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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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应声称是,也学着杜宇的样子穿上,心下暗想:“我自己主持的小祭上,是普通祭师献舞,大祭上又是杜先生亲自献舞,都不是我来,我还一直很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总算是要明白了。”杜先生道:“要示祭舞,除了衣着仪式要庄重外,更重要的是还当有祭身和祭心。祭身是指因神喜洁净,厌恶污秽,献舞之前应当沐浴更衣,才能清净通神。祭心指献舞之前也当沐浴心灵,静心养气,才能全心通神。有了这二者,身心俱净,才能起舞。”
昭元忽道:“全心通神?”杜宇紧紧瞪着他,道:“不错,全心通神。此舞非为好看,而是请神灵附体。要神灵附体,自然必须心诚,将全部精神投入,达到物我两忘之境。”昭元道:“对敌人也不防备?”杜宇道:“如果你已有神灵附体,又何惧敌人偷袭?”昭元奇道:“这样跟欲迷人先迷己的巫师有何分别?”杜宇慢慢道:“区别便在一为善,一为恶。”
昭元望着杜宇的眼睛,不知怎的,再也无法在这上面深问下去。他转过了头,骤然间自己脑袋忽然清醒了许多。昭元心头一惊,正要发问,杜先生已自笑道:“你的心防不错。我很高兴。”昭元松了口气,道:“谢谢杜先生夸奖。不知这神附体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杜宇道:“此感乃灵异之事,无可言传,你当亲身体验才行。现在我来教你,你先看我所做的,然后跟着学。一舞已精,便可再学一舞。”说着深深吸了口气,面色一端,袍袖挥洒,身形已自开始慢慢而舞,跟他在大祭台上时如出一辙。
等杜宇舞完,便道出几句歌诀,说明这些舞式的要领。这些歌诀自然都是祭文之一类文体,极是晦涩难懂,虽然有杜宇解释,昭元一时还是难明,只好死死记住。接下来,昭元便依葫芦画瓢,也来舞了一遍。
杜宇点了点头,道:“你之形似已不错了,神似却还差得远。只是这神似实在无法言传,只能自舞千遍,才能慢慢领会其要旨。凡是有关祭礼的一切东西都甚是晦涩,你一定要习惯。这祭舞之诀,我也不想太多解释,否则你受过细之条框限制,便有可能将其庸俗化。需知这祭舞虽然要有板有眼,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神意。只要有神意,那么任何一举一动都可成祭舞,并非只能默守前人成规。”昭元道:“是。大祭师本来便是要创,这些我省得。”
杜宇甚是满意,道:“今天我先将所有祭舞都从前到后舞一遍,给你一个总体印象。你好好看清楚了。”说着须髯飘拂,袍袖飞舞,各式各样的祭舞层出不穷。当然,每一舞结束后,杜宇都会解释一番,提示应该注意到的要领。昭元以前看祭舞实在看不懂,现在得引门径,知其意义,自然是看得津津有味。
过了好一气,杜宇才停将下来,道:“这些都是祭师之舞,但还有大祭师之舞,与之不是一个层级。你记住,要学飞先要学走,无论任何时候要练大祭师舞,都必须先从这些基本之舞开始舞起。”昭元道:“是。”
杜宇叹道:“大祭师之舞就载在神宫,实在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其文更加晦涩难懂,祭师们随意揣测,舞来舞去,却都是不得要领。最终他们往往只好放弃,也大都羞于谈及这尝试。以我看来,能否学会大祭师之舞,其实也是要讲天缘。我虽然自认明白其道,但却也说不出什么能令你恍然大悟、立刻就会的话,只能做做样子。其精微处,以后还得你自己体会。”
昭元点了点头,道:“是。”杜宇道:“大祭师之舞不是用来在祭礼上舞的,因为它是你自己与神灵交互的最佳媒介,而不是用来给别人看的。今天你要学,我就只好破一次例了。你看好了。”说着全身起舞,果然动作似与前面之舞大不相同,速度快处益快,慢处益慢,而且似乎有许多似象非象、形似却又神非之式。昭元看了许久,居然越来越是迷惑。
杜宇舞完,道:“普通祭师只能乞求鬼神,是以其舞偏柔。大祭师当能制鬼神,是以此舞有刚有柔。”昭元恍然大悟:原来此舞应该想象是成在跟一位或数位虚空中的鬼神共舞,怪不得许多动作都是既如邀神魂,又如搏鬼影,却又完全没有什么着力之处。他当下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会象是在邀请什么,一会却又象是在跟恶鬼搏斗似的。”
杜宇笑道:“不错。你在舞之时,若能感到鬼神在旁,跟你或亲善,或搏斗,或共舞,或嘲笑,而心头却无丝毫害怕和惊异,那就是舞之有成。我再从头开始来舞一遍,你可以先尽力而记。若实在还记不住,便可到神宫中去多看多背,然后寻清净之地练习。”
他顿了顿,忽然又道:“这大祭师之舞,乃是用来令你自己明心见性的。你若能真正舞到精深沉醉处,心境便能神游九天之外,达到一种完全无拘束的状态。在那种意境下,你才能摆脱思维定式,真正与世界之本真相交互。是以你先前疑它只是让你自迷,自然并不正确。”忽然又道:“其实,这大祭师之舞便在梦中也是能练的,因为它其实只是心神在舞。”
昭元一怔,笑道:“我明白了,若是心神清净,那心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练舞之所。”杜宇一笑,但面色却忽然又极担忧,道:“现在这大祭师的两大类你已略窥门径,以后要多练多想,好好领会它们的神韵。但要注意,练舞之时可千万不能交叉想,否则两边都练不好,甚至可能会走火入魔。”昭元道:“是。我一定会分清它们的。”
