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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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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撩起眼皮,嘟哝了一声,慢慢走向阵眼。从他的口型来看,啾啾很怀疑他说的是“烦死了”。
  山谷愈发静谧,只有瘴雾之上有渡鸦扑棱翅膀飞过,留下一阵“啊啊”的啼叫。
  男人走到阵眼中间,俯下身。四周人全都屏住呼吸,等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异变,附近的执剑弟子们更是结好剑阵,防止灵气变动时引来妖兽。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然而,男人手还没碰到阵眼中的东西,就缩了回来,直起身,背影懒散。
  “师弟?”掌门压低了声音,皱起眉,“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岔子倒是没有……”那男人嘀咕着,转身环视了一圈,表情很像贫民窟里的小混混,总是不耐烦想偷懒的,“那个叫什么,棠……棠……棠什么……”
  他突然扬起声音:“棠鹊可来了?”
  突然被点名,棠鹊愣了愣,走出阵列,对男人行了一礼:“晚辈在此,见过前辈。”
  男人一招手:“你过来。”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棠鹊乖乖走过去。
  在这令人生畏的高压环境下,少女面色不变,清丽平静,落落大方。一袭粉衫宛如薄雾中的一株桃花,朦朦胧胧,却叫人移不开视线。她一动,好些视线便跟着移动。
  背后的宁溪倒是轻轻哼了一声,对棠鹊嗤之以鼻。
  棠鹊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瞧着她:“听说这阵法是你发现的?你让张弛带来的消息山人听过了,这阵法与你描述判断的全无出入,看来你在这上面倒是有几分天赋。”
  棠鹊一愣。
  不待她回答,男人指了指阵眼:“怎么样,感不感兴趣?这种大阵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给你一个机会,你来开阵,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吃了一惊,掌门扬起声音:“师弟,这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男人也不管掌门的意见,粗声粗气,“我欣赏的徒弟,怎么都可以。你要实在觉得不妥,就请个其他人来开阵。”
  “……”
  阵修百年难得一遇,毕竟修炼难度太大,收益又太说不准,或许极强,或许极弱。可就算是极强的人,也需要特定条件才能发挥自己功力。
  鲜少有人愿意拿自己一辈子去赌,只有少部分痴迷于此的奇葩,才会选择这条路线。
  孤灯便是这样一个奇葩。
  他从不授课,也从不收徒,甚至几乎不在太初宗露面,管你什么大事小事要死要活,他通通不理。他一个人住在侧峰的孤灯竹林中,自称孤灯山人。
  这位可是现今仅存的几位阵修之一。因而就算不妥,掌门也只有妥协,退到一边,拿眼神示意棠鹊好好干。
  棠鹊更愣了。
  本来没有这段小插曲,她就直接说了,她对此一窍不通。可孤灯真人顶嘴维护了她,帮她争取来一个表现的机会,棠鹊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坦率承认了。
  她脸色渐渐不好:“前辈……”
  “不用谦虚。”男人耐着性子,“去试试。”
  “……”众人投过来的一束束视线灼热地黏着在她身上,棠鹊抓了抓裙裳,紧紧抿住嘴。
  “怎么了?”
  许久后,棠鹊咬着唇低下头。
  “晚辈、晚辈不会。”
  “不会?”男人吃惊,“山人瞧着你倒是挺了解的。”
  棠鹊唇线僵直,微微垂下睫毛,视线仿佛什么都无所谓,又仿佛穿透了男人的身体,射在那让人一头雾水的阵眼上。
  倔强又可怜。
  “不会就算了。”男人似乎开始懊恼自己一时惜才的多此一举了,挥了挥手:“行了,你退下吧。我还以为……”
  话没说完,一道声音突然传出,打断他:“不怪那小徒弟,怪你记错了人,你该好好自省才是。”
  琅玉般的声音,宛如轻风细雨,整个世界都为之静谧。
  咕噜咕噜的木轮声在地上滚过,前面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露出后面病弱的白发青年。
  陨星真人清浅笑着:“你要找的并非棠鹊徒儿,该是棠鸠徒儿才是。”
  “棠鹊?棠鸠?”男人皱着眉,烦了,“我认错了?”
