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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七根凶简-第326章

小说: 七根凶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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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住了口。

    是,依着亚凤所说,收伏新的凶简,就多赢得了新的四十九天,但他和青木的约定,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如果菲律宾之行不顺,如果出了事……

    罗韧有点不敢想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曹严华说了句:“小罗哥,青山和亚凤怎么办啊?咱们不能一直带着吧,又捆又绑的,这……犯法吧?”

    ***

    一提到这两个人,罗韧就头疼。

    婚礼当天,新娘新郎就全不见了,曹家村里一定炸开锅了,至于曹金花,虽然自己吩咐了她不要乱说,但是二十多年的乡里乡亲,人心偏向,她未必会为了他们这些外人守口如瓶。

    活脱脱两个烫手山芋,带着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放了又委实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罗韧站起身,说:“我去外头打个电话。”

    在菲律宾时,有些审讯,他的确配合用到过刺激药品,对大脑和脊髓里的受体产生作用、抑制活性,使人不由自主放松、更倾向于说真话,但是此时此地,这种管制品很难获得。

    他拨了电话给何瑞华医生,想问他在这个地段附近,有没有信得过的靠谱同行,可以帮他做一次催眠。

    罗韧直觉,亚凤行为的确乖张,心狠,嘴也硬,但凶简离身之后,她只是一个难缠的女人,并不是一个精神力量很强的人。

    何瑞华答非所问:“木代跟你在一起吗?”

    “在。”

    “她可以。”

    罗韧半天都没能消化“她可以”这三个字的含义,反应过来之后,简直难以置信:“木代可以催眠?”

    “根据你说的,简单的这种,她可以的。”

    罗韧觉得何瑞华在说笑:“怎么可能,木代自己……都有点理不顺的。”

    何瑞华笑起来:“罗韧,很多事情,我们应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如果木代身具三种人格,而其中每一个人格都可以独挡一面——这除了表明她自身存在紊乱之外,恰恰反面说明了,她的精神力量,同时也相当强大。”

    “木代在我这里治疗过,你不要以为她在这里的时间都是浪费了的,我和她认真探讨过各种恢复的方法,其中就包括催眠。她未必能做的很好,但简单的催眠和自我催眠还是可以的——我不会介绍我的同行帮你达成私人目的,这本身就是违反职业操守和行业准则的。”

    罗韧一时无话,沉默间,想挂掉电话,何瑞华让他等一下:“有个人想跟你说话。”

    说话?谁?罗韧一时间没想起来,直到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刀哥哥?”

    聘婷?

    ***

    罗韧进来的时候,情绪还有点不能恢复,木代好奇地看他,罗韧说了句:“聘婷好多了。”

    聘婷?这名字真是有一阵子没听到了,木代还没来得及说话,罗韧又看向一万三:“还问起你了。”

    一万三结巴:“她……她记得我?”

    “她又不是失忆,谁实实在在陪过她,当然记得。”

    说完了拉木代:“来,出来,跟你说话。”

    木代被罗韧拉出去,心里还记挂着聘婷那边:“她都记得一万三,记得我吗?”

    “记得,问我了,身边那个漂亮姑娘是谁。”

    木代有点紧张:“你怎么说的?”

    从郑伯的只言片语之中,她隐隐觉得,聘婷对罗韧,不是没有感觉的——聘婷会问,在她意料之中,但更重要的,是罗韧怎么去答。

    罗韧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啊,不就是女朋友吗,说你是保姆,人家也不相信啊。”

    木代笑起来,顿了顿上前,搂住他腰,头埋在他胸口,蹭了又蹭。

    罗韧低下头,亲了亲她头发。

    木代的心思,聘婷的想法,他都了解,回答了聘婷之后,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沉默意味着什么,他也懂。

    只不过,有些事情,必须只能顾一个,更紧张谁就更顾谁,两头不是一样的水,没那个必要去端平。

    木代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你刚刚,特意对一万三那么说?”

    罗韧嗯了一声,不否认。

    “一万三说话都结巴了,你在撮合他们吗?”

    罗韧说:“感情这种事,顺其自然,我从来不撮合谁,要说撮合,其实我更愿意撮合一万三和红砂,就是……”

    怎么说呢,这两个人,现在也很好,就是相互之间,迸射的不是那种火花。

    就像刚刚在洗手间外头,她抱着一万三的腿救命,险些把一万三的裤子都给拽了。

    木代点头:“我也是,我刚拽着红砂给一万三洗衣服,她大包大揽下来,还问曹严华,有没有衣服,横竖是洗,有了一起洗。一点也不区别对待,浪费我心血,我还带伤作饵呢……”

    她竖手指头给罗韧看,刚在医院的时候,手上的伤也一并处理过,医生让她尽量别碰,不碰的话就不疼,所以她翘着指头洗衣服,别提洗的多别扭了。

    罗韧大笑,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私下里暗搓搓的,都在往没用的地方推波助澜,他搂了下木代,轻声说:“有件事,可能要请你帮忙,能做就做,不能,不勉强。”

    “什么事?”

