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上路-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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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炼家神()
随着彩琴的不断晃动,她头上的那个脓包也不断一起一伏,挪动着位置,好像要从头皮中钻出来一样。 逐渐的,彩琴头顶的偌大凸起瘪了下去,‘它’挪到了彩琴的左眼眼眶之中。她眼眶里那颗拳头大小的肉瘤如今又扩大了一倍,脆弱的皮囊不堪重负,有些地方已经开裂了。
“生蛇要出来了,白一生你小心些。”惑月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抽出刀来自卫。任何一种蛊离了宿主都无法生存,此时的彩琴已经不能作为生蛇的宿主,它很有可能会攻击在场的人来寄生。
此时,彩琴左眼的瘤彻底炸裂,伴着淅沥的血水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从她的眼眶中探出了头来,颤颤巍巍的望着外面的世界。
那生蛇约有人两指那么粗,它半截身子在彩琴眼眶外面,来回晃动查看周围的情况,另外半截则仍然盘踞在彩琴的脑中不肯出来。白一生收了揜日屏住呼吸,生蛇没有感觉到危险,才试探着一点点顺着彩琴的脖颈爬下。
就在生蛇完全爬出彩琴身体的那一刹那,白一生飞起一脚便将那生蛇踢到空中。这蛇自打一出生就寄生在彩琴的身体里,对外界的危险全无防备,一下就着了白一生的道。紧接着白一生手腕儿一扫,揜日在夜幕下划出一道蓝光,剑锋划过生蛇的蛇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长蛇斩为了两截。
生蛇尸体在地上不断的跳动,断开的两截还想要连接在一起。惑月走近一脚踩住蛇头用力一碾,生蛇蛇头就被压成了一滩烂泥。蛇头一死,整条蛇都失了活力。本还不断跳动的蛇身很快化成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蛆虫,被惑月踩碎了。
此时,失去了寄宿在体内的生蛇的彩琴如同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被钉在树上,她的眼眶上露出一个大洞,不断往外滴着乌黑的脓水。彩琴的整具身体都没有几两肉,完全是一张皮蒙在骨架上,瘦弱的令人心疼。
“呜——”彩琴的喉咙中传出一声响动,白一生看到她低垂着的头颅后隐约浮现出另一张脸来,虽然脸色惨白且沾满污物,但却异常的清秀美丽,那大概是彩琴真是的模样。
彩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对白一生几人说些什么,但几次尝试却都因魂魄却太虚而说不出声。“她的魂魄快要散了,秦无忧,我该怎么做?”白一生从怀中抽出张辰州符,咬破指尖代替朱砂在符纸上飞速写着凝魂咒。
“樟木铸型,法坛祭炼,焚御鬼符,以主人之血供于人形之上。功成则家神成,可保一家平安。这本是你白家御尸决中的记载,你可曾学过?”白一生听秦无忧这一提醒倒是隐约记得自己看过有关御鬼符的记载,只是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仔细看。
“总之你先坚持着点儿别让她散了,我用这颗樟木雕铸个人形出来。”秦无忧说罢急忙从那百年古木上掰下一根粗壮的树枝,抽出刀来雕琢。“你怎么不早点儿雕刻啊”白一生感觉到彩琴的魂魄越来越微弱,凝魂咒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眼瞅着她就要魂飞魄散,白一生简直是心急如焚。
“这樟木之前阴气冲天的谁敢靠近?”秦无忧解释着,樟木木质很硬,秦无忧手腕儿又使不上什么力气,过了好久才勉强刻出几条痕迹来。“我来”惑月一把将樟木从秦无忧手中抽出,随即将血水滴落到樟木树下的虫窝之中。
在害神的催动下,大批体型硕大的蚂蚁如潮水一般从洞中钻了出来。这樟木本有避虫之效,寻常蛇虫鼠蚁都恨不得躲得它远远的,更别说是来咬了,只是此时大蚂蚁身不由己,在惑月的控制下不消片刻就将那块樟木咬成了一个小人的形状。
“成了。”惑月拾起那木人来丢给白一生,白一生伸手接过,将木人放于自己身前,左手抽出辰州符凭着当年看御尸决的一点印象画出御鬼符来。这符白一生只是见过一次,从未画过,心中也是忐忑的很不知符咒有没有效果。
