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戏天下-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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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上官飞燕苍白的小手颤抖着扯下我捂在她唇上的手指,星眸里闪着晶莹剔透的水光,一脸温情脉脉地笑望着我,“莫叫了……来不及的……”
“不会的!不可能会来不及的!”我拒绝接受事实,手指轻轻抚摸着上官飞燕姣好的脸庞,这般美丽出尘的女子,居然傻到挺身挡到我的面前,“水南宫说得没错,你就是长了个鸟脑袋!她想杀的人是我,你一个女孩子,还想要学人家英雄救美不成?小说你没看过呀,这种事情是男人的专利,你倒好……”
“姐……你好吵。”上官飞燕皱着眉头轻笑出声,似乎隐约着想咳不敢咳般,缓了半天气,才断续地接着说道:“我也不想救你的……呵……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你推开了……你说怪不怪?”
“……”我心里一酸,更加用力地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姐姐。”上官飞燕淡淡的笑着,每说一句话,嘴角的鲜血便喷薄出一些,可她的声音却温柔无比,比我认识她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更加的温柔,“你莫要太伤心了……其实我早就想死了……现在能够救你一命……反倒是成全了我……真的……姐,你信我。”
“傻丫头,你若是真的死了,我也活不长了……”这句话饶是好笑,可我却说得无比艰涩,“你不知道吧,我便是那一直悄无音讯的阳属圣女,上官家两个女儿,竟然都这么倒霉的被上天选中,是不是很可笑?”
“我知道。”上官飞燕虚弱的笑着,视线透过我看向刚刚被人重新撞开的厅门,云淡风清般的淡然说道:“可我想死,却不是因为你……咳……你也知道么?”
我知道……
我全都知道。
从你抱着我哭了一夜的时候开始,我便知道了,你的笑那么的寂寥。
可是何必呢,不过是个男人而己,这世上多得是美男子,一抓一大把,你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本想着陪着你一同去雪华山,求了司徒炎解了我的封印,同你一起完成那什么见鬼的祭天仪式后,想个法子骗了你一同与我遍天下的逍遥采草去……
“姐。”上官飞燕的眼神恍惚迷离地望着不知何处,断续的声音微若蚊蝇,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迷离而安静的笑容,“替我告诉他……我为他做的那些事……无论对错……我皆不悔……”
“好。”我木讷地应承道,手上无意识地将她气若游丝的身子搂紧在自己的怀中,
“若是姐姐解开了封印,一定降上一道巨雷,将那个不知道你有多好的笨蛋白朗给劈醒好不好?”
“飞燕?你说话呀,你说好不好?”心中哀痛到了极致,可是脸上却一滴泪都没有,我只是温柔的笑着,用尽所有的气力的笑着,“喂,你若是不说,到时候可不要心疼地怪我把他给劈成了一块黑炭哦?”
怀里的人儿纹丝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乖巧地将头倚在我的肩头,任由一头凌乱的青丝铺了我一身。
一开始,她的身子还是暖的,可后来,慢慢的,也就凉了……
身后有沉重而迟疑的脚步声响起。
我的心跳狂乱无序,脑子里昏昏沉沉,只知道有双手颤抖地向我伸来,从我的怀里将上官飞燕的身子接了过去。
是白朗,竟然是白朗……
他一脸凄然地望着我从我怀中接过的上官飞燕,目如秋水,哀怨凄凉。
仇飞雪跟在他的身后,手指紧紧地攥着上官飞燕垂落下来的衣袖,眼神里的绝望深若海洋。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剩下白朗和仇飞雪悲伤的泣鸣声。
久久不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哀声雷鸣震九霄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用我的脸展现那种笑容?虽然我也知道你现在顶着我的脸,但是为什么看到自己的脸上展现出那种笑容的时候,我会有想冲上去揍上一拳的冲动呢?
——我能叫你姐么?
——其实我真的很开心,因为你和我是血亲,有你这样的姐姐,我很引以为傲。
——虽然你不是和我想象中的‘姐姐’一样的完美无缺,还有着许多超乎我想象的缺点,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你这么个姐姐,我真的好开心。
——我也不想救你的……呵……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你推开了……你说怪不怪?
往事如烟挥不去,断魂惆怅燕飞逝。
忆起往日点滴,不过恍若一场人生大梦。
可是饶是这梦醒了,有些人也再不回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一旦与我有关,便总是不可控制地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呢?
我一脸木讷的回眸,面无表情地视线投向大厅的另一角。
炎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腰间的软剑已经抽握在手,却无力的垂在身侧……
水南宫睁大了眼睛,娇媚的面容上一片呆滞,仿佛完全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洛之隋的长刀已呈血色,一脸震怒的指向南宫无忧,望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慌乱。
南宫无忧垂着一双染满鲜血的双手,一双美艳的杏眸里全是绝望、怨恨和不甘的瞪视着我。
“为什么?”我脑子里一片浑噩,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推开身边向我探伸而来手臂,一步一步的向南宫无忧迈去,声音飘忽而悠远,“你对我有这么恨么?恨到想要杀了我?”