  他只记得那小姑娘姓棠,名字里有个鸟,却没认真看。棠鹊这姑娘挺有名,人缘好,受欢迎,他隐约听说过,便以为是同一人。
  他抬眼一扫,正好和啾啾对上视线。
  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气沉沉下似乎埋藏着充满侵略性的狂气。但凡有人敢打破她的封印,她就会不管不顾爆发出来。
  偏执疯狂的人才适合玩阵法。
  半晌,孤灯真人低下头,直白地道歉:“是山人我认错了,该罚。女娃娃,你过来。”
  陨星真人轻轻推了下啾啾,笑了笑,目带鼓励:“去吧。”
  看样子挺希望啾啾和孤灯接触的。
  啾啾没感觉到恶意。正好她也确实手痒想开这个阵,便径直上前,对男人行了个礼:“晚辈见过孤灯真人。”
  “女娃娃竟认得山人?”孤灯捋了捋胡须,眯眼笑了,片刻后,抬着下巴示意,“女娃娃,你开还是不开?”
  “开。”啾啾斩钉截铁。
  “好好好!”孤灯真是个奇葩,就喜欢不和他整虚头巴脑那一套的人,客套来可套去,半天说不到重点,烦得很。他乐不可支,连连点头,“你现在就去开阵,山人我看着。”
  “是。”啾啾侧过身。
  棠鹊还没走,就站在阵眼前,神色孤傲复杂。瞧见啾啾走来,不由自主低低喊了声:“阿鸠。”
  “嗯。”啾啾不想和她多接触,礼貌地点了点头,“师妹,借过。”
  师妹……
  师妹?
  师妹?!
  棠鹊突然身子一震,宛如当头一棒,震得她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地响。
  她瞪大眼睛盯向她。
  ——炼气大圆满境界。
  棠鹊的心直直下坠,沉沉浮浮,心底冰凉。
  半年了,她还在炼气八层,而无灵的焦火山上的棠鸠,竟然已经修炼到了炼气大圆满?
  凭什么?


第18章 钟棘,我不太舒服。……
  阵眼上一共有三座镇石,以三足鼎立的姿态相对。
  镇石是三棱柱型的,每一面都有着不同的图纹。
  啾啾之前已经看过这些镇石了,这会儿转动石头,让蝉、螳螂、黄雀的图案遥遥相对,足底立刻响起滚石掠过声。
  人群中“呀”了一声,紧接着,所有人都骚动起来,恐慌地往后连连倒退!
  他们足下竟然凭空出现了个方形石台!
  石台上是一块块小石板,只有椅面大小,一眼过去仿佛是天地间的大型棋盘。
  可这不是棋盘,因为这些石板能踩下去。
  有些跑慢了的弟子不小心踩到格子,足下那块石板便亮起来,相邻的石板上则浮现出花、叶、树的图纹,片刻后又慢慢暗下去。
  “这……这是什么?”有人骇然道。
  棠鹊跑慢了一些,是位师姐将她捞到一边。听见师姐的声音,她默默然一抿唇,抬眼看向啾啾。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啾啾,或是好奇或是恐慌或是期待。啾啾却面无表情。
  棠鹊手心抠了抠,低下头。
  “女娃娃,如何,能不能解?”孤灯笑问。
  啾啾沉声:“能。”
  这不难,刚才众位弟子跑动的时候就看出端倪来了。叶代表1,花代表2,树代表3。像极了她以前玩过无数次的——扫雷。
  孤灯大笑:“女娃娃脑袋倒是挺灵活,山人我现在都还毫无头绪。女娃娃,你继续,让山人我开开眼界。”
  啾啾指尖凝出木刺,砸向石板,试了几次,验证自己刚才的观察。
  扫雷不难,难的是这些石板会暗下去。同一块石板触发三次后,四周数值便会发生改变。不同的石板触动十五次后,数值也会改变。相当于重来一局。根据“正确石板却不会被保留”这一点来推测的话,这多半是反向扫雷。
  不是找出安全石板,而是找出其中的“雷”。
  有了做题思路,一切就简单了。啾啾她捡了根树枝,一边用木刺砸石板,一边记数据。
  中途孤灯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这是什么?”
