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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鲸落都市-第11章

小说: 鲸落都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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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的答案,您难道不知道吗?”元岁一字一句地强调,“组长负责制定,控制组负责修改。也就是说,参与制定的人,原本应该是我们组长,杨组长,和控制组。其他组员直到实习正式开始前十分钟才会收到具体的实习计划。”

    “你说‘原本’。”凌夙诚咀嚼着元岁的弦外之音,“意思是,实际上参与制定的不止这些人?”

    “我不知道控制组具体都有哪些厉害的人。”元岁眯了眯眼睛,“但是如我之前所说,我们组是私下是很民主的。所以,我和小郑事实上都参与了路线的制定。而我刚刚告诉您的另一条线路,也是我们最初提交上去的线路。”

    “这是绝对违背保密原则的”凌夙诚半是讶异,半是叹息,“你能够为你刚刚所说的一切负责么?”

    “我当然可以,难道事到如今,就剩我一个,我还在意再多挨几个处分么?不过信不信是您的事情。”元岁身体前倾,目光锋利得有些扎人,“我也换一个更明确的说法,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控制组对于我们计划进行了大调整。而这个大调整某种程度上说,对于我们两组最后的局面产生了非常不利的影响。”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这个女孩儿向他亮出了最后疯狂的底牌——她以坦诚全组曾经犯下的原则错误为代价,用以指证一群和她相比高高在上的人。

    “就算我相信你所说的,这也远远不足以作为证据。”

    “那么,什么才能够作为证据呢?”元岁的声音猛地拔高,但似乎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凌夙诚并不是她歇斯底里的对象,于是又刻意的放缓了语气,哽咽着说到,“如果我死了,或者是我没有参与计划的制定,根本不会有人能够告诉您控制组曾经反常地直接插手过‘组长全责’的事情。因为广场遗址距离这栋房子还有相当的距离,如果我没有逃出来,哪怕是您,也无法那么快的找到这里吧?难道非要我能够拿出直接证明控制组内部有人通敌的记录,才能算作证据吗?以我的地位,我能拿到什么呢?我连怀疑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元岁越说越快,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咄咄逼人起来:“可我之前甚至连说出这些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我直接在静音室里交代这些,他们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怀疑,只会因为我透露了我们组之前的违规而给我罪加一等,还会把组长他们在烈士碑上的名字刮下来!甚至如果这些话传的更远,让那些人知道我了解的远比他们以为的多的话,我只能坐以待毙!所以我只能乖乖地待在静音室里或者一个人待在宿舍里,至少能证明,我刚刚所说的这一切,不是某些大人物教我说的,来动摇某些人的地位的!”

    “元岁,”话说到这里,凌夙诚觉得自己必须开口制止,“你不要无限地放大你的怀疑。”

    元岁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直接在脏兮兮的桌子上趴了下来,声音低落,提问却依旧尖锐:“可是您想想,这一切不是都很奇怪么?敌人的目标到底仅仅是三组,还是我们两组?我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我们的尸体对于敌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在我离开后取走杨组的id?甚至为什么是您来执行这个任务?”说到最后一个问题,元岁突然抬头。

    为什么会是自己来执行任务?看着眼前这个额头上被蹭了一大块儿灰,刘海凌乱到有些喜剧效果的女孩儿,凌夙诚突然产生了一个直觉。

    这个女孩儿前面所说的一切,她的刻薄,她的示弱,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胆大包天,都是在为这最后一问铺路。

第十一章目标() 
什么样的任务,会交由凌夙诚执行?

    尽管不完全是负责处理元岁口中“给了不得的人处理私事”这样听起来非常不光彩的活计,但完成一些机密的,紧要的,不能为多数人所知的突发事件,的的确确是凌夙诚的职责所在。一队前三组与其他组的机制天差地别,其中一点就体现在凌夙诚百分之九十的时候都是在没有任何后援的前提下单独执行任务,而不是小组行动。

    某种程度上来说,凌夙诚甚至不一定说得上是各项任务完成的最拔尖的。“孤胆英雄”这四个字,在军队内部往往也和“刚愎自用”联系在一起。但在能力之外,值得信赖才是凌夙诚站在这个位置的根本原因。

    他不需要百分之百做好,但是不能有一点做错。

    …

    “你们的确是‘特别的’,你们全部的六个人。特别到需要我来执行这个任务。”凌夙诚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手帕,示意元岁稍微整理一下。

    元岁抿着嘴双手接过,低着头道谢,擦桌子似得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眼睫毛都给搓得卷了起来,在她隐约湿润的眼眶上可怜巴巴地翘着。

    这确实是一个有点难对付的女孩儿。凌夙诚蹙眉,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受了元岁太多有意无意的鼓动,一步一步逼近他能够透露的底线。这非常不妙。本质上来说,元岁刚刚说的一切,都属于她原本就应该交代的部分,而凌夙诚用于交换的却都是实打实的“秘密”。更微妙的是,也许是和自己那个演技精湛的父亲打了太多交道,凌夙诚隐隐能够分辨出元岁某些刻意的部分。

    这是一个相当懂得以退为进的人。“被怀疑者”、“弱者”、“后辈”,甚至是作为“女性”的身份,非但没能让凌夙诚在与她的沟通中占据主动地位,反而处处受其掣肘。同情心模糊了“理性”和“感性”的界限,莫名的负罪感让凌夙诚难以开口怀疑或是指责。在不断地相互试探中,看似吐露了更多的元岁才是真正的赢家,凌夙诚只能顺着她一步步推进的逻辑,无需她开口,就自觉地交代她想要知道的。

    甚至,即使凌夙诚识破了这点,却还是端不出一个长官应有的架子——对方只是一个刚刚经历不幸的、比你弱小得多的女性罢了。

    “谢谢您。这句感谢绝对出自我的真心。”元岁将弄脏的手帕用心地叠好,揣进兜里,“我会洗好再还给您的。”

    “没事。”凌夙诚在眉心用力按了按,尝试主动把握谈话的方向,“关于你提出的这些问题,你自己,有没有一些推论呢?”