“恨!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南宫无忧挣扎着想要向我冲来,却被洛之隋和水南宫死死的牵制住,只能狰狞着一张美艳的容貌,朝我张牙舞爪的嘶吼着:“你这贱妇,论家世论出身论相貌论学识,我哪一样不比你强?!可为什么像你这样朝秦暮楚的淫荡之人却能够占据了隋的心房,让他连被媚药所迷,抱着我的时候,嘴里叫着的却都是你的名字!”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好?!”南宫无忧美艳的容颜扭曲出丑陋的形状,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我以为有了身孕,便可以用这至亲的血脉拴住隋的心了,可他却只是将我从地牢里放了出来,依然对我不闻不问,甚至于我故意被炎国的暗探所挟持的时候,他竟也只是派出了一名亲信大臣前去与炎皇谈判,而他自己却是接到了你人在不迟山庄的消息后,片刻也不耽搁地飞身赶来!”
“最可笑的是,就连这炎国的皇帝也对你这荡妇留恋不已。”南宫无忧一脸迷乱,仿似陷入了癫狂的境界,目光凶狠又不屑的怒瞪着我,“你到底使了什么下作低流的狐媚之术,竟勾得这些男人个个为你痴迷如此,啊?”
“住口!”洛之隋大手一挥,狠狠地朝她掴出一个耳光,虎眸里净是暴怒的红光,“若不是你此刻身上怀有本宫的骨肉,本宫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我偏是要说,若是你真想要我住口,便干脆杀了我好了!”南宫无忧低头吐出一口腥血,有恃无恐的大笑着抬起头,“你知道我还恨什么么?我恨的是你就连水哥哥……向来对我最亲最好,唯我是从的水哥哥,居然也在误以为我下了砒霜害你魂归九天后,毫不留情的出手掌掴于我!”
原来如此。
我仰头哀笑。
目光哀婉而温柔的环视一周,一一探视过炎玉面上的担忧,洛之隋面上的愧疚,还有水南宫面上的无措……
佛说因果。
总是提到如有一因,才得一果。
原来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全是因为我这‘因’,才得了如此恶的‘果’。
仿似被人狠狠的一闷锤打在心上,空气开始稀薄起来,大脑开始逐渐清醒。
其实我本来就是这世上多出来的那一个,我本就不该是这世上的人,才会惹出了这么多不该发生的哀事。
而我这在世上那么贪生怕死的活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到底为什么而活着?
心疼得几乎没有了知觉。
微笑着推开了所有向我伸来的手臂,只努力的站在南宫无忧的面前,一脸温和的朝她微笑着,“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若是还有话,就一次性说完吧,我的耐性不是很好,所以你想说什么,就要抓紧了哦……”
南宫无忧双手护在腰间,颤悠悠地向后退了一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贱妇,莫忘了我肚子里怀了隋的骨肉,这是洛国皇族的血脉,你……”
“你好吵。”不耐地皱了起皱眉,挥手打断了她语成不调的威胁,“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了,我会记得的。”
买大送小、这生意不赔,不是么?
“小狐狸!”洛之隋急唤一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嗓音急切地安抚着我:“孩子是无辜的,等她将孩子生下来,我自……”
“可是无燕也是无辜的啊?”我偏起头,笑容天真的望着他,“你们到底是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该生,是否该死?为这天下,你们起兵相斗,又何顾过他人生死?如今你拦着我,是因为你对她动了情,还是因为你顾念着她肚子里的,是你的种?”
“不要这样,不要……”身子被人从后面用力搂住,搂得很紧很紧,阴柔的声音充斥着对我的心疼,轻声的哄诱道,“我知道飞鸟死了,你很难过,可是……”
“啊……原来连你也不想我杀她呀?”我仰起头,只看到水南宫浅粉色的菱唇和弧线优美的下颌,心里有什么破溅开来,灼得整个胸腔疼痛难挡。
“呵呵……你又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多难过?”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凄婉而惶惑,“你明明听得很清楚是不是?你那无忧妹妹原本想杀的人是我……是我啊!”
“放开她!”一声断然的怒喝,似是玉石破裂发出的脆响,承载着勃然而生的冰冷怒意。
白色的袖袍从我眼前晃过,将我从水南宫的怀里硬生生的攥了出来,我怔忡的望着炎玉低垂着的墨色眸子,任由他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扯开我的衣帛,让沾满了血迹的淡黄衣裳敞开一方小角,露出我方才急扑过去抱住飞燕的时候,被刺穿她身体的锋刃划伤的一条血色长痕。
“痛么?”温暖的手指轻轻的挑开陷进伤口里的衣裳碎料,温润的嗓音里浸透了心疼与呵宠,小心翼翼地说道,“柔儿,莫要动手,我知道你痛,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我不要你的手沾上血腥,一切交给我好么,乖……”
“她杀了飞燕。”看着他了然而担忧的视线,我终于卸下了脸上疲惫的笑容,声音带着几分悲泣的哀鸣,眼眶却干枯得像是久旱的荒地,只剩一片荒芜,“炎玉,她本来想杀的人是我,可是却误杀了飞燕,本来该死的那个,是我才对……”
“嘘……我知道,我知道。”颤抖的手指点上我的唇瓣,将我所有未诉完的怨苦全部拦了回去,“不要这么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要,求你……你不能这样做,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的……不值得的,柔儿,不要这么做!”
心突然的软了下来,似要被他话里的悲伤与哀求而融化掉原先的决绝。
你看,这腹黑大魔王果真是最聪明的那一个,我小屁股一翘,他就能知道我想在上面还是下面,我那点儿小心思,又怎么能躲得过他的打量?
“小狐狸……”
“疯婆娘……”
两个不同的声音,含了同样的恐惧与担忧。
两道不同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我胸口的伤痕上,灼点着杀气与怒意转向了南宫无忧。
我笑了起来,笑容无比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