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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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正在和她爷爷作战,便用脚趾头想想,也是该对她敬而远之、戒之有如蛇蝎的。可是自己却不知为什么,这一事反而更成了“她不会伤害自己”的佐证,说什么也无法去恨她戒她远她怀疑她,更别说囚禁她了。
昭元不是不知道,对琴儿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相信,其实乃是一个极大、极可怕、也极明显的弱点。可是无论昭元怎么警告自己,也终于还是不能不同情她、爱怜她、保护她、亲近她。他思虑许久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那些企图摆脱琴儿的心理尝试,悲哀地承认,这也许就是自己天生的某一个命门,永远也无法改变。
这日大集群臣,商议未来的战事。众将大胜之余,又兼一日休整,都是精神饱满,纷纷请战。昭元每问及什么粮草锱重军阵编制之事,都有一名或几名将军回答已妥当,满营中一片跃跃欲试趁胜追击之气象。
昭元心下甚喜,道:“既然万事齐备,敌人也已精锐大损,我们也就不必再等新军来相助了。传寡人之令,原守军抽两营通晓道路情势的,连同寡人带来的众将士,立刻出发。”众将齐声道:“是!”大军是要开拨了,昭元却放心不下琴儿。他思前想后,终于还是不肯让她一人留下,只让她也扮做一个随身小卒在自己身边,心头觉得是自己亲自看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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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孽欲魔踪 第七十六回 一鸣惊人试锋芒(六)
兵行两日,看看已近山水关,前面却无一兵一卒阻拦,甚至连敌人的侦骑都没看见一匹。伍参奇道:“难道敌人已经溃散得全无斗志了?实在难以令人相信啊。”斗贲皇道:“只怕另外有奸计,我们还是小心的好。”众人都深以为然,反而更加小心谨慎,当夜就在远处扎营,小心戒备。
可是那城中不断有百姓前来军营,说是敌军确实已经全数撤走。昭元和众将都是半信半疑,当下便命些眼明心细之人也自乔装百姓入城。等回报确实无敌一兵一卒,这才放心下来。不过大军虽是小心入城,但城外之寨依然不撤防,以防万一之变。
城中百姓都是夹道相迎,争要看看这位酒色三年的昏君,究竟是怎么能忽然领兵打仗,居然还一战而胜的。昭元本不喜被人如此象看猴一般地看,但知众百姓失陷已久,急需精神抚慰,加上自己也确实需要尽量收揽人心,也就只好做出最精神最英武的样子,端端正正风风光光入城。
待入城已定,忽然发现那武堂正案上有帛书一道,却是敌军留书。其意大致为:我们几个小国自不量力,冒犯大国,如今已然知错,不敢再挡大王军威。请大王看在我等知错必改、诚心服从的份上,许我等成为盟附,从此互叙和乐,约为兄弟,世代世代友好相处。
众将都看得眉头连皱。昭元笑道:“诸卿有何高见?”一名将军道:“依臣看,这极可能是敌军疑兵之计,要我军掉以轻心,而后再偷袭我们。”昭元点了点头,道:“有些道理。”另外一名将军道:“臣看这虽然也是有可能,但现在看来又不甚象。说不定他们真的被打怕了,就此撤兵回国,要保全本国也有可能。”昭元道:“也有道理。”转头对斗越椒道:“斗卿家,你有何见解?”斗越椒道:“臣以为,前者可能性小些,后面的可能性大些。”
昭元微笑道:“这话怎讲?”斗越椒道:“敌军峡江关一战,精锐大丧,已是自守尚且不暇。若是还要拉长战线,一部分一部分地抵抗,只怕每一部分都会被我们轻易歼灭。因此,若是臣为君万寿,多半会选全兵回国而守,以为上策。这样一来,一能避免每一处分兵都被我们吃掉,二来可以加强国内防守,三来也还能给作出主动送上台阶的姿态,从而有更大的希望要大王看在他们什么‘主动撤退的份上’,主动撤兵、饶了他们。”昭元笑道:“那你们觉得寡人是饶他们好,还是不饶他们好呢?”
