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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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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换栖桐乐出了声。
  他一边下楼,一边怪眉怪眼地取笑道:“你长这么大个脑袋是用来唬人的罢?这都不知道。主子那是让咱们下去戳破她,让她知道自己暴露了。不怕提前告诉你,那位你也认识,就是二小姐提过一嘴,你也盯过几日的,这回倒是让人给跟回来了。”
  祝金后脖颈一僵,心想自己怎么把那茬给忘了?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栖桐抢先道:“诶?可不兴中途变卦啊,这赌约可是经主子见证的,你要反悔也成,我可以直接求主子扣你晌银,就是在主子那儿,你可有一段时日要抬不起头来了。”
  说笑间,二人已到了街角那马车前。
  栖桐径直走过去,恭声对车夫道:“劳烦通报一声,我们侯爷邀姑娘去楼上吃茶,陈年的金瓜贡,一定对姑娘的口味。”
  里头默了好几息,才传出把低沉、明显刻意压着嗓子的女声来:“阁下是否认错了人了?我们爷在此等候好友,不识得阁下口中的侯爷。”
  这就很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都京城中,再是浪荡不讲礼的郎君,也鲜少有会单独和女婢同乘的,就算有,那更不可能会是个连青楼都不进的人物。
  栖桐心中窃笑,脸上却不显,只秉手道:“如此,倒许是我等错认,搅扰了郎君,实在抱歉。”
  里头再次传出个声线怪异的“无妨”二字。
  栖桐笑了笑,转身对上张拉得极沉的黑脸。
  习武之人多耳目灵敏,祝金在岳府蹲了好几天,这把声音他当然听过,明显是那岳府小姐的一个贴身婢女故意遮扮的。
  二两银子就这么没了,祝金好不忿气,越想越觉得那岳府小姐和自己不对盘,他不甘得很:“满都京城,哪个官宦之女不晓得长莹公主对咱们侯爷的心思?这两三年来,早没有姑娘敢这样跟着侯爷、打侯爷主意的了,这岳府小姐是吃错了哪付药?”
  他竖眉立目地瞪了那马车几眼,主动揽活:“我去与主子回话,顺便问问主子,要不要想法子把她们给攘走。”
  他乐意爬楼,栖桐自然不和他争这差使,拿了赚来的二两银子,便喜滋滋去了守着的地儿。


第20章 
  包房外,时不时有成双成对的男女走过。
  远远近近的调笑声、甚至更直接的肉。体咂摸声不时透进门内,让女子越发拘束。
  从她踏到房内起,除了那句让自己进来的话,自斟自饮的男子甚至都没有让她坐下。
  她咬咬唇,勾着衣角的尾指越发收紧了些,怯声道:“侯爷,奴新近学了首曲子,想、想给侯爷听听,侯爷可允许奴为您献唱一曲?”
  康子晋这才抬眼看了看她,随手指了个坐处。
  这是允了的意思。
  女子眼里立时浮上了欣喜,她抱着木琵琶,小心翼翼地坐上那高凳,再调整好琵琶,纤纤十指找好位置,也不用开嗓,琵琶音响,清喉便起了。
  声如娇莺初转、沉鱼出听,没有一点滞涩之音。
  不嗲,还带着水乡姑娘特有的软语口音,幽幽咽咽,娓娓动听,而乐曲又如清泉孱孱,轻柔悠缓,合在一起,令人心醉。
  一曲终了,女子才敢羞答答地将目光升起,不防撞入双含着撩人笑意的瑞凤眼中。
  那双惑人的眸子似深潭、似春水,直要把她给吸进去溺庇似的,对望久了,竟让她有失神眩晕之感。
  女子面皮发热、脸颊浮红。
  她鼓足了勇气,正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几声敲门声,随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是康侯爷在里头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女子头皮一麻,却不得不自觉去开门。
  门外,槐娘正举着手在整理发钗,听见开门的声响,还当是康子晋的哪个小厮,可媚眼发到一半,却见是自己楼里的姑娘。
  且还是她最瞧不顺眼的那个。
  槐娘伸手拂开她,还没进到房内,便毫不客气地娇声怪气起来:“哟,这不是我们入云阁有名的清倌荣施姑娘么?那么多温雅郎君、俊秀的公子哥儿在等你献唱,你怎么反而溜到康侯爷这儿来了?他可不是个风雅之人,不爱听你这些清曲儿。”
  说着这些话,她却半扶着门框,整个人半挂在上头,还朝康子晋抛了个明晃晃的媚眼:“奴说得对么?晋郎?”
