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请闭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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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我同学说好像街上又看到他,戴着口罩,看不到脸——估计他也是怕吓到别人吧。”
简瑶听完,只是沉默不语。简萱意犹未说:“总之良心建议:如果那个人就是薄先生,以后你遇到了,不要看他脸。”
简瑶失笑:“那也不用。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吓不到我。”
——
又聊了一会儿,简瑶看时间差不多了,抬头望向对面警局办公楼。某个她熟悉窗口,灯还亮着。她说:“晚上叫李熏然一块吃饭。”
简萱却说约了同学,风风火火走了。
于是简瑶走到窗口,给李熏然打电话:“熏然,是我,简瑶。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简瑶就看到对面那个窗口,遥遥出现个人影。
“先把脑袋伸出来,验明正身——我有望远镜。”他不紧不慢说,但声音里已经有了笑意。
这头,简瑶也笑了。
——
李家和简家是世交,李熏然比简瑶大四岁,两人从小玩到大,可谓是真正青梅竹马。后来李熏然考上警校,见面就很少了。他毕业后又分配到外地,正好简瑶也念大学,就难见面。算起来,已经有三年没见了。
天色已经全黑,一盏盏路灯像浮动明珠,一直点缀到长街头。夜色暗柔而朦胧,李熏然就靠警局门口那根灯柱下,一身笔挺警服,似笑非笑望着她。
简瑶微笑走近他。
到了跟前,正要说话,他颀长身体却忽然往前一倾,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好久不见,简瑶。”他轻声她耳边说。
简瑶没想到他会突然抱自己,微微一怔,笑着伸手回抱住他。
两人就附近找了个小饭店,李熏然挑了个靠窗位置,一扇雕花屏风与外间相隔,自成幽静独立空间。他哗啦哗啦翻着菜单,简瑶就看着他不说话。
他也不抬头,一边指挥服务员下单,一边说:“怎么?外国语学院见不着帅哥啊?”
简瑶非常认真答:“确。”
李熏然嘴角浮现笑意。
他长相是那种很端正英俊,眉目乌黑、唇红齿白。也就是人人看到他,都会觉得小伙子很精神漂亮。但他从小就是个挺拽挺傲人,这使得他英俊看起来不那么好亲近。简瑶觉得,当了几年警察后,这种气质明显了。他看起来硬朗,也冷峻。
点好了菜,他一只手扶着椅背,一只手指点着桌面,盯着她一会儿,又笑了:“过几天带你去钓鱼?”两人小时候就经常漫山遍野跑,钓鱼挖菜,不亦乐乎。
“好啊。”简瑶也双手支着下巴望着他,“我学校还加入了钓鱼协会,我技术现非常惊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李熏然大笑。
过了一会儿又问她:“找男朋友了吗?”
“没。你呢?”
“也没,忙死了。”
——
饭刚吃到一半,李熏然手机响了。他接起讲了几句,神色变得凝重。挂了电话,他就拿起外套摸出钱包:“局里有事,我得走了。你自己慢慢吃。服务员,结账。”
简瑶也拿出钱包:“我来吧。”
李熏然笑笑,服务员过来了,简瑶刚想掏钱,他一把摁住她手,力气大得惊人,动都动不了。
等服务员找零时候,李熏然想起正办案子,朝简瑶招招手,让她脑袋凑过来,低语道:“近咱们这儿,可能有个拐卖组织活动,专拐青少年。你和你妹虽然超龄了,不过还是当心点。这事儿还查证,没有公开。”
简瑶一愣,又听他说:“这事儿是这样,也是你哥们儿我发现。上个月我整理案件档案,发觉去年全市,还有下边区县,一共失踪了九个人,数字比往年高一倍。”
简瑶听得蹙眉,接口问:“然后?”
“然后我就做了个统计。九个人里,居然有八个是13…18岁青少年,而且失踪地点都是市里。这事儿就悬了。”他低声说,“根据局里记录,我又问了老刑警,这几年确有拐卖组织附近活动。他们很可能是被拐卖到黑工厂了。”
简瑶眉头蹙得重,李熏然拍拍她肩膀:“我会破案。”
——
简瑶把他送到小店门口。李熏然走出一段,一回头,发觉简瑶还站原地,安安静静望着他。此时夜色已经深了,天上月色和地上灯光,朦脓交织仿佛已溶一起,路上行人稀稀疏疏。李熏然看着简瑶,她穿着浅黄色毛衣、深色裤子,乌黑长发披落肩头,越发衬得整个人白皙而娉婷。
“进去!”他远远吼了一声,简瑶点点头。他转身,搓了搓双手,嘴里呵出口冷气,迈着大步走了。
——
晚上简瑶向妹妹转述了李熏然话,只听得她紧张兮兮,连说明天就去买防身工具。
姐妹俩说了半宿话。临睡前,简瑶想,刑警一忙起来昏天暗地,跟李熏然钓鱼之约,只怕要无限期推后了。再想到白天面试,眼下把这份工作干好重要。
第二天早上,简瑶还厨房做早餐,递就上门了。简萱签收了拿给她:“同城。”
简瑶打开一看,果然是傅子遇寄来工作协议。她仔细看了遍,没什么问题,翻到后签字页,却是一怔。
甲方名字已经签好了——“薄靳言”。
简萱好奇探头过来:“妖怪寄来?这字怎么样?”
