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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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看神棍:“神先生,不是我说你,你那暗器的准头,没准猎豹还没动手我们先被你消灭了。而且……有些事,总得有人张罗的。”
他话里有话,指的是凶简的秘密,总得留个能主事的人。
一万三气的不行,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动,先不说,预计临门一脚再放杀手锏。
就在这个时候,炎红砂忽然紧张地咦了一声,急指电脑屏幕:“快看!”
画面上,有一辆车对向驶来,就停在罗韧车边,罗韧下车了,有两个人手持类似安检检查仪器的东西对他上下扫描了一遍,从他衣服上拽下了什么。
郑明山心里骂:妈的。
罗韧的顾虑果然没错,什么通讯设备、电子件,都是别想带进去的。
然后,罗韧被带上了那辆车,开走了。
郑明山精神骤然紧张,看曹严华和炎红砂:“那就这样定了,我现在出去搞车,你们马上收拾,带上自己最趁手和利索的家伙,记着,可能要打场硬仗。”
他迅速离开,曹严华和炎红砂无端心慌,快速而又尽量轻声的回房,曹严华一走,曹解放就跟着了,惜乎曹严华跑的快,曹解放跟的慢吞吞的,才跟到一半,曹严华已经折返了,曹解放又慢吞吞的转向,跟着他回来。
他额上汗津津的,拿了开锁的工具包,一万三鼻子里哼一声,说:“哈,哈。”
言下之意是,这玩意,能用上个毛。
炎红砂也下来了,拎着一圈特制的绳子,她也不知道什么叫“最趁手、利索”,从小,炎老头就训练她下井,她在绳子上有功夫,这绳子的韧性和抗磨度都是顶尖的——谁知道会遇到怎么个状况呢?带上吧,没错的。
门外传来车声,郑明山不知道从哪搞了辆白色小金杯来,曹严华和炎红砂慌慌张张上车,车门尚未关严,一万三忽然慢条斯理来了句:“你们确定,这一趟用不着我的血吗?”
郑明山听不明白,曹严华和炎红砂却是心里透亮:猎豹的身上有凶简,万一最终对付时,又要用到五个人的血呢?
一时间来不及去找什么针管,曹严华又把门打开:“上车上车。”
于是,大门口只剩下了神棍和曹解放,一人,一鸡。
神棍低头看了一眼曹解放,曹解放也看了眼神棍,就在这么无言的对视当中,车子发动了。
这蓦然发动的声音忽然间惊着了曹解放,它如同大梦初醒,浑身的毛噌一声奓起,脖子一仰,一声嘹亮的:“呵……哆……啰……”
再然后,它翅膀乱扑,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扑将出去,又像是出膛的炮弹,好巧不巧,一头从开着的车窗里撞了进去,恰似愤怒的小鸟,在不大的车厢里一阵乱飞乱撞。
鸡毛飘飘悠悠落下。
卧房里,睡的半醒的张叔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拽着被子蒙住脑袋,含糊不清叨叨:“破鸡,又叫……改天煮了……”
一万三淡定地从脑门上拿掉一根鸡毛,说:“行了,带上吧。”
是他们考虑不周,曹解放当然是宁死也不跟神棍这个打鸡又嗜爱肯德基的终结者待在一起的。
车子驶将出去,一万三抱着电脑,紧张地查看监控变换的画面,还没来得及定神,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他一头撞到了车前椅背上。
一万三痛的怒喝:“又怎么了?”
郑明山踩着刹车,透过前档玻璃,看不远处摔倒在地的青木。
那杯水泼了大半,剂量也少了大半,他比预计的醒来时间要早很多,脑子昏沉沉的,只记得有事要做,拼命挣扎着爬起来,咕噜噜灌了一肚子凉水,又浇自己一个满头满身凉,然后跌跌撞撞地出来。
炎红砂小声说了句:“是那个日本人。”
郑明山嗯了一声:“要带上吗?”
每个人都盯着在地上试图爬起来的青木看。
静默中,曹严华说了句:“带上吧,我太师父说,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恰好遇上什么人,都是一种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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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子,罗韧被人挟持着坐后排,带上眼罩。
他并不紧张,问:“那我的车怎么办?”
边上的人嗤笑一声:“有命回来再操心你的车吧。”
那可是辆好车,也没来得及锁,那么大喇喇停在十字路口,被交管部门拖走了也就算了,万一遇上个运气爆棚的贼,开了就跑,不知道爱惜,横冲直撞,那可怎么办?
他滑稽似的想起梅花九娘的话来:什么贼,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恰好遇上什么车,都是一种缘法吧。
车子开动了。
横竖看不见,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察车身的颠簸和传自外界的一切动静。
行驶平稳但车速中等,这是在不得不遵守各项规章准则的城区。
提速,类似飙车,车身有漂移,这是上了夜晚但少车的高速路。
车身剧烈颠簸,但速度不减,动摇西晃,如同脱缰野马,远近有狗被惊起吠叫的声音,空气中多了土壤和植被的气息。
罗韧眉头皱起,这必然是进了乡间或者远离城市的郊外,这样的地方,是指望不上什么摄像头追踪了。
真正到了见机行事老天给命的时候。
最后一段路,车速放缓,然后停下,有人拉他下车,没有摘除他眼罩的意思,枪口紧抵他肋下。
罗韧笑笑,很配合。
比起丽江,温度略低,湿度正常,一定远离城市,因为周遭没有城市特有的气味,有人压低声音对话,蹩脚的英语,在说:车子开走,留在这里太显眼。
于是车子驶离,隐约的,罗韧听到开关大门的声音,像是大的厂区厂房门口的那种特制大拉门。
周围还剩下……三个人。
都是小喽啰,没有猎豹。
人数符合预期,中国不是菲律宾,猎豹可以在棉兰横行,却不能在境内放肆,她带进来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个,更何况,还分了一些在外地,寻找第七根凶简。
继续被人带着走,又是沉重的开关门声,周遭蓦地一暗,咳嗽的时候,有回声。
一定是很大的空间,厂房?
