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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倾国倾城-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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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已经安排好接应慎言的秘营的人,早早埋伏地男苑四周。他们共同目睹了一队御林军,在都统曲衡的带领下,砸开男苑的门,将奄奄一息的慎言救了出来。
  自家的主管,运筹帷幄的慎言大人,虚弱地躺在曲大人怀里。这不得不令在场秘营的人震惊。其时,慎言仍有一线清明。他趁着夜色,挣扎着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并未因身体的衰弱而迷蒙。他沉静的目光,无声地通知手下人,不准妄动。于是,埋伏多日的秘哨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管,被曲衡抱上了马车。
  一切就发生在瞬间,曲衡带人卷风而去,只余下大小太监们一片哀声。
  隐在秘处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半晌。
  “也好。大人有曲衡庇护,麻烦少些。”一个带头的人沉声。月色下,其他几个黑衣人,都同时点头。虽然大人被曲衡营救,是在计划之外,但这也不失为最好的结果。
  “可报备圣上?”有人迟疑。
  “……报吧。”带头的男子迟了半刻,沉声。
  几个人都直起身子,在夜色中,不再隐身形。他们同慎言一样,有着同样的气质,同样高挑的身形,若是未覆面,可见他们一样姣好的面容。他们同样出身在这个男苑中。
  因为这个类型,是当初平贵妃最喜欢的。为了迎合平氏的喜欢,他们当初被搜罗进了男苑。而今,他们不再需要在别人身下宛转承欢,追随着慎言,成了秘营的暗探。
  男苑,如此熟悉,恶梦里都不肯再回来的地方,让他们心情复杂难平。
  “大人受了针刑,……”有人轻声。
  几人都无言。
  “把黄大海抓起来,给曲衡送去。这针刑,疗起来不容易,黄大海熟悉些。”带头的男子吩咐,他转回头,看向几人,“我知道你们都想要黄大海的命,可现下不能伤他,得救治慎言大人。”话毕,心中疑问又升起。这横里杀出来的曲衡,不知什么路数,慎言大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动手而随了曲衡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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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相等得知人被劫走,连带黄大海也失了踪的事,气得脸煞白。“糊涂东西,坏大事。”梁相跺脚,全没了老相爷风度。
  周旭沉了半晌,阴笑道,“曲衡是被情蒙了心……”
  梁相眉眼一跳。自囚了慎言,他就无一刻安生,光是藏私兵的事,已经闹得他焦头烂额,何况圣上至今无踪。他心中杀机已生,只不想因为慎言,和曲衡交了恶。
  “小小慎言,已无利用价值,就算是笼络曲衡吧,给了他又何妨。”梁成在一边突然进言。
  梁相瞅了自家侄子一眼。
  “曲衡是最重情的,若得了慎言,必定心满意足,还不感恩戴德报叔叔您的大恩?”梁成鲜有的稳重。
