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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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王全家,略寒喧一番,朱清指着剑盒道:“它就是真正的夏国剑。”
“能否让我看一看。”
“员外让我带来就是让你们看的,借鉴的,但看无妨。”
朱清说着,从剑鞘里拨出夏国剑。
“小哥,你看它的工艺,以及锋利韧性……”
剑鞘上有华丽充满西北风情的纹饰,剑锋青冷,就象一个骄傲的王子。
“好剑,”王巨抚摸着剑赞叹道。
朱家将夏国剑带来,不仅让王巨观看借鉴,还有一层用意,说明朱家并没有心黑,你们铸出来的剑与人家仍有很大的差距,只能值那么多钱。
看完了,朱清说正事:“员外打算一把剑给你们寨子二十贯。”
“二十贯?”元黑子不由看着自己的手,自己居然能打出二十贯的武器?
其他人也是喜形于色,一把剑二十贯,二十把剑将是四百贯钱,那是全寨做骡子一年都得不到的收入!
王巨脸色倒是很平静,主要还是工艺与质量跟不上,若是能铸出真正的上等夏国剑,一把给两百贯也不多的。
而且还不包括铁与石炭等其他材料的成本,若不是有那些提刀,给二十贯钱,可能寨中实际只能落得十贯钱。不过对于贫困的寨子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了。并且随着工艺的提高,利润也会逐步提高。因此王巨没有说话。
“员外说过,利润各自对半分成,小哥,你看如何?”
王巨这才点点头,这样朱家很有诚意了,毕竟那边的活同样不少。
“不过若是如此,还望东翁提供上等的铁,以及石炭,还有其他的一些材料,等会我写一笔清单给你。”
宋朝石炭开始大规模的开采使用,延州也有两个石炭坑,然而质量不大好。至于铁更是严加看管的物资,正式生产,王家寨是没有渠道得到大量生铁或熟铁的,更不要说必须得要好铁。
“行。”
“另外再请求东翁提供两个技艺高超的铁匠过来支援。”
朱清狐疑地看着王巨。
王巨也无奈,元黑子手艺也不错,不过想铸造上等夏国剑那是跟不上了,不要说对复杂的淬火工艺的理解,即便叠锻元黑子都无法做到精益求精。而且为了提高速度,元黑子带了好几个徒弟,这是好事,但必须手把手教,元黑子一人忙不过来。
至于朱家的铁匠会不会学到,那可能,那个核心技术是在那个密封窑。
朱清弄不清用意,但还是点头答应。
“这把剑先留下,让我们借鉴几个月,以后归还给东翁可否?”
“没问题。”
“那就这么约定了。”两人击掌为誓。
“小哥,你跟我来。”朱清将王巨带到外面,外面站着一个清秀的青年,十六七岁:“他是员外的二郎君。”
“见过朱二郎。”
“见过小郎。”
“员外的意思是想让二郎君在你家呆上一段时间。”
“他呆在我家?”王巨指着朱俊的华服,不由大笑。
ps:冷锻铠甲,一般锻打都是就热锻打,但这种冷锻工艺则是等铁冷却后锻打,这样打出来的甲片更结实,当然也更费工,而且因为冷后锻打困难,只能适用于薄薄的甲片,厚实的刀剑则不行。
弓弩射得更远更准未必一定在拉力大,还有材料与科学的设计,如后世奥运会的弓箭拉力仅需要三十到五十磅,在宋朝拉不开一石二的弓,都不算合格的弓弩兵。但宋朝弓射程与准度未必及后世的那种“轻弓”。西夏弓弩好有设计的问题,另外还用了甘州的牦牛角,宋朝上哪儿弄到甘州牦牛角,那是西夏战略物资,即便弄到了也很少很少。因此往往一把西夏良弓会价值数百缗钱。
以及夏国剑,可能用了百叠锻打工艺,但可能还有一些合金技术。
这三样工艺复杂,成品率低,成本高昂,即便西夏武装得也不多,宋朝多次想山寨,皆未成功,因此留下这句话,“契丹鞍、夏国剑、高丽秘色;皆为天下第一;他处虽效之;终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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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情()
暗黑大宋;第十六章 人情
“小郎莫笑。濠奿榛尚”朱清道。
王巨看着这两人,心想,这个东家还真有这个超前的想法啊,试探地对朱俊说:“我家很苦的。”
“我不怕苦。”
王巨哭笑不得,不怕苦,好吧,那就让你吃吃苦。
“那样啊,你随我来。”
王巨将朱俊带到河滩边。
“我朝虽弱于武功,不过连续四代人君都算是治主。翻看史书,象我朝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多是开国前三代人君尚能守住天下,往后就不行了,至于中兴之君更为罕见,只有汉宣帝能全始全终。人君如此,权贵富豪人家同样如此,为何?”
“这个我知道,贞观十二年唐太宗问侍臣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说草昧之初,与群雄并起角力而后臣之,创业难矣。魏征则说,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失之于安逸也。”
书呆子嘛,学问不会差的,朱俊马上用了一个典故回答。
“为何失之于安逸?”