  啾啾看一眼:“这是三。”
  “这个符号竟然是三?那这个呢?”
  “是二。”
  “真稀奇。”孤灯弯腰瞧了半天,又闭上眼睛沉吟一会儿,感兴趣了,“不错,用这种符号来写,倒是更直观一点。女娃娃可愿教教山人?”
  啊这——不妥吧?
  虽说修真界的人行事比俗世凡人狂放一些,但长幼尊卑、人伦纲常是死死板板刻进骨子里的。师父向徒弟请教?就算俗话有说不耻下问,可这种场合下,也太没羞耻心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想到他们的师尊要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对他们说出同样的话来,便是一身冷汗。
  然而那炼气期的小师妹非但不胆怯,还平平答应一声:“好。”
  小师妹牛逼啊!
  孤灯悟性很高,站了半刻钟,约莫从啾啾的记录里看出端倪了,扬了扬眉,但笑不语。与此同时,啾啾也站了起来。
  空中木刺渐渐凝结,比上次和昆鹫对战时结实了许多,已有手臂粗细,甚至能看见木刺上纠缠的刺茎与藤鞭,形状些许狂野。
  啾啾抬起手,皮肤有如皎月,指尖溢着光,和这画风野蛮的木刺格格不入。
  手指轻轻一划,那木刺就轰然一声,猛然坠下!
  一,二,三,四,五。
  整整五根木刺齐齐砸下,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只听见滚石声再次响起,脚下传来细微动静,众人不得不惊骇地再次后退。
  然而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足下只有绵延的红土地。
  尘雾散却后,中间的石台已经赫然消失,倒是伫立起五根柱子,上面凝着金色的光。
  孤灯连连点头,笑着不说话。
  火克金,这里要用火。
  啾啾不会火系仙术,但她认识一个会的人。
  她走过去。
  “师兄,借个火。”
  她拉了拉钟棘的袖子,举起手上还未扔掉的枯枝。
  ……
  “啊啊——”
  渡鸦高鸣着从头上掠过,仿佛不详的引路人,指明同样黄泉的路。
  空气突然死寂。
  弟子们都盯着那边。
  啾啾本来就挺矮,在高挑的少年面前愈发有些小只。手指葱白,拉着少年袖子,在那片暗红背景下,有如血色淌开,叫人不安。
  场上气氛诡异冰凉到极点,众位弟子没一个敢大出气,生怕惹着煞神。
  就算知道师尊真人们在此,钟棘不会轻举妄动,可也害怕。
  那是种没有道理的害怕,原始本能的害怕,淡然如棠鹊也逃脱不了的害怕,仿佛蝼蚁大小的人类站在狂浪拍打的礁石上,摇摇欲坠,冰凉水雾贴了一身,独自面对深海中缓缓浮现的庞然巨物。
  这种混合了凌虐、杀戮、未知恐惧的观望下,钟棘只是愣了愣:“做什么?”
  啾啾半点没怕,晃了晃手上的枯树枝,机械地重复:“借个火,我要去点燃柱子。”
  “哈?”钟棘睁大眼,非常不满,“别用我的火去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少年拧着眉,表情戾气。
  众位弟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声。小师妹快逃吧,这小祖宗明显不高兴了。
  话说回来什么叫奇奇怪怪的事啊!什么又叫不奇奇怪怪的事啊!难道你说的不奇奇怪怪的事是指杀人?绝对是指杀人吧?!
  “借不借?”啾啾又晃了一下树枝。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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