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宛平郡主,国丈大人的嫡孙。”陈总管介绍,“是枢密属的女官。”
怪道能见外客。
云扬心里暗怪自己这几日累昏了头。
齐与秦两国政体有很大不同,秦国是严格的男主外,女子在内府,绝不准抛头露面。齐国则不然,男子或女子谁主谁从,皆要看彼此身份高低。女子出身高贵的,出仕为官,三夫四侍,都是司空见惯。也是因为如此,在礼仪发源地的大秦,皆视临国大齐为蛮荒未开之国,常年两不相往来。
心念闪过,云扬为方才的失礼有些尴尬。退后一步,撩袍跪倒,“郡主金安,在下云扬,鲁莽造访,先谢过郡主赐见。”
纤纤素手伸过来,虚挽。云扬微抬头,只见明月般皓洁的面庞,未着粉黛,却异常秀丽,和暖地笑笑,声音轻柔,闻之如沐春风,“云公子不必大礼,这是在家,云公子是客,宛平倒是失礼了。”
女子特有的清新气息,让云扬微红了脸。许是看出他不自在,宛平轻轻笑了笑,“云公子稍坐,祖父外出会友,马上就会回来。”
示意陈总管待客,她领着那个在边上,一直饶有兴趣盯着云扬看的小丫头,退了出去。
好个知情善意的女子,云扬对她好意心内感激,仍很规矩地垂手侧身,待郡主笑笑离去,方松了口气。终于得以在椅子上坐下歇歇。清茶入口,他深深舒了口气。
…………………………………………………………………………………………………………………………………………
“云扬小友,怎的来找老夫了?”门声,国丈的笑声先传了进来。云扬已经起身,待国丈转进门来,云扬已经拜下,“大人,属下云扬,有要事,相托。”
国丈并后面一同进来的郡主都是一怔。
“小兄弟的事情,怎的都是十万火急?”国丈苦笑,伸手挽他起来,细打量,愣住,“何事,累你成这样?”当日,月光下那个耀目的年轻人,此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虽然身姿英挺,却让他强烈地感觉到云扬的疲惫。
体力已经强弩之末,这是国丈见他后,最深刻的感觉。料有大事,不禁皱眉。
云扬抿抿唇,目光迟疑。身后的宛平郡主相机,挥手将随众遣了出去。
云扬在二人注视下,取出一个锦盒,份量不重,但却仿佛压得云扬十分吃力。云扬手指摩娑了一下盒面,郑重地屈膝,将东西举过头顶。
国丈狐疑接下,打开,大惊。四枚“如朕亲临”的金牌。他回头向郡主征询,郡主倒镇定,轻轻拿起一枚,檀眸细打量,面色也凝重起来。
是真的?两人交换了眼神。国丈怒极,“何人矫诏,不想活命了?”
见云扬垂头,国丈心里明白了。他拉起云扬,“云逸接到这几块,军心可大乱?”
