身去看,只见洁白的宣纸上方,一个诺大的“盐”字跃然纸上。
  “老师可觉得此次陛下所出题目可会于此相关?”
  却没想到此时顾笙却微微摇头,“陛下隐忍多时,必然不会这般心急的。”
  沈煊也了然点头,江南历来作为朝廷粮仓所在,每年税收也大多来源于此。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而此时江南主官,两淮盐运基本上也都是上皇心腹。
  陛下连恩科主考的位置都可以轻易让出,可见其隐忍。如今哪怕再怎么着急,也决不会这般明火执仗的向江南伸手。
  正当沈煊沉思之际,便见顾笙再一次的提起笔,很快便又落下一字。
  沈煊看后,不由微微点了下头。
  !
  正当沈煊师徒俩人正忙着为即将到来的殿试准备之际。
  突然石破天惊一阵惊雷,砸的整个京城都抖了三抖。
  历来科举之事,从无小事。舞弊一说更是但凡有所涉及,没有哪次不是血流成河的。
  此事当天便已上达天听。两位圣人何等震怒。甚至未经调查,几位考官家中便已先被层层禁军团团围住。
  声势之浩大,可以说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
  本来还广邀好友,诗酒相和的众多考生们很快便已安静如鸡。无论有没有心虚的,此时都难免有些担忧,生怕被牵扯其中。
  而那些得中了的,却是心中暗骂:那些个红眼病的真是没事找事。好不容易考过了,要是给折腾没了,他们可上哪哭去。
  沈家此时也是一片寂静,事情闹得这般的大。哪怕沈煊明令禁止有人在顾茹那边说三道四,但家里气氛瞬间这般诡异,顾茹哪怕怀孕也没到傻三年的程度,又怎么会毫无察觉。
  眼看着在瞒下去,媳妇恐怕更为着急,此时沈煊也只能亲自开口,跟媳妇儿倒清事情始末。
  末了还轻轻的抚着对方的头发,温言安慰道:
  “娘子放心,你家相公前些日子有多小心茹茹还能不知道吗?就老师家跟咱家两处地方,怎么着都牵扯不到咱们身上的。”
  此时顾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相公那般小心,甚至家中仆从都不能胡乱走动。
  相公原来自那时便已经在防备这些了吗?顾茹心中稍定。
  可是心里的担忧却并未完全消失。哪怕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知晓这要是诸般事情都能弄的清楚明白,哪里又有那么些个冤假错案了。
  想到这里,顾茹不由紧紧的抱住自家相公:“咱们一家人怎么都要在一块儿的。”
  沈煊双手也愈发紧了紧:“好,咱们都不会有事的。”


第99章 
  天成一年的四月便于一片风声鹤唳中拉开了序幕。
  距离士子聚众闹事尚不过三日;便已经陆陆续续有数位考生被传去问话,至今却连个消息都未传出。
  沈家下人们愈发的惶惶了起来。生怕有哪天衙门的人突然找上了门来。要不是沈煊明令不许四处打听,恐怕此时早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了。
  反倒是顾茹;短暂的恐慌过后,却也极速的镇定了下来。带着几位心腹嬷嬷整顿府内;安抚人心做的有模有样的。很快沈家上下便恢复了往日井然有序的状态。
  下人们虽然免不了有些一惊一乍的;但好歹能照常做事。
  沈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感慨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瞧了那些个弱质女流。在内宅之事;他着实不如媳妇儿多矣。
  而正当沈家慢慢走上正轨之时,一位妇人的到访打破了家中的宁静。
  “沈举人,沈举人,看在同窗多年的份儿上,您快救救我家老爷吧!”
  这位妇人刚一见到沈煊,也顾不上四周下人众多,直挺挺的便跪了下来。平日里多注重体面的人儿啊;如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好不可怜。
  只是这位哭的再过可怜;沈煊却还是一脸懵逼。这位他根本没有印象啊。他怎么不觉得啥时候认识的这位啊。
  倒是一旁的顾茹见自家相公面带疑惑;凑过来悄悄的说了几句;
  “这位便是顾夫人,妾身在府城里的赏花会里见过一面儿。听说当初顾举人在府学曾跟相公同住一院。”
  沈煊这才想了起来;也不怪他认不出来。他和顾况兄虽然同院儿过;但自从他跟师傅走近后,这位对他就慢慢冷了下来。至于顾兄的家眷那见的就更少了。
  虽然关系冷淡,但到底同窗一场。又见人还在底下跪着。
  沈煊赶紧让下人将其扶起;可惜那位却执意跪在地上;无论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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