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符咒一成白一生立即将其抛向空中,左手掐一个万字决,在符咒落下来的一瞬间,白一生的手已经将符纸压在了彩琴的额间。御鬼符遇到彩琴身体的瞬间就溶化了,彩琴身体一震,原本已经模糊不清的魂魄再一次聚拢了起来。
御鬼符虽然起到了作用,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白一生已经记不清了。他急忙望向秦无忧,秦无忧思量了片刻,张口大段大段的背诵起‘炼神’一法。随着他的提醒,白一生的记忆也开始复苏。
恍惚之间,白一生眼前竟闪过了当年看御尸决时的文字,他的身体更是快于思维率先做出了反应。白一生右手的揜日剑在身前横扫,带起的剑气如浪般呼啸而过。剑气还未定住,就在尘埃翻滚之际白一生猛的向前一步,左脚踏魁,右脚踏罡,念动咒决。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生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月战,时随令行,急急如律令摄。”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带着一股凛然之气,随着咒语的念动,摆在白一生身前的那尊樟木人偶也在不断的颤动。
当最后一句咒决吟唱完毕,白一生手中揜日一挥,彩琴的一缕香魂随即归于樟木人偶之中。与此同时,秦无忧也已经用匕首取了苗疆汉子的血来,苗疆汉子的血水印在槐木人偶的天灵之上,血水滴落在樟木的一瞬间就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到了这一步,炼家神的一系列功法已经完毕。人偶吸食了苗疆汉子的血水,粗糙雕琢而成的人形上泛起一阵温润的光芒,这人形闭着眼眸神态怡然,仿佛祠庙中的神佛一般慈眉善目。
“好了,之后彩琴的魂魄都会依附在它身上,你要好好照顾它。”白一生说罢将家神交给苗疆汉子。此时天边已经露出微微晨光,苗疆汉子在这熹微的光亮纸张望着手中这面容和女儿有几分相似的家神,又一次忍不住落下了泪。
眼见天快亮了,白一生便将家神放回樟木的裂痕之中。樟木本就是灵木,家神在此处也可吸收日月精华,以便积累修为。苗疆汉子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从一个狰狞的恶鬼变成家神,对白一生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只是白一生知道自己这第一次炼制家神实在是仓促,没有选好日子也没有摆神探祭天,估计彩琴的魂魄无法在家神神位上依附多久,应该也起不到多大的庇佑作用。
等到这汉子百岁之后,彩琴应该也会随他一并到黄泉路上作伴。他将这一切如实告诉了这苗疆汉子,又嘱咐他好好照料家神,每日勿忘祭拜,苗疆汉子连连点头。他本欲留下白一生几人,用上好的酒宴招待他们,只是白一生急着去寻麻家人,没有时间再耽搁在这个小镇了。
天亮之后三人便和苗疆汉子告别,继续向苗疆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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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移动的肉团()
天一教生杀帐前,一只偌大的铜鼎中的香料正兀自燃烧着,袅袅香烟从铜鼎中飘出,一寸寸散在山间氤氲的雾气里。 w w wnbsp;。 。 c o m生杀大帐位于山巅,这山的四周皆被挖空,山体中有生铁做成的大柱支撑着山峰不塌,这样一来寻常人根本上不到山上。
山巅的纱帐中,一个身裹着赤色毯子的男孩儿独自坐在大床的角落里。天刚刚亮,正是一天当中最寒冷的时刻,微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带来些许香味儿,本该是静气凝神的香料却惹得男孩儿无端的心烦。
一名侍女端着一只精巧的托盘走入大帐中,战战兢兢的将托盘中的食物放在男孩儿面前的矮桌上。一道道色香味皆诱人的珍馐却无法引起男孩儿兴趣,他冷笑一下,一只手捏住了端来食物的侍女那张布满慌张的俊俏面颊。
男孩儿五指指甲乌黑,那漆黑的指甲如同化不开的墨,仔细看时却能发现他指甲颜色并非死黑,而像是布满一颗颗还在扭动的乌黑小虫。
“我上一个新娘昨夜好像死了啊,可惜了我在她身上养的小蛇了。”男孩儿冷冷的说道。“整个苗疆,谁能破了我的生蛇蛊呢,你说是谁杀的她啊?”
