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州往事-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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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是由王桥分管,如今垃圾场出事,王桥被县里分管领导反复用相同的话批评,虽然心中不服。也只得老老实实听着,他在心里也和乐彬一样。想着“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老话。
蒋大兵急匆匆走进办公室,进门就解释道:“我出门时,斑竹村来了二三十个人,要求镇里解决垃圾场的问题。金镇长留下来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我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这是一个极佳的迟到理由,宫方平没有批评蒋大兵,道:“人到齐了,我们就开会。今天请了公安、环保、建设、城管、信访还有阳和镇的同志来开会,主要讨论垃圾场的事。先请城管委讲了讲现场情况,各部门再谈谈处置办法。”
垃圾场被堵不是一次两次,参会人员都摸清其中套路,根据自己单位的职责,三言两语作了简短发言。
宫方平最后拍板道:“今天是解决具体问题的会。我就不长篇大论了,具体分工如下,城管委继续派人到垃圾场作调解工作;阳和镇派人到每家每户做思想工作。必须进入每家每户;公安局要有所准备,让派出所人员到现场维持秩序,局里派便衣到现场去,全面摸清情况,能把带头的人揪出来最好;环保局派一个小组到垃圾场,严格监督场内运作。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讲;建委要配合好城管委做好工作,这个场是你们修的。出了问题你们不能事不关己。现在散会,各人抓好各人的事情。”
乐彬见没有实质性手段,问道:“宫县长,如果今天垃圾场仍然不通,明天是不是采取强制手段。”
宫方平道:“吉书记的想法还是先疏通,能够靠思想工作解决问题最好,关键是看工作做得细不细。明天根据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按照会议部署,王桥再上阳和垃圾处理场。
到了傍晚,堵路的人和劝解的人都疲惫了,坐在公路两侧,大眼瞪着小眼。蜿蜒车队如一条被捏住七寸的死蛇,丝毫不能动弹。
乔勇身旁坐着一位老大爷,老大爷抽着味道浓烈的叶子烟,客气地让烟:“这位同志,来两口。”乔勇道:“你这个烟我抽不了,只能抽纸烟。”
老大爷轻蔑地看着纸烟,道:“纸烟不够味,还是得抽叶子烟。喂,这位同志哥,天都黑了,你们还不走,你们不走,我们就回去吃不了饭。”乔勇哭笑不得地道:“你们回去吃饭,让我们的车进去。”老大爷摇头道:“太阳落坡人要落窝,明天一早你们过来就是,垃圾场又不会跑。明天我给你带点烟丝,我自家种的,巴适得很。”
等到六点半,王桥慢慢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枯草,向乔勇招手。
乔勇看到王桥的手势,对身边老大爷道:“等新豆子出来的时候,我到你家里来吃豆花饭,要不要得。”老大爷高兴地道:“来嘛,每年新豆子出来,镇里的人都要来喝豆花酒。”乔勇道:“老大爷,你劝劝大家,总得让我们进去,堵着路不是办法。”
谈起私事,你好我好,说起正事,老大爷寸步不让:“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空气又好,啥都好,就是你们把垃圾弄过来,害得我们家孙子都不愿意回家。”
天渐黑,王桥和乔勇决定让垃圾车带着垃圾返城。整个公路传来垃圾车的发动声音,车灯陆续打开,将一条公路照得亮晃晃的。
回到城管委办公室,乐彬还在办公室等待。他焦头烂额地道:“刚才我又给宫县长作了汇报,宫县长要求明天上午各部门集体到垃圾场与村民对话,如果这次对话仍然解决不了问题,再向县里报告。”
王桥道:“光是对话解决不了问题,最终还得强制进场。”
乐彬压低声音道:“静州主要领导后天要到昌东调研,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恶*件,特别是群体*件更不能出。这事你要绝对保密,心里有数。我最着急的就是垃圾堆在城里,主要领导见到满城都是垃圾,对昌东县、对县委吉书记、彭县长会是什么印象?书记县长心情不好,倒霉的还是我们几个人,纵有千万条理由,耽误了领导前程都是死路一条。”
王桥灵机一动,道:“我从阳和镇下来的时候,经过开发区,见开发区空着许多己经征用的土地,我们能不能将全城垃圾运到空地,暂时堆放。”
乐彬如屁股上安了弹簧,猛地站起来,道:“王桥不愧为山大高材生,脑瓜子够灵活。我们马上去找合适的地方。”
从老城区到开发区有十来分钟的车程,李宁咏的电话打了过来。王桥道:“你别等我,我和乐主任还在忙事情。”李宁咏撤娇道:“不嘛,我知道你喜欢吃鱼,今天有人给我爸拿了一桶大河鲤鱼,等着你回来啊。”王桥道:“真不等我,我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李宁咏抱怨道:“城管委有什么大不了的急事,还得耽误吃饭时间,你比书记县长还要忙。”王桥与乐彬在一起,不方便说话,道:“我先挂了,等会联系。”
乐彬道:“小李等着吃晚饭吗?我们动作快点,早点放你回家,免得小李久等。”王桥道:“没事,这些女孩子麻烦。”乐彬用深有同感的语气道:“天下女人一个样,都得哄。”
乐彬和王桥把小车停在一处地盘够大、交通方便、周边居民最少的空置地。荒地里茅草长得有半人高,数百米外有几幢安置房。
乐彬道:“这块地倒是不错,唯一麻烦的就是安置房里的人不好惹。”
王桥道:“再走就出了城,不可能把垃圾倒到农田里。安置房至少有好四、五百米,应该问题不大。”
乐彬下了决心:“两权相害取其轻,暂时定在这里。我先给宫县长报告,再给开发区联系。”
