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婚途-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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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病了。
看着周邢琛跟梁珈担忧的脸孔,梁文瑞重重地阖了阖自己的眼眸,眸色平静,费力地抬起手,她蠕动双唇,“过来。”
“妈,”梁珈的这一声妈喊得情真意切,让梁文瑞都位为之一振。
她的确,看着病床上面的她,有种复杂的情感了。
知道梁珈要说些什么,梁文瑞的嘴角竟然微微地笑了起来,她的手包裹住周邢琛伸过来的手还有梁珈的手,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慈爱的表情,虽然声音有些低,但梁文瑞的表达很是准确。
“小珈,邢琛,我知道你们怨我,怨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们。我只是想,你们能够自由快乐些,不用担忧我,先管好你们自己。”
拍了拍周邢琛的手,她的眸光有东西在闪动,“当然了,如果能在我死之前,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孙子,或许我的病就会好起来呢。”
原来,是这样。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是么?
放在身侧的手蓦然之间握紧,梁珈的眼眸闪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周邢琛,那乌黑的瞳孔在一瞬间变得很是幽深。
周邢琛低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梁文瑞,嘴角蓦然地勾起一丝笑,像是安抚眼前的女人,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妈,其实,珈儿她,有一些话要问你,请你必须要如实回答。”
“你问吧。”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梁文瑞的眼眸变得有些幽深起来,那语气也变得有些柔和,好像知道梁珈要问的是什么。
梁珈的神色复杂,但,这件事对她来说至关重要,所以这么重要的问题,她不能够不问。
握在身侧的手骤然之间握得紧了些,她的嘴角微勾,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出来,“妈,我想问的是,二十多年的那件事。”
看着梁文瑞的乌黑的瞳孔在闪动,梁珈咬着唇,微微地笑了起来,“妈,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梁文瑞的嘴角微勾,似乎是察觉到了梁珈的想法,她也很坦然,似乎是不想要继续再瞒下去了,“可以,你问吧。”
她的眼眸微抬,看了一眼周邢琛的神色,她才缓慢地开口,“妈,我亲生母亲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
这一天终于来了啊。
等了二十多年,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她终于能够将这件事全部都说出来了。
梁文瑞的嘴角蓦然地嗜起了一抹浅笑,她掀开眼皮看了看天花板,才看向梁珈蠕动嘴唇,“是,我在现场。”
梁文瑞的坦诚也梁珈猛地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梁文瑞竟然这么毫不避忌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答案竟然是如此地清晰不含糊。
她殷红的唇微动,“妈,你想清楚再回答。”
梁文瑞的手虽然是无力的,但她勾起唇,安抚般地轻轻地拍了拍梁珈的手,“小珈,我知道你要问些什么,我想得很清楚了。”
“妈”
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她每日每夜都睡不着觉,每天晚上总是能够梦到雪琪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和那痛苦都扭曲的表情,每一日,她不吃安眠药总是睡不着。
第240章 白头到老()
既然事情已经被他们所知道了,那她也不打算再继续瞒下去了。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梁珈垂下头,她咬着唇,感觉到那浓重的血腥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来,她才蓦然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女人,“妈,我只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梁文瑞好像是已经看透了梁珈的心里,她的目光变得柔和,松开握着梁珈的手,她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像是透过她乌黑的瞳孔还有那相似的面容回到了那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恐慌。
传染病一个接着一个,让人无力招架,最后都只能是魂归西天。
梁文瑞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梁雪琪是那般的花样年华,是那般的貌美如花。只是她不知道怎地,惹上了一群不应该惹的人。
盯着梁珈那期盼着的脸色额,她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一切公诸于众。
二十多年的秘密啊,她也是瞒得相当地久了。
她蠕动双唇,声音缓缓,“二十多年前,中国爆发大部分地区疾病,其中就有我们的这座城市,那时候你的母亲因为刚生下你,身体很是虚弱,需要人照顾,而你的父亲夏之扬竟然出差在外,所以,她便来找我了。”
“先前,我也不知道她生过孩子,后来在医生的转述里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生了孩子所以她才变得这么地脆弱。”
梁珈的眼眸微蹙,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梁雪琪痛苦的表情和苍白的神色,有些沉重似的阖了阖眼眸。
她的眼眸微眯,看向那雪白雪白的天花板,一阵复杂。
“那时候的我,已经嫁给了周氏,是周太太了,所以平常的我根本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于是我也就是在那时候担任起你母亲的监护人,日日夜夜地照顾着你的母亲。”
“生怕她会有什么意外,怕她会染上那种疾病。”
“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抬起眼眸看向梁珈,那目光里好像是透过梁珈在看另外一个人一般,柔和而愧疚,她的嘴角嗜着一抹浅笑,撇过头不再看梁珈,“没错,珈珈,你的猜测是对的。的确是我,害死了你的母亲。”
的确是我,害死了你的母亲。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利器,在刹那间穿过了梁珈的心脏
让她整个人都在刹那间变得平静起来。
放在身侧紧紧握着的手蓦然地松开了来,梁珈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极致,她咬着唇,显然还是不肯相信梁文瑞的话,哪怕她的话说得情深意切,一点破绽都没有。
只是终究,她张了张唇,脸上灰败一片。
“你,说什么?”