  这梁成近来失魂落魄的,这会儿倒说出一句冷静的话来。倒也听得进去。梁相权衡了一下,只得点头。
  “不过得提点曲衡一下。”
  “曲衡也知道轻重,不会轻易放慎言出来的。我与曲衡有些交情,这话,我去说。”梁成鲜有的自告奋勇。
  看着梁成匆匆出门的背影,周旭在一边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慎言,真是祸害呀。”
  梁相深点头,这个男宠,勾住多少人的心,圣上如此,曲衡如此,如今连他唯一的亲侄子也拜倒在他脚下……
  “先用着曲衡,事成后,两个一并除掉。”他沉声。花白的胡须在嘴边颤动。
  “是。”周旭心中一凛,忙应声。
  出得相府,周旭才觉背上冷已经浸透。这梁相,处事老谋,为人又冷硬。将来若真成事,他们这些当事的肱股之臣,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吧。不过,现在悔已经晚了,已经上了船,就注定风雨与共,他陷得太深,无力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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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老侠给云扬调息完毕,已经是次日晚上。
  府中的仆人给云扬端来晚饭,还未吃,蓝墨亭陪着刘诩进来了。
  病床上的云扬看见人进来,就放下碗筷,扫了刘诩一眼,目光就投向蓝墨亭。
  蓝墨亭未同他交换眼神,只是侧过一步,伸手虚引刘诩,“请。”未呼圣上。
  二人何等默契,云扬极准确地接收了蓝墨亭的讯息。抿抿唇,垂下了眼睛。
  看着门被蓝墨亭从外面关上,刘诩有些不自然地转回头,望着灯影里,半倚在床上的人儿。
  “没……没吃饭呢?”刘诩生平第一次因紧张而结巴。
  云扬未动,也未出声。只低着眼睛。
  “吃吧,粥冷了。”刘诩拿粥在手,云扬终于动了动,伸手按住她手腕,制止了她想喂饭的举动。
  “有劳,我自己可以。”云扬大病,嗓子略哑些,此刻虚弱,声低只两人可闻。刘诩无端地红了面颊。
  两人四双手,捧着一碗粥,默了片刻,终是云扬先放弃。他收回手,越发低垂了目光。
  一勺粥,温温热热,送到云扬面前。云扬未动。
  刘诩心里叹气,知道这么糊涂下去,到底不行。
  “我……”她来时琢磨好的词句,在云扬面前,竟说不出来,踌蹰半晌,刘诩大喘出口气,“朝中有些事要办,又挂着你病重,索性都移到沁县来了……”
  云扬何德何能,能让当朝天子移驾到此来办公?云扬心里波动,却无从开口。刘诩未称朕,便是不豫暴露身份,他自然不能逾越,只是这话的分寸,却把不住了。他只得沉默。
  “初见时,时机未至,后来再见,亦是匆匆,……实在不是真心隐瞒,……”刘诩见云扬不语,心中微急,“扬儿你,莫挂心。”
  一句“扬儿”,自然说出,仿佛经久以来就是这样称呼。刘诩句句真诚,毫无雕饰,她急切地想看云扬眼睛。可云扬一直垂着目光,看不清心思。
  “若你在意,着实是我的不是……”刘诩心里难受,千言万语,却只能说这一句。不知云扬可听得进去,她转头去添饭,掩饰已经涩了的眼睛。
  云扬才及撩起已湿的目光。眼前的人,素衣乌发,一如当日在大漠相遇,瘦削的肩微颤,却坚强地挺着背,仍是那般坚忍。
  “这是唯一一次,以后有事,再不瞒你。”刘诩未回头,勺子在粥碗里搅,心里更拧得难受。
  话说到此,云扬亦承受不住。若说有事隐瞒,他的秘密万不能如此坦承。刘诩无论是以一倾心女子亦或是天子之尊,说出这话都难上加难,剖出的真心,他怎能不动容。可此刻,他该以何身份开口,又该如何应答?是说自己不介意、不挂怀,亦或是跪下叩谢圣恩?
