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朵霸王花-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辛劳接着病了,而且,这一病就没再起来。
可怜荣张,为了她名声尽毁,多年积攒的银钱用尽,一直和她始终以礼相待,空有个夫妻之名。
甄知夏听到这里,不由紧紧拉住李氏的手,她也觉得心中发酸,若是她娘一开始就和那荣张在一起,哪里会又那么多事情呢。
世道艰难,寡妇想讨生活更是难上加难,李阿敏想为他守寡不得,又怕被村里无赖糟蹋,只能无奈嫁给甄三,然后生了两个女儿。
而当年她唯一来得及从府里带出来的,是小少爷送她的一根金簪,一开始她不舍的卖,等荣张死了,她又不敢卖,她身无长物那些人尚且如蝼蚁粘蜜糖一般盯上她,要是再加上这金簪,她只怕就被那些浑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于是某个夜晚,就着银练般的月光,她亲自把金簪子埋在院里的桑梓树下,顺带也埋去了那段饱含血泪的过往。
嫁到甄家后,艰难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动那簪子,几次是不舍的,再后来,她为数不多的嫁妆被马氏掏空,她就更加不愿意拿出来了。
这一次,不是为了女儿甄知夏,她也绝对不会动它。
李氏说完这笔孽债,轻轻垂下头来平复情绪,而甄知夏两姐妹听的有些痴傻,一时仍旧瞠目结舌。
这么跌宕起伏的故事,还真是难寻啊。
甄知夏愣愣的,怪不得她娘又美又识字,会刺绣会做菜,原来早些年前,经历这么过这些天意弄人。
她顿时觉得,她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似乎也渐渐淡了。
母子三人对视半晌,无人说话。
“哎呀,差点忘记了。”甄知春低呼一声,翻身从包裹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岳记新出的油炸肉末丸子,一个钱一个,老贵了。想到你没法去镇上,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
油炸丸子早就冷透了,而且面粉多,肉末少,表面零星沾着几颗葱花,吃进嘴里却是极香极好吃。甄知夏就着甄知春的手一连吃了两个,又分别在李氏和甄知春嘴里塞了一个,待要再拿,却听院儿外面渐渐有了动静。
马氏醒了,整整晕了一个下午,到底还是醒了。
李氏从失落中恢复过来,听见外头响动,身子就是一僵,她用力抓着甄知夏来不及收回的右手,短短的指甲重重掐入她的手背。
甄知夏忍痛,宽慰的摇了摇李氏的手臂:“娘,不用担心,必定不会有事”。我原来不明白为何我会在此地重生,现在想来,许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红颜薄命,特地让我来护你周全。
24最后一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欣欣向荣 看泉听风
加更 马氏到底是庄户人家出身,身子没那么娇弱,眼下一醒过来,虽然只能躺在床上,却已经有气力气气哼哼的,一见甄知夏进门,更是扬高了声音大骂她忤逆不孝。
甄知夏站在床前,垂下眼帘看着她,可惜,除了头上的绷带瞧着像个病人,马氏的神情依旧如狼似虎:“奶,你不是因为二伯娘和钱婶子打架,连累香菊姐的名声,才气倒的么,村里人都瞧见了,为什么现在又骂我。”
甄二面色凶狠:“你个忤逆的小畜生,娘被你气成这样,你还不知错,快跪下给娘磕头,再惹着她,我当着爹娘的面把你打杀。”
李氏闻言急忙上前将甄知夏护在怀里。
马氏躺着喘了会儿粗气,忽然道:“李阿敏,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不是三房媳妇,却叫了李氏的本名,这算什么意思。
甄知夏目光不由一动,稚气的脸庞隐隐现了一层寒霜。
“奶,卤菜方子是秘方,也算是我娘的嫁妆,奶阿是想把我娘最后的嫁妆也挖走么?”
