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朵霸王花-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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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心中一片空白,待心跳平复侧眼看他,清晰的轮廓在黑暗中线条分明,教她心底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情绪渐渐晕开又暖暖的融回身体里,几乎要将她原本僵硬的身子都暖化了。
那本该不可一世的辰二少爷居然有着让她意想不到的温柔。
卯时时分天还未亮,辰若早早醒了,事实上他昨晚拥着连玉几乎是一夜未眠,能和辰若结成良缘对于连玉来说是意想不到,对于辰若又何尝不是如同梦境。他昨夜多次偷偷打量怀中人,白腻光洁的脸颊在夜色中雾蒙蒙的形同美玉。月光如练,美人在怀,他忍不住轻轻映上朱唇,靠唇齿间温热的淡淡幽香来抵消心头的不确定。
多次偷香的结果就是辰若眼底那抹擦不去的淡淡青色,眼看时辰差不多,他没有惊动屋外的丫鬟婆子,自己先起身洗面擦牙,脱去压了一夜的喜袍换了身绛红的常服。
“连玉,你可以再多睡会。”辰若这个角度刚好能从落地铜镜里看到连玉小心翼翼的下床。
连玉的动作不自然的顿了一下,他那声连玉未免太过熟捻自然。
“不用,辰……,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叫她们进来伺候吧。”
现在再叫辰二少爷显然也不合适了,可是难道要叫夫君么?
这念头徘徊不去,连玉尴尬的咬了咬嘴唇。
却见辰若迟疑的抬手朝屏风后指了指:“你身上……,还是在她们之前换下来吧。”
过了一夜喜袍还完整穿着若是教旁人瞧了必生古怪念头,连玉垂首轻轻应了一声,抱起托盘上早就备好的新鲜衣饰进了屏风后。
稍后丫鬟婆子手捧铜盆巾子鱼贯而入,跟随的喜婆轻手轻脚捡起辰若才放回鸳鸯床上的那方帕子,见那上面梅花一朵般的殷红不由抿嘴一笑,躬身朝新官人新妇贺喜。
连玉瞥见那婆子小心将帕子收了,心口一阵突突直跳,禁不住回头看辰若,岂料他也正歪头认真瞧着自己,那般模样那般神情,唬的连玉避开不及,粉脸一片赤红。
从此以后,他便是她的夫君。
从此以后,他便是她要相守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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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半掩着,连玉托腮靠在屋内的红木书案上,回复辰萤和骆连云的花笺,案上香鼎燃着阵阵冰片香气,凝神静气教人安逸。
不觉新婚已经一月有余,连玉新妇生活适应的很好,她和辰萤骆连云书信密集,而辰若忙的白天见不到人影,这倒是方便了连玉,书房空着反正是空着,她便常常去书房翻翻游记,回信也便利。
辰萤自嫁人后益发大胆,花笺上问题露骨犀利,常叫连玉哭笑不得。
哪里会有小姑子问嫂子床帏之事的?