梁文瑞没有继续回答她的话,继续地说了下去,她撇过头,看到站在一旁目光幽深的周邢琛的脸色,笑了笑,“珈珈,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现在就不会有你了。”
梁珈眼眸里的大雾停止弥漫,她的眼眸微动,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
梁文瑞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地说了下去。“当年,你的母亲虚弱住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打点的。我这个人天生多疑,什么人都不愿轻易地相信,所以你母亲要吃的药,要用的东西,甚至是衣服,必定全部都要经过我的手,才能够触碰到她,才能够吃到她的胃里。”
那一日。
是她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一日。
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闹钟在安静的病房里面发出来的滴答声,甚至还记得当时放药的习惯,甚至还记得她午睡过后朦胧睁开眼,梁雪琪痛苦的挣扎。
那一天,是七月十八号。
清晨的阳光从病房的中央里有些缓慢地折射了过来,她起得很早,去给梁雪琪买了黏稠的红枣粥,那是梁雪琪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她拎着红枣粥从屋外走进来的时候,梁雪琪已经醒了。
那时候的她说起来,病的也不算太严重,但就是不能够下床,做什么事都是很虚弱。需要别人和她的帮助。
但是她的身体,也的确是在一日一日地好起来。
如果,不是发生那种事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错的话,梁雪琪可能就不会死,也许,她还能够好好地,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梁文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她的声音轻而缓,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悔过。
梁珈怔怔地听着,眼角蓦然地划过一丝晶莹,飞快地消失在病房的地毯上。
“那日,我将红枣粥给她喝完以后,便将药给收拾好了。”她看见那书桌乱得晃,就收拾了一下,“雪琪的药一向都是医生护士给了我,然后我到点了才给雪琪吃的。”
“而每日的清晨,是医生和护士给我药的时间,但是,那日的清晨,我出去买了红枣粥,所以不在病房里。”
梁文瑞的嘴角始终是嗜着一抹浅笑,像是已经释怀了,那沉重的愧疚感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终于释放了出来,她侧着头,闭着眼眸像是在思考着,“护士小姐,便将要药放在了雪琪的桌面上,那也是我一贯放药的地方。”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的,这些放药的地方,是我根据时间来安排的。但护士,却将时间搞混了放在一块。”
“可是我,当时的我,可真是愚蠢到极致。”梁文瑞的嘴角扯开一抹笑,眼角却缓缓地落下一行泪来,“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注意时间,以为所有的药护士都已经打点妥当了,再加上收拾了桌子了,也就随着它这样了。”
“可是我根本就想不到,护士给我的药,是应该晚上吃的,更加没有想到,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巧合,导致了你母亲的死亡,要了你母亲的命。”
她还记得,那一日,梁雪琪醒过来懵懂的眼神,还有当时那看到红枣粥那惊喜的神色,毕竟红枣粥,在市场上是很少见的,只是梁雪琪,那时候还不知道,那是她最后的,最后最开心的时刻了。
“到点了以后,我将原本晚上的药给了雪琪吃,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事的。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雪琪在吃下午饭后,就蓦然地呕吐和疼痛起来,整个人痛苦不已。”
想到当日梁雪琪狰狞痛苦的表情,梁文瑞的心里就猛地一揪。
“我想,你们也猜到了。那膳食是药膳,跟那晚上吃的药是两种相互冲突的药,一一吃下去,混合成毒。所以导致了雪琪的病发。”
梁文瑞重重地阖上了眼眸,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梁雪琪现在正常看着她,她的嘴角缓慢地勾起,又缓慢地睁开了眼眸,“雪琪病发,我当即叫了医生,但是没用,叫了医生,雪琪也抢救不回来了。”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
“你说的对,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是我,间接地害死了你的母亲。”梁文瑞终于不再看向别处了,她那双有些混沌的双眼缓慢地看向梁珈那通红的眼眸,嘴角微勾,似乎是终于将心里的重担彻底地给放下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孤儿院领养你吗?”
“对,你猜得没错,是因为我每日每夜都活在愧疚之中,所以在孤儿院一见到你那张长得相似雪琪的脸时,才会将你带了回来,才会让你住在周家,才会想要把你嫁给邢琛,来补偿我之前所犯的一切错误。”
“虽然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雪琪的女儿,只是长得像,但是那时的我只是想要将我想要的加诸在你的身上,才会对你那样的刻薄,那样地让你伤心。”
“珈珈,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说到最后,梁文瑞的声音变得很轻,在寂静的空气中几乎就要听不到她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一直想要苦苦追寻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她的母亲竟然就是这样死去的,原来竟然是因为一场人为的失误。
而她,竟然也是这场失误中的牺牲者,因为机缘巧合,所以才会被梁文瑞收养到周家,还给她冠上了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