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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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一朝,反正各地的重要军情都通过杨先生的军机处昼夜不停的到朕这里来了,其他的事情也没那么急!”
“这个”王承恩呆住了,虽然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他还是本能的觉得崇祯说的哪里有些不对,不过长久以来的习惯又让他不敢出言反驳崇祯,他想了会,低声道:“皇爷,若是这样只怕朝堂上的先生们会反对的!”
“先生们?”崇祯笑道:“杨先生肯定不会反对,毕竟朕为啥没上朝他也知道,都在忙着批阅他那个军机处的文书。至于其他先生们,朕说句有点过分的话,王伴当,你记得上次朕去军机处吗?二三十号人,排坐的整整齐齐,该干什么的干什么,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连吃饭睡觉都在隔壁那个屋子里面,一天十二个时辰三班倒,一刻也不停歇。一封加急军情送到军机处,最多两刻钟就送到朕这里,朕批阅后的到了他们那儿最多一个时辰就送出去了,这才是实心办事的样子,要是满朝文武都能像军机处那些人一样,朕又何愁大明不中兴呢?”说到这里,崇祯竟然有点哽咽了:“王伴当,要是有机会的话,朕打算让满朝文武都来军机处,看看人家是怎么办差使的!”
面对崇祯滔滔不绝的这番话,王承恩没有回答,相比起崇祯,他自然更清楚朝臣们反对的真正原因。这是权力的争夺,这是没有一点道理可以讲的,只是这些话却没法在崇祯面前说,天子到底还年轻呀,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想到这里,他只得低下头:“皇爷圣明!”
端门外,官员们正三三两两的说着闲话,等待着上朝的鼓声。绝大部分人的脸上带着困意,几个年纪轻瞌睡多的还打着哈切,不过这也难怪他们,依照明太祖制定的规矩,朝官们凌晨三四点钟就要起床洗漱上朝,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帝国的政治精英们比地主家的长工还要辛苦。
次辅温体仁佝偻着身体,站在一旁,自从他伤好之后,整个人变得越发沉默。他在家养伤的这段时间里,首辅杨嗣昌和他的军机处也已经将权力吃的一干二净,等他养好伤回来之后,就连点米星都没留下。若是旁人只怕早就和杨嗣昌给闹翻了,可温体仁却好似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每日里坐食画诺,一副唯杨嗣昌马首是瞻的样子。几个年轻气盛的御史老爷们干脆给他起了个绰号“纸糊的阁老,泥塑的相公”,他也好似全然没有听见。时日一久,朝中其他官员也越发瞧他不起,连在端门外等候时都离得远远地,只留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随着五凤楼上传来第一通鼓声,文武百官们迅速的按照官阶大小排好队,依照秩序进入端门,他们将在午门外的朝房等待。但与往日不同的是,站在端门口的并非平日里引导的太监,而是司礼监的王承恩,两旁站着两排锦衣校尉,众官都认得这位崇祯身边的红人,前面的几个赶忙向其躬身行礼:“王公公,安好!”
“王公公,莫非圣上有什么旨意?”
王承恩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恭谨还礼,而是挺直背脊,用尖利的嗓音喊道:“圣上口谕!”
官员们赶忙下跪领旨,端门外有些混乱,过了一会儿方才平静下来,随即众人便听到王承恩尖利的声音:“今日早朝取消!”。
第两百二十三章 黄道周上()
众人听了一愣,旋即便交头接耳起来,翰林侍讲学士、经筵展书官黄道周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在他威严的目光下,议论声很快平息了。他向王承恩拱了拱手,问道:“王公公,莫非是圣体违和?”
“这个”面对黄道周的问题,王承恩不禁有些犹豫。这倒也难怪他,黄道周虽然官职并不高,但他是当时天下闻名的儒学大师,尤其是易学更是开前人之未开,成一家之言,其出仕前在家乡讲学,门生弟子无数兼且性情刚直,敢于直谏,在朝野都威望极高,王承恩虽然掌管司礼监,位高权重,但也不敢对其随口敷衍。
“石斋先生!”温体仁对黄道周道:“宫中之事,你我外臣还是莫要询问的好!”
黄道周看了温体仁一眼,冷笑道:“温公此言差矣,君父乃天下人之君父,非独只宫中人之君父。为人子女的,晨昏定省乃是分内之事,我等做臣子的,问候君父的圣体有何不可?出师表中有云: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莫非诸葛孔明也说错了吗?”
“石斋先生所言句句有金石之声!”
“石斋先生说的是,小人哉!”
面对众人的围攻,温体仁叹了口气,退到一旁。黄道周冷笑了一声,昂然对王承恩再次发问道:“王公公,圣体违和呼?”
王承恩咬了咬牙,道:“有劳先生问候,圣体康健。”
“那为何取消早朝?”黄道周问道:“莫不是有小人遮蔽圣聪,离间中外?”
面对黄道周的步步紧逼,王承恩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来,虽然他身后站着数十名锦衣校尉,但面对几百名文武官员的逼视,他心底还是有些发虚。他想了想答道:“石斋先生,实在是军情紧急,圣上昨天夜里忙到快三更才上床休息,所以才取消了今天的早朝,并无离间中外之事!”
“原来如此!”黄道周点了点头,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王公公,圣体康健干系天下安危,道周身为臣子,自然多问了几句,方才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不敢!”王承恩赶忙应道:“石斋先生忠直之名天下皆知,咱家自然是知道的!”