马氏气的差点跳起来,奈何手脚依旧无力,只得捏起嗓子骂道:“你这没尊卑的东西,你说啥,你是不是想逼死我,那你来啊来啊,我再这里,你个孽障有本事过来掐死我。”
甄知夏清脆的童音在屋里继续响起:“奶,你要把我卖了,还再要拿卤菜方子,总共换八十两银子,这些都是替小叔谋的,还是说我这几个叔伯也有份。”
甄大孙氏,还有甄四瞬间变了脸色。
甄二面上却隐隐的有了喜意。
马氏扭动着身子欲要从床上爬起来,又被张氏和甄四好说歹说一番劝住了。
不理会马氏的闹腾,甄知夏只看向甄老头,却见甄老头闭着眼睛,神色之中也并没有惊讶。
甄知夏的心慢慢沉下来,看来甄老头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应该也是同意的。
“爹,不能把夏丫头卖了,那么多银子买个人,夏丫头要是去了,这辈子也回不来了。而且将您孙女儿卖出去给人当奴为婢,甄家这些年积下来的好名声说不定就毁了。”李氏带着哭腔朝甄老头哀求道。
李氏对甄老头也是有些了解的,可惜,了解的还不深。
甄老头自觉有些无颜面对三儿媳妇,但是要他现在做出什么保证,他也只能摇了摇头。
李氏当即灰败如枯叶。
甄知夏皱了皱眉,暗怪马氏还是醒的太早,若是再和她娘多说一句,何以让她伤心至此。
马氏生怕甄老头又变卦,连身子也顾不上了,连连叫道:“乡下的闺女不值钱,早晚是外家人,生下来就扔了的,长大了卖了的,不知道有多少,咋就不能卖,咋就不能卖?”这些话,她在甄老头面前说过,也把甄老头说通了。
“李阿敏,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当年不是我老甄家收留你,看你是个寡妇无依,让老实巴交的老三娶了你,你坟上的青草不知道枯了几波了,现在不过就是问你要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你就这么做死做活的,想逼死我们两个老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就是她常年骂李氏寡妇的根本原因,她要李氏永远记得这些,对她当年的收留,对整个甄家感恩戴德,鞠躬尽瘁。
“这些年,你没生个儿子出来,我家养着你,养着你这两个丫头片子,是少了你们吃还是少了你们穿了,一个个的,只知道搜刮家里头,刮着我们两个老的,家里要用着你们了,你们就一个个缩着狗头,装没事人了,我呸。”
甄知夏听着马氏的扭曲逻辑,出离愤怒后反而冷静下来: “奶,事情总有个是非曲直,你觉得你有理,我觉得我没错,咱们甄家没有族老,好歹村里有里正,村老,把大家都叫来评一评吧。”
马氏尖叫道:“你个不知羞的丫头片子,你有啥资格和我讲道理,你今天莫说去请里正,你敢踏出一步门,我把你当场打死。”
“够了。”甄老头大吼一声:“都住嘴,老三媳妇,赶紧带着你两个闺女回屋。”
马氏怪叫道:“老头子你干啥,你想干啥?”
甄老头闭着眼,声音低沉下去,满心疲惫:“都回屋去,有事儿明天再说,老二你回去看看你媳妇,亲家母要是不放心,就留两个人下来,晚上照看老二媳妇,你给她们挪地儿,今晚就和老四挤一挤。
老大媳妇,大家都饿了,你去下一锅子面,每人一碗,给送到各自屋里头去,菊丫头也去,她娘有人陪着,比她管用,让她出来给你打下手。”
马氏叫道:“吃啥面,那是留着给五儿回家吃的,你们敢动。张家人凭啥赖在在家不走,有本事找那钱寡妇去,哪里有出嫁的闺女带着娘家人来蹭吃蹭喝的道理,就是喝水烧的柴火,也不是天上刮风掉下来的。”
甄知夏嘴角终究忍不住抽了抽,这老太婆,抠门的极品。