宫方平正为满城垃圾焦急,听到乐彬建议后当即拍板同意,还主动给开发区的头头打了电话,请他们以大局为重,支持城管委工作。
得到宫县长明确答复以后,乐彬打电话让乔勇立刻赶到北城开发区。
半个小时左右,装满垃圾的垃圾车一辆接一辆出现在北城开发区。
任何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倾倒一车垃圾非常简单,要将全城垃圾集中在一起绝非易事。
荒地没有平整,不能通车,第一辆垃圾车试着朝里开,开了几米就陷在坑里。环卫所有渣土运输的审批权,经常与渣土老板打交道。乔勇给相熟的渣土老板打了电话,调来一辆挖土机,用来修出能让垃圾车通过的便道。
在平整公路的过程中,李宁咏数次催王桥回家。一把手乐彬以及部属乔勇等人都守在现场,王桥自然不肯离开。他守在荒地上,看着挖土机一点一点地平整土地。
道路平整出来己经是晚上九点,王桥、乐彬以及司机都没有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乔勇把现场交给姜大战负责,四人这才回老城区。
进入老城区,乐彬想起李宁咏打过的电话:“王桥,小李还在等你吧?你别跟我们在一起,赶紧回家。”
“行,那我先回家。”王桥在电力局家属院下车,与乐彬、乔勇等人挥手告别,转身快步走进家属院。在院里,抬头看租住的房间,客厅和卧室都还有灯光,想来李宁咏没有离开。
(第二百三十一章)<;!……t;
第二百三十二章三板斧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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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咏如小猫一样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一堆桔皮和糖纸,听到锁响,她跳将起来,站在门口道:“谁啊?”听到王桥回答,她将门拉开,躲开王桥伸过来的手臂,道:“别碰我,在垃圾场呆了一天,恶心死了,快去洗澡。”
王桥看见桌上的桔皮和糖纸,道:“你吃过饭没有?”
李宁咏道:“没有,还在等你。”
卫生间里,积累了一天的疲惫随着热水流进下水道,王桥全身毛孔都张开,只觉得浑身舒坦,精力重新聚集在身体里。李宁咏在客厅里听到水响,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本来想做饭,在厨房转了几次,看到油腻腻的环境,实在没有做饭的兴趣和勇气。
“你平时没有做过饭吧,那就让开,我来。”王桥走进厨房,从桶里取出鲤鱼,利索地挥刀刮鳞、剖鱼,再将鲤鱼切成大块,码盐、上料酒。十来分钟后,色、香、味俱美的红烧鲤鱼如变魔术一般出现在桌上。
两人如饿虎一般将白米饭、红烧鲤鱼和炒青菜一扫而光。
王桥打着饱嗝,道:“我做饭,你就得洗碗。”李宁咏道:“我不洗碗,洗了碗,手上皮肤要变粗,象老太婆。”王桥道:“我们得定下规矩,谁做了前面,另一人就做后面。”李宁咏道:“我们不能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做家务上,请个保姆,一切ok。”王桥道:“在没有请保姆前。你还得洗碗。”李宁咏屈服了,道:“那好吧。”
李宁咏在厨房刷碗时,王桥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放在桌前。道:“洗完碗,赶紧刷牙。”
李宁咏回头笑道:“你平常只是饭后漱口,今天这么爱干净?”说完,她明白了王桥的意思,妩媚地道:“你讨厌。”
王桥一本正经地道:“刷牙后好接吻,赶紧上床运动,等会你还要回家。”说话之时。他从身后搂住了李宁咏,双手轻手熟路地找到挺立的目标。
李宁咏身体扭来扭去。笑骂道:“滚开,讨厌,我在洗碗。”话虽然如此说,她洗碗的动作不由自主加快了。
两人滚完床单。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过七八次,李宁咏从被子里伸出嫩藕一般的手臂,拿起桌上手机,道:“爸,手机开成静音了,刚才我和王桥在吃饭,王桥一天都在垃圾场,那些农民又把垃圾场堵了。”关掉手机,她翻身俯在王桥身上。享受着难以言表的欢愉。
十一点半,李宁咏摄手摄脚地走回家。黑暗角度的一声咳嗽响起,将李宁咏吓了一大跳。
“爸。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邱大海在部下面前威风凛凛,单独面对女儿时就如一个卸掉虎爪的老虎,充满了慈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桥单位到底有什么事,加班到现在?”
父女俩没有开灯,在客厅里聊天。李宁咏详细讲完垃圾场种种矛盾,道:“爸。你运作一下,给王桥换一个工作。在城管委工作又苦又累还不讨好。”邱大海背靠着沙发。道:“城管委在建设系统里是相对边缘的单位,锻炼一年还行,不能久干,让我想一想有没有更好的职位。”李宁咏哆声道:“还是老爸最好。”邱大海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早点睡,睡晚了要起黑眼圈。”
李宁咏回到寝室,再给王桥打电话道晚安。
王桥到底不放心北城区垃圾场临时堆放点,与李宁咏互道晚安后,叫上乔勇再到北城区。两人守在临时垃圾装卸点,一根接一根抽烟,用香烟对抗瞌睡。
垃圾车陆续开来,倒掉垃圾,又掉头回城。
乔勇望着很快就堆积如山的垃圾,愁眉苦脸地计算道:“临时停放垃圾,环卫所要多花工人的加班费、挖挖机的费用和油费,加起来至少三、四万。”
王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花再多的钱也要这么干。”
两人守到凌晨三点多钟,这才离开北城区。王桥回家匆匆洗澡后,倒头便睡。
早上六点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