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57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这话一出,众将都是欢声雷动,伍参斗贲皇等一干本来担心他会恃勇冒进的人,也都是大大放心。这一次乃是楚军十年来第一场大胜,将士们无不振奋精神,便连留兵守敌营、乃至押俘打扫战场之事,都是办得甚是快意。武建德在昭元先施微疗之下,脸色也已好了些。不上半日,战场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众人都拥簇着昭元回到关中升座。
昭元看着血染战袍的众将军,看着介蒂已消、危难之际死力而助的斗越椒,想起先前自己等费尽心机安排下的这个计策,竟然险些弄巧成拙,不禁感慨万千。他正要说话,诸将互望一眼,忽然齐地跪地道:“大王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元见他们全都精神感奋,知道这一役自己已经尽服其心,心中甚慰。他亲自忍痛下座,将他们一一扶起,道:“诸卿过誉了。此战惊险不断,若非诸将士誓死用命,便十个寡人也是束手无策。今日之封,首先当犒赏三军将士,奖尔等勇猛忠心。”
众将都道不敢。一名将军忽然出列道:“臣愚蠢,不知大王之思,曾一力反对大王,请大王降罪。”他这一说立刻便又是跪下一片,人人都是惭愧不已。昭元命他们起来,道:“各位卿家敢于直谏,便已先有了功了。决定是寡人亲作,诸卿不过劝谏而已,又何来罪?各位能够不为寡人之威所摄,几番劝谏,都是金玉良言。这次大战,寡人过于行险,险些弄巧成拙,足显诸卿远见。”诸将都是大喜。
昭元回座正容道:“此战之中,武将军受屈最多,立功最大。武将军先曾率领诸将力拒敌军多日,后来又被寡人亲手鞭笞几死,再到后来,更是在情势不对时能迅速决断,实乃寡人之栋梁。当封以两千户,其中一千户可续传一代。”武建德大喜,道:“谢大王圣恩!”
武建德平日爱护士卒,将士感奋,众将军也都无不为他欢呼。要知楚之封邑若无特别说明,都是只终被封者之一世,便需收回。所以一般来说,极少有封邑传后者,便传也是极少。如今千户而传,那是连斗越椒都没有的荣誉,其利倒还在其次,其荣誉乃是馨竹史册。
昭元待众人略平,又转过头来对斗越椒道:“令尹此次危难之际见真心,甘洒热血,忠勇可嘉,亦是大功。斗贲皇杀敌人之余,尚能与伍参等一起在寡人失智之时阻拦,实是将门虎子,日后必能为楚之良臣。但令尹已封五千户,已近先君所定的“邑不过百一”之界限,不宜再封个人。但令尹之功实不可不赏,寡人便今一并封于斗贲皇。斗贲皇共封一千五百户。”经这一次,昭元对斗贲皇已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斗贲皇拦自己冲动时,既不用手,也不用兵器,而是用头对撞,本身便显其思虑又快又深。
要知升赏也就罢了,楚之制,非大功不封。所以即便只封百户,其荣誉亦可当提禄一级。斗贲皇才刚过二十,即得如此之大封,那是从来未有之事。众将羡慕不已之余,也有人窃窃私语。斗越椒立刻便拉斗贲皇躬身道:“大王不可。臣这一战能洗脱难言之隐,从此不再提心吊胆,都是大王宽心开导之恩。臣一家老小性命,可说都是大王此战之赏,恩遇已极。大望若再多封犬子,只怕会令其不知人世艰辛,只知少年矜夸。”
昭元笑道:“斗卿家终于还是难以完全放心。也罢,今儿个就当众将之面,为你洗脱那个什么难言之隐。武建德,你来说。”武建德会意,便将自己和大王以及斗越椒暗中定计之事说了,只是隐去了昭元暗中命他小心斗越椒真反叛之事。
