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6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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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昭元立刻本能地奋起残存的意识,向前努力张望。那些影子已经告诉了他,前方虽然也是雕栏玉砌,美不可言,可是周围却没有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反而隐隐约约有一种苍翠欲滴之意。
昭元竟然莫名其妙地极度失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当初自己和瑶姑娘不过是梦中一会,自己和她都是那样的骄傲,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在相互威胁,相互恐吓。现在自己终于又归于她的掌握,按说自己应该非常非常恨她、怕她才是。可是为什么自己不但不恨她、不怕她,反而还在以往就偷偷地向往她、仰慕她的基础上,更加觉得她前所未有的美丽和温柔,甚至觉得她简直就象自己这茫茫冥路上的唯一救灵之主?
即使她不是梦幻,她也只是一个比宫云兮还要刁蛮骄傲一百倍的女孩子,“美丽”或许还有过之,可跟“温柔”二字,实在是完完全全沾不上半点边的。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恐惧宫云兮的情形下,却依然拼命地想要和她亲近,竟然还幻想着她会拯救自己?
昭元那模糊已极的意识已经根本容不下这些问题,更不要说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只是本能地觉出,自己身体的前后左右、心内心外、灵内灵外,都已经被宫云兮彻底霸占了,以至于他自己已完全没有容身之地了。
自己早已试过了,没有任何一个办法可以摆脱宫云兮的纠缠,那么谁能够真正盖过她?谁能够帮自己抵抗她、驱逐她、恢复自己哪怕是一点点的自尊?这一切除了那只存在于自己思维中,因而也就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无法被超越的瑶姑娘外,还能有谁?
在昭元那残存模糊的混沌意识中,他已经本能地把那本来极可能是脱胎于宫云兮的瑶姑娘,硬给想象成了“自己的”思维,从而认为她是“自己的”,是“安全的”,同时还是虚幻的。当自己的灵魂已经太单薄,单薄到无法控制自己不崇拜别人的时候,崇拜一个现实的人,又怎么能比崇拜一个只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人安全?既然瑶姑娘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她其实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只能自己对她做什么,那么崇拜一下她,又有何妨?
昭元苦苦挣扎着的最后意识,已经容不得他反思这样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坚定地相信,自己的那个怪梦只是一个一点也不奇怪的普通的梦?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持自己一贯保持着的最基本的怀疑?莫非是因为自己本能地知道,现在的瑶姑娘只有成为一艘不容丝毫置疑的鸿濛巨舰,才有可能拯救自己逃脱对宫云兮的思念?如果还将她想象成一跟脆弱而又虚幻的稻草,那么自己就再也不可能有自由的希望?
昭元脑海中,瑶姑娘那璀灿夺目、却又永远只是若隐若现的美丽,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也越来越温柔可亲了。自己所真正仰慕的本来就是她,那个什么宫云兮来捣什么乱?她有什么资格来捣乱?
昭元忽然真的就象得救了一般,狠狠地就要向灵魂中那无处不在的宫云兮嘲笑,向她蔑视,要令她羞惭而逝。可是宫云兮的影子却更加轻蔑地回敬着他:“她根本就是基于对我的想象,你仰慕她,根本上就是在仰慕我。你现在还不回去,难道一定要看到失败才甘心么?”
昭元几乎是愤怒无比地用心吼了出来:“瑶姑娘不是你!她是我的,根本不是你!我喜欢的是她,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可是宫云兮却只是轻轻一笑,似乎是在说:“是么?她在哪里啊?她是在你的思维里,可是她更在你思维中思念我的部分里。”昭元拼命地想要摇头否认,可是这种否认在宫云兮面前,却是惊人的苍白无力。他无比迫切地希望瑶姑娘就在面前出现,狠狠地将宫云兮比下去,可是他每想一个可能的影子,却永远都还是宫云兮。
看着宫云兮浅浅而又绝世的微笑,昭元忽然无比痛悔:“瑶姑娘明明就是我对她的梦中想象,我为什么还是借此来对她念念不忘?我为什么这么贱?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难道连我以生命为代价,选择退出也不行么?我……究竟死了还是没有?”
他甚至忽然又想恨瑶姑娘,可却又说什么也恨不起来,因为他甚至愿意为她作牛作马,永生永世为她沐足,只求她能帮自己驱散宫云兮的纠缠。他所能唯一能恨她的,就只是她为什么偏偏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亲口告诉自己,她究竟是不是自己对宫云兮的想象。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卑微的乞求,她也依然不肯满足自己?她不是神仙么?难道她还会听不到自己的心声?难道她也要跟宫云兮一样,跟自己一个凡人斗气?
昭元欲哭无泪,简直恨不得自己的这个所谓灵魂也干脆完全消散,永远也不要再有哪怕是一丁点的意识残余。既然百无一用是神思,既然自己明白这个道理,既然自己也知道,只存在于思维中的她,根本无法帮自己做什么,那么为什么还要苛求她?
可既然她完全没有用,自己又为什么曾经那样迫切和虔诚地相信,相信她能够拯救自己?她为什么要存在?自己的思维为什么要存在?
无数的云气扑面而来,似乎在涤荡着昭元的一切,可是他的灵魂和那一点点模模糊糊的思维,却依然还没有消散。她不出现,那么是不是她不在这里?还是她根本就不存在?也许前面召唤自己的只是巫山神女,尽管她们都可能是叫瑶姬,可是她们毕竟不是同样的神仙。那么自己的那些死前的痛苦呼喊,以及死后的心灵呼喊,也就不会被瑶姑娘听到,对不对?
