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无限废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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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就在那残火遍布的废墟之间、一堵烧得焦黑的断墙被轻轻掀开，随即浑身烟灰的郑远清一边咳嗽着、一边揉着发疼的身体跳出了一条肮脏的排水沟；
而就在爬出排水沟后，郑远清先是扫了眼周围焦黑的废墟，接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身形纵然一跃、在那依旧散发着高温的残垣断壁间几个灵敏的蹬踏、便出现在一座塌了半边的三层小楼顶部，而后抬眼望向铁狼帮所在的方向；
“唉……”
就在抬眼望去的一刹那，郑远清不禁双目微闭、用力地咬了咬牙关，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只见数百米外、几分钟前还挤满了密集人群的大路中央，此时却只剩下一片片燃烧着幽幽残火、散发着滚滚浓烟的碎砖烂瓦、残垣断壁；而就在那足有数万平米、依旧蒸腾着滚滚高温的废墟之中，却赫然是厚厚一层、犹如煤灰焦炭般的灰烬！
那都是人啊……
那覆盖了数万平米、足有半尺深的灰烬，仅仅在几分钟之前、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糊味，刺鼻、恶心、却又令人心焦……
闻着那刺鼻的焦糊味，看着那厚厚一层灰烬，郑远清的面颊在微微抽搐着、不禁缓缓地攥紧了粗糙的双拳，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松开了颤抖的双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心焦些什么、在五味杂陈些什么……
虽然仅仅在几分钟之前，他还犹如地狱修罗般地、杀掉了不知多少铁狼帮的人，但那终究有一个过程、那些被杀掉的人起码还有逃跑的时间、起码还有挣扎的机会！
最起码，郑远清知道，88通无论多么厉害，但终究是通用型机枪，也终究只有一挺，它的实际杀伤力其实远远低于它产生的威慑力和恐－吓力……或者说，加上前面那几十条各种型号的枪支、真正死在枪口下的铁狼帮帮众不过七八百人，更多的人是死在逃窜中的拥挤、踩踏、还有自相残杀中的……
可如今——
仅仅一声巨响，起码三千多人便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瞬间化为了满地黑灰……
虽然他们死不足惜，可是……
郑远清再度攥紧了青筋暴起的双拳、却又只能再度缓缓地放开；
这就是战场——
最为原始、最为残酷、最为现实、也最为矛盾的地方；
所谓钱到赌场不是钱，人到战场不是人，尤其是这末世的战场，一旦踏入，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过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行了，感慨一会儿也就算了，你必须学会控制你那无可救药的同情心；”
“不过这也不能都怪罪到你的同情心上，毕竟你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场面；多少都得有一个适应期，下回再见到就会麻木了；”
“这就是战场，人到战场不是人，你必须要学会麻木；”
就在郑远清心中五味杂陈之际，指引者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脑海之中，似乎是劝慰，也似乎是在埋怨；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郑远清闻言没好气地回道，却也只能没好气的回道，除此之外，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
“嗯，仅仅是发发牢骚而已；”指引者表示理解，而后便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
“你应该感谢岳洪，幸亏他搜集的都是矿用炸药，爆炸威力的覆盖范围远远低于军用炸药，除了爆炸中心附近死了三千多人外，其余的地方并没有死多少人；”
“所以，你心里不用那么纠结；”
什么？！
听得指引者的话，郑远清不禁微微一怔、而后抬眼望向爆炸中心之外的范围，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在那幽幽的残火映照间、那通往码头方向的大路两侧、那些密密麻麻的房屋竟然依旧矗立在原地；
虽然那些房屋已经坍塌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起码没有像爆炸中心的房屋那样、被整片整片的推平……
而就在那些残破的废墟之后、满地的瓦砾之中，此时此刻竟然有着一个又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爬起，紧接着那死寂的废墟中也随之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和惨叫；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土石滚动声，一个又一个浑身是血、遍体是灰的铁狼帮帮众哀嚎着爬出了瓦砾堆，不过几分钟时间，那死气沉沉的大路上又再度充满了哭爹喊娘、鬼哭狼嚎，郑远清大致估计了一下，虽然铁狼帮伤亡惨重、但一万多人的基数并非是一个小数字，哪怕是伤亡了一大半，剩余的人算上伤员也还有四五千；
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铁狼帮尚且没有死绝，在郑远清身后数百米的黑绫帮更是几乎没有多少损失，除了那些极度重伤的帮众在剧烈的震动中死去外，剩余的人还有七八百之众；
哗啦！
与此同时，在一座残破的房顶上、随着半截残存的屋角被岳洪艰难地推开，浑身是灰的金雨堂和韩燕方才从那猛烈的爆炸中清醒了过来，而后带着满脑袋“嗡嗡”作响、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大路上那一片残火森森的废墟——
还有那满地厚厚的灰烬……