再走了一段,停下,有人上来搜他的身,从他后腰处拔出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罗韧还以为是要被没收,居然没有,那人把匕首交到他手里,粗暴呼喝了句:“进去。”
说话间,重重推了他一下,罗韧踉跄了两步,站定身子。
脚步声远去了,鼻端有铁锈和朽烂的气息,周围那么安静,静到能察觉尘埃的落下。
罗韧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摘眼罩。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高处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几盏强光大灯同时打开,各个方位,照的都是一处,像舞台上专门追着主角去打的聚光灯,雪亮的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罗韧伸手遮在脸前,适应了片刻,然后抬头环顾周遭。
是巨大的废弃的厂房,生产线和机器已经抬走,空间空旷,高处却有沿着墙壁环匝一圈的铁丝网板架设的走道和楼梯,每隔一段,有很小的通气的窗子,像嵌在墙壁上的眼睛。
那几个人,都走的远远的,贴墙站在暗影里,一动不动。
再看自己站的地方,四根大的打进地下的四五米高的钢桩,顶上和四面都包上链网,角落处开了门——他其实等于是,站在一个铁笼子里。
罗韧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轻笑起来。
虽然并不十分相似,但这场景,太熟悉了。
打*黑拳,打死拳,而且,是死拳中,最激烈和残忍的一种,围笼死拳。
类似古罗马的角斗比赛,两个人进场,笼子锁上,必须死一个,才能开笼。
如果不忍心下狠手,那么好,笼子不会打开,也不会有人送饭送水,活活饿死在里头,也是可能的。
围笼死拳,哪怕在菲律宾,乃至整个东南亚都不常见。
罗韧大笑,看向高处:“这么想看我打拳吗?挑战的是谁,又是泰国的那个拳王休曼吗?很久不见了,我也挺想他的。”
没有回答,高处的走廊上静静悄悄,光弧涤荡在半空里,那几个人无声无息,像影子一样沉默。
然后,他的身后,传来渐渐清晰的脚步声。
罗韧回头,看到猎豹。
他的表情从惊诧到冷笑:“你吗?很好。”
她的手里,也有一把锃亮的匕首,很小巧不到,说是匕首不大确切,罗韧认出那是在大马和印尼常用的蛇形刀,刀身有4到5处弯波,曲线如蛇,刀柄处伸出有锯齿的三角,用以在近身搏斗中卡死对方的武器。
围笼死拳,冷兵器,两个只能活一个。
很好,就该这样,这是他最理想的复仇舞台,不要用枪,一颗生冷的子弹打过去,不痛不痒,安抚不了亡魂,最好是冷兵器,坚硬、残忍,破开皮肉,饮你的血。
罗韧长吁一口气。
“木代呢?”
她不回答,眼神冷漠,面无表情,一步步的走进来,转身关门、落锁,然后手一扬,那把开锁的钥匙从链网的孔洞中飞出去,又落在地上,发出金属质地特有的声响。
“木代呢?”
她还是不回答,蛇形刀在手上转了个刀花,刀柄是镶金的,映衬着银晃晃的刀身。
罗韧笑:“怎么,不说两句吗?”
猎豹的眼睛里戾气骤起,突然间前冲两步,罗韧迅速后退,满心以为她是直取,谁知道她冲势未绝,忽然斜身踩上链网,身子扬起两米多高,然后居高临下,刀锋斜指,向着罗韧脖颈处□□下来。
罗韧猱身避开,与此同时迅速转身,两手一左一右,各掰住她肩膀,向着地上狠狠掷去。
她动作极快,后背甫一接地,旋即跃起,身子一个半空翻转,借势将匕首插向罗韧小腹,罗韧毫不留情,一脚正踹在她胯骨,把她整个人踹飞撞到链网之上,但她借力卸力极好,一手拉住链网,身子往上急滚,再一个猛蹬翻转,两脚稳稳蹬住网身,一手紧抓顶上的链网,竟像个可以飞檐走壁的蜘蛛人样。
罗韧脑子里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猎豹的轻身功夫可真好啊。
高手过招,即便只是一个回合,已然神经紧绷,好在根据时间推算,兴奋剂已经起作用,他不觉得累,伤口没有知觉,反而极其亢奋。
第二回合。
猎豹居高临下,又是携劲力飞扑,罗韧后撤一步,手中匕首狠狠挥出,半空之中,她居然躬身避过匕首锋刃,长臂一伸,搭上他肩头,整个人如同一只灵猿般,从他腋下穿过,一手控住他胳膊,一只手持蛇形刀,向着他咽喉直撸过去。
罗韧变招也快,向后便倒,若是寻常刀刃,自是伤他不到,但蛇形刀刀身起伏,有一道弯刃,还是将他的脖颈处拉出一道浅浅口子来。
罗韧怒极,倒地之后一个挪起,两腿绞住她小腿,向着侧面狠翻,觑着她倒地之际,匕首直刺过去,猎豹避之不及,身子刚刚侧过,匕首便自她锁骨处直豁而下。
猎豹一声痛呼,一脚蹬在他腹部,借力滑脱出去,罗韧竟不觉得疼,持着匕首站起来。
那一头,猎豹也抓住链网站起身来。
她伤口比罗韧深,鲜血淋漓滴在地上,像小朵绽开的嫣红的花。
真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