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变-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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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能跟你说,这是我的秘密。说不定有一天不做警察了,我还靠它糊口呢。”
“不说拉倒,谁稀罕!”龙琪哼一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喂,那是我喝过的。”方晓飞开玩笑。
“是吗?我忘了。”龙琪做恶心状。
方晓飞微笑,第一次见她时,她冷冰冰的、高不可攀,现在,她变了很多,变得亲切、柔和,而且还有点甜蜜。他也是,他以前属于枯燥的沙漠风光,现在则像亚热带气候,温和湿润。说进来真的很奇怪,他跟龙琪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就像现在这样,轻松随意地聊天。而且是不管说什么,都很开心。跟陆薇却不行。
记得在10天前,他曾问杨小玉,龙琪跟文室的夫妻感情好吗?杨小玉这样回答:他们俩就像一对君子。
君子之交淡如水。
而相爱的人不应该是水,应该是酒、是蜜、是醋、是盐、是生姜、是辣椒、是黄连、是十三香……总之是各种各样的滋味。
爱情,其实就是让人知味的。
知道生活的各种味道──酸甜苦辣咸麻涩……
它让你乐在其中,也苦在其中。
龙琪看他半天不说话,问,“喂,你刚才在台上,脸色很难看。怎么啦?是不是那会儿很生气?”
方晓飞沉默片刻,“是的,我很生气,我不生气你骗我那个,我是生气你骗我这个。”
“哪个?”
方晓飞看着龙琪,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
她明白他的心思,“这个……我没骗你。”
“那我为什么还要生气呢?我理解你。有时为了破案,我也是不择手段。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也当着家。这无米之炊,你算是做得最好的了。我又怎么会怪你,又怎么会给你釜底抽薪?”
龙琪听得心里很舒服,“那你为什么在台上给我难堪?你知不知道台下有多少人看着?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
一听对方提到她的身份,方晓飞就有点压抑感,哼一声道:“好了吧,你还说我。是你先给我开了一家大染坊,我刚才只给了你点颜色……”
龙琪忍不住笑了,这家伙也记仇,“你不是也想开一家染坊吧?”
“哪里,我顶多是挂在你龙老板的名下开家分店。”
龙琪笑一笑,看她脸色苍白,方晓飞又问,“你身上真的还疼吗?”
“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
“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我感觉很后怕,我真的想不出,如果昨晚你回不来,我会怎么样。尤其是在等你回来的那段时间,我的脑袋都是木的。”方晓飞轻轻地说。
“我知道,我能感觉到。”
“那你呢?那会儿你在想什么?”
“我?”龙琪想一想,“我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子弹就打过来了……看到那猩红的血浆,我真的以为自己完了。”
“我不会让你完的。”方晓飞握紧对方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在那一刹那,有没有……想我?”
“想你?”龙琪笑了,“那一刻,我连自己都想不起是谁了。”
这倒是句实话。唉,她有时就是这么“实在”,实在的让人沮丧。方晓飞哀叹。
“对了,”龙琪抽回手,“昨晚在醉魂崖上跟周烨在一起的那个戴黄蝴蝶面具的人,很像陆星。”
“不是像,他就是。”说到这个,方晓飞神色一变。老鹰一般。他以后,再也不会迷迷糊糊了。为了爱更不能。
扈平截住向前走的陆薇,“陆小姐──”
“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花房里从马来西亚新进了一批蝴蝶兰……”
真的吗?陆薇人虽活泼,却喜欢恬静的兰花,尤其是蝴蝶兰。她是水瓶座,蝴蝶兰是水瓶座的守护花神。
“怎么样,有兴趣吗?月下观花,那可是人生一大快事。”扈平微微一笑,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不经意地向对方弥漫。这种杀伤力,很少有女人能抵挡得住。
陆薇默默地看着对方,点点头。她对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并无恶感。
“请──”扈平微笑。
花房里,一重一重的的花架上,上千盆的兰花,按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寒兰等五品分开,气、色、神、韵四相俱备,翠叶修条,秀骨冷盈,花朵幽然,淡染清华。陆薇也见过不少世面,但还是被这里给感染了。
“天哪……”她感叹。
扈平笑一笑,“你喜欢的蝴蝶兰在这边。”
他带陆薇穿过花径,进了一个玻璃花房,里面假山俨俨,流水潺潺,还有一根根高低不一的仿真原木,而那柔美的蝴蝶兰,就顺着山势和原木蔓延下来,浓如绿云,那粉的、红的、黄的花儿如灵蝶,翩翩飞舞……
月光如银,漫如薄雾,仙境一般。
这回,陆薇连“天”也不喊了,美是令人窒息的。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是在人间吗?”
扈平看着她,她真的很美,衬着满室的幽兰,更显出她的丰盈富丽。
“怎么样,喜欢吗?”
“谢谢你。”陆薇嫣然一笑,丽色袭人。
“千万别这么说,更别在说这话时看着我,我会中电的。”扈平微笑着说。
“扈先生说笑了。”听到对方用这种方式夸自己,陆薇觉得很新鲜。从小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些正襟危坐的党的机关干部。
“哦,小心。”扈平扶着美女走过一个几根木条搭的小桥,“知道蝴蝶兰的花语吗?”
