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州往事-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拥抱在一起。
相拥刹那间,王桥心生出一种罪恶感,拥抱晏琳就是对吕琪的背叛。怀中女子漂亮爽朗,知书达理,让他不由得心生好感。他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强烈的**战胜了罪恶感。
晏琳将头靠在王桥宽厚的肩膀上,尽情地嗅着让人迷醉的男人味道,倾听着男人胸腔发出的有力跳动声,竭力想让自己心跳与这个男人的心跳同步。此时,她觉得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拥抱时,身体不由自主地生出强烈反应,王桥让身体稍稍前倾,屁股朝后微抬,这样才能确保下体不会触碰到晏琳。这种姿势顾了下面却顾不了上面,两人前胸接触得更加紧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晏琳胸前的饱满。
王桥伸手轻轻拂了拂晏琳散乱的长发,手指触摸到水嫩光滑的肌肤后,他低下头轻轻地吻着晏琳的脸颊。
晏琳羞涩地抬起头,嘴唇被另一个嘴唇碰到。
感受到男人的温热舌头和坚硬牙齿,晏琳浑身发软,身体直往下坠,整个人要依靠对方的支撑才能站立。良久,她的力气稍稍恢复,试着回应对方。在书中看过无数回亲吻的情节,事到临头方知书中知识完全靠不住,她笨拙地用舌头和对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这种方法到底是否是真正的接吻,她暗自有一些疑虑。
当嘴唇稍微分开时,她双手抱着王桥的脖子,道:“王桥,我爱你。”
王桥紧紧抱着晏琳,猛烈地亲吻着。但是,他没有说话。
正在热情亲吻时,身边传来脚步声和用力的咳嗽声,王桥和晏琳赶紧分开,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王桥道:“吴重斌和刘沪?”晏琳回想刚才情景,羞得满脸通红,道:“不是他们,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操场散步。我们去找刘沪。”
拥抱之后,两人之间的那层薄薄窗户纸被捅开,大大方方牵着手,沿着球场寻找刘、孔二人。
吴重斌和刘沪熟悉足球场的每一个角落,捉了一会儿萤火虫,他们选了一个黑暗角落依偎在一起。借着隐约的路灯光,他们能看到王桥和晏琳牵着手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刘沪指着隐约身影,惊叹道:“他们牵手了。”
吴重斌低声笑道:“干柴遇烈火,不燃才怪。”他看到东张西望的两人即将离开,站了出来道:“我们在这。”
两对恋人在足球场站了一会儿,时间渐晚,沿着石梯子走上公路。公路上,灯光透过香樟树叶射过来,光线足以看清人脸,晏琳和刘沪不约而同将握着的手松开。在走回白楼的路途中,传来了清脆的女子笑声,笑声中满是欢娱,如迎接春天到来的小鸟歌唱。
美好时光总是异常短暂,眼见着时间到晚上十一点,四人必须回家。吴重斌骑着女式自行车,护送刘沪回家。
和王桥一起等待吴重斌归来的这段时间既甜蜜又短暂,站在黑暗角落享受甜蜜爱情的晏琳最不希望看到吴重斌的身影,可是这个身影很快出现在眼前,三人只能回白楼。
在上坡时,吴重斌道:“王桥,你的理想是什么?”
王桥道:“理想随着时间在变化,小时候最想开大卡车,后来想当文学家,还想当医生。到了现在反而失去了方向,考上大学再说理想的事情。你的理想是什么?”
吴重斌道:“我最大的梦想是当航空母舰的舰长,驰骋在太平洋上,所以最想读完大学参军,再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指挥学院学习。”
晏琳在旁边笑道:“你参军,刘沪怎么办?”
吴重斌满脸苦恼,不停摇头。
上了白楼,王桥和吴重斌在客厅里喝着茶水,吴重斌郑重地道:“我和晏琳从小在一起长大,她心地善良又聪明,是个好女子,衷心祝福你们。她从小生活的条件比较好,在爱情上更是理想主义者,希望你能珍惜。”
王桥心中五味杂陈,沉默片刻地道:“我会的。”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篮球赛()
吴重斌发觉王桥从足球场回来便心神不宁,只认为他是兴奋过度,他将电视打开,道:“厂里24小时供气,你先洗澡,我再洗。》”
“那我先洗。”王桥将塑料袋里的内裤拿出来。父亲王永德从小家教甚严,从小就要求王家子弟每天洗澡,他形成了外出带换洗内衣的习惯。
红旗厂的人24小时供气供电,每个家庭都有非常方便的淋浴设备,多数人养成勤洗澡的好习惯。厂里的人最瞧不起静州本地人在冬天长期不洗澡,经常拿这事当笑话。厂里女子宁愿挤厂车也不愿意坐乡镇客车,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受不了车里的酸臭。
红星厂和红旗厂是一个性质的企业,也是二十四小时供气。因为同属一个战壕,吴重斌和晏琳等人没有障碍地接纳了王桥。
到王桥进入浴室以后,吴重斌将电视换到音乐频道,电视里恰好传出赵传的歌。
“……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于失去了你,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于失去了你……”
赵传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歌手,他的歌能流行自然有独到之处,感染力很强。歌声透过密封并不严的木门,传进浴室,如针一般刺进王桥的耳膜。他仰头迎着热水,闭眼任由热水冲击。
“与晏琳谈恋爱,就是对吕琪的背叛。”此念头在王桥脑中总是挥之不去,他真切地感到终于要失去吕琪,不仅是从形式上失去,而且是从实质上失去。
“我为什么要接受晏琳,难道就这样将吕琪抛到一边?做出这种事,我还是男人吗?我就是贪恋女人的薄情男子!”
