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6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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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敬义慢慢转过头去,呆呆望着孔敬仁的尸体,大哥那临终前的话又一遍遍回想在了他脑海。终于,他的目光以惊人的速度平静下来。等他慢慢转回来,再看昭元和周王的时候,那刚才的一切,已经就象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昭元见孔敬义目光越来越柔和,心下反而情不自禁地起了一阵寒意。他想起孔敬仁临终前的话,忽然冷笑道:“你要把我做成跟孔任一样的人蛊?嘿嘿,我们彼此都是明白人,象我们这般武功心志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能被做成好用的人蛊的。你再多跟我废话也没用,你以为你能让我象孔任一样,对你内心真正不防?你能在他身上成功,乃是因为他内心潜意识中对你不防。可是我宁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绝不会那样。你以为你就一定能强行灌顶成功么?只怕你灌得死去活来,却最多只能将我灌成个废物,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孔敬义眼中忽然露出凶光,似乎触动了他心中痛处。但这份凶光却又渐渐暗淡下去,到得最后,居然隐隐已有凄凉之意。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若真要折磨你,也不用跟你废这么多话了。你好好归顺我,也许根本就不必做人蛊。”说着忽然出手点晕了周王。
昭元冷笑道:“莫非人蛊已经多得够用了?我看不是吧?莫非你是觉得,我不可能达到孔任的境界?还是你活不了太久了?”那孔敬仁居然丝毫也不生气,只是幽幽凝望着他,半晌才慢慢道:“你很聪明,武功也很高,虽然心志还是沉迷了女色一些,也很幼稚,但终究还是能有所自制。你……很象他,我……我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昭元听孔敬义口气,居然真的象是大有心事一样,一时拿不准他是不是在暗施迷魂术,当下只是加强警惕,并不答话。
只听孔敬义慢慢道:“当初,我们对他寄予了那么大的厚望,呕心沥血地培养他,可是他却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就心灰意懒,不思身为男儿所应尽之责任。大哥……怕他从此毁了,就忍痛将他做成人蛊。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错了。我们太过急躁,太过严厉,将他逼得没有退路,容不得他有一点点后退,结果到头己也没有了退路。二十年来,我孔家自我这一两代极盛之后,就再没有什么稍微入得眼的人才了。到得今天,更是除我之外,什么都没能剩下。我就算夺了王位,那些后辈中却无一人勇谋兼备,都只是在我面前唯唯诺诺之徒,只怕根本就坐不长久。若是一个不好,反而会给我孔家引来杀身灭族之祸。”
昭元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只是暗暗冷笑:“如若是真,只怕不是因为你家没人才,而是因为你们太过严厉,反而导致后辈们只知服从、心智受到过大抑制。孔任居然没有被你们折磨疯,简直还真算是奇迹了。只可惜象孔任这样的人,岂是轻易能出现的?你们若总想用培养孔任的办法来培养其他人,定然是催折的多,成材的少……呀,他该不会是要我改宗换姓,承他孔门香火罢?”
昭元心念未已,果听孔敬义道:“多少年来,我们总是跟天斗,以为人定胜天。可是自从任儿一事无法回头后,我才知道,我们也有宿命。今天的我已经六十有余了,可却终于还是看到了一线希望。我亲眼见过你是怎么对付任儿和那个女娃娃的,他们一个是天下最可怕的威胁,一个是天下最可怕的诱惑,却都不能完全折服你的肉体精神。我……很满意。”
昭元脸上殊然变色,冷冷不答,因为他心头实在对任何提起宫云兮的人都恨之入骨。孔敬义看着他的脸色,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脸上竟然现出笑意:“你能如此,我更加满意了。先前在鬼谷时,我如果真要杀你,恐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麻烦。你也当知道,我那时一直是在观察你。你观兵问鼎,无论嘴上怎么说,人人都是知你有代周之志的了。你何不入我家中,为我孙辈,我们内外相辅,共成大业?我族中跟夏之苗裔亦有累世婚姻,说来也不算外人。你的师祖不是公孙贤么?”
昭元吃了一惊,几乎脱口道“他……难道也是你孔门中人?”孔敬义悠悠道:“公孙家其实也可说是夏朝之后。我之夫人,就是公孙贤的亲妹妹。我说起来跟你本来也算有亲。只要你认这门亲,你我里应外合,胜算自然大增。即使失败,亦能退保安全。你觉如何?”昭元冷冷道:“你难道以为,我随便发个誓,你就能放心么?”
孔敬义慢慢道:“我观察了你很久,发觉你就是与众不同。你虽然不是没有违过誓,也不是没有说过谎,但是真正的大事却从不含糊,而且你也根本没法容忍自己含糊。你只需点一点头认我为祖,我立刻便相信你,命他们为你迅速恢复武功,打点一切。当然,我有一个孙女,绝对是非常的漂亮。你需跟她生下骨血,才能完全自由。”
昭元冷冷看着他,忽然心头一动:“难道他真的很担心他的族后之事?如果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孔家近些年来人才大是调零,那么确实情形有些不妙。以周王对孔门的戒备来看,孔敬义就算不篡位,老死之后,其家族也定然难以保全。孔敬义要我如此,难道不仅仅是要有更大胜算,更是要我在万一失败时,顺便保全他族人么?”
