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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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再去面对他们,因为他们怀疑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错。正如歧山渔隐所说的,自己既然落到了这个可能性中,还真是哭天不应哭地不灵,根本就该“毫无怨言”地去承受的。在中原人的眼中,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在樊舜华的眼中,自己怎么比得上她那已死去的梦中情郎?就自己这人见人疑、人见人鄙的家伙,也配去纠集一班势力?
一想到这里,昭元顿时气馁无比,心头的痛苦和犹豫实在无以复加。终于,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武功根本还不及君万寿,去也是送死,多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先练武功要紧。”
这一天是昭元心神动得最多的时候,那多个日月以来的单纯和平和心态,早已是荡然无存。樊舜华以及公孙门人的面目、语气和神态,又如梦厣一样时刻围绕在他心中,毒蛇般啮咬着他的心灵。他拼命地练功,想要摆脱它们,可是无论他如何能够暂时忘却,只要他稍有回去之念、稍有刺杀君万寿的想法,这些可怕的心魔就立刻出现在他眼前。即使他拼命捶打自己脑袋、甚至将自己打得昏将过去,首先梦到的却还是他们。
日子一天天过去,昭元简直觉得自己真象是要疯了。终于有一天,当他再一次从撞壁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彻底投降了:“我连这点心魔都控制不住,又如何能做得这等大事?徒然还让杜先生的武功失传,让百姓多受一遍遍的苦。嘿嘿,我这种脆弱的人活着,不去阴世间让杜先生看着生气,倒也还真是所能给他的唯一安慰。”
其实杜先生身死的事,乃是早在昭元经历这几种痛苦和侮辱之前,实在可说是已经过去了的记忆。后来他要远离中原,实在也是他发觉自己心理无法承受那些重压,从而采取的一种本能逃避。现在回去复仇的念头,其实只不过是他偶尔又想起的情绪波动,自然还是抗不过那些将他硬是从中原逼到这里,将他逼得完全心死的痛苦和侮辱。
他幼无父母之爱,其实永远都在寻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和交心关系,以弥补和抚慰自己心灵。可是无论是从近处的师兄弟那里,还是从樊舜华那里,也无论是从远处的陈自远那里,还是那位色相诱人的小姐那里,得到的都是打击和侮辱。尤其是他情窦乍开时,樊舜华给了他当头一棒,实在是让他几乎完全丧失了生存的信心。当时他就未能稳定心态、重建信心,现在的他依然还在樊舜华的阴影中,也依然还在这个年纪,难道就能了么?
昭元对于这些自然明白,但是他实在不敢多想,更不愿多想。他只知道,自己只要一想,那么结局只能是一条,那就是发疯。他终于完全颓废了:“我总以自己还是大祭师,可是除自己之外,唯一一个真正认同我是大祭师的人已经死了。我自己的心其实也早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无耻地往这些大事上面靠?我本就是升斗小民之命,那便只当有升斗小民之心,做升斗小民之事。从今以后,我浪迹天涯便是,永远也不回那可恶地方。但有余财,我便施与贫者,想来这便是我这种人所能做的唯一一件对世上有益的事了。”
果然,昭元再不想此事后,心神立刻大定,内功进境竟然还比以前快,似是迈过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心魔之坎。只是杜宇的渡元神舞虽然已被确认是武功,但其中似还是有一层莫名其妙的局限和隔膜,怎么也无法深入下去。昭元自己也不明白这难以想象的阻碍究竟是什么,总觉得其既象是源于此功本身的不完善,又象是源于杜宇教时的飘忽,更还象是源于自己的心理、思维的幼稚,以及武功、眼光的不足。
如此又过了数月,昭元天天都是进境极速,运功之际全然随心。原来爹爹和望帝所传之阴性内功,似已都消失于无形,再无阻碍。现在他在墓中反而不敢尽力腾跃,也第一次觉得,这宽大之墓竟是如此的狭小。他细细想来,只觉那书中所言的那几道重大险关都已基本通过,眼看自己已实在没有什么可留下的理由了,心中实不知是喜是悲。
第三卷 天竺爱恨 第二十四回 大漠佳人波澜起(一)
第二十四回大漠佳人波澜起
这一天,书终于被翻到了最后。最后一页上面也一样有一段语重心长的小字,说的是“如今你已功有小成,若能多习惯搏斗招式,便当从此卫道除魔。此后继续修为,功力自然日深,足可傲视当世。然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绝不可妄自尊大”等等寻常告诫之语。
昭元知自己的的确确已是真的功成了,心头反而有了某种莫名的淡淡忧伤。他把这后面的小字看了又看,却始终舍不得合上它。忽然,他旁边嘘嘘连声,却是龙儿也来到了他身边,作势要与他摆扑打闹。
昭元心中微微一酸,暗想:“我们不打不相识,从生死之敌变成了现在的好朋友,真是天生的缘分。这许多日夜以来,全靠你我互相解闷,可今后我若离开此地,这个地方便又要只是你一个了。……唉,将来我在远方,纵然阅人无数,却只怕再也难有什么知心朋友。我虽然处闹市之中,却又何尝不是孤身一人?”但他见龙儿兴致勃勃,又想:“它都没有感伤,我却又何必去扰这雅兴?我与它相遇本是有缘,有缘便有离。但得把握当前之乐,彼此知心,日后虽在天涯,也仍然堪为比邻。”当下也如平常一般和龙儿扭摆为乐。
然而天日仍是一天天过去,已是渐渐地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了。这一日,昭元将所有东西都重新又摆好,看了看那地面,又看了看那石壁,心头苦笑:“现在连重新再译一遍、再刻一遍的事,也都做完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留下来?”