  云扬矛盾地皱起眉。
  “云扬何德何能,劳……您牵挂,朝中事务繁杂,还请您珍重贵体,莫为云扬伤怀。”就在刘诩以为云扬今夜不会出声时,云扬低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刘诩惊喜地回过头,对上云扬湿湿的眼睛。
  “扬儿……”她喜极的笑意,从略湿的眼睛里腾起。满眼和煦,让人观之也不禁高兴起来。
  这一声,云扬可是听清了。自小到大,只家人如此称呼自己,如今听刘诩叫出来,说不出的感受,在刘诩欣喜的注视下,他腾地红了脸。
  “吃粥。”刘诩欢快起来,卸下一直压在心里重荷,她极自然地盛了勺粥,送到云扬唇边。
  云扬抬目看了看她,终于垂下眼帘,乖乖张开嘴。
  两人边吃边谈,一碗粥很快吃尽。云扬摇头示意,不想再吃。
  刘诩起身就要扶他躺下,饶是她不豫暴露身份,云扬也万不能让她服侍,挣着说自己可以。两人正拉扯,有人在外面报。
  传进来一纸密函,刘诩细细读了,眉头一松。
  “嘱慎言就先在曲衡处歇伤,外面的事,老王爷自可料理。”她不避着云扬,冲来人下令。
  转头,见云扬已经自己躺下,安静地看着自己。
  “外间的事,有些乱,但不日就可理顺,云家,我自会保全。”刘诩知道以云扬的聪明,定猜得几分,郑重承诺。
  云扬静静地看着刘诩,“云家为国尽忠,忠君敬事,定会得圣眷庇佑,云扬……不担心。”
  刘诩扬眉,“得君如此信任,我怎敢食言,定不负云家。”天子一诺。
  “谢谢。”云扬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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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墨亭拧着眉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渐深的夜色里,云扬的房里仍亮着灯光。晚饭时刘诩进去,至今还未出来。
  真的,想成全。至少在这座老宅里,让他俩多独处些时日也是好的。
  蓝墨亭叹了口气,放弃了铁卫职责,掩住窗,躺回床里,闭上眼睛。
  蓝墨亭辗转反侧中,脑子里竟全都是都天明。大哥若是知道自己于这事的处置,恐怕又要骂自己感情用事吧。是啊,大哥总是那么刚直,万事都讲规矩,客观理智,不像自己这么随性。
  若是大哥能稍微活络些,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苦楚吧。蓝墨亭设想了一下这样的情形,又苦笑起来。自己真是糊涂了,怎盼得铁树曝新芽,榆木疙瘩开花?这样又拙又硬的,才是他的大哥都天明呀。
  正胡思乱想,突然心头有丝不安掠过,铁卫的敏感,让他睡意顿消。翻身坐起来,屏住呼吸细听了一下,立刻惊起。抢身出门,飞掠出内院,在外院角门处,一只雪白的信鸽已经扑噜噜飞起。蓝墨亭手起一扬,一枚石子扑地击中鸽子,那雪白的一团落在地上,他拧身落地,另一只手按住慕御医的胳膊。
  苍老的双目中并无惊悸,慕御医在夜色中,静静地看着惊怒的蓝墨亭。
  蓝墨亭明白,这种信鸽往往都是一双。自己拦住了后一个,前一只已经先飞远了。他咬牙拾起信鸽腿套。
  “宣平在沁县,速谋划。”几个墨黑小字,让蓝墨亭心惊。
  “你是何人,为何图谋圣上?”
  慕御医不语。
  蓝墨亭知道事情不妙,拂了他睡穴,先安置在自己房里,转身去找那四个亲兵。
  “老神医是自己找来的,说是与云家有旧交。”赵乙睡得迷糊间,被拎起来,看着蓝墨亭铁青的脸色,有些不解,“怎么,神医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我自云帅处回来,已经细查过底细了。”赵甲补充。
  四人均不解。想到这些日子神医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三爷,这医德,还会有问题?
  蓝墨亭恨铁不成钢地丢开赵甲,转头就走。
  “大人?”四个人在后面齐声疑问。
  “睡觉!”蓝墨亭一个头几个大。这四个人,武功再了得,仍是笨大兵。
  摔关了他们的房门,蓝墨亭回内院自己房间。慕御医已经醒来,还不大能活动。看清自己处境,却仍不慌不乱,平静如昔。
  “你来云家有何用意?你到底是什么人?”蓝墨亭锐利地盯着他眼睛。
  慕御医仍不语。
  能称大齐皇帝为宣平,肯定是谋逆之人。蓝墨亭脑子里翻出许多可能,废皇叔余孽,平氏死党,亦或是敌国细作,可此人医术高明,世间少有,遇乱不惊,泰然自若,透着视死如归的正气,又不像是蛇鼠之流。
  蓝墨亭拧着眉细想,突然白日里的一幕情景闯进脑子里,他颤了声音问,“你,你白日里叫扬儿做什么?”
  慕连承被问得一愣,垂目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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