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都市-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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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剂,镇定剂你们总会打吧?”翟一文按下耳麦上的通话键,又面带威胁地冲着屋内众人的做了个催促的嘴型,同时不耐烦地一边倒退出门一边说,“大忙人,终于有空想起了该跟我通个气儿了?之前我为什么怎么都连不上你俩的频道?我可告诉你,这下是真的出大事儿了”
凶巴巴的声音随着翟一文的渐渐走远而变得越来越轻,在众人的注目下,姜仲妍最终还是推开了这个哭个不停的女人,僵硬地摸出了针管。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少了她的牵制,被泪水糊了满脸的秦思恩双手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你生来就不具备任何能力,他们就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难道没有天赋的孩子就没有在船上活下去的资格吗!你们这群穿着白衣的畜生!快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原本放在床头的药瓶成为了她此时最趁手的投掷武器。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想要趁乱先离开这里,哆哆嗦嗦地几度尝试咬牙压下门把,半晌后才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让你的人把这一个走廊都给我暂时封锁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进出,医生,护士,病人,全都不能。”翟一文阴沉着脸给被临时找来帮忙的莫允涵指派任务。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刚从睡梦中被叫起来的莫允涵仍有些睡眼惺忪,“为什么船内的公共网络会突然陷入瘫痪?连军队的不少公共频道都被暂时关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些人也知道这次的消息是封锁不住的,这只是拖延时间的手段罢了。”翟一文咬着牙,“总之现在也只能这样‘呼唤号’现在在哪儿?”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返航后一直在港口待命,等待明天下午出港,接回去颛顼号执行搜索任务的三个人。”
“明天?我怕是来不及了。”翟一文急得低声骂了一串脏话,在莫允涵迷茫的目光中语速飞快地解释到,“现在这些在网络上疯传的消息一旦扩散开来,每过一秒钟会发生什么都很难说!总之我现在就去催他们赶快开船,我也跟着一起去他妈的这还不行,必须要一队里任意一位组长签字他们才会答应”
“我去签。”莫允涵也被他满脸的焦虑传染,“我马上就去签!你先去找汤副组长汇报情况!”
“行,分头行动吧。”转头没跑几步,又有新的电话打了进来,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后,翟一文先是一顿,接着几乎是有点恶狠狠地对着通讯那头的人说到,“业小姐,你一天到晚到底有完没完?你知道现在是半夜几点吗?”
“但我听说”业双双蜷缩在被子里,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对面投影屏幕上那个沧桑的中年人脸上移开,“你应该知道的,我这里的网和对策组一样,是不会受干扰的我刚刚看见”
“我现在很忙,真的没空跟你这个有特权的人废话那么多。”正想直接切断通讯,翟一文挠着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之你绝不准到处乱说!现在起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屏幕中那位自称是颛顼号前对策组副组长的中年人终于痛哭流涕的跪下了。业双双握杯子的手控制不住的一抖,滚烫的茶水立刻把她烫的小声叫了起来。
“业双双?你还在听吗?”听见动静的翟一文有点急了,“你怎么了?快回答我!”
“我——”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业双双颤着嗓子问到,“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真是个白痴啊。翟一文在心底复杂的苦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么会忙不迭的立刻着手封锁消息呢?
“业小姐,你先听我说。”翟一文罕见地放轻了声音,就像是哄孩子似的低声说到,“趁这个时间,马上去收拾行李,听我的,马上去。”
…
“‘六指’的最新研究成果,前颛顼对策组成员的谢罪书,都将在今晚公布于世。”孔仲思把玩着手里的电筒,“能够和元凶首恶一起见证这一切的终结,已经是对你注定以悲剧收场的人生最大的褒奖了,不是吗?”
“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对秦思恩动手?”
“是啊,到了关键时刻,她会被及时‘唤醒’,成为最有力的证人,我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呢?”孔仲思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感令人头皮发麻,“这么久以来多亏了你们帮我照顾她,真是谢谢啦。”
“你真是太可怕了。”凌夙诚用力地做着深呼吸。
“还不止是这样哦。”从对面这位素来沉得住气的同僚脸上汲取了足够的成就感,孔仲思稀稀拉拉地给自己鼓了鼓掌,“记得我们这次是来找什么的吗?”
“颛顼号上的出生档案和实验室研究数据。”
“对。你的父亲确实算是所有人中反应最快的,不仅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派你来销毁证据,还顺便要求你带上我,以免我可以在没有他的船上肆意妄为。”孔仲思冲着他扬起嘴角,“可惜的是,他一切挽回局面的行动都已经没用了。船内的一切,我早就布置好了,会有人一步一步地替我慢慢完成。至于这里,很快就会成为这个星球上最热门抢手的观光胜地。‘六指’,普通人,或者是陆地上的新人类,说不定都会在闻讯后前来瞻仰一下,咱们水上都市这么多年来的在基因研究上丰功伟绩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决意()
“呀,余下可以用来闲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孔仲思仰头,将手里所剩不多的咖啡一口饮尽,“不想再说点什么吗?”