他将那些帛书又郑重包好,恭恭敬敬地将它们又再放进那石棺之中,将棺盖好,拜了三拜,道:“晚辈数百年后有缘来此,得见师父遗蜕,了解师父先世委屈,当努力将此事告以世人,以期让万千华夏子弟都敬师父所部千年之诺。前辈部中委屈,当能昭然于天下,为万世景仰。晚辈虽然功力有些小成,但招式太差,只怕亵渎了前辈宝物。这石剑乃是身系一部千年纪念,徒儿不敢接受,以免万一失落或是损毁。先辈其他遗物,也都留待原地。前辈书中所言,晚辈都已牢记在心,绝不敢违背。”
昭元说罢,又看了看龙儿,见它似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虽然现在又是平日的摆扑时间,可龙儿却仍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不动。忽然,龙儿凑过来缠住了他,却又不肯使力,象是在挽留他。昭元任其缠住,拍了拍它头,只觉它身似比以前略大,精神也更为饱满,心下略感欣慰。但拍头之际,觉它那头顶被自己抓伤咬伤之痕迹虽淡,却还是能感觉出来,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感伤,险些落下泪来:“龙儿,我终于还是要走了。我日后还会想你的,你……也保重!”
龙儿摇晃着身躯,忽然缠紧了他身体,身子贴着他身体螺旋般游动。昭元知它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害己之意,只道它是心情不佳,以动平心。良久之后,昭元却渐渐觉得龙儿身体又渐渐松了开来,自己身上却似有什么东西轻轻挂着。他睁眼一看,原来却是龙儿的一身蛇蜕正在自己身上。再看看龙儿身体,果然似乎大了一点。昭元心中欣慰,知道它又长大了一圈,心道:“我来此一场,终于还是没有扰了你的修行。你和我相处这么久,似乎搏兽之术也大有增强,将来应可不至挨饿。我也可放心离开了。”
昭元叹了口气,走到那墓顶小口轻轻一跃。待他双手触至那口旁石壁,手指用力之处,已是插入石中半寸。他正待拔出一手,再行向上继续插石,却忽觉得自己身体被托了起来。
昭元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却是龙儿正用头在下面顶着自己,自己几乎不费力便可被它顶着向上而去。昭元一拍脑袋:“我可真蠢!早想到这里,只怕老早便能让龙儿送自己出洞,哪里还用在这里面呆这么久?”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自己便不会下力去学这武功,便出去终日得提心吊胆。比较起来,还是现在再出去的好。
龙儿连顶数顶,首尾用力,将昭元送出那小洞,自己也伸出半个身子看着昭元。沙漠中温差极大,这时已是清晨,此穴口又是水源之地,极利水汽凝结。不一会,昭元和它头上身上都蒙上了一层雾水,远远望去,便如泪水一般。
昭元心中感伤,抚摸它头良久,终于还是忍下心来掉头奔去,竟然不敢回头。很久之后他才停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向那出来之处,只见长草掩映之下,已然不见龙儿身体。昭元知它已回去,心中方才好受一些。
昭元久居墓底,忽然回到开阔世界,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大适应之感;直到绕着几个大墓跑了好几圈,终于才又找回了些许感觉。他现在功力充沛,奔跑起来,随便一步都是好远,奔跑快意之下,不自禁地长啸连连。
然而这一阵兴奋之后,却又发觉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不免又颓废了不少。昭元静静想了想,觉自己还是先去泉眼处,好生洗洗身上老泥,再往什么地方找几匹野马或是野骆驼,然后才好离开。他找到了原来的泉眼,但见其几已干涸,便又费了半天力气将其重新开大开深。等美美地洗了这一年来的第一个澡,出浴之时,简直是全身八万四千毛孔无一不痛快。
昭元正要离开,忽然心头一动,等水静后在其中照了一照自己之影。原来见自己这一年来的形貌变化,简直都可比得上以前的三年,想来一是正处于发身长大的年纪,二来也是得了龙儿宝血催发。但他想来想去,还是对中原的血魔旋涡极为戒惧,觉得应该盖一盖好,便又回墓中找到了几颗早已散落的易容药丸,勉强变了一变。
昭元又在外面找了一气,想要找些原来陈自远他们的遗物,比如水囊什么的。可他找了一气,却什么也没找见,疑心是不是被那些射杀他们的人给都带走了,也就只好作罢。可若没有水囊,那么行程便会大受限制,那可如何是好?
昭元想来想去,忽然想到龙儿的那一身蛇蜕,便又回洞去将其取了出来。等扎好之后,却居然也能勉强当成水囊用。他心下大喜,特地抓了两只沙漠羚羊带回洞中,笑道:“龙儿,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什么都帮我。”龙儿见他进进出出,似乎并无去意,便也不以为异,大吃酣饱而眠。
昭元想起自己现在除了一身破烂衣服外,可说什么都没有,还是应该多带点东西备用。但想来想去,总觉得那石剑等物不太好拿,最后还是只带了那一瓶琼浆玉液随身,以备非常时刻提神。当然,他也没忘了向那骸骨告罪,然后把别人的一动不动当默许。
一切准备停当,昭元登上一座沙丘的高处,四面而望。只见远处黄沙漫漫,一片片的大沙丘就象是永无止境,也没有任何区别似的,完全不见尽头。他望着这一切的荒凉枯燥,心下忽然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走出这个沙漠。
可是昭元苦等了好几天,半匹野马野骆驼也没等到,但也并不丧气。这是因为,他知道野兽这东西经常是一群一群的,有的时候多得很,简直可说到处都是;有的时候却能找死人也找不到半根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