孔敬义续道:“你入我门,并非要你放弃原来楚之王室血统。人人本来都是不同家族合血而成,不过姓与姓而已。推而广之,你自然也可有两门宗亲。你代周后,国号是商是夏是楚,我也都不关心。但是你需发誓照顾你之宗亲,不令绝灭。”
昭元听他这话说得已极是明白,进退都已经完全想好了,就象是已完全看透了自己为人。显然,他觉得只要能跟自己搭上关系,那便同时有了更大实力和安全后路,进和攻,退可守。昭元心念电闪,道:“你可知我在楚中,曾有言在先,若是我族亲犯法,不但不轻饶,还会罪加一等?你要搭上这层关系,可未必是什么好处。”
孔敬义微笑道:“当然是好处。我自然会戒绝他们小心谨慎,谅他们不敢不听。他们谨守国法,亦是你之光荣。”昭元见他一定要跟自己拉上关系,大说好话,倒象是在求自己一般,忽然心下一动:“他还训练了那么人蛊,残害无数人命,我若真的答应,岂不是要替他背这笔债?那时候他族人帮凶非要宣称我曾经入族,并宣称因此才能放我,只怕不信的人还真的会很少。纵然他们也有人会疑我是被迫的,但大多数人肯定还是会大怨于我,并恨及楚国。而且说起来,这孔门之人也可算是杀害望帝的凶手,我怎么能跟他们有亲?”
可是另一方面,昭元却又知这孔敬义虽然现在说的客气,其实自己若是稍稍让他绝望,只怕立刻就会有杀身之祸。这样一来,自己可就连半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那却如何是好?况且说起望帝来,自己还不是同时认了琴儿和白衣龙女为亲,丝毫也没为难之处?
要知其时开姓创宗,或是改姓入宗都是常事,无人大惊小怪。昭元对这些,自然本来无什么特别之抵触。但自己难道真的就要违背那“大事上从不违誓”的基本原则么?
自己是不是该大事之下一切从权,先答应孔敬义?在那之后,自己是不是就能想办法死不认帐,甚至杀了他,为望帝、为天下“人蛊”以及被人蛊所害之人报仇?而与此相关的一切违誓骂名,就由自己一身去承担?
昭元心头不禁一片迷茫,但立刻却又警惕起来。要知在自己完全命悬其手的情况下,这孔敬仁给自己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优厚了。虽然此法也不能说对他就全然无利,但此条件实在是反差太大,几乎都不敢让人相信。
昭元正寻思间,那孔敬义忽然冷笑道:“你我共同的敌人乃是周王。为了正式入宗,你不妨亲手杀了他,以明心志。”昭元心头一颤,道:“杀了他,于你有什么好?你还能用他的人皮么?”那孔敬义道:“虽然不好用他人皮,却可明你心志,令你我之合作更为坚固、互不猜疑。这有何不佳?你该不会是因为那女娃娃而不肯罢?嘿嘿,我那孙女可不也差什么。”
昭元脸色一变,道:“你定要我成为天下公敌?”那孔敬义悠悠道:“谁也不知是你杀的,你怎么会成天下公敌?我若将此事抖露出来,你自然也可将我之事抖露出来,乃是两损之局,我自然是不会说。杀了他,乃是你我共同有益之事,你又有何不愿?该不会又是为了那女娃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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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问鼎中原 第八十三回 谁为黄雀谁螳螂(四)
昭元心头火发,气血上涌,冷冷道:“我警告你,从今之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那孔敬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回头去给孔任慢慢推拿。
昭元怒视着他,见他很知趣地不再强提,心头之愤怒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可是宫云兮的身影,却终于还是从自己苦苦的压制中慢慢逸了出来。要说这周王与这孔敬义等合流,甚至不惜勾结外兵以制列国,实在死有余辜,杀之也不为过。可是自己却为什么只想令他成为废人,而不肯杀他一了百了?
以自己的手段,以及孔敬仁和自己的利害关系,此事确实不象是那么容易便被宣扬出去的,最起码现在还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翻盘机会。而且即使败露,自己只要死活不去认帐,别人也没太多办法。可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想这样?难道不是因为……她么?
她伤心而去,心头一定是恨极了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幻想她?自己为什么还要不自觉地想讨好她?而且周王虽然疼爱她,但却还是有利用她之事,未见得对她太好。自己连对琴儿的爷爷都能动手,却为什么死活也不愿对周王动手?
昭元悠悠叹了口气,宫云兮那曾经被驱得远远、眼不见为净的影子,终于又越来越近。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动人心魄;她更巧笑嫣然,若远若近。她那无上的美丽,她那临别的前的伤心和痛楚,就象片片无孔不入的雪花一样,美丽而又轻柔地覆盖着自己心中每一处利害关系、铁血之勇,似是要让自己重新拜倒在她裙下,而且还要令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伤害她,一切都以讨好她为目的,哪怕再屈自己也无所谓。
昭元忽然无比地愧疚:自己怎么如此无耻,居然能那样昧着良心对她说话?她是那样的美丽圣洁,自己居然敢对她大贬特贬?自己就算要贬斥任何人,也绝不能贬斥于她呀。那些词汇用在她身上,实在无法令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容忍。自己怎么做了这样一件莫大的错事?自己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
昭元不停地质问着自己,似乎根本无法原谅自己。可是宫云兮那美丽的影子却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在轻轻向自己招手,似乎她早已经原谅了自己,甚至还在告诉自己,她根本就看穿了自己当时的虚伪,本来就没有受到伤害。
昭元忽然心头一动:“对啊,她是那样的自信,自然不会因为我这野人的几句违心话而受到伤害。譬如有一什么都不懂的三尺童子,非要对我说我武功差,我会生气么?”
一想到这里,昭元简直是心头狂喜,那先前千思万想的利害关系全都无影无踪。那因为对宫云兮太过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