众将虽然在城头时,即已知斗越椒和大王是先有计,但直到现在才知此事的根底。等再知原来大王这三年乃是斗越椒亲自在暗中教,人人都是惊叹难信,却又不得不信。一时间,满堂中人都是稀嘘感慨。昭元笑道:“其实此事当先怪寡人,没有说清,导致斗卿家有周公之惧。不过也好,非不如此,也难以令君万寿那只老狐狸上当。只是斗卿家也和武卿家一样,都受了许多委屈。”
斗越椒道:“臣能大王之推心,便是为大王赴汤蹈火,亦是份所应当。然臣之子尚年少,若封以太高,容易抬高封赏之基。那样的话,既令臣下望封之心过大,也易令犬子不知进取,不体艰辛。臣知大王慷慨宽厚,但亦望大王为天下计,给其鞭策,以成其前途。”昭元见他之意甚诚,道:“斗卿家为国为民为子之目光甚是长远,确是令尹良才。也罢,寡人准你所奏。斗贲皇一并得封邑一千户,不可再少了。寡人主意已定,你二人不可再言。”
斗越椒和斗贲皇不敢再说,谢恩回列。昭元一一论赏行封,伍参亦得七百户,杨将军敢言直谏,亦封五百户。其余以下都大功劳者,也是各有封赠,直至百户之列者乃止。这是因为若封以百户以下,则实在已非赏赐,而是大多用来对敌人亡国之君的安慰,并带些羞辱之意。比如楚文王耍流氓抢桃花夫人时,就曾封过息侯十户。
这封邑之赏本是大事,普通将领很难有机会的。现在昭元如此不辞繁复,亲自给他们一一封至百户,自然也是因为急需收揽人心。要知若是昭元地位不稳,人心不附,那一切抱负都是免谈,所以这实在乃是当今第一要务。正因如此,昭元一方面需要极力展现自己“英明”形象,要想尽办法让斗越椒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多跪几次,竖立上下定式之威;一方面也要借机亲自封诸将以食邑,并不断重复“是寡人亲自为将带你们打仗,寡人是你们的头儿,自然跟你们一体”之类的话,以尽量显圣恩深厚,笼络人心。
封将之外,自然更不能忘记传令犒赏三军将士。只是今岁西北大饥,军中粮食有乏,昭元便命人先押送俘虏先行回京,一并传捷催粮。昭元知这次大捷之后,敌军精锐大半覆没,前面纵还有战事,也定远不及这次惊险,心下可说大安。他忽然想起琴儿还被自己藏了起来,心下立刻大急,急忙就要退朝。群臣这时已知其不为女色深迷,虽然还是有不少人猜知其中诀窍,但却也只是在一片“恭送大王”声后,加上“保重尊体”一言。
昭元心知他们误会,但也顾不得、更加不愿意解释。等他急忙便奔到那偏僻所在,果见琴儿还在那里昏睡着,嘴边的食水等物也还未动什么。他心下放心,点醒琴儿后,待要告诉她自己大胜,但想起那君万寿是她爷爷,自己本来就是要杀死君万寿的,说了岂不是让她伤心?但琴儿一看他神色便知他定是大战获胜,心下真不知是什么感觉,泪水又不知不觉便满眶。昭元抱她一并上马,轻轻一叹,柔声道:“他没死。你不用担心。”
琴儿似乎知昭元所说的“他”是谁,悲凉之意稍稍退却,眼泪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昭元缓缓道:“对不起,我总是不放心你,一离开你就点你穴道。但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既然身不由己,那么还不如由我来的好,起码我不会总是把你往火坑里送。你也不用心怀愧疚,那人也没法逼你,反正你是身不由己,任我摆布。”说着微微一笑,道:“而且,你既迷不了我也杀不了我,那么就不是你不努力,而是我乃顽石一块。你可没有对不起谁。”
琴儿幽幽不答。昭元将她带回内堂,看她慢慢吃了些饭,心中才大是放心。偏偏这时,昭元却觉自己身上那几处伤已疼得倍加厉害起来,而那令人欲狂的奇异伤口刺激也加倍发作起来,竟似开始有一种奇痒的感觉。他心下吃惊,虽是连忙忍住要托辞出去,还是禁不住发出了两声呻吟。琴儿也似觉察到了,拉住昭元,欲言却又止。