云扬抬目看了国丈一眼,一咬牙,“元帅只接到一块,其余的,属下中途拦下了。”
这回连一直镇定的郡主都惊了颜色。国丈目光一闪,探手拉住云扬手臂,沉声喝,“好大胆,敢劫金牌,命可是不要了?并着你云家上下,都危矣。”
云扬手臂被一带,整个人被国丈拉近,见老人苍白须发怒张,显然是着了真急。心里有些感激,还有些歉意,退半步执子侄礼跪下,“云扬莽撞,可事非得已,此招虽是下下策,但为了保北军军心不散,安心替我大齐守住北疆每寸土地,云扬纵知罪犯欺君,也愿舍身一试。”
好个乖顺的孩子。见云扬自然地换了称呼,老国丈舔犊之意自心内强烈涌起。
心念一到,国丈目光闪烁几下,啪地将盒子扣紧,袖在袍袖中,扬声,“好个狂妄小子,犯下死罪,还不知悔。来人……”
有几名家丁闻声跑进来。
“拿下。”
云扬一惊;抬目看国丈表情,幽深的,不辩喜怒。他屏息想了下,就平静地垂下头,那几人上来扭手臂。
☆、怀疑
二十二、怀疑
云扬抿唇不出声,任他们按住自己。国丈身后的郡主却急声,“爷爷!”尾音拖长,无奈又有些气急。
国丈心道小丫头还是太嫩,赶紧探手按住她手背,示意她别出声。
云扬仰脸朗声,“大人,云扬承认,此举并不只是为了大齐北疆的战事。”
果然通透。国丈心里暗叹,面上仍愠。
云扬叹气,这三代老臣,果然是不好对付,“云扬身受大哥重恩,如今大哥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云扬只愿能助大哥……一臂之力。”
好个一臂之力,舍得自己的性命?国丈摇头叹气,怜惜、欣赏之意满溢,并着身后的郡主,也出神地望着云扬,脸色微红地起来。
探手把他拉起来。国丈苦笑,“好小子,怪不得王爷赞你胆大包天,又心思细密,如今看来,还是个至纯至孝的孩子。”话意一转,“这天大的祸事,怎的就找到老夫?王叔刘执可是你亲外公,为何舍亲求疏?“
云扬知他问出这话,此事已成,心内大定,脸色也平静,他看着国丈,“大人不必再试探了,大哥为北疆统帅,是大齐的重臣。”位越高,权越重,就像越大的船,一步走差,便难回复,云扬脸色微暗,“云扬虽然官末职微,但大哥每每耳提面命,云扬也粗略懂得一个道理……”
“什么?”国丈心内一动。
云扬叹气,“于国事政治,掌重兵的人,越要远远退避,朝中无论争端如何,必须不偏不倚,才会稳如巨船之舵,上报国君,下慰百姓。掌着大齐风雨不惧。”
国丈激赏。他探前一步,语气有些激动,“怎样的不偏不倚?”
郡主看云扬为难地垂下头,不忍,拉住国太袖子,“爷爷,皇叔是云公子亲外公……”语意未尽,却也明白,难道要逼得人家亲口说出忏逆的话来才算真心?
云扬感激地冲她笑笑,好个知情善意的女子。郡主被云扬明亮的笑意晃得愣了愣,忽觉脸颊又烫了些,忙垂下头。
国丈也舒出口气,几个人坐下,细问。
“此事,就着落到宫里。”云扬说出自己的计划,“皇上传旨或递出东西,都有当日值星的秉笔太监记录在案的。”
这金牌,既是平贵妃私取的,怎么会有记录呢?
“若她私造记录?”
“可请见皇上亲自裁度。”云扬笑得很纯良,眼里却闪着光。皇上已经半年不临朝,这下将住平贵妃,见与不见,她都危矣。
“再查,宫里若递出东西,守门的禁卫司,会有记录。”最后一回,自己连着锦盒一起盗回,那造型繁复古朴的盒子,一看就是内宫之物。
国丈张大嘴,好个处处陷井,平贵妃可算是遇到祸星了。
“只怕那钦使丢了金牌,火速回报,让平氏有机会销毁证据。”
“钦使从来都有亲随,这回五名钦使都是孤身一人,显见并不是来自尚礼司。”云扬轻轻点醒国丈。
“平氏有私兵?”国丈皱眉。
云扬没作声。私兵不敢说有没有,但确应该有支强大力量在暗地里支持。毕竟在宫中经营了二十来年,如今现出利爪,反证明她一早,就是包藏了野心的。不过,也幸好是私兵,肯定一早派下这任务,就给了金钱,嘱他们东西送到大营,即刻远遁他乡,此事就死无对证。或许,已经另有人派去,截杀了干净。
