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第39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条狭长的不成比例的影子在树后若隐若现,伴随着低低的耳语声。
——就在这里,在这里……
——她要找到了……
——不不不,她想不到的……
就在这里吗?木代的心砰砰直跳,她屏住呼吸,慢慢地往林子深处一处灯火通透的地方走,枝叶在脚下发出声响,她看到帐篷,还有燃起的篝火,聚在一处的光源直直打向天空……
到底是睡着了做梦,还是半醒半睡间眼前场景的映射?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罗韧轻笑了一下,说:“曹胖胖回来了。”
是吗?木代茫然地睁着眼睛去看,果然,围栏外面,有个熟悉的敦实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里走。
走近了看,果然是曹严华,手捂着脑袋,险些哭出来,叫了句:“小罗哥,小师父。”
狼狈到让人想笑,木代忍住,回身拿了药箱出来。
曹严华脑袋上被雉鸡啄了一口,好在伤口不深,额头上挂了几道血道子,手上脖子上都擦破了皮,用他的话说,“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了”。
木代拈着酒精棉球,小心地帮曹严华处理伤口,他痛的一直嘘气,还得坦白从宽,老老实实回答罗韧的一切问题。
难怪曹解放跟中了邪似的,不但灌了酒,还吞了符,罗韧揶揄他:“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家啊。”
木代噗的笑出来,曹严华哭丧了脸:“小罗哥,我图的什么啊,还不是希望能早点找到那个凤凰鸾扣吗。”
又说:“小罗哥,那树上你试了吗?解放啄了好久呢。”
罗韧起身,开了赏金猎人,探盘对准曹解放啄的那棵树,从根到枝。
曹严华终于死心了。
“红砂和一万三呢?”
曹严华耷拉着脑袋:“跑了,手拉手跑了。”
据他说,当时慌不择路,顶着帐篷又不方便,脚下一滑,骨碌碌三人摔在一起,帐篷扔开,后面的雉鸡群眼看要赶到,一万三大吼一声:“胖胖!快跑!”
然后抓着炎红砂的手就跑了。
曹严华心酸不已:“他喊‘胖胖,快跑’,我还以为是要来拉我,就没急着爬起来,红砂妹妹起身快,两人手一拉,跑的飞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木代撕了块胶布,垫了棉球粘他脑袋上:“该!那么危险的时候,当然怎么快怎么来,你还等人来拉,你是有多大爷!”
至于炎红砂和一万三跑哪了,曹严华答不上来,说是自己被鸡啄了,那叫一个疼啊,他干嚎着发足狂奔,把那鸡甩脱出去,也不知跑了多远,一个踉跄滚下了山坡,懵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发现,远处的夜空里,有雪亮的光柱打起来。
于是一瘸一拐的,卯定光的方向,走回来。
一行人,什么事还没干,先叫野山鸡搅了个人仰马翻,罗韧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心也稍安了些:如果炎红砂和一万三在一起,这两人比较互补,一个功夫好一个脑子灵,即便遇到危险也能应付,迟早都能摸回来的。
***
炎红砂和一万三,虽然的确是“手一拉,跑的飞快”,但并非像曹严华说的那样——“一下子就没影了”。
听到曹严华被雉鸡啄的惨叫声,两个人停下来了,对视一眼之后,心一横,每人都从地上捡了树枝棍子,又冲回去了。
只是冲回去的时候,曹严华已经狂奔的没影了,好多已经停下来穷寇莫追的雉鸡乍见到他们,又重新有了目标。
只好再跑,时不时捡起石头往后扔,炎红砂毕竟练过,准头好,让她打中了两三只,不过她使的力道不大,因为一万三紧急提醒她:“打怕了就行了,万一打死了雉鸡王什么的,整个凤子岭的雉鸡都来报复,咱更走不出去了。”
也是,适当的时候,需要与鸡为善,为鸡,也为自己,都留条后路。
腿都要跑断的时候,身后的追赶,终于销声匿迹。
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累到险些虚脱,正喘着气儿,很远的地方,顺风送来长长的嗥叫声。
炎红砂心里一紧,刹那间,全身汗毛直竖:“一万三,好像是……狼啊。”
一万三也紧张:“你身上带家伙了吗?”
没有,事起突然,什么装备都没带,连手电和打火机都没有。
四面看,都是黑魆魆的林子,甚至不记得是从哪个方向跑过来的了。
冷风吹过,嗥叫声更近了,疑心生暗鬼,都觉得看不见的林子里沙沙作响,像是有大群猛兽逼近。
一万三额上渗出冷汗:“红砂,先上树,狼不会爬树,哪怕先在树上待一夜呢,也比被狼叼了强啊。”
两个人选了棵粗壮些的树,手脚并用的上去,背倚着粗大的树桠子,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到身侧的大树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
疏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漏下来,一万三看到,炎红砂打着手势示意他往下看。
他慢慢伏下身子,胸腹贴近树桠。
树下,绕着两三只狼,面目狰狞,眼睛里幽光憧憧,粗大的尾巴垂下,月光下,两只尖尖的耳朵向天竖着。
似乎已经知道树上有人,不甘心地仰着头,有那一瞬间嘴巴翕张,一万三觉得自己看到了满嘴的尖牙。
狼还在树下绕着。
炎红砂悄声说:“一万三,我听说狼可聪明了,会叠罗汉,还会包抄,咱们晚上别睡了。”
睡?阖着她还惦记今晚上要睡觉吗?女人的心是有多大?