“你希望我再说点什么吗?”凌夙诚闭着眼睛反问。
空罐子被高高抛起,在下坠的过程中磕碰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最后跌入一个看不见的角落之中。孔仲思很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调侃地说到:“我以为你会有很多大道理要跟我讲。像是什么‘虽然我的父亲做的事情未必正确,但是像你这样同样采取不正确手段达成目标的人没有资格指责’之类的,你从前不是说过很多次这样的漂亮话吗?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向来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没有美化自己不择手段的行为。是,如果是从明面上付出的牺牲来看,我这个利用信任出卖同僚的人可以说是龌龊至极,对此我毫不辩解。不过你的父亲呢?你觉得他会为自己犯下的罪感到一丁点的懊悔吗?”
凌夙诚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现在正想什么。‘懊悔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就像道歉根本不足以抚平受害者的伤口一样。’”孔仲思装模作样的频频点头,“你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即便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某些人从头到尾根本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他们是‘理性’的主人,也是‘理性’的奴隶,自以为自己足够聪明智慧,为了全人类的存续而自由执掌着生杀大权那么夙诚,请你告诉我,你认同他们吗?”
“在他们的棋盘上,我不过也就是一枚小小的卒子罢了。卒子有什么资格评判棋手的对错呢?”心中所有的情绪最终还是在宣之于口之前便消弭无形,某种和平时完全相同的——又或者说截然相反的平静镇定,重回凌夙诚仿佛总是压着千斤重的眉宇。他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很轻地说到,“你我现在无论怎么为此争辩,事情也不会有任何转机了你又何必一定要逼得我对着你张牙舞爪,又或者是痛哭流涕呢?”
“因为我并不讨厌你。相反,我还很同情你。”孔仲思主动向他走进了一步,“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绝对相信你对此确实一无所知。而且以你的品德,要是提前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去努力阻止,去弥补所以我从没真正把你划为需要被‘铲除’的对象,哪怕是对着手底下那群不太听话的人,我也是命令‘活捉’。”
“我应该要说一句,‘谢谢你的称赞’么。”
“那倒不必。”孔仲思笑着摆摆手,“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未必非要再次斗个死去活来的我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
“对,你没听错。哦,甚至还可以包括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孔仲思放慢了语速,带着点蛊惑的意味,“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你们可以马上就从这儿离开,不过最好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船上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凌夙诚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抖了抖湿透的袖口,直接亮出了一直握在手上的刀刃。
寒光如同水波潋滟,他淡淡地说:“我从小就下定决心,如果以后因为自己的愚蠢或者一意孤行而做错了事,就要心平气和的接受所有惩罚。”
“你这是拒绝的意思?”孔仲思挑眉,“就算是为了元岁你不打算再考虑考虑?”
“我之后也会去阻止,去弥补,哪怕是为时已晚。”凌夙诚伏低身体,“但是我道歉的对象并不是你,因为我从没有欠过你什么,但你需要补偿我很多条人命。”
“真是的你一定要这样吗?”孔仲思收敛了笑意,同样浑身紧绷地戒备起来,“这算什么?执迷不悟?还是你作为主犯的亲生儿子,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他们这边?”
“不。”凌夙诚认真地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实在无法接受就这么与你和解而已。”
沉默地对视了一个瞬间。下一秒,巨大的裂缝围绕着孔仲思站立的位置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开来。清脆的断裂声延绵不绝,孔仲思下意识地抬头,只来得及见证整块天花板彻底塌陷,化作雨点般密集的石块儿纷纷下坠。
足以压断他脊椎的诡异重力场只持续了一瞬间,孔仲思略一定神,所有高空坠物便服从他的意志悬停在周围。
“真是奇迹呀,就像是世界围绕着我旋转似的。”他沉声说,“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难免有些人会高估自己,觉得我们真的有资格被当做‘神’来跪拜呢。”
尖啸声骤然破空而来!
脚下一空,孔仲思不得不以一个后仰的姿势,和三楼的地面一起垂直砸向了楼下。
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轻捷的猫,在空中连续踏过几块儿碎石借力,蜻蜓点水般迅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重力场再次被扭曲,孔仲思的后脑勺最终只是轻轻磕在了地面上。他敏捷地一侧头,泛着凛冽寒意的刀锋擦着他的脖子嵌进了地面。
凌夙诚那双看上去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晰可见,孔仲思知道这是他不得不在黑暗中开启另一种天赋的缘故。
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孔仲思反应迅速的屈起膝盖用力向上一顶,凌夙诚却在同时以插入地板的刀刃为支点,倒立着越过他向前一个空翻。
贴地翻滚的同时反手举起一把分量十足的椅子,凌夙诚在起身的瞬间朝着孔仲思所在的方向将它投掷出去。
拍开一截落地时被击飞的椅子腿儿,孔仲思以一个绝对标准的姿势举枪,一边向前连续射击,一边贴着一个半人高的柜子弓着身体后退。
沿着倾斜的地板顺势下滚,凌夙诚依次放倒了两列圆桌作为简易的防御屏障。原本摆在边柜上的酒瓶在零散火星的击打下依次粉碎,各色的酒液混入了积水的地面。
应该是掉进了二层的某家酒吧里。凌夙诚判断。对方换弹的声音在他耳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