    “试试看,能不能……催眠一下亚凤。”

    ***

    灯熄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亚凤斜躺在角落里,之前,她听到这群人絮絮的说该睡了,青山被曹严华拎去了洗手间关起来,炎红砂过来,给她身后垫了沙发垫,木代从楼下借来一个闹钟,拧着发条说大家都累了,可别睡过头,要上一下闹表。

    灯关了之后,才发现那个闹钟表盘居然是夜光的,正对着她,莹绿色的秒针一直在眼前走,一圈一圈,死板而又规律,伴着滴答滴答的声音。

    沙发那一头,传来罗韧和木代说话的声音,一个低沉,一个轻软,断断续续,像情人的夜话,但竖起耳朵听,说的居然是她。

    ——实在不行,就把亚凤和青山放了吧。

    ——也只能放了,没有精力一直带着他们。关起来了也不合理,像曹严华说的,那是非法禁锢,我们也麻烦。

    ——其实他们也未必知道很多。

    ——亚凤只是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只是个被附过身的人,就算跟凶简的相融度很高,又能知道多少呢。

    ——也就是个小角色,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到下一根是正经。

    ……

    果然,无奈之下,还是得把她们给放了,能防一阵子,谁还防一辈子?亚凤心里一阵轻松,身后的沙发垫柔软而熨帖,渐渐的,她也有些睡意了。

    ——困吗?

    ——好困。

    ——想快点睡着的话,可以数羊。

    ——也可以数着步子下楼梯啊……

    ——一级,两级……

    娇憨的,带着慵懒的声音,亚凤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随着木代的声音,眼前真的好像出现长长的、望也望不到头的木质楼梯了。

    一级、两级,步子有点飘,恍恍惚惚的,像是总也到不了头,闹钟的指针走到一个点,咯噔一下,忽然就停了,四周,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木代轻轻吁了口气,和罗韧动作很轻的坐起来,揿着了房灯。

    亚凤倚在房间的角落里,眼睛微睁,脸上的表情惬意,带着微笑,想是薄酒微醺。

    木代走过去,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亚凤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又移开了目光。

    应该没错,何医生说过,催眠不是睡眠,而应该是一种“类睡眠”的清醒状态。

    木代微笑着看她,声音平和,像朋友间的对话:“你其实,也不知道很多吧。”

    亚凤眼神迷离着,脑袋一歪,伸手扯着一条辫子:“不很多。”

    “凶简附身,需要至少一两年的融合时间,可是你跟青山认识的时间不长,为什么凶简那么容易,就附了他的身了?”

    亚凤抬起头,唇角微微勾着:“因为他跟你们不一样,曹家村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她低下头,指尖点着地毯,像是拈花弄水:“生来就不一样。”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木代换了个问法:“那你呢,你也不一样?”

    “我也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亚凤咯咯笑,像个小孩子,压低声音向着木代,像是跟她分享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心肠坏啊。”

    “剩下的凶简在哪里?”

    “不知道,藏起来了吧。”

    “你为什么会找去曹家村?”

    “因为它以前去过啊。”

    “它是谁?”

    “星简啊……”

    “你帮凶简做事,是什么目的?你们想干什么?”

    亚凤忽然就不动了。

    这静默的时间有点长,再然后,亚凤缓缓抬头,眸子里泛着奇异的光泽,眼神既有些疯癫,又有点发狂。

    罗韧觉得不大对,伸手握住木代的胳膊,在亚凤忽然扑过来的时候,迅速把木代拉到身后。

    还好,亚凤并没有攻击的动作,只是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领,眼珠上翻,一脸意味深长的狞笑。

    罗韧皱了皱眉头,想掰开亚凤的手,就在这个时候,她低声的,缓缓地说了句话。

    “你最终,也会跟我们一样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

    第二天,驱车回到县城。

    五个人最终商议,还是把青山和亚凤给放回去了,实在没法一直带着关着——反正两个人都没了凶简,离着能兴风作浪还差一大截,罗韧也不怕暴露,凶简不来找他们,他们也要去找凶简,暴露是迟早的事。

    不过还是多了个心眼,通过马涂文联系万烽火那边,就近找个人,帮忙盯着曹家村一带,尤其是青山和亚凤的动向。

    亚凤走的时候,得意洋洋,青山在边上唯唯诺诺,反而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把曹严华气的鼻孔朝天,本来还想着借这次机会回家看看,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了。

    忽然又想到亚凤说,曹家村的人都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呢?曹严华心头忐忑,忽的顾影自怜,又想到这一次,三三兄都立了功,只有自己一事无成——觉得罗韧他们看自己的目光都异常,一股子凄凉孤独油然而生。

    到了县里,木代先去移动营业厅买手机,这一趟,她手机又摔了,报废翻新的频率还是挺高的。炎红砂去超市采买吃食,一万三继续支楞着胳膊在车里躺着,曹严华自觉自己不招人待见,默默坐到马路牙子上。

    边上蹲了个乡下人,山里打了两只山鸡来卖,其中一只像是知道大限将至,一直寻死觅活的扑腾乱飞,翅膀把地上的灰土都掀起来了。另一只则相对淡定,就那么卧在地上,琥珀色的小眼睛盯着曹严华,像是带一丝温情。

    曹严华觉得心酸,默默问它:“你也像我一样觉得孤独吗?”

    山鸡的脑袋垂了一下,渲染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气氛……

    曹严华问那乡下人:“这山鸡多少钱一只?”

    ……

    罗韧在营业厅外头等木代,看看还有时间,就手给神棍拨了个电话。

    神棍的声音蔫蔫的:“喂……”

    罗韧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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