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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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飘萍浮水已无根
昭元更是惊奇,道:“我们是衙门的囚犯,普通人家有事,怎么会让我们去做事?”那人不甚耐烦。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别看我们不过是些囚犯,在那些公差眼里可还真是大肥肉。你想想,我们整天里干活,却只一天两顿糠霉饭便给打发了,而且还不敢有半句怨言,那些要给工钱的帮工们,哪有我们这样便宜好使?镇上不论谁想修什么宅院,但有苦活累活,首先想到的便是我们。只要给那些公差送些钱去,我们便立刻得给那人做上十天半月的苦工。那些公差得此油水,自然是巴不得多抓些人犯来干活。你还是因为偷了烧饼才进来,我可还只是路上走路没注意,回避虞老爷回避得稍稍晚了些,就被抓进来了。”
昭元道:“纵然是要干活,那为什么都是我们这些犯了小罪、甚至没犯罪的人来干呢?怎不见他们派重犯来?”那人道:“这些公差个个欺软怕硬,也只有我们这些没什么大错的人才好指挥呀。我们一个个本来便是良民,受到打骂,自然也是忍气吞声。那些有人命在身的重犯?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带出来。他们成天都巴不得将他们赶快处决了事,处决前反而对他们言辞好得多,就连吃的也比我们好。”
昭元愤然道:“简直岂有此理!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呢?”那人呸了一声道:“什么王法?我看你是白痴才是!王法在远,公差们的棍棒却是在近!何况那个刚即位的混蛋据说是个小昏君,整日里只知道跟宫妃寻欢作乐,又哪里会来可怜我们这些升斗小民?”
昭元顿时羞愧欲死,不敢再问。一名老成些的囚犯道:“好了好了,别骂他了。这位小兄弟也是刚流浪到这里来,不知道规矩。这里乃是有名的穷乡僻壤,几乎年年都是水旱光顾,民生甚苦。当官的在别的上面捞不到什么油水,便自然加倍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再说,这里当官的乃是朝中元老虞邱的族侄,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自然也没人来理会。再说了,他又跟这里的有些刁钻富户盘根错节,已成势力,别的良民也是根本不敢说什么。别看这里穷,他放手大捞之下,得利却只怕比许多富城之守还要多。嘿嘿,这么多年了,他不是都死守这里,说什么也不肯挪窝么?”
昭元心下一叹:“虞邱年纪甚老,而且已是闲职,朝中人人尊重,都说是德高望重之前辈。可没想到,他却纵容家族如此飞扬跋扈。唉,看来这人还真是不可貌相。我……我这么痴迷于樊舜华,是不是也是为了她的美貌呢?”他心头又是惭愧,又是郁闷,只得跟着众人默默前行。一行人果然被领入一所大宅院,原来却是一家大户要搬迁一座院落,是以要他们来干活。
昭元见那宅第墙高楼挺,甚是气派,心道:“这等富贵之人,也来贪这便宜,还当真是越富越抠,越抠越富。”那家的管家趾高气扬,分派已定,众人开始挪桌腾椅干了起来。那几名领队公差,自然是被请进内厅,由管家陪着喝茶。
这干活可当真是如那先前的同伴所说的那样,真是脏累苦等字眼一股脑地加上去形容,也丝毫不为过。众囚犯都似是习以为常,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昭元想起自己先前为君时的无耻和荒淫,心中大愧,自也是不敢有丝毫怨言和逃避。
他身有武功,虽然着意压抑,但毕竟做起事来还是比同伴们稍稍快些,便时常帮同伴们搬些扫些。有时候同伴们被皮鞭抽打,或是一下摔倒或者碰伤,他也总能帮忙略减疼痛。等到了下午回去的时候,众同伴对他观感已大为不同,都说这新来的小兄弟虽然笨了些,但也还算得一个好人。众人说话间,也就不在蔑视他或是回避他,跟他亲近了许多。
昭元自然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出来。同时,他很明白,这种朴实在的亲热,与在洛阳时那些师兄们的勉强容纳大不相同,不免甚是感慨,自然也就更加努力回报。只是关于他自己的家世,却只说自己父双亡,流落四方,一带而过,好在众人也没人理会。
昭元想起这里终是有官差在近,名姓还是应该小心。他想起母亲一方姓赵,便直说自己姓赵名元。一来二去,他已与这些人已混得熟了起来,知道那年纪长些的大家都称他孟老三,而其余诸人也大都各以姓加个排行号,如李十九,张四十等等,还有什么大张小张什么的。昭元现在才来,又是年纪最小,便被大伙称为小元子。
这几日下来,昭元对这底层穷苦百姓之所思所想,已是知道了许多许多。众人说起这里的官政,无不痛骂官长勾结,都说其害还远在水旱之上。原来这里虽然本来也穷,但倒也还不是现在这么穷。据说是虞邱一名族侄虞南成想要捐官,但可能是银子少了吧,别人看虞邱面子,也就把他放到这里来。
不料虞南成一来之后,居然独辟蹊径,变废为宝,硬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极好的捞钱之处。一方面此地穷困有名,自然不需缴什么税,二来反正穷困,那么让其再穷困些,也就难得显出来是官长干的好事,因为这可比把一个富处变成穷处的反差要小得多了。
这虞南来此之后,年年不是报涝就是报旱,也年年都说要修堤筑坝、一劳永逸。可年年只见钱交上去,堤坝却是连影也见不着半丝。甚至连百姓们自己痛定思痛,想自发修坝也不准,他总是非要来主导。而一旦主导之后,他就不是说钱少,就是地方不宜、方法不对,总之是不但堤坝修不成,已经捐凑起来的钱也会无影无踪。有些年份楚国别处光景好些,国库便有救灾钱粮发下,但老百姓们却是从来没见过半个子。
本来各地官长大多是五年轮调,这虞大人却一呆就是十几年。当然,他也是总轮着做郡守和郡丞,说起居然也算不违规矩。每次新来的官员总是与他同流合污,竟然也有贪恋此处而不肯走者。四年多前曾有一任郡守不肯合流,立刻便被他托人诬陷,被贬官外地,几乎身死家灭。从那以后,他在这里就更是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那些公差狱吏看着眼谗,自然也就学着样,能搜刮便搜刮,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昭元听着听着,心头连连叹息,面色上却是不敢太过惊奇,以免又被人笑话没见过世面。可难道自己就真在这里做事做上一年半载么?难道不该逃亡?他心头时时都觉似乎不值,但想起自己只要拼命劳作,脑中便不会想起那些伤心事,居然也还是能勉强忍受。
如此过了十来天,忽然有一天放工时,孟老三兴高采烈地道:“我刚刚好象偷听到他们说,过几天就会赶着一个放人的日子。大伙有希望了。”昭元等都是大喜,便有人道:“怪不得这两天要我们出死力,原来如此。”昭元道:“大家小声点,莫要引得他们不爽,又要引来反复。为了确保此事,我们这两天是该多干呢,还是该少干呢?”