另一个声音又在为自己辩护:“吕琪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失去联系,如今肯定过着美好的生活,早就将我忘到了一边,难道还要永远等她吗?
“是她先变心,而不是我。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晏琳是个好女孩,爽朗,漂亮。如果说一点都不喜欢她,那是假话。”
赵传的歌声结束很久,经过激烈思想斗争的王桥才从浴室出来。
吴重斌指了指桌上的薄饼,道:“这是晏琳刚送上来的,他们家的特色食品,我从小就喜欢吃。好多年没有吃过了,今天是搭了王桥的顺风车。四块饼,我们一人两块。”
吴重斌洗澡时,王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在舞厅跳了全场,又在足球场追捉萤火虫,再痛快地洗了热水澡,肚里存货早就一扫而空。放在茶几上的薄饼散发着强大的不可一世的吸引力,他原本想等着吴重斌一起享用薄饼,等了一会儿,终于伸出了手。
外壳坚硬的薄饼内藏鲜美的肉馅,咬一口,唇齿生香,王桥几乎是一口气将两张薄饼吃完,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抵御女色也就罢了,居然连美食亦无法抵抗。”他给出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这或许是看守所的后遗症。”
夜晚,王桥做了无数个梦。
无数个梦杂乱无章,人物、时间、事件全部混在一起。在梦中,王桥在看守所209室里坐板,听到门外传来咣咣的饭车声音,门上小窗打开后,露出吕琪的脸。吕琪面有戚容,似笑非笑,嘴里说着什么。王桥急于听清楚吕琪的话,从床上站了起来。一个白脸汉子从背后重重地一拳打在背上。王桥顾不得追赶吕琪,与白脸汉子厮打起来。等到他追出看守所时,吕琪上了一辆小车。王桥奋力追赶小车,小车越来越远,最终绝尘而去。他猛地冲进看守所,想和白脸汉子算账,在走进看守所时,见到晏琳站在看守所门口。
从梦中醒来以后,王桥睡意全无,披了外衣,推开窗。冷风从黑暗的夜里猛地扑了进来,让其头脑瞬间清醒。从五楼窗台往下看,窗外是一排排整齐的高大香樟树,灯光孤独地从树叶间穿出来,整个红旗厂陷入沉睡之中。他脑子里涌出“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的旋律,旋律一遍一遍重复,在脑中回响。
六点整,大喇叭开始广播。六点半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随后是红旗厂新闻,播完新闻便是轻音乐。
吴重斌走出客厅时,见王桥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客厅窗边,打着哈欠问道:“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王桥道:“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床,习惯了。而且广播声音这么响,想睡都睡不了。”
吴重斌与王桥并排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匆匆行人,道:“从我记事起的那一天起,广播就是六点钟开始。很多三线厂都曾经实行过军事化管理,延续下来的传统很难改,等到传统改变,就说明厂子要出问题。”
红旗厂厂区内散发着独特气息,这让王桥觉得格外亲切,道:“红旗厂在这里几十年,早就生根发芽,说搬走就搬走,我这个外人都觉得无比惋惜。”
吴重斌拍着窗台,道:“大势所趋,厂里上万职工,加上家属至少两万人以上,我们面临的是生存问题。虽有不舍,也得毅然而行,这是全厂共识。我敢肯定,红星厂搬迁也是迟早的事情。”
“也许吧。”王桥体会到吴重斌话语中的一丝悲壮。
吴重斌认真听着音乐,过了半晌才道:“你今天不要复习了,等会儿吃碗牛肉面,我们去灯光球场打篮球。不在学校,你总可以摸篮球了吧。”
昨天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王桥增添了无比烦恼,心中矛盾得紧,很想去篮球场发泄积压在胸腹的郁气,道:“打篮球,和谁打?”
吴重斌道:“厂里建有一个室内球场,聚了一群年轻人每天打球,星期天经常从早上打到下午。这帮人水平都不错,打起来很过瘾。”
王桥晃动着手腕,道:“好久没有正儿八经打篮球,手生了。”
吴重斌道:“打篮球和骑自行车一样,学会就忘不了,联赛最佳球员还怕打坝坝球?他们一般都是分队打半场。晏琳的爸妈在厂里,她不能随意出来。走吧,去球场过把瘾。”
吴重斌是主人家,诚心诚意邀请打球,王桥没有再拒绝,道:“好吧,我们去打篮球,痛痛快快玩半天。”
吴重斌从衣柜里取了两套球衣和球鞋,装进手提袋里。洗漱完毕后,两人下楼吃牛肉面,再到室内球场。
红旗厂的室内球场聚了五六个小伙子,他们戴着护膝、护腕等装备,穿着印有一车间或二车间的背心短裤,身上热腾腾地冒着汗水。
吴重斌与小伙子们打过招呼,便和王桥一起换上印着一分厂字样的球衣。
在换衣时,吴重斌解释道:“红旗厂下辖有四个车间,还有学校、医院等四个直属单位,八个单位都有篮球队,最强的是一、二车间,每次都能打进决赛,互有输赢,互相都不服气,经常在场下较量。我爸以前在一车间,我经常参加一车间球队,几件球衣都是一车间的。”
两人身高相似,王桥穿着球衣很合身。
陆续有人提着篮球进入场内,场上有十来个人,打半场人数显然多了,一车间绰号叫段工的球迷提议道:“上次输给二车间,你们赢得侥幸,我们不服气,今天一、二车间来了不少人,敢不敢来打一个全场?谁输谁请客。”
打球有彩头,大伙才有拼抢的劲头,这帮子年轻人精力旺盛得没有边,哄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