甄老头黑着脸不理她,生怕大声和她吵了又把她气晕过去,或者干脆把自己气晕过去。他朝着还矗在跟前的李氏挥了挥手:“别听你娘的,你们都回去,让你娘今晚上安稳睡一觉,一切明早再说。”
他是觉得有些委屈老三屋里的,但是老妻那些话,也不是全没道理,更何况还有甄惜福,他的小儿子,他不能也不舍得不管。
马氏哼哼哈哈的就又是喊头痛又是骂甄老头穷大方。
甄知夏用力把已经被马氏刺激的有些痴傻的李氏和甄知春拽过来:“娘,姐,咱们回屋去。”
马氏左右不放心,又叫道:“老二,你去给我去她们院儿里守着,守一晚上,三丫头你死了这条心,别想着半夜摸到里正家去,明早上我就把你送到佟家去。”
甄四和孙氏脸孔涨的发红,甄大低着头,甄二眼里则隐隐发着光。
甄知夏猛一回头,顿时晃眼,这一屋子人,竟似有半屋子都是披着人皮的狼。
李氏惨白着脸被搀扶着回到屋里,甄知夏叫李氏,李氏不应,只直直盯着她。
甄知夏此刻也有些怕了,马氏那老太婆字字诛心,该不会把娘作践出毛病了吧,她让姐姐看着娘,自己拔腿就要往外冲了去请许大夫。
却不料李氏狠拽住她不放,甄知夏无奈,又在她眼前坐下,李氏盯着她半晌,终于眼睛一闭,两行清泪滑下,脸上多了丝决绝。
“今日就算是我被休了,也不能由着你奶为所欲为,眼睁睁看我闺女入火坑。”
甄知夏心神微微一震,当年李氏有个寡妇身份,被逼成那样,眼下为了她,竟然是甘愿当弃妇了。
她心下乍喜乍忧:“还是别想这档子事好,娘如果被休了,我和姐姐虽然只是两个女娃,但也是姓甄的,奶要是强留咱们,也不是留不住,到时候真是买卖随她了。”
李氏静下心想了想,遂点头道:“好,这个甄家,不待也罢,我也不说丧气话,我想办法和你们爹和离,你奶要是不放你们,我去把簪子当了,就是买也要把你们从甄家买出来。”
甄知夏深吸一口气,:“娘,和离的气话先别说,咱先告诉爹说咱们要分家,爹要是答应了,以后爷和奶纵然还是爷和奶,咱爹和咱娘却是屋里当家的了,爷和奶也不好一句话就发卖了咱们。当然爹如果不愿意,甚至和咱们闹起来,娘再提和离的事情不是更妥帖。只是,为了我把家搞得四分五裂的,你们日后可别怪我。”
她再不喜欢甄三,也明白,这世道,家里没个当家男人,李氏得有多难。
甄知春一直闷着不说话,听了这话脸色发白,片刻后又坚决的点头同意,往她娘和她妹子哪里靠近了些。
李氏道:“傻孩子,怎么会怪你,你们离开我就没活路了,我若是和你爹和离了,我拼了命也要养活你们。”
她一面说,一面却已经考虑的更远,甄三怕是不愿意离开他爹他娘的。和离这话说的痛快,真要做起来,却是难,到时候她们娘几个离了甄家,又能怎么办,别人还能回娘家;她一个人没得地方投奔,又能带着两个孩子去哪里。
院外忽然传来几句骂咧声,甄知夏凑到窗棂处往外一看,她二叔甄二,掀了她们院里两张条凳,只找了一个小木凳子,一张木桌子,前兀自坐在桑梓树下喝酒吃起菜来。
原来甄二拗不够马氏彪悍,又想自己正经屋里反正也被人占了,干脆独待在他三弟院里耗一晚上得了。
当然他是个不愿意吃亏的,马氏眼下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没功夫管那厨下琐事,大嫂孙氏又是个糯米性子,他避开旁人从厨房摸了半瓶炒菜的黄酒出来,顺带顺上一碟子花生米,又从田垄里头掐了两根黄瓜下来,自酌自饮,自得其乐一番,将那满脑袋混账官司撇在脑后再说。
狠狠干掉一杯黄酒,甄二咂了咂舌,口里不干不净娘希匹个老子的浑说过一通,他又觉得天上地下老子独大了,开始心心念念琢磨着好事儿。
瞧娘那意思,赶明儿准得把三丫头发卖了,到时候得了八十两银子,他就去娘那里磨些花花。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