看着渐渐散去的群臣,王承恩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清楚,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黄道周方才发难并不仅仅是因为早朝取消这么一件小事,隐藏在背后的是群臣对军机处建立后朝堂政局大洗牌的不满。对于崇祯来说,建立军机处是加强君权集中,提高行政效率但对于群臣来说,就是有奸佞小人蒙蔽圣聪,离间中外了。俗话说众怒难犯,即便崇祯是万乘之尊,也未必能护得住杨嗣昌。
“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与杨先生说通说通,这军机处和改早朝为五日一次的事情须得慎重些!”王承恩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便转身往乾清宫去了,他也知道崇祯性格刚愎自用,未必听得进自己一个阉人的话,若是先与杨嗣昌旁敲侧击一下,以对方的聪明应该就会明白了,那时两边一起说项,能够说服崇祯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王承恩刚刚进了乾清宫,便看到一个小太监神色惊惶的迎了上来,跪在地上忙不迭喊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老公祖您可回来了,可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王承恩一把将那小太监扯了起来,拉到一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公祖,方才你去端门那边传旨,杨先生送了一份塘报过来,皇爷看了塘报便勃然大怒,连那套平日里最喜欢的端砚都摔碎了,当值的几个太监宫女都被拖下去着实打,眼看就要出人命了,您快去看看吧!”
王承恩心中咯噔一响,赶忙问道:“那杨先生呢?”
那小太监以为王承恩是问杨嗣昌有无开口劝说崇祯,跌足叹道:“莫提那位杨先生了,正跪在地上被皇爷骂的狗血淋头,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咱们,老公祖你还是快些过去吧,不然打死了人事气坏了万岁爷的身子可就事大了!”
王承恩一甩袖子,便快步往崇祯所在的东阁走去,那小太监赶忙爬起身来,紧跟在后面。距离东阁还有十几步远王承恩便听到崇祯的怒喝声:“失陷府城,藩王生死不知,还敢上书替部下请功,他洪亨九好大的胆子!”王承恩咬了咬牙,快步走了进去,跪下向崇祯磕了个头,道:“皇爷,端门外的群臣都退去了!”
崇祯扭过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承恩,他那张带有几分书生气的白皙脸庞此时却因为愤怒与激动变得扭曲了,眼白带有血丝,他目光扫过王承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起来吧!”
“多谢皇爷!”王承恩磕了个头,却没有起身:“皇爷,杨先生乃是当朝首辅,老奴不过是个阉人,贵贱有别,岂有老奴起身,先生还跪在地上的道理?”
“哼,既然如此,你也跪着吧!”崇祯一甩袖子,回到御案后坐下,冷声道:“杨先生,南阳失守,唐王失踪,你说应当如何处置?”
跪在地上的杨嗣昌磕了个头,沉声道:“陛下,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当赏,有过则罚。南阳失守,唐王失踪非刘国能之过,但击破流贼前锋,斩首两百余级却是其功,自然应当加以赏赐,否则无以激励将士杀贼。”
“那洪承畴呢?他总不会是有功无过吧?”
“洪承畴身为兵部侍郎,三边总督,总督河南、山西、陕西三省军务。南阳失守,藩王生死不知自然是他的责任。只是眼下剿贼形势危急,朝中暂时也没有能够替代洪承畴的人才,以微臣的意思,还是暂时让其戴罪立功,待到局势稳定下来了,再做依照功过赏罚不迟!”
此时崇祯的怒气已经发泄出一部分了,他心里也知道杨嗣昌说的不错,朝中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像洪承畴这样文武兼资的大将之材,眼下这般形势,如果立刻换人只会把形势变得更糟糕。只是胸中的那股郁结之气没有发泄出来,让崇祯觉得愈发难受,他冷哼了一声:“若是按你说的,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放过了?”
“陛下!”杨嗣昌磕了个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削俸、申斥、削官都是可以的,只是流贼攻破南阳后,可西入汉中、四川、山西南下荆襄东出中原、江淮。眼下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若是换人,短时间将帅不协,只怕有误大局,俗话说使功不如使过,若是陛下宽宏大量,洪承畴必会尽心竭力,早日剿灭流贼!”
“罢了!”此时崇祯已经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冷淡的挥了挥手,示意杨嗣昌起身:“杨先生,便依你说的办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下一次”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祥的停顿了,杨嗣昌低下了头,躬着背退了出去。他刚刚退出屋子,崇祯便颓然坐下,无力的挥了挥手:“王大伴,你也起来吧!”
“多谢皇爷!”王承恩磕了个头,站起身来走到崇祯身后,可是崇祯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开始批阅御案上的奏疏,只是坐在那儿呆呆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王承恩也不敢开口打扰,过了约莫半响功夫,他突然放下毛病,颓然叹了口气。王承恩赶忙问道:“皇爷,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王大伴,朕自登基以来,可谓是宵衣旰食,一心想要中兴大明,万民安业,可为何却国事日非?当初显宗皇帝和天启皇兄十天半月也未曾见过一次宫中大臣,东北、西南虽有小患,国中还是太平,岂有今日东虏两度破边,兵临京师城下,流贼横行中原的模样,难道当真是朕德行浅薄,不堪这九五至尊之位?”
听了崇祯这番话,王承恩额头上顿时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他在宫中数十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尤其是自己正在侍候的这位天子,最喜欢玩示臣下以不测的把戏,这么敏感问题自己稍微回答的不合崇祯的心意,轻则失宠,被发配到昌平守陵,重则乱杖打死,他思忖了一会,方才小心答道:“陛下,显宗与天启两位皇爷在位时,国家毕竟底子厚实,天子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