“奴婢不知……”侍女带着哭腔说道。
“不知?那你便去帮我问问她好了”男孩儿眼神一凛,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手指尖端几乎没入侍女血肉之中。他的话音刚落,大片墨色就如同从指尖化开了一样,染在了侍女如玉的面颊之上。
片刻之后,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已布满珍珠大小的脓包,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脓包里裹着淡黄的液体,看上去异常恶心。
“啊啊啊——”侍女尖叫着,抬手去抓自己的面颊。哪知道脓包一破,污血混着那明黄色的水流到哪里,这泡就生到哪里,而且她脸上的血水遇到空气便立即如同强酸一般将她的面容腐蚀。此时在一旁候着的侍卫几步赶来,将女子丢到了山下,清理干净了她留下的痕迹。
男孩儿甩了甩手,早有侍女过来将他面前沾染了污血的饭菜撤下,换成新的。男孩儿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几分,低下头小口小口漫不经心的吃着饭菜,仿佛在这片初生的朝阳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数日后的一个黄昏,那苗疆汉子正在院落中那颗樟木下陪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汉子起身开了房门,却被眼前的‘来客’吓的几欲昏厥。
那是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大肉团,支撑这肉团移动的是十几只或染着鲜血生满脓包,或已经腐烂露骨的人腿。
而这些下肢之上,则是一具由若干人的肢体组合拼接而成的‘人’。她的头颅已经腐烂大半,粘稠的血水将头发黏在她那张破烂不堪的脸上。隐约能看出,这是个女子。她的肩下面镶嵌着许许多多的人头人身,那些残肢上也是生着无数细密的脓疱,这些微黄透明的泡在夕阳下染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如同宝石一般晶莹。
“啊”汉子大叫一声,跑到樟木旁。樟木的叶子瑟瑟发抖,似乎也十分恐惧。
“小琴怎么死了?”
那颗腐朽的头颅张嘴说道,从她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时而是稚嫩男声时而又是凄厉的女声,怪异无比。“是谁害死了我的小琴?”
苗疆汉子已经彻底被眼前的怪物吓傻,他也大约猜到这东西是碧落派来的,不敢说谎,只得毫无保留的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碧落在生杀大帐中拖着腮听着,不觉笑了。“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穿一身紫色的衣裳?她身上是不是有一颗黑色的铃铛?”
汉子有些犹豫,那大团怪物便又逼上前去。它的腹部裂开一道大口,从那条缝隙里面伸出几双手来,要将汉子拉进去。汉子看着这怪物后颈直冒凉气,也顾不得恩人的情谊了,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教主,教主饶命啊
那女人身上是有一只黑色的六角铃铛,也是穿了紫色的衣裳……教主,念在彩琴她是您新娘子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咯咯……”那颗半腐的头笑了起来,它一笑,硕大的身躯都跟着微微颤动。那汉子也不知碧落是何态度,只得跟着一起苦笑。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清脆的笑声,仿佛发生了天大的喜事一般。只是下一秒,那怪物猛的超前一跃。
它身下的裂口不偏不倚的将汉子吞进了腹中,紧接着那怪物又抱住了那颗樟木。汉子在怪物体内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