杜宇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你要知道,要当大祭师,不但甚难,更有奇险在内。要不然这世上的大祭师又怎么会这么少?这大祭师之舞虽然看起来舞的是身体,但真正舞的却是心灵。你一旦领略其中意境,便常常会在无意识中莫名其妙地就舞了起来。这种无意识的分心,在修炼内功时,自是根本大忌。但这种心头的事,那是谁也帮不了你,只能是你自己来掌握平衡,悉心体会应付之法,阻止它成为心魔。其实,大祭师要触发心灵,却又要同时压制心魔,并和这心舞融合在一起,本身就类似一种违反天道的矛盾。但也正因为如此矛盾、如此困难,大祭师才成为大祭师。”
昭元听他说得郑重,心头不免也有些惴惴,但想到自己总不能就这样被吓倒,便还是挺起胸膛道:“我会小心的。”杜宇见他颇有信心,心头甚喜,道:“很好。世人当代代超越前人,既然我能做到,你当然也应能做到。我是五十岁才真正领悟到那平衡之道的,你若是能在此之前,那便是超越我了。你现在就到冰洞中练灵台神舞吧。”
昭元奇道:“冰洞练灵台神舞?”但旋即明白:“冰洞中环境严酷,最适合集中精力来做一事,那心舞便不易成心魔。”当下便径直入了冰洞,而且也不再象以前那样顺其自然,而是重新又开始有意识地与寒冷抗争。过了一气,他果然又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之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昭元模糊之中,眼前似是出现了一个类似自己的影子。而且那影子还在一式一式地做着那些心舞,一式式都是似象非象。昭元几乎是本能地觉察出这是心魔,拼命想要醒过来,可是不知怎地,竟说什么也醒不过来,甚至想要故意无知无觉也不能如愿。
昭元心头的恐惧迅速起来,拼命想要忘记这些,可是他越是想如此,就反而越是不能如愿。那个他自己的影子,简直就象是完全知道他的对付策略一样,无论他想怎么样,都无法不面对那影子,也无法不被那影子面对。他的内息果然开始紊乱起来,那一股股本来已经甚为平和的真气,也开始不听使唤起来,在他全身蠢蠢欲动,越来越难以压制。他越来越是害怕,竟然全身都似在渗出冷汗:“难道我第一次练,就要走火入魔?”
忽然一声厉喝,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将昭元陡然惊醒。他如释重负,急忙睁开眼睛,却见那小石门已被掀开,杜宇面上满是焦急之色,道:“你还是起了心魔?”昭元面色苍白,身心都在剧烈颤抖,点了点头。杜宇道:“起了多久?”昭元道:“似乎很久,也似乎不久。”说着定了定神,将那感受述了一遍。杜宇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你毕竟还是太小,抑制之力还是有些不够。”
昭元垂头丧气道:“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杜宇摇了摇头,道:“这本来就是尝试,也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只不过今天的事提醒我,这危险似比想象的要大,以后要更加小心。其实当初我练的时候,开始时也是有心魔之影的,只不过我人老心沉,没有你这么无法控制。后来大约十来次后,魔影就基本上消失了。无论如何,这是必须经过的阶段,你还是一定要熬过才可以。这样罢,你以后不可太过执着,运功速度要减慢,将多余的精力用来专门对付那心魔。我让鹃儿每半个时辰来啄你的门壁,让你惊醒一次,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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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世外桃源 第十六回 阴阳永隔唯此身(二)
昭元喜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杜宇笑道:“好了,你今天先不要再练了,回去休息一下,以后再来。天昭那丫头梦里若是没你,小心明天又要让你难受。这平日里的待人接物,亦是成为大祭师的必备之质;你不能只想一段时间只专攻一个,而必须将它们融合起来。等你日后渐入佳境,就会明白,世上无论什么事,其实都是一个理。”昭元道:“是。”
二人回房安歇,见天昭依然未醒,而那些鸽蛋已少了几个,显然那条小蛇老实不客气之下,已是自己来过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天晚间都是类似,只不过杜宇第一次讲的是大概,后来则是分门别类,将那什么医药、蛊毒、幻术、祭术等等一样样揭示细节,有的甚至演示给他看。等到后半夜时,杜宇一般会先看他半个时辰,见他没事,就留下鹃儿来看他。
昭元虽然还是死活摆不脱那心魔幻影,但幸喜鹃儿尽忠职守,总是按时唤他醒来,倒也再无风险。久而久之,他渐渐习惯起来,而那影子果然越来越淡,也越来越没啥新花样,居然不再为患了。昭元大喜,告诉了杜宇。杜宇虽还是命他不可掉以轻心,但欣慰之情自也极是明显。再到后来,杜宇该说的都说了,该演示的也都演示了,剩下的都得靠昭元自己去练习体会。于是乎,晚上也就又只有昭元和鹃儿在小蛇洞中,彼此大眼瞪小眼了。
如此整整过了差不多一年,除了天昭又哭又闹连求带嗲,终于又将晚上睡觉的地方搬回了她老巢之外,日子可说是平淡之极。杜先生潜心试毒试药,《蜀王济世篇》自然是越来越厚,琴儿和昭元都快要记不住了。昭元对祭务越来越是通晓,虽然并没有在众祭师面前演示什么,但眼神中已自然而然地多了许多自信,众祭师自然不会看不出来。神宫法会,言谈之间,人人都已大有把昭元当大人看待之势。杜宇自然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这一日深夜,昭元好不容易把天昭哄得睡熟,便要跟往常一样起来去喂养那些毒蛇。但他路过杜宇居所时,忽然见不远处似乎有红影一闪即逝。昭元心头一惊,连忙揉了揉眼睛,想再看看清楚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