陆薇摇头,“你告诉我。”
“蝴蝶兰的花语是──幸福渐渐到来。现在国外的很多新娘结婚时都用蝴蝶兰做捧花,这象征幸福会翩翩飞到你面前。听说陆小姐要结婚是吗?”
提到这个,陆薇的神色有点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唉,算了。”
“怎么?不开心?”扈平观察着她。
“不是啊,我只是纳闷,扈先生你不像个喜欢侍弄花草的人。听说你是生意人,平常应该很忙,怎么会懂这么多?”陆薇岔开话题。
“的确,我不是很喜欢侍弄花草,我之所以买这些蝴蝶兰过来,是为了一个女孩子。”扈平说着,用他独有的星波一样迷人的眼神对着陆薇,“那个女孩子,我很心仪,第一次见,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听话者的脸有点红了,窘迫地躲开对方逼人的视线。
然而,扈平接下来说:“可惜,那个女孩子再也看不到我为她买的这些花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蝴蝶兰,我只是觉得,她像蝴蝶兰,圣洁、雅致……”
听到这里,陆薇才明白──他说的那个“女孩子”并不是她。心里竟隐隐有些失落。
“你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吗?”她问。
扈平叹了口气,轻轻地,“她死了。”
他站在一簇花旁,兰花禀王者之香,一枝在室,其香蔼然。在室满室,在堂满堂。何况如今满室是花,更是芬芳馥郁,月光照进来,溶溶漾漾,淡淡地洒在他脸上,加上他那份伤感,俊美而高贵,正像古人说的──芝兰玉树。
陆薇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间大了好多。而汪寒洋那句话也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你,被一叶障目,而看不到森林。”
真的,这以前,她眼里只有方晓飞一个。别的男人,都是空气。透明的。
“这些花儿,是你买来的?”她问。
“对,直接从马来西亚空运过来的。”
“花了不少钱吧?”陆薇知道,一株名贵的蝴蝶兰,市价是人民币1000元到2000元。这么一花房的蝴蝶兰,那得多少钱?可见那个女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吧?”她再一次问扈平这个问题。
扈平摇了摇头,“我对她,不是喜欢,是欣赏。那个女孩子,是我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应该说,是那种能两肋插刀的朋友。”他说的是乔烟眉。
是这样!陆薇不知为什么,心里悄悄地一宽。
扈平注意着对方的神情变化,微微一笑,“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蝴蝶兰,其实蝴蝶兰很不好养,它原产于东南亚的森林中,对温度、湿度、光线的要求特别严……”
陆薇听着惊叹,“你知道的真多!”
她原来只知道他是个从海外回来的富商,以为他肯定一身的铜臭味,没想到竟然这样有情趣、有品位。
“没什么,这都是为了哄女孩子上手才学的。”扈平笑一笑,轻描淡写地说。
这让陆薇有此吃惊,有些男人花心,却不说出来,他倒好,一点也不隐瞒。这让她不习惯,除了不习惯,还有一点……酸酸的。
“你总是这么实话实说?”她问。
“有什么不对吗?我虽然不是君子,可也不是伪君子。”扈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让他看上去更有种别样的味道。邪邪的,坏坏的,却邪得有神韵,坏得有格调。
“那,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陆薇试探着问。
“当然了,你说像我这样的条件,就算我不找女人,女人也会找我。而我呢,一向是来者不拒。哦,我是说对那种标准美女。”
“哦?”陆薇看着他,暗暗琢磨起来──他对我有意思吗?刚才在走秀的T型台上,他分明表达了这一点。可他若真对我有意思,他应该掩饰自己的花心才对。
因为琢磨不透,所以才更想探个究竟。人,往往就是这样被“诱惑”的。
“可是……你交那么多女朋友,就不怕她们之中有人要你负责?”陆薇问得别有深意。她其实是想知道──如果他也有一个像她这样谈了7年或8年的女朋友的话,他会怎么办?除过方晓飞,她很想知道不同的男人面对同一件事时的做法。
扈平笑了,“负什么责?都是成年人了,爱是她要爱,给是她要给,动心是她要动心,我又没逼她。她当时难道不快乐?她快乐完了,还要我负责,什么天理!”
他背着手,笑容不羁而潇洒。
这就是人们说的那种“三不”型的坏男人吧?这种男人事业有成,家底丰厚,对女人一向是奉行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政策。陆薇想。
“可是,人家会为你伤心的。”
扈平耸一耸肩,“伤心?依我说,你们女人就这点没出息──爱了,给了,男人不要,你们不开心;给了,男人要了,你们又不甘心。总之是不论如何,你们都有做怨妇的借口。”
这话听起来真刺激。陆薇默默地想。想到她和方晓飞。她一直在“给”,他不要,她硬给……对了,一直都是她在硬给强塞。填鸭一般。
可是,多情总不是错!
扈平微笑,意味深长地:“有道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可谁要你多情?谁求你多情了?”
是啊,谁求你多情了?心是你的,动不动全由你。你可以不动,就算一不小心动了,你也可以藏起来谁也不给。既然给了,就不要怨。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更不是白痴。就算对方骗你,谁要你意志不坚定要上当来着?
唉,看来一个花心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群喜欢犯贱的女人。
陆薇琢磨着扈平这番话,想着方晓飞,那是个纯净的男人,他的生活中绝不会有一堆女朋友,更不会有诸多讨女人欢心的小伎俩,跟他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