而同样是这一刻，同样带着满目惊骇看向那里的，还有那些刚刚爬出废墟、依旧余惊未消的铁狼帮帮众和黑绫帮众人，所有人的心里几乎都在回响着同一个疑问：
此人，到底是谁？
第83章 他到底是谁（）
第83章：他到底是谁
“七……七哥，那人……那人到底是谁？”
看着那座坍塌了半边的小楼顶部、那个淡然而立的身影，一名黑绫帮帮众小心翼翼地爬到络腮胡子的身旁、而后悄悄捅了捅他的胳膊颤声问道；
络腮胡子闻言不禁双眼微微一眯、正想说什么，却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见得领头的无话可说，其余的帮众便开始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是啊七哥，那人长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级觉醒者，只是手里有条重机枪而已，可是……”
“你刚才说什么？而已？你懂个屁啊！你知道重机枪的后坐力有多大吗？一级觉醒者根本就不可能凭一条胳膊扛得住，他肯定是高级觉醒者；”
“小点声！喊那么大声不想活了你？不过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长得这么普通，还是高级觉醒者，这样的人应该很有名才对，可咱们听说过吗？”
“你小点声，还说人家呢，瞧你嗷嗷的！是这个道理，咱们的情报系统连流浪者的消息都能捕捉到一丝半毫，却偏偏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难不成他是外地的？”
而就在黑绫帮帮众趴在一片废墟后、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嘀嘀咕咕之际，大路另一端的铁狼帮帮众也同样是趴在废墟中脸色煞白——
“这就是岳洪请来的外援么？可我咋看他都不像是高级觉醒者！”
“小声点你不想活了！刚才我亲眼看见他把那辆轻卡扔过来的；五菱轻卡自重得有两三吨吧？再加上那一车炸药、起码五六吨；可上次章志涌露肌肉的时候，也不过能扛起两三吨的汽车……”
“我说哥几个，咱别哔哔了，赶紧逃吧……”
“逃？往哪儿逃？跳黄河去么？我给你们说，章志涌那回扛起来是扛起来了，但也就扛了几秒钟露了露肌肉就放下了，他根本就扔不动那么重的东西；”
“莫非是罩着黑绫帮的大帮派？但也不对啊，黑绫帮才多大点？能在人家眼里有多大分量？人家就算是派人过来救火，也就是随便派一个过来意思意思而已；可这随便派过来一个就这么厉害……这得多大的帮派？清河基地似乎都没这能耐吧？难不成是吉原市以外来的？”
“我说哥几个，咱别哔哔了，赶紧逃吧……”
“逃？为什么要逃？咱就一群饭都吃不饱的小兵而已；哎？你不是承山港的吧？好吧，你不懂咱这儿的规矩，咱这儿……”
“你小声点！你耳朵还聋着不代表别人也听不见！我给你们说，那人绝对不是吉原市以外来的，你忘了情报队的那群家伙试了几次都没有走出吉原市么？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现在的吉原市根本就是与世隔绝……”
“那可奇了怪了，不可能是外地的，那只有是本地的；可这种人应该非常出名才对，可你听说过他吗？”
“不是外地的，又不是本地的，那他是谁？”
……
……
“看来，死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这就好，这就好……”
看着那一个个人影接连不断地爬出废墟，甚至还有精力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嘀嘀咕咕”，郑远清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一般、缓缓地舒了口气，那微微颤抖着的双手也随之平复了下来；
“既然你不再纠结，那我便问你一个问题；”而就在郑远清刚刚舒了一口气之际，指引者那冷漠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似乎在质问郑远清一般冷声问道：
“你为什么不按照我的计划行动？”
“你明明知道、现在的你还无法完全漠视战场的残酷，却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种极端的做法？”
“你完全可以在黑衣兵刚刚出现的时候、冲进去搅乱他们的队形，把整个铁狼帮搅成一锅粥，而不是看着他们像拍电影一样、慢吞吞地列阵、举枪、再推出来火炮对准你，而后你再冒着足以波及自身的风险、采取这种看似风光、却完全是白痴行为的极端行动；”
“先不说你无法完全漠视战场的残酷，可能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单单说那十几门红衣大炮、一千五百多条枪打出的弹幕，对于你而言完全是90％以上的死亡率；”
“而且，你可知道你刚才的行为，胜率根本连50％都达不到，稍有意外、你可能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好吧……
听着指引者那极为少见的、犹如连珠炮般的质问，郑远清先是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又想到指引者只是一台有些与众不同的超级电脑而已，只会按照概率分析解决事情，而后便是一声苦笑、接着有些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行了行了，别埋怨了；”
“虽然我末世前没当过兵，但我爷爷我老子都是老兵，我也是骨灰级军迷，我怎么可能天真的认为、只要是步子踏得整齐些、装备统一些、小脸绷得紧些的队伍就是真正的军队呢？我当然清楚，对付这种队伍，你的计划是最稳妥的；”
“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不是机器，我的体力不是永无止境的；如果我把力气都浪费在那些杂碎身上，那么——”
说道这里，郑远清微微一顿、而后缓缓昂起了头颅、目带挑衅地透过那厚重的夜幕、遥遥地看向码头方向、看向那犹如招魂塔般巍然而立的塔吊、而后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
“那么——”
“我就首先输在了起跑线上！”
轰隆隆……
一声惊雷、一道闪电，随着郑远清的目光逼视而去，一道森白的闪电再将偌大的承山港照得忽明忽暗之际、也将那两个一大一小、遥隔千米相对的人影照得清晰无比！
“哼哼哼！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