一万三提醒她:“你抓紧了,别掉下去。”
炎红砂忽然紧张起来:“那木代他们,还有曹胖胖,会遇到狼吗?”
一万三已经在后悔了,好端端的,干嘛要从营地里跑了呢,当时有帐篷,虽然被雉鸡群冲的东倒西歪的,但是只要三人齐心,把帐篷封死,别说鸡了,狼都进不来吧,何至于搞到现在的境地。
他低声说:“罗韧和小老板娘都还行,他们手里有家伙,功夫也好。就是担心曹胖胖……”
功夫不咋滴,还一身肉,狼最喜欢这种了。
顿了顿,那几只狼走掉了,林子里安静下来,一万三却更加紧张了。
是真的走了呢,还是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无意间抬头,忽然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发散的光。
不大可能是自然界的光,十有**是罗韧给他们立了光标定位,方便他们往回找。
炎红砂也看到了,多少有些兴奋:“我们要回去吗?”
一万三骇笑:“回去?你敢啊?路上撞到狼怎么办?他们能打光,装备一定在他们那,有枪有火,野兽不敢靠近的,宁可他们来找我们,也别我们去找他们。”
说的也有道理,炎红砂咬着嘴唇看那片发散的近乎稀薄的光,眼底闪着希冀的亮,说:“要是曹胖胖跟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狼没再回来,风忽大忽小,叶子一直在耳边响,一万三怕炎红砂睡着,一直跟她说话,她先还说话,后来变成了“嗯”、“啊”。
借着月光看她,她目光都有点呆滞了,困到极致的那种,但还是拼命忍着,有好几次,伸手去拧腿上的肉。
怎么着也是个姑娘家呢,一万三看她每次开拧下手都挺狠的,有点不忍心:“这样,你先睡会,有事我叫你。”
树上不好睡,他往后挪了些,把树心的位置让开,让炎红砂往中间趴,炎红砂很不好意思,说:“我就眯一会会,狼来了,你就叫我啊。”
“叫你叫你。”
“要么咱们轮流着来,待会你困了,你再睡,我来守。”
“知道知道,快点睡。”
语气很不耐烦,像是嫌她话多,炎红砂怅然地想:一万三好像很嫌弃我的样子。
没错,又敷衍又嫌弃,还哄她说给她写了篇文章,转头就赖了。
她叹了口气,眼皮像被看不见的手拉上,很快就睡着了。
硌的慌,睡的不舒服,做的梦也不舒服。
梦见叔叔炎九霄,在海底诡异地爬行;梦见井下吊着一个布缝的扫晴娘,凑近了看,那扫晴娘忽然对着她咧嘴一笑;还梦见一只狗,从灶膛里捡了根燃着的柴火,两只后腿直立着鬼鬼祟祟地走,依次点着了房间里的布幔……
最后梦到自己在林子里。
四周密树憧憧,雾气缭绕,有此起彼伏的狼嗥声,听的人头皮发紧。
她飞快的奔跑,似乎在找人,一直喊“木代”、“罗韧”、“曹胖胖”。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警觉的回头,看到几条狭长的不成比例的影子在树后若隐若现,伴随着低低的耳语声。
——就在这里,在这里……
——她要找到了……
——不不不,她想不到的……
咦,这个梦的场景好熟悉,木代不是讲过这个梦吗?那时候她们还讨论说,那几条狭长的不成比例的影子,或许就是凶简呢。
“她要找到了”,找到什么了?难道是第七根凶简吗?
炎红砂的心砰砰直跳,有紧张,也有兴奋,她屏住呼吸,慢慢地往林子深处去走,那嘈嘈切切的声音逐渐丢在身后。
眼前的场景忽然开阔,居然是一棵大树,树下围转的几只野狼骤然回头,龇起的牙齿间下滴着涎水,绿莹莹的眼睛像鬼火的光,喉咙间赫赫几声,向着她直扑过来,被掀翻在地的炎红砂尖叫,眼睛睁得大大,看到在树上蹲了个人,像只猫头鹰一样,一直盯着她……
炎红砂打了个冷战,醒过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林子里有薄淡的晨雾,一万三正抓着树桠蹲着,别说,还挺像猫头鹰的。
炎红砂想笑,不舒服地动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衣服。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真的是衣服,一万三的衣服。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一直很嫌弃她吗?还有,不是说轮流着来吗,怎么也没叫她,是想让她多睡会吗?
炎红砂心里叮咚叮咚地敲了一阵,过了会清了清嗓子,说:“你怎么没叫我呢,后来狼来了吗……”
“嘘!”
一万三示意她别说话:“你听。”
听?听什么?炎红砂怔愣了一下。
清晨的山林,有着复苏一样的各种声音,树枝在晃,叶子在飘,风在穿林过隙……
慢着慢着,炎红砂听到什么了。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像是什么在啄击着石头,声音很轻,穿透薄薄的雾,连续而又不屈不挠。
217|第②⑤章()
难不成是曹解放?醒了酒了,知道干正事了?
一万三的心跳的厉害,炎红砂也想到了,悄声说:“过去看看?”
她低头看树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哪怕周围有狼,白天的安全系数也总比晚上要高。
两个人下了树,都先捡了粗的树棍,只要狼敢露头,就迎头来一棍。
辨了辨方向,笃笃笃的声音,好像是从东首边传来的。
一万三正想过去,炎红砂拉住他:“那个……我们一夜没回去,罗韧他们肯定得找我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像是专门应和她,远处的天空上,忽然开始弥上大团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