连玉提笔半天,只含糊回了一个一切安好,想是谁都不会猜到,她和辰若成亲至今,尚无夫妻之实吧。
辰若待她极好极温柔,每夜都拥着她,但都是和衣而眠,而她渐渐由习惯至依赖,不知从何时起,每每午夜梦回,连玉会逐渐想起和辰若每次见面的一点一滴,对着头顶的修眉俊目,渐生异样。
将书写好的花笺盛放进檀木匣,连玉起身去书架翻阅图册,辰若除了四书五经这种正统书籍,也有不少游记藏书,她前几日小翻了下,约莫不下三十部,她打算理一个小序供日后翻阅。
“这是?”连玉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丹青画,岱山绿水,竹影桃花,美人戏水,可那美人熟悉的眉眼和眉间鲜艳的胭脂记画的分明是她。
连玉粉脸一红,连忙翻看卷边落款,作画人是辰若,时间,两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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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子时,墙外敲更人远远的更声刚过,辰若一如以往睁开双眼,先细细端详了怀中人安静的睡颜一会儿,然后倾身在她朱唇上轻轻点吻。刚触碰到他又忽的闪开,俊脸上起了一丝异样,却见他迟疑了不过片刻,又倾身过去偷了一香。
果然,不是错觉,这次他清楚的看到怀中人在月光下清晰颤动的睫羽。
她醒了。
辰若深潭般的眸子暗了暗,又轻轻俯身,这次不再浅尝则止,他细细碾磨,在感受她的战栗后又试探性的加深了这个吻。
连玉颤抖的益发厉害,她想睁眼又怕和他对视,她想退缩,他却先一步加重了双手的强制。
她只能紧紧闭眼,掩耳盗铃的想装成熟睡状。
岂能如愿。
辰若的吻忽然转了向,一路毫无阻力的转至她耳侧与她耳鬓厮磨,终于在她耳旁呢喃出声:“连玉,我忍不住了。”
连玉被话中意味惊呆了,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胸口微微一凉,里衣被掀开,他细碎的吻洒在她肩上,炙热的她几乎惊呼出声。
“连玉。”他的轻喃让她心中一片酸软,忽然想起他藏在书房的画卷还有新婚夜他为了她割破的腕。
她紧闭着眼颤巍巍的绕上他的脖颈。
辰若的身子僵了僵,下一秒忽然重重压上她的唇,唇舌攻城略低不让分毫,双手也轻轻覆上雪峰处的茱萸轻柔慢捻,动作轻柔姿态却强势的让连玉没有招架之力。她脑袋混沌,听着他不稳的呼吸声和自己的乱成一团,终于亵衣滑下……
一夜疲倦之后,辰若轻轻吻住连玉的额头:“再等我几日,我就快说服母亲,到时候必定带你周游列国。”
87发展
许老大夫带着孙子许汉林投奔自己年过半百;曾任职太医院太医的师弟孔仁秀,也就是南风镇最大老字号的医馆福仁堂的现任当家人。爷俩赶在年前入了福仁堂的门;孔仁秀也给了师兄面子;只是这孔仁秀却并未显得对许汉林有多热络,受了他的磕头,喝了他的茶,却坐在那官帽椅上,指着他朝着身旁的几个徒弟;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辈分:“这就是你们的小师弟,往后你们好好教导他;汉林你先在堂上给人抓三年药,磨练磨练吧。”
许汉林七岁之前已经将百草集背熟,十岁之前;将五十二卷的本草纲目看透,现在刚满十四岁,已经在山上采了六年的草药,替超过百人号过脉,过五十人开过方子,孔仁秀却要他拿着坐堂大夫开好的药方子对着抓药,这对于最终目标下任福仁堂当家人的许汉林,未免不足道也。
许汉林褐色的眸子深了好几分,却是恭恭敬敬道:“谢谢师傅。”
于是日日站在及腰高的长案前,不是拿着纯铜的捣药盅捣药,就是拿着戥子称药材,若是有病人拿着方子来,他就照方抓药。
年关刚过,镇上的普通百姓总有个忌讳,小毛小病的尽量不上医馆,所以福仁堂这几日说忙不忙,说闲不闲,些个老伙计心头已经有些懈怠了,许汉林却身着齐整的墨蓝色伙计服,一站就是一日。
这才到了福仁堂一个月,许汉林脸上最后的几分稚气已然褪了干净,原本爱笑的眉眼变得说不出的肃然,甄知夏若此时见了他,只怕也不信,这么端方深沉的少年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咬人的淘气事来。