昭元微笑道:“别怕,我不会逼你难做,来给我治伤的。我连那天蛇之毒都能熬过,这些不过就是难受几天了。”琴儿眼泪盈盈而落,却也没有办法,凄然道:“对不起,你待我好,我却不能待你好。”昭元道:“你待自己好,莫让我们心痛,便是待我好了。”说着将她抱了一抱,轻轻一笑,便出了房门。这一次他不再吩咐擅自入室者杀无赦了,而只是挑了几名武艺高强点的卫士,让他们看住没再被点穴的琴儿。
昭元只身来到众将士疗伤之处,一众伤兵伤将见大王亲临,都挣扎着要起身拜见。昭元止住他们,亲自察看军中郎中用药,指点诀窍。那些郎中见他居然无不懂行,条条是道,更是不敢丝毫怠慢。虽然他们明知大王身上也有伤,但现在见他如此精通,居然都不敢主动提醒他需要疗治。
昭元来回转了几转,见那几千名轻重伤者情形大都还算稳定,也就放下心来。他见武建德不在其内,便命人随自己去见武建德。待到武建德处,昭元仔细看了看,亲自开了药帖,并且施以功力。武建德立刻困意铺天盖地袭来,简直就象是欠了八百年的觉一般。他模糊中似听昭元道:“武将军,你好好休息吧。过度透支体力精力,对人损伤甚大,能不做就不要做。今后这些天的仗,你就不要参与了。若是你感觉好了,便当续守此关,不可擅自来助战。这其余之事寡人都已替你安排好了。”武建德头目森森,想要请命,但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片混乱中已完全昏睡过去。
昭元回头吩咐那些人道:“武将军需大睡几日,才能完全复原。你们药煎好时,可叫醒他服药饵,平时不要吵他。药饵中寡人已配了滋养之物,你们不要再劝他吃东西。待他神智大大清楚之后,自然可一切如常。他大醒之后第三日,可以再续掌此关防务。”众下属都唯唯称是。
昭元见大事都已分配妥当,自己也忽然觉得甚是劳累。他想起自己失血已多,也确实当自己先保重,便粗粗洗浴用药一番,回房休息。回房时,却见琴儿还在床侧呆呆坐着等自己。昭元想起这几日实是与她共眠,今日已不需如此了,心头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但他立刻惊觉,慌忙暗骂自己居然对她也能有龌龊之念,实在如同禽兽,忙大顺困意要去倒向旁边的大床。但他才要挨床,忽然又奔向小榻,对琴儿道:“你睡大床,大床平些软些。”
这一觉当真是睡得无比香甜,醒来后竟已日上三竿,乃是少有之事。昭元吃了一惊,要知他在军阵之中,即便睡觉也是总留了半分心神的,从来不会睡懒觉。可今天……难道就如此地放松么?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杀自己,那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自己都难以保全,自己对琴儿那“我一定能保护你”的夸口,岂非更是不堪一击?
昭元心惊之余,忽觉全身也舒服了不少,心下更是疑念大起。再一看,却见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寸肌肤,都似已被人敷抹过了药。那两处之伤已经出奇迅速地好了不少,而且也不再麻痒得让人总想全身抖颤了。昭元心头感叹,轻轻到琴儿床前,却见她正拥被而眠,状极香甜,就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昭元心下越发地不确定,但想了一想,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有惊动她。
要知如果这给自己全身抹药之人是琴儿的话,那么她的本事可就太可怕了。她要杀自己害自己,岂非就只是举手之劳?自己身兼万般重任,而且还正在和她爷爷作战,便用脚趾头想想,也是该对她敬而远之、戒之有如蛇蝎的。可是自己却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