可是,瑶姑娘乃是神仙中的神仙,她是自己的思维,她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到自己的心灵呼喊?她又怎么能听不到?如果她都听不到,如果她都不肯来救自己,自己可怎么办?这巫山神女究竟是不是也是她?自己能不能坚持咬定,这前方的巫山神女就是瑶姑娘?
茫茫飞升的感觉,已经告诉了昭元,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的心却还是在一片片地被撕裂着,那隐隐约约又尖锐无比的痛苦,始终还在包围着他。那云气般的感觉也轻轻拥抱着他,在他额际和心际轻轻抚摸着,似乎要在他晋见仙灵前,一丝丝滤清他浑浊低俗的灵魂。
他满怀着希望,希望对宫云兮的思念能够被过滤掉。可是他却终于悲哀地发现,他的全部灵魂中,除了对她的思念沾染了些灵气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惊人的低俗不堪。他的意识却又一阵模糊起来,因为他被过滤掉的不是他的情感,而是他的仅存的理智。他没有抵抗,也没有办法抵抗,因为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以及所有的思维,都已是完全虚无缥缈。
终于,云气渐渐淡了下去。昭元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侧卧在了一处处处都晶莹剔透的美玉园中。自己的身下,似还有一幅极软极美的丝毯在衬着自己,象是怕自己的凡躯玷污了这个无比美丽的仙宫。所有这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自然,以至于他都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由云的拥抱,投入到玉的拥抱中的。
昭元痴痴地想要理解这一切,却又发觉自己不但已根本无法去理解这一切,甚至连自己那乞求适应、乞求被征服的愿望,都已是那样的卑微。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惊慌起来,因为他害怕自己肮脏的污血,会玷污这美丽神奇的丝毯。可是当他模模糊糊地一看,才知道那云气不但已经清洁了他的灵魂,还清洁了他的躯体,清洁了他的身心伤痕。
昭元微微松了口气,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可是前面却依然有丝丝缭绕的云雾,让他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他正要举步,却忽然发觉自己似乎已被几只玉手共同提了起来。昭元扭头回望,果然发现了四名美丽无比、似乎还有些面熟的少女。
那四名少女见他望来,都似是不自禁地向他微微一笑,却又立刻敛起花容。紧接着,她们似乎还在故意作出冷若冰霜的样子,在凶自己,吓自己,却又时不时地抿嘴而笑。昭元意识更加模糊,总觉得似乎是那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忽然,他心头一阵剧震:这四名少女,似乎就是自己在昆仑天宫遇到的西王母二十八宿中的四位!
模糊中的他顿时被滔天狂喜吞没,颤声道:“瑶……瑶姑娘派你们来的么?她在哪里?她……真的存在么?”一名少女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真是不折不扣的笨瓜,自己都已经被抓到少主面前来了,居然还不肯相信她的存在。嘻嘻,你已犯下十恶不赦的天条,是不是还能保留神魂不散,都还要看瑶姑娘的意思。可你怎么不但一点都不怕,居然还这么迫切地想要见瑶姑娘?”
昭元脑中模糊之意更盛,似乎连那少女的话都听不大清楚,自然也根本不知道害怕,只是模模糊糊地道:“什么天条?她……不是来救我的么?”那少女哼了一声,扳起秀脸道:“为什么要救你?你犯了错,居然还想得救?我看嘛,是要罚的。不过呢……”旁边一名少女却抿嘴笑道:“姐姐,这等野物,天性愚顽,能懂什么?”
那先前的少女嘻嘻一笑,果然不再理他。但这时旁边一名少女却忽然笑道:“不过呢,你虽然愚蠢,却居然还知道在死前大呼对瑶姑娘的爱慕,算是没有笨到家。只是你实在太过鄙陋,喊的这一声既被瑶姑娘听见了,可实在不知她是喜是恼。唉……”
第四名少女笑道:“他这等粗人说爱慕瑶姑娘,瑶姑娘当然不开心了。可他要是能够老老实实给瑶姑娘好好沐足,说不定瑶姑娘就会饶了他的小命。喂,小子,你这次可是真正来求瑶姑娘救命的,那还愿不愿意为我们的瑶姑娘好好沐足啊?”
昭元本来就已是意识模糊,后来更被她们没头没脑的话说得头昏脑胀的,可是忽然间听到“救命”二字,依然立刻就能奋起力气,本能地道:“愿意!愿意!瑶姑娘在哪里?”他一口回答,那少女反而吃了一惊,看了他几眼才笑道:“你这家伙从来都不安好心。当初那么多人看着,居然还敢对我们少主无礼,这次莫不是又要害我们的瑶姑娘下水不成?”昭元急道:“不,不,不是的。我一定好好听话,只求她帮我……赶走……她。”
那四名少女同时抿嘴而笑,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一名少女嘻嘻道:“她?她是谁呀?我好象不知道诶。”先一名少女笑吟吟地道:“你就别笑他了,要知说他笨,其实也还不是太笨,毕竟还知道在最要命的时候,求谁才最是管用。”
又一名少女嘻嘻笑道:“那当然。这个小子意志薄弱,见了稍稍漂亮些的姑娘就神魂颠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种相思么,当然是只有我们的瑶姑娘能够治愈了。只是……只是……见了我们的瑶姑娘,就……就……”那三名少女同时道:“就怕会病得更重了!”说着四人同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人道:“喂,小子,你可要想清楚,这可大大危险,乃是为狼所逐、欲避虎口之事。你还要不要见瑶姑娘啊?”昭元才一提起了“她”,脑中又是一阵恐惧,根本没有能力去体会她们的取笑之意。宫云兮的影子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即将覆没的命运,也正在加倍地、乃至疯狂地嘲笑着他:“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见她当然是病得更深。你还要见么?”昭元拼命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