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5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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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龙一步窜至她面前,急道:“琴姑娘……”可后面的话却又说不出来。琴儿很奇怪地问道:“怎么了?”燕云龙垂下头,狠狠攥了攥拳,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呐呐道:“琴姑娘,你……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救你么?”燕云鹏也已凑在她面前,似乎要看她;可是琴儿的目光只要稍微有移到他脸上的迹象,他便立刻低下头去。
琴儿越来越奇怪地望着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一点什么,臻首慢慢低了下去,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红晕。燕云鹏鼓起勇气,道:“琴姑娘,你还记得我们么?”琴儿身体微微一颤,无可抬头,轻轻道:“你们……你们……是……是……谁?”
燕云龙燕云鹏的脸上都是露出极度的失望,但又立刻消失了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似乎这一切本来就是注定的心伤和幽怨。燕云鹏咬了咬牙,道:“这一年刚刚过去的那个除夕,幽州城外曾经有两个叫化子向您和魏颉公子乞讨。”琴儿立刻抬起了头,瞪大眼睛,来来回回极仔细地看着他们,良久才终于道:“你们就是那……那两个人?”
燕云龙微微闭起双目,脸上涌起了既神往又痛心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他喃喃道:“在那一个月里,我们根本就是真正的叫化子,举破碗,睡稻草,跪行人,发求声,尝尽了叫化子的万般苦乐。那个除夕,正是我和大哥练体化神,体验百味人生中第四十七味的那一个月的最后一天。那一天,是所有人最快乐的日子,可是……可是……也是所有乞丐最失落的日子。但对于我们来说,那一天,也同样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
燕云鹏喃喃续道:“直到那一天,我们依然无法融入丐者之会,只能缩身在路边的草堆中挨饿受冻。那条路从来就没有什么行人的,尤其是大雪飘飞的除夕那一天。可是……可是那一天,偏偏你和魏颉公子来了。我现在还记得你看到我们时的惊奇和怜悯,更永远也忘不了你给我们钱后那微笑的美丽。尽管我们只沐到了它的一角,可它却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和暖,那么的柔和,那么无可置疑地融化掉了我们心头一切的一切。它比冬日里的阳光还要美丽十倍百倍,它比我们一生最大的目标还要让人崇拜千倍万倍,它更比世上所有的美好加在一起还要更让人疯狂亿倍兆倍。”他说着说着,越来越是沉醉,越来越是兴奋,脸上仿佛就象是又在被那份珍藏在心头的美丽照耀着。
琴儿脸上越来越红,轻轻道:“怪不得……怪不得那个时候……”燕云龙痴痴道:“那个时候,我和大哥都完全傻了,傻得就象两个雪人。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接过钱来的,我们只知道,我们在那一刻无比疯狂地想要触摸一下你的温柔,可是心头却又更有一万倍的自惭形秽来阻止那一切。当你轻轻放下那微微带着你余温的钱,把它们放到我们手中的时候,我们简直就觉得刹那之间,我们得到了一切,可刹那之间又失去了一切。”
燕云鹏道:“当你欣慰地转过身去,继续陪魏颉公子赏雪的时候,我们只觉整个世界都象是突然没有了光,没有了热,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那一刻,我们从来没有觉得风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刺骨,那样的穿心透肺。望着你们并肩离去的悲影,我……我心头就象疯了一样,说不出地恨魏颉,也说不出地恨这个世界。我更象傻了一样,更加说不出地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我见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当时……当时我……我……”说着竟然已是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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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王者归来 第六十六回 七情并至剪还乱(六)
燕云龙拼命眨着眼睛,眶中也是一片晶亮晶亮,颤声道:“我记得,那是我和大哥从记事起的第一次哭出来。从小到大,爹爹和叔父们就总是在训诫我们,说真正的男子汉只能流血,绝不能流泪。可是……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忍住,没有办法忍住。”
昭元见琴儿脸上的红意越来越浓,可却又悄悄升起了一种淡淡的关切,心下忽然一颤:“她……真的是天生就是这样一幅关怀别人的心灵。姬黑臀说只有四十岁的人才能看出来,只怕是有些武断了。唉呀,我是不是也这样着迷而不自知?我为什么能那么毫不犹豫地就去为她拼搏生死?”他急忙狠狠甩了甩头,全力驱走这一念,继续凝神续望续听。
燕云鹏木然道:“从小到大,我和二弟就被期待着成为真正铁一般的男子汉。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情感,没有哭泣,只有义烈,只有英勇。从记事起,母亲和姐妹就远离了我们,我们更加远离了她们,因为爹爹告诉我们,真正的男子汉,必须生活在男人的世界中。赤霞岭的二十四字心经,就象二十四道钢铁支柱,支持着我们的一切。当我们长大了,我们蔑视自己,更要蔑视别人,因为我们必须蔑视一切,才能把我们变成真正超然于世界的男子汉。我们投身到这个世界上,由衷地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卑鄙和低俗,也更加庆幸着我没有沾染它,更加崇拜爹爹他们的意境。可是……可是……当我见到了你,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愚蠢。”
昭元回想着他们那严厉的爹爹,想象着他闷那和自己还真没多少不同的童年,忍不住也是心头发酸。燕云龙呆呆望着琴儿,道:“那一天在我和大哥的心里是如此的神圣,以至于从那一天起,我们就象是突然得到了什么灵魂,也突然失去了什么灵魂。在那天后,我无数次地想要把自己定格在那一刻,让自己永远沐在那微笑之中,可是却永远只能换来深深的失落。尽管爹爹曾经允诺,说以后我们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后,回想百味人生的时候必将丝丝泛甜,可我却知道,我的百味人生已经只可能有一样味了,那就是苦和痛。”