  名唤荣施的女子脸上带着昭然若揭的局促,小心解释:“侯爷救过我,我、我是来向侯爷道谢的。”
  槐娘偏过头去,上下扫了她几眼。
  与往常无差,还是一看她这幅良家女子的作派就不得劲。
  槐娘离了门框,合上门,风情万种地扭着腰走到康子晋身旁,极其自然地替他斟起茶来,大方问道:“侯爷居然如此心善,居然还救过我们荣施姑娘,只不知…是怎么个救法?”
  这话不掩暧昧,让荣施心间一紧,又见那槐娘已经倚到康子晋椅边了,二人看起来无比亲密。
  荣施不由得暗自撰紧了手。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做不来这些?她连远远见他一眼,心都狂跳不止。
  方才弹奏时,她费了好大力气,才让指尖没有发颤,喉咙也没有作抖,惶论像槐娘这样,直接靠过去了。
  正自弃间,听得男子悠然发问:“本侯救过你?何时?不大记得了。”
  听到这话,荣施唇间都泛了些白,她将怀间的琵琶抱得越发紧了:“侯爷、侯爷忘了么?是惊蛰那日,您救的奴。”
  半年多了,那日仍然总是会闪现在她的梦中。
  差点被醉蛮之客玷污的灰暗与绝望,以及被人救下的庆幸与颤栗,还有初见这人时,满心的悸动。
  他如俊美的神祇从天而降,皱着眉吩咐人将那蛮客给拖走,又目不斜视地将门给带上,给衣不庇体的她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她心心念念这么久,记忆未曾模糊过,可他、他竟然说,不记得了…
  荣施眼中哀哀欲绝之际,敲门声再次响起,粗犷的男声传来:“侯爷,属下来复命了。”
  康子晋移开眼,唤了人进来。
  待见了祝金,他眉间一挑,痞笑着望向荣施:“这者那日救你的人,你要谢,便谢他好了。本侯可没有那个能耐,这手做别的可以,救人,怕是此生无望。”
  说着话,康子晋的手还带着扇柄滑上了槐娘的锁骨。
  槐娘轻轻拍开了,嘴里还故作娇羞地嗔道:“要死了,荣施姑娘可是清倌,与我们这些红倌不同,侯爷可别说这些不正经的话,没得污了人家那双纯清的耳朵。”
  这话就是十足的讽刺了,再是清倌,也是住在这入云阁里,且和红倌们的房间是混着住的。
  别说这些个擦边的荤话了,就是正儿八经的亲热动静,她们也是日夜耳闻的。
  至于入云阁为什么这样安排,则是因为清倌最长只有三年的时限。
  毕竟都是欢场女子,再有才情,终归是踏实接客,才能给楼里赚更多银子。
  说白了,这三年其实就是给有些才情,只是一时不愿接客伴宿的女子做个过渡罢了,实则少有能挨过三年的。
  一旦入了欢场,被客人调戏几次、听姐妹劝解几回,便麻木了、认命了。
  别说三年,多数不到一年,便会主动要求鸨母梳拢。
  而早些接客,还能多储些体已,有才情傍身,再学些伺候人的本事,指不定,还能比一般的红倌要早攒够赎身的银钱。
  □□施,偏生就在这入云阁中死熬了一年多。
  且她刚来时,还是个颇有气性的。
  那时,槐娘见她与鸨母闹得不好看,遭鸨母折磨过几回,便也曾劝过她一次,谁晓得她不领情不说,还反抓伤了槐娘的脖子,自此,这梁子就生生结下了。
  槐娘是越看这荣施越不顺眼,尤其今日居然见她主动来找康子晋,心里更是憋着,想借机好好呲她一通,可她才刚张了嘴,右臂便被康子晋用用扇柄敲了敲。
  这是让离开的意思。
  槐娘会意,扯了扯衣襟,便往门口走去。
  见荣施还杵在原地不动,她阴阳怪气地提醒了句:“怎么着,还等着侯爷抱你出去呢?不识数。”
  荣施瞬间回神,脸上烧得绯红一片,仓促地对康子晋福了身,便随槐娘一道出去了。
  到门口时,她偷偷看了上祝金。
  见他长相虽算周正,可脸膛黑古溜秋,两条眉乱粗如杂草,周身还隐隐有股煞气盘旋,一看就是个只有蛮力的武夫,哪里及得上那风流蕴藉的金贵男子半分。
  这样的人,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罢了,怎会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被打量过的祝金则一脸蒙,记起方才进来时,主子曾提到自己,便问道:“主子,那是谁?”