斗越椒道:“当然不饶。大王与那君万寿有大仇,岂能容他逍遥自在?”昭元皱眉道:“君万寿之事,乃寡人私下之恩怨,当尽量不影响军国大事。况且我们纵然灭了其国,以他的本事,会坐着等我们来捆缚么?寡人是问你们,若是无此恩怨,当饶不当饶?”
斗越椒似乎若有所思,但却终于没有说话。群臣一时也都拿不定他的主意,不知道他内心里是想饶还是不想饶,一个个都还没有说话。昭元忽然怒道:“你们先前劝谏寡人的勇气哪里去了?难道一有封邑之后,就立刻变得懒散起来,只求安全保本么?是要等寡人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后,你们再行一一跟风么?若是再不回答,你们的封邑全数收回!寡人养你们何用?”
群臣中有此意者虽然不是没有,但毕竟也还是不多,此刻听大王如此震怒,都是吓得跪倒在地,齐道:“臣该死!臣该死!”昭元怒气稍平,却并不叫他们起来,只是缓缓道:“寡人知你们是在想寡人和君万寿的关系,怕介入私人恩怨。因此,即使寡人特地说不以此事为念,你们也还是不敢轻易发话。你们八成是觉得,既然没到危急时刻,那就犯不着冒掉脑袋的危险。但行军打仗,若是时时刻刻不思危险,那么便会时时刻刻陷身危险。这个道理你们既然都不是不明白,那么就该好好遵从。”
群臣都唯唯听训。昭元命他们起来,冷冷道:“寡人知你们大都还是有忠勇之心,只是惧怕后果,不到非常之时,不肯冒此险。寡人今规定,文武百官但凡朝朝堂上议事,哪怕是直接要劝寡人降敌都不为罪。寡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群臣凡一月不进言者,即行免官。如长期只是跟风、无己见者,一样免官。你们这可放心了?”
群臣都连道不敢。昭元冷冷道:“此令现在开始执行。而且今日乃非常情况,人人都要说话,各抒己见,无所忌讳。若是有人被寡人看出来是跟风,寡人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他脑袋!斗越椒,你先来。”
斗越椒见昭元如此恼怒,知他这次确实是要多听众人的异见,大起胆来道:“臣以为,君万寿主蜀之政,此人实有争衡天下之心。而他若要从蜀而出,目前面对的第一个真正强敌便是楚。因此,臣以为当伐,以免他日久恢复实力,又为大患。”昭元连头都不点,冷声道:“伍参,你说呢?”
伍参道:“臣也以为当伐,但却绝非跟令尹之风。”昭元寒着脸道:“说原因。”伍参道:“他们如此,乃是如同一人先打了我们几拳,碰到硬骨头觉得痛了,就反过来有些怕我们打还他。于是他就立刻回拳,还说我们不打你了,你也别来打我,我们友好相处。可如此一来,他便可总是打我们,一见不对,就可撤回家中不受惩罚。那岂非我们总是吃亏?”
昭元忽然想起自己在晋强词夺理、非要带走琴儿之事,眼珠一转,道:“若是二人一伙,一人想害另外一家人,而这二人中的另外一人阻止了这事,没成大害,但还是有小害。而后那阻止者就以他阻止之功,来要求那一家人不惩罚先前施害之人。你们觉得如何?”一名将军道:“臣以为大王这个比喻与此事甚象,都是厚颜无耻之徒,必须施以惩罚。因此臣也以为当伐。”昭元忽然怒道:“若是此人就是寡人,你是不是还要说寡人厚颜无耻?”