时至晌午,外头的暖阳照的福仁堂门口的三步青石台阶蓄满柔和的暖意,格子雕花的门扇在福仁堂大堂内一尺见方的金砖上影下笔直的倒影。一个身着棉布袄,四十上下的妇人小心捏着一张墨迹还没干透的药方,递给了矗立在药架纵横交割,架着不下三四百个青花瓷药罐的红木药橱前,低头侍弄戥子的许汉林:“小大夫,麻烦你给抓给副药。”
许韩立被那声小大夫叫的晃神,短短一个月前,有个俏皮少女也是或愉悦或愠怒的一声声叫自己小大夫,带给他最最清透的快意,只是想再要见她一面,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他不过恍惚了一瞬,下一秒就接过方子,朝着那中年妇人微微一笑,俊秀清爽的少年面容很是讨人欢喜,妇人笑呵呵的又加了一句:“麻烦小大夫了。”
许汉林认真比对了下方子,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这脉案内有停食,表有风寒,要清要表应该大下大汗,那这方子里的一味麻黄就应该换成银花才更过恰当才是。他又从头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方子,是五师兄孔圆开的。
孔圆今年二十有三,也是福仁堂的坐堂大夫之一,听说还是孔仁秀的远方表侄子,在许汉林看来医术算不得差,但是绝对不高明,最起码,高明的人就不会在这里开出麻黄。
许汉林看了看那满脸蜡黄,病容明显的妇人,若是依着他在梧桐村的性子,早就直接将麻黄换成银花了,可他又想起爷爷的叮嘱:无论受何委屈,也要在福仁堂立足,要教孔仁秀看清楚,他的孙子远远超过孔仁秀的徒弟。
若是被他人晓得,抓药伙计私自换了坐堂大夫的药方,别说立足了,只怕他们爷俩在南风镇都没法继续待了。若是拿着方子直接去寻孔圆,也不行,只怕被奚落不算,这方子定然也换不了。
总不能装聋作哑,爷爷曾说过:“不为良相,愿为良医”,眼见病人痛苦,医者却为了明哲保身而置之不理,这个大夫不当也罢。
当下做了决定,许汉林对着那妇人微微笑了下:“您请等会儿,我马上回来。”急匆匆拿了方子去大堂另一侧,朝着柜台后面,约莫五旬上下,半白头发的老人道:“胡掌柜,有客人来抓药,我是觉得这里换做银花更好,您可否做个主,将那这药给换了?”
胡掌柜掌管福仁堂几十年,尤其孔仁秀之前给显贵乃至入宫看病不在的时候,就是他掌着整个医馆,这些年不确定方子不敢抓药来问他的人多,一个抓药小伙计指着说换药的却甚少。
一则不会让小伙计有这个机会,二则小伙计压根没这个胆。
胡掌柜头向下倾,双眸却向上,带着说不上来的神情看了许汉林好一晌,见许汉林面沉如水,既不惊慌也不得意忘形,这才垂下眼帘,将那方子细细看了一遍。
“换了吧,待会儿孔圆来了,你亲自和他说一声。”
孔圆医术只平常,心却高傲,叫个小伙计当面指出他开方子的不妙之处,无疑于打他的脸,得罪他的人,胡掌柜知道,许汉林自然也知道。
许汉林却只是收下方子,轻声告退。
胡掌柜瞧着他的背影半晌,却丢下手头医书,缓缓步入后堂,去寻孔仁秀说话了。
下晌孔圆一听此事,果然恼羞成怒:“谁给你的胆子换了我的方子?”
许汉林比他足足小了九岁,身形还是纤瘦,身高却比他矮不了几分,此刻站于他面前不卑不亢道:“我已经问过胡掌柜,胡掌柜做主换的药。”
孔圆咬牙看他:“好,你能耐,一个称药的活计敢随意动大夫的方子,我倒要告诉你几个师兄,教他们日后确认自己开的药是不是能顺利到病患手上了。”
他气愤的甩袖而去,许汉林片刻未留,也扭头又回到大堂捣药。
他不怕孔圆告状,孔圆好面子,这事儿捂着还来不及,哪里能让同门师兄弟知晓,只是他面对年幼的师弟不假以颜色倒也罢了,毕竟算是他先下了孔圆的面子,但是他言辞之间对他如此鄙夷,只怕是个瑕疵必报之人,这日后倒是十分有可能寻机会给他下绊子。
只是没想到孔圆心胸如此狭小,许汉林足足等了两日,才等到孔圆给他的难题,还真是不简单的难题。
孔圆有一个老病号,吃药的时间已长,虽未恶化,却也没见好转,实实在在受了好些时日的罪,孔圆早先打定注意,让那病号挑着孔仁秀在堂的时候再来一趟,让孔任秀亲自指教下。这日病号来了,孔圆记恨前日之事,却故意指着药柜前的许汉林给那老病人瞧:“先让我师弟给你诊脉开个方子,咱再细聊。”
那老头虽奇怪怎的找个少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