  康子晋淡淡瞥他一眼:“今年惊蜇时,你心软救过的清倌,怎么,自己救过的人,你也忘了?”
  祝金搔头,听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哪儿会放在心上?
  康子晋站起身,又去撩了下帘,漫不经心地问道:“人不肯上来?”
  祝金这才记起自己要复命的事。
  他点点头,把栖桐的问话,和车厢中人的回答给完整禀了一遍,又主动请示道:“可需要属下去把人给哄撵走?”
  不肯上来,也不肯走,这是要光明正大地蹲着他了。
  康子晋眉间微扬:“撵什么?这是咱们的地界儿?随她罢,本侯倒想瞧瞧看,她能等多久。”
  没得气出,祝金只得闷闷不乐地应了,待要退出去,又听自己主子大发慈悲道:“叫栖桐上来罢,不用在下头蹲着了。你们二人自去要间房耍乐,除了玩姑娘,其它的都行。”
  祝金听了,喜得眉飞色舞:“属下叩谢主子。”
  这入云阁的消费不低,他那二两银子连盅茶都买不起,今儿得了个大恩惠,可算没白赔了。
  *
  楼下的马车中,腿肚子都险些被吓软的凌姜忐忑地唤岳清嘉:“小姐…”
  像犯人一样双手抱头垮背,还沉浸在颓丧中的岳清嘉有气无力地:“咩啊?”
  凌姜问她:“咱们八成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出师不利,才想好的街角偶遇情节又飞了,岳清嘉也暗自懊恼了好一阵。
  怎么就能给发现了呢?她觉得藏挺好的啊。
  他那马车后头,装了雷达不成?
  岳清嘉想了想,这绝壁是康宛妙的锅。
  还以为她豪爽、仗义,嘴上答应了自己,就当真暂时不会暴露这事,没想到也跟老娘们一样守不住话。
  听凌姜这么问,岳清嘉直起身子来。
  她战术后仰,心里自暴自弃,脸上却故作镇定:“怕什么?早晚要被发现的。”
  刚说完这话,就听见外头响起沉沉的闷雷声。
  凌姜脸色一变,不由急道:“小姐,眼见是要下雨了,要不咱们先回罢?”
  又是轰隆隆的雷声滚过,这雷声带着闪电,声光交织间,岳清嘉忽然灵感乍现。
  是的呀,反正早晚要被发现的,临阵脱逃非大丈夫所为,不如借机改了攻略计划。
  撩汉这种事,向来分明撩和暗撩。
  而暗撩能玩的套路,明撩都能来,可明撩的手段,暗撩却不见得适合了。
  况且男人这种自大的生物,大多会对喜欢自己的人格外关注,再加上明撩能给人一种期待感,比如让人忍不住去猜,对方会怎么撩自己。
  是以,岳清嘉当机立断,决定走明撩路线。
  他敢让人来戳破她,还不要脸地要邀她上去青楼坐,那就要接受她的明撩。
  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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