朱俊语塞了。
“创业者从无到有打下的基业,因此知道珍惜,而继承人轻易的得到基业,得之易,便不知道珍惜。这就是魏征所说的意思。我的父亲早早战死在沙场,生活困难,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故东翁看中这一点,想让你跟在我后面学习一些变通之术,以后便于继承家业。但是二郎,我比你还小了好几岁,哪里知道什么做人治学的道理。你看看这片庄稼,快到收割之时,它们就是我种的。”
这片庄稼有豆子,有高梁,还有一些山药,大约十来亩田左右。
春天时王巨在二叔与其他村民帮助下,草草翻耕出来,然后撒下种子,平时偶尔来担担水灌溉,或者施肥锄草,然而因为力气不足,等于是刀耕火种一般,基本指望老天赐予一些收成了。
所以长得不大好。
不过若全部收割下来,也能获得一千来斤粮食,能维持一家三人的口粮。
“得之易无法改变。”
朱清在边上不由笑了起来。
这也是事实,难道以后东家将家产捐助出去,然后让两个少爷白手起家去创业吗?
朱俊嘴角不由一撇,虽然他读成了书呆子,但也不屑让一个蛋大少年来指手划脚地教导,只是畏惧父亲的威严,不得不来这个苦地方。
“也不是没有办法,为何汉宣帝成为自古以来唯一一个真正的中兴之君?”
宋仁宗在文治上做得也不错,不过西北打得太窝囊,还不及后面的那个早年赵佶,并且晚年的赵祯因为身体原因,再加上没有子嗣,也渐渐无心于国政,在老好人富弼与权利心极重的韩琦治理下,渐渐给宋朝留下极大的隐患。因此在王巨心中,赵祯不能算是中兴之君。
“汉宣帝自幼生长在民间,知道民间疾苦,又有名相霍光教导,故成中兴之主。”朱俊不屑地回答。
“是啊,这段生长在民间的经历十分重要。东翁让你到我家中来,与学业无关,论学业,恐怕大半我必须向你请教,与做人也无关,我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做人?因此东翁之意,便是让你来吃一些辛苦,吃了辛苦,便知道其他人生活有多艰难。这些庄稼我打算明后天就要收割了。到时候你也要参与收割。若是不能做到,你留在我家也无益也。”
王巨也看出来了,这个二少爷多半是一个书呆子,所以“东家”才发了狠心。但这个书呆子,能教他什么呢?
若是能教好他,相信朱欢早就能教好了。
既然自己什么都不能教,那就让他吃苦吧。
这才是真正的做人治学大道理啊,朱清心中感慨地想。
“行。”朱俊答道。
行,到时候你就不行了,王巨心中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到时候家中有了一个半劳力,自己正在为如何收割发愁呢……
“员外让我问你,你以后难道想参加科举吗?”
王巨回来后,朱清请王巨到延州,被王巨拒绝,朱清又问了赵念奴的一些情况,王巨也搪塞过去。然后朱清就看到王巨时常捧着书苦读,这才有了这个问话。
“想啊。”王巨道。
“员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若是有把握,他愿意托请,让你进州学。”
“州学哪,”王巨眼睛一亮,想要科举必须在州学里学习几百天。而进州学或县学必须三名举子担保,还有其他一系列的规矩,这就是范仲淹改革科举坑的。
当然进了州县学对王巨颇有帮助。
不要将科举想得那么简单。
例如帖经墨义,实际便是填空题与解释题,但必须对《论语》、《春秋》、《礼记》要求背得滚瓜烂熟,才不会出现失误。
所以才有这个故事,苏东坡应试时写了《刑赏忠厚之至论》,用了尧与皋陶对刑法互相制约的例证,欧阳修不知其出处,待苏东坡拜见时刻意问其出处,苏东坡答道,想当然耳。
大家听后也许一笑了之。
然而却没有细想背后,欧阳修改卷子时肯定没有大量参考书让他查出处的,但看到这个出处没有出处,便产生疑问,说明欧阳修对各类书籍的熟悉。那不亚于一个简化版的度娘。
正是这种可怕的死记硬背,辛弃疾才能在短短的《永遇乐》一词里夹了无数私货。
但帖经墨义仅是踏上东华门外的第一步,余下的还要有诗赋论策。不仅文章要写得好,立意还要对主考官的口胃,这才能高中。
因此才华是一部分,运气也是一部分。如嘉佑二年的科举,未来变法派的邓绾、吕惠卿、林希、曾布,文武双全的王韶、章惇,文学家曾巩,儒学大师张载、吕大钧、程颢,星光照亮千古的苏氏兄弟……等等,怎么轮也轮不到那个章衡,可怜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居然不知道这个章衡上在历史做过什么。
再比如泰山三先生之首的孙复,被人称为贯穿六经,却四次科举不得中,于是才隐居泰山教人子弟,再如另一个更有名气的大先生胡瑗,听说七岁善文,十五岁通五经,比王安石笔记的仲永可厉害多了,却七次应试不得中。
这就是运气……
但哀叹运气之前,自己必须得有本事在肚子里装满墨水。
王巨之所以有心科举,他前世就是一个学霸,何谓学霸,就是那种走上社会未必有用,但在考场却会如鱼得水的猛人。
不过他的学问与科学显然不同。
打一个比喻,一个是唱京剧的名角,那个难度更高,但马上去让他唱流行歌曲却未必能唱好。
同样也要有一个学习过程。
这个学习过程不仅要自学,还要交流。
然而延州州学能学到什么?一百年都没有出一个进士!
况且他还有弟弟妹妹,在寨中用费很省的,进了城什么都要花钱,自己用什么来养活一家三口?
“谢过东翁的好意吧,我还要再学习几年……”
这不是推托的话。
如果考理解能力,那么自己自学起来会很快的。但不是如此啊,不但要理解,还要死记硬背。
如用“风之始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