    元岁看了一眼快要被画满的桌面,有些为难地起身,在不远处的置物栏里翻找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随即捧着一副国际象棋重新落座。

    “我本来只想找找有没有方便举例子的东西,”元岁主动解答,“没想到居然有这个。”

    说完,她连续掏出了四枚黑色的旗子,随意的摆在桌面,继续说到:“关于目前最难弄懂的——敌人这次行动的目标,我现在能想到四种最基本的可能性,就用它们来代替好了。”

    “你说。”

    “第一种,敌人的目标是我们六个人,理由是您所说的,我们的‘特殊性’。”元岁将第一枚棋子推到凌夙诚面前,“第二种,敌人的目标是我们六个人,但杨组是最重要的。第三种,敌人的目标仅仅是杨组,三组其他两个人对他们原本是没有价值的,而我们组是因为会坏事儿才被卷进来的。”

    凌夙诚看着眼前重新排成一列的三个棋子,在心里捋了捋,点了点头。

    “杨组的特殊之处,当然是跟他的id有关。他是‘自律队’的成员,拥有诸如审查学生完整资料,阅读部分机密文件等等高级权限。而在拥有这些高级权限的所有人当中,在校学生显然是最好下手的。”元岁捏着第三枚棋子,“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的对策很简单。从杨组的id落到他们手里,到您下令注销他的所有权限,中间的时间非常短,想要查出他们究竟利用id做了什么,应该非常容易吧。”

    “实际上,”凌夙诚犹豫着停顿了一会儿,“他们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哦,这样吗?”元岁眨了眨眼睛,“您觉得从这里,究竟能不能直接接入我们的网络呢?”

    “你之前好像说过,当时这里没有信号。但也许他们有别的你使用不了的信号沟通手段。”

    “您说得很有道理。”元岁将第三枚棋子再次移回自己面前,“但是看样子,他们却没有将这种沟通手段用于自己人之间的情报传输呢。”

    “这两种技术不能完全混为一谈。”

    “好的,看来这种思考方法很容易碰壁。没关系,我们换一个角度。”元岁清了清嗓子,憋出一种相对低沉一些的嗓音,“从现在开始,假设我是对面的一员,那么——这次的行动会给我带来什么收益,又会带来什么损失呢?”

    “我们现在正在确定的目标,就是你所谓‘收益’的一部分。所以第一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凌夙诚很配合,“但是损失,至少我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会有人员伤亡,这个据点也会丢失。”

    “您也混淆了两个概念。预计会发生的,和确实发生了的,是两码事。这么说吧,如果您来的不够及时,他们完全来得及全部转移,那么在他们的计划里,也许并没有预料到人员伤亡。”

    “你说得对。那么至少,这个据点是他们必须付出的‘损失’。无论早晚,只要是发生了这么性质恶劣的事件,这里一定能够被前来调查的人找到。”

    “付出一个稳定隐匿而且漂亮的据点那么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就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也就是说,对方的预期‘收益’,一定大于这个据点的价值。往这个方向考虑,您觉得有问题么?”

    恍惚间,凌夙诚有一种自己正在接受启发式教育的错觉。元岁心里明显已经有一个完整的答案,谈话间却依旧步步为营,似乎一定要得到他的完全信服。

    “你想说的是,这三种可能性带来的收益都不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凌夙诚瞥了一眼元岁手边的第四枚孤零零的棋子。

    “不,如果要衡量价值,我还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参数。”元岁与他对视,“我们的特殊价值,究竟能否通过我们的尸体来获得呢?”

    这个问问题的方式倒是很有艺术感,但是凌夙诚不能开口回答。

    元岁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她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了一会儿,似乎是妥协了:“好吧好吧,我只管说我的,您在心里有个答案就行。在这里,我以我们的尸体的价值有限为前提,如果后面错的太离谱,您只管打断我就是。”

    听完这话,凌夙诚眉头皱得估计可以卡住一枚棋子。如果开口打断,就证明尸体价值比元岁假设中要高;若是保持沉默,他的态度就是元岁所有推理最好的佐证。凌夙诚突然觉得很疲倦,果然交谈依旧是他最不擅长的领域。

    “不过以您的耐心,估计就算我胡说八道一通您也会绷着脸听完。”元岁很上道的及时铺好了台阶,“无论对错,请您相信我的出发点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或者说,找到一点点宽慰死者的凭据。”

    “我不会打断你,直接说出你的看法吧。”凌夙诚谨慎地回答。

    “好的。依照我前面所说,在我们的尸体所带来的价值量不够的情况下,至少第一种,也就是敌人的目的完全是因为我们的特殊性的怀疑可以直接排除。”元岁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将第一枚棋子弹倒,“如果是考虑杨组id价值的第二种和第三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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