那将军大吃一惊,扑地跪倒不敢答话。昭元眼睛一扫,众将军立刻跪倒了一大片。昭元厉声道:“你们说,若那人就是寡人,你们可还是认为寡人厚颜无耻?”连问三遍,竟是无人敢回答。昭元冷笑道:“你们不肯说,是不是都以为寡人确实厚颜无耻?都跟风是不是?”忽然一人道:“臣以为,此事与那事不同。”昭元笑道:“如何不同?”那人居然一时还答不出来。昭元伸手止住他,道:“还有谁认为有本质不同?”下面却是无人回答。
昭元哈哈大笑,道:“左右执刑官,将此人带下去好好看管,待寡人大战回来再行慢慢审问。”那人吃了一惊,道:“大王,大王,臣与他们不同,臣不是跟风啊!”昭元笑道:“你不是跟他们之风,而是跟寡人之口风。而且,寡人疑心你就是那个谍探。押下去!”那人大惊,但左右执刑官已不由分说将他押了下去。昭元笑道:“众卿起来。寡人刚刚乃是相试,却让众卿受惊了。”伍参等都出了口气。一名将军道:“原来那人不是大王,臣等还以为……”
昭元道:“不,那人就是寡人。寡人有愧于此,日后必然有报。不过此事毕竟乃私人之事,寡人就是再愧疚,也绝不会以国事相报。你们在评判此事上能够不附和寡人,寡人甚是欣慰。从这件事上,你们也当能看出,寡人不是鼠肚鸡肠、不能容人之君。因此你们以后胆子需大些,能够直斥过失,方为寡人良臣。
他顿了顿,又一指道:“寡人不是残暴之人。即便是那人,寡人虽然疑他是奸细,但也还是没有直接格杀,必要小心查证之后才定刑。寡人其实并未全然认定他就是奸细,也未认定现在我们中就再无奸细,对这些寡人自会小心在意。但现在是公开的朝堂问政之事,你们现在都只当没奸细一般议论。如是特别重要、不能入三耳的事,可以特地先提醒寡人。但普通军阵策略议论,就当没有奸细在听,出了事由寡人负责。同时,不要怕跟寡人口风对不上。寡人跟别人不同,虽然最后决定由寡人来做,但议论时就是跟你们一样的一名将军,是跟你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你们若敢直言,那便能正友视听,乃是有功无过,何罪之有?”
群臣都是大大放心。昭元见群臣心意已基本被自己理顺,也就脸色宽了许多,不再那么寒光四射。昭元其实也并非真的就觉得,那人为奸细的可能性特别大,只是现在需要用此事来冲击群臣跟自己口风的心理,是以现在一定要把那人说得很象奸细。因此,他对这件事虽似显得特别暴怒,但却又特意先不杀那人,非说还要回去细查。
一名将军忽道:“臣以为,那人虽然跟风,但说的也不无道理。”昭元微微一笑,道:“犯颜直谏的来了。你这话怎说?”那将军道:“这区别便是一为对人,一为对国。二者虽然有许多相似,但毕竟也有极大不同。大王私下有负别人,以大王之力,私下补偿不难。可是如今敌国侵我疆土,而且不恤平民,乃是根本上的凶残之辈。国家之间其实根本不懂感恩,只懂利益、畏惧和惩罚。我军若不彻底将其打痛,那便无法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恩德。”
昭元笑道:“寡人虽也有此意,但你们依然要畅所欲言,不可跟风。”又一名将军犹豫道:“臣赞同黄将军之见,但臣实无法说出新理由。”昭元点了点头,道:“理由不是人人能有新的,但只要不是全无主见,便非跟风。你们呢?”众将皆道:“臣以为当伐!”
那说不出新理由的将军忽然道:“臣忽然又想到了理由。譬如一名恶人强占了邻人地基,跟邻人狠狠打了一架,终于不敌邻人,于是连忙退出,要和邻人友好,并说邻人再来惩罚他就是自卫过当。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昭元一笑,正待说话,又一人道:“其实就是敌人打了我一拳,我一定要加倍打还敌人,不能因为他拳头收回去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