燕云鹏喃喃道:“从那天起,我们天天追随着你和……和他,为你们扫除路上的一切障碍,只为了盼你能够游玩得开心一些,只盼能再有机会看到你的微笑。爹爹好象知道了什么,他来抓我们回去,可是爹爹的身心痛打却根本抵挡不了你那微笑之美。没有了那微笑,这些身心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又算得了什么?又算得了什么?”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仿佛爹爹的那些痛打,根本不过是打在了一具已完全麻木、根本没有任何痛感的躯体上。
琴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是羞涩,似乎是窘迫,也似乎是为他们的心头痛苦而怜惜,而歉疚。燕云龙痴痴道:“我恨极了魏颉,我恨极了老天。可是那个时候,要是老天真把我代替魏颉配给你,我却会更加恨自己,也更加恨老天。他年少英俊,俊美无比,武功不弱,对你又是那么的珍爱有加,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找不出一丝替代。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微笑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圣洁,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动破坏它的丝毫之念。”
琴儿的身体微微颤着,似乎他话的每一个字都在震撼着她的身心。燕云龙声音忽然坚定了起来,眼中闪着奇光,道:“不但我们无法去破坏它,我们也无法相信世界上还能有人忍心去破坏它。当我们听说一向端方厚道的姬黑臀,竟然会对你那样的时候,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可是只要有关你的一切,又何需相信才能把我们摄去?当我们看到姬黑臀竟真的敢那样对你的时候,我们简直不敢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却又不得不相信眼睛。如果不是我们实在无法否认他先前数十年的端方,他现在已经不可能活下来了。”
琴儿轻轻道:“真的很谢谢你们。我……都不知道我该怎样感谢你们。”说着就要深深一礼。燕云鹏燕云龙都象是受到了无可承受之重一样,同时就要去扶她阻止她,可却又似同时觉得自惭形秽般地缩回了手,更还啪的同声跪倒在地。琴儿惊道:“你们……你们……怎么这样?”说着急忙要拉他们起来,但似乎又知不可能拉他们起来,慌忙就也要拜倒。
燕云鹏痴痴道:“琴姑娘,你别拜我们,那样我们将永远无法起来,因为我们永远不配承受你的感谢。我们万里追随,为的不是感谢,而是赐予。”
琴儿听他的话虽然普通,可是语气却无比坚决,无比的不容置疑,只得微微叹了口气,求道:“你们不要这样,我真的很难过。你们先起来好不好?你们不起来,我……我……会难过的。”说着脸上又是微微一红。
二人呆呆望着她那微微一闪但又立刻深深隐藏的红晕,就象是看呆了一样,木偶一般地许久才站起来。燕云龙喃喃道:“琴姑娘,琴姑娘,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你的一项赐予,你肯答应我们么?”琴儿身形一震,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道:“答应什么?”
燕云鹏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味了什么美好,慢慢又睁开了眼睛,颤声道:“当年的那一笑,是赐予魏颉公子的,我们……只是沐到了那微笑的一角。尽管我们千万遍地恨他,可是我们却知道,他的确是比我们更应当得到那微笑。然而卑微的我们还是在万里追随,因为我们还是悄悄存着一个无比的奢望。今天,你能够赐予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微笑么?”
琴儿那比美玉更端庄秀美的小脸顿时一片通红,头低得简直象是再也无可抬起。昭元心头感慨万千:“他们万里追随,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愿望?”他定了定神,望了望琴儿,又望了望燕云鹏兄弟,但觉他们满心满脸的请求和期望,就象是已透遍了方圆十丈百丈。
琴儿犹豫了许久许久,那深深的怜悯于感激终于勉强克服了心头的羞窘。终于,她慢慢抬起头来向他们微微一笑,却立刻又将头垂得更低。燕云鹏和燕云龙都是如被雷公轰顶、电母横劈,身躯摇摇欲倒,就象是整个人都已被她这微笑融成了千段万段。
良久,良久,依然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琴儿的臻首越垂越低,燕云鹏燕云龙的身形越来越是颤抖,昭元的心也莫名其妙地越来越沉重,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良久,燕云鹏燕云龙忽然又同声跪在了地上,就象是在拜心头的女神。燕云鹏轻轻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比别人差的,也从来没有把别人对我的评价放在眼里,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服过任何人。可是从那个时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无法去面对那个傲视一切世人的目标了,因为你已经选择了他。无论任何人来评价我,我都根本不理,可是你和他在一起那么快乐,却令我完全丧失了信心,因为我无法不承认魏颉比我更适合你。我只能觉得,自己是无比的渺小,无比的脆弱,也无比的没有希望。只有在今天,当你不再和他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有一点点卑微的幻想。琴姑娘,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能够比完全的虚空好一些?”
琴儿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深深垂着头,完全无可回答。昭元心头阵阵叹息:“难道能回答是?难道能回答不是?我若是她,又能怎样回答?”他现在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二人如此独来独往,傲世清高,应该不会真正是姬黑臀母后或是正位夫人的手下。那么如此说来,他们所写的那些,很可能不过是要来吓唬和迷惑姬黑臀的。
燕云鹏见她久久没有回答,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