“很缜密。”国丈笑道。
云扬也笑笑,“属下人微职末,什么也查不到,只好托国丈出手。”
“好。”国丈应下。
云扬眉头动了动,“您不必亲自出面,将所有物证,找个机会透给皇叔。”让他和平贵妃朝堂上斗去吧。
国丈朗声大笑,“这倒是正中皇叔下怀。”日前,皇叔拿住解回来的一干囚犯,在朝堂上,已经占了很大上风。如今再有这矫诏罪名……水越浑,这变幻也会越莫测,他久在朝中,怎会不明白云扬的意思。
在一边静听的郡主,轻轻笑出声。国丈揽住她,宠溺地笑道,“小兄弟的计划,还得着落宛平你出面。”枢密院,掌各司乃至宫中各色文书,上可直达圣听,下可监察百官,这二品枢察使,着实是要职。
郡主抿唇看着云扬。
云扬不太好意思,起身,“劳烦郡主了。”
“公子哪里话……”宛平也起身回礼。
国丈瞅瞅二人,哈哈大笑。
………………………………………………………………………………………………………………………………………
苦留不住,云扬用了晚饭,连夜就启程回去了。
祖孙二人在书房闲谈。
“可入得眼?”国丈探身,看孙女羞红的脸。
宛平抿了抿唇,秀美的面容映在烛光下,温婉又动人,“只怕人家……”
“怎的?名动京城的才女,我嫡亲的孙女,还配不得他?”国丈佯装生气。
宛平急劝,“宛儿是说,怕人家早有姻缘……”
国丈愣住,这一层倒没想过。虽然云扬只有十八岁,但大户人家的子弟,往往早有婚约约束了,一般不会等到近成年再张罗婚事,不禁愁云密布。
“不过,宛儿也是没有婚约的……”宛平见爷他气馁,心里大急,顾不得别的,忙点醒他。
国丈明白过来,自家孙女如此优秀,京城名动,自己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总觉得无人堪配。那云扬,人中龙凤,家中自然宝贝得紧,说不定,也和自家一个心思,当下心里又有了几丝希望。
“传书给云逸。”虽然边疆战事急,但这大事,可耽误不起。国丈赶紧张罗,“问他这姻缘可愿意。”
宛平羞红了脸,急拦住“爷爷,乐昏了头,这事哪有本家亲自问的?”
“倒是。”国丈故意醒悟,捉狭地看自己孙女。
宛平知道上当,气得跺脚。
“老王爷得了云扬的信儿,只怕脚后就到,到时,让他出面撮合。”国丈笑道。
宛平羞涩地垂下头,笑意映进眸子里,“爷爷作主,孙女听命。”
一颗心,早已装满日间那个英挺的男子,映日耀目的笑颜,清澈又坚定的目光,明明一身贵气,却隐隐透着刚毅,这样的铮铮男子,却又满心情义,哪个女子,会不动心?
国丈却转头锁眉。那人,小小年纪,如何得知皇家的规矩?事无巨细,都能一一料准,竟像是从小就在宫里长大一般。若说他聪明睿智,但也不能预测不知道的东西。而且,明明是飞扬跳脱的年纪,离朝堂如此近,却能心如止水,对政治国事,避之不及,竟像是久经沧桑,通透得就连他这样的老臣,也不能及。
这云扬,到底有何底细?
☆、公子耀阳
二十三、耀阳
静夜,难眠。
慎言睁着眼睛,看着床侧菱窗外,远天现出亮白的光晕。身侧有动静,慎言侧过头,看见刘诩翻了个身。
“小姐,口喝?”慎言借她动作,抽出手臂,半撑起来低声问。
“嗯。”刘诩含糊地应了一声。慎言就披衣,先净了手,再捧了一杯温茶到床边。
就着他手喝了几口,刘诩精神了不少,她扭头看了窗外,“几时了?”
“还有半个时辰天明。”慎言擎着杯,不知她还要不要再喝几口。
刘诩扭回头,看着他。慎言抬起目光极快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纳闷,这公主为何没了睡意。
刘诩突然掀被起身。慎言忙放下杯子,俯身替她趿鞋,如那日初侍寝,极熟练又妥帖地替刘诩披上绵棉的睡袍。刘诩立在屋子中间,沉静不语。都整理完了,慎言抬头看她,却没有指令,只得垂头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