孟老三苦笑道:“不要多干,也不要少干,一切都应和平时一样。多干了,怕他们舍不得放我们。少干了,又怕他们不甘心。”众人都是纷纷以为然。到了第二天,他们又去帮一个贩大理石的富户搬运东西,直搬得死去活来,人人都再也搬不动,方才从采石场放工。
众人都以为要回来,那领队公差却喝令众人走向一侧,一直到采石场另外一边的一个远远的小山凹才准停下。一名公差道:“明天还要来,就这么天天走来走去,耽误多少工夫?今天就在这里歇宿,明天接着干。”
另一名公差喝道:“过两天你们就放回去了,这几天给我们好好干,不然爷们一生气,你们就别想走了。听着,放出去之后不要乱说话,不然再进来的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大爷今天太累了,睡在石场那边。你们好自为之。若是想跑,那就别怪我们直接发箭射杀。就算你们今天跑得了,我们也要抓你全家来抵。”说着哈哈一笑,自去快活了。
众人对这等话早已习惯,自然是不以为意。不过既然确认了不日就可以放归的消息,自然人人兴奋了许多,这一趟虽然只能平睡野草,却也比平日睡牢房要快乐。那孟老三欢喜之余,却也道:“小元子,我们这些来的久的可能是要走了,你们几个可能还要熬够日月。以后没我们扶持,你们一切都要小心。”昭元等都是连声称是。
但无论多么兴奋,毕竟众人今天也实在是太累了,到了深夜,都渐渐睡熟。忽然,昭元觉得似乎有什么动静,正待睁眼看时,头部忽被重物狠狠击了一下,立刻便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却见自己和几位同伴正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座屋子里。他偷眼望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正拥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袍的人,似在注视着一位同伴。室内内甚是昏暗,看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昭元正要开口询问,心头一动,却又立刻忍住,连动都没敢动,只是微微睁着眼睛看那情形。
那黑衣大袍之人手势甚是奇怪,对着昭元那位同伴看来看去,还不时伸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嘴中也似乎在念着什么,很让人莫名其妙。可是昭元的那位同伴却似一点也不奇怪,整个身体还都在随着他的手势和眼神而微微晃动,就象是有些没睡醒似的。过不多时,那黑衣人点了点头,旁边便有一人将这位同伴拉至门外。
接下来一名黑衣人过来,又叫醒了一人,那黑袍人又是如此施为。第三次的人也依然如此,但却被带往另外一扇门。昭元甚是奇怪,忽然心头一亮:“难道这黑袍人竟是一位巫师?”
一想到这里,那黑袍人的许多稀奇古怪的动作和神态,立刻便都得到了解释。昭元心头暗暗吃惊,暗暗注意那分别被领至两边门的人的情形,但见被领往左边一门的人,其动作似乎要比被领往右边的人动作僵硬些,有些直上直下的味道,但也不是很明显。昭元甚是奇怪,但不及细想,那巫师便已看完了那几个同伴,接下来便是叫醒自己。
昭元心头吃不准是何情形,当下便也学那些被一个个叫醒的同伴们的动作和神情,带着手镣脚镣摇摇晃晃与那巫师面对。那巫师眼中隐隐约约似有奇光四射,就象毒蛇一样,要钻入人之心灵。昭元本能地想要抵抗,但忽然心头一动,连忙顺着那一点点抵抗的势头,作出想反抗但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来,眼光慢慢开始跟着那巫师的手而微微转动。
那巫师点了点头,一名黑衣人便过来拉着昭元朝右边的门外走去。昭元出了门,拐了几拐,被人推进一个窄窄的盖着门帘的小门。他正自奇怪,忽觉帘内气息有些奇怪,脑袋已迅速发晕。正自惊觉想跑时,脑袋忽然又被重重敲了一记,已是又晕了过去。
昭元这一趟醒来,却觉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也不住颠簸,乃是在一辆大马车之内。他定一定神,适应了黑暗,发觉自己正和那些被带往右边门的同伴挤卧在一起,人人身上都依然带着镣铐。众同伴还都昏迷不醒,整个马车内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昭元正想扒开那些摞在自己身上的同伴们的躯体,让自己到上层去轻松一下,但想了想,却又忍住没有动手。那马车空间虽然甚大,但里面挤了七八个人的躯体,终究是挤得吓人。昭元仔细看了看这些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