简瑶答:“字如其人。就算他是妖怪,也是个很有风骨妖怪。”
简萱:“哦哦哦——”
简瑶从包中拿出签字笔,刚想签名,笔尖触到纸面,又停下。她拿过来张白纸,演练了十多遍,这才提笔一挥而就,将自己名字签他边上。
鱼鱼鱼鱼()
潼城位于长江某条支流边上,群山环绕,交通闭塞,过去一直很落后。直至2年前后,高速公路开通,潼城发展也像坐了高速列车,一发不可收拾,现俨然成为本省经济重镇。跟其他兴城市一样,潼城人想出去,都去北上广;而周边人,都想来潼城。
简瑶上大学这几年,每年回家,是能感觉家乡一年一个样……老建筑一片片消失,商品房楼盘拔地而起,人也越来越多。当然,也有不变东西。譬如绕城而下磅礴江河,譬如城市正中人民英雄纪念碑,还譬如她眼前这幢仿佛脱离了尘世和时光而存僻静别墅。
早晨八点,她如约而至,一敲门,发现门是开着。屋内静谧而沉寂,只有阳光照射深褐澄亮地板上,似乎并没有人。
昨天傅子遇还给她打了电话,说他很要返回b市,让她今后别墅一切自便。一楼除了上锁房间,随她使用——看来这就是“自便”开始。
——
客厅里一切摆设照旧,唯有靠近窗户一隅里,多了张白漆方桌和椅子。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一摞陈旧发黄文档。按照协议,正式工作量较大,还是采用电子文档。
简瑶桌前坐下。
窗外,远山蜿蜒,积雪连绵如同白缎;近处,松林皑皑,阳光清透越过枝梢树尖。再看向桌面,整洁如——不错,工作环境挺惬意。打开电脑,她桌面发现一个txt文本文档,标题是个邮箱地址,内容是空白。
简瑶又起身,屋内转了一圈。
客厅旁就是餐厅,简瑶闻到点残余烟火气,想来薄先生平时还是会家开伙。她把自己带来水果放进冰箱,里头几乎是空,唯有半碗醇白鱼汤。
餐厅有个侧门,连接着一段走廊。简瑶往前走了几步,意外发现墙边角落里,扔着支钓鱼竿。
小城水多鱼多,很多人家都备有鱼竿,这不稀奇。稀奇是,面前这根是“daia红虎”,还是限量版,全球好也贵钓竿之一,许多钓客心中神器。
简瑶驻足欣赏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这才继续朝前走。
到头时,她脚步不由得一滞——
面前是个非常幽暗小厅,厚重窗帘遮挡住两侧窗,就像封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光线射进来,黑黢黢,也很阴冷。小厅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扇紧闭门。
简瑶走进阴暗里,走到其中一扇门前,轻轻一推——不动,上锁了。
她转身走回客厅。也转得差不多了,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埋头开始工作。
——
一上午时间很过去了,简瑶坐原地,几乎都没挪过窝。
她埋头工作时候,傅子遇就坐二楼某个挺幽闭房间里,面前是满墙监视器屏幕。
他盯着其中一个画面里,简瑶纤细安静身影,转头对薄靳言说:“这位小姐还挺安分老实。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回b市。”
薄靳言就靠一张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搁脚凳上。衬衣袖子挽起一半,手里拿着盘烤好小银鱼,一条一条慢条斯理往嘴里放。他也抬头看一眼画面,低沉醇厚嗓音没有半点起伏:“无聊,像木头一样。”
傅子遇嗤笑:“人是你自己挑。”一转头,发觉薄靳言手里刚才还满登登盘子,已经空了。
他默然片刻,还是忍不住念叨:“你不吃鱼会死啊?”
薄靳言把长指上鱼渣舔干净,微微一笑答:“不。但是欲求不满我会变得很暴躁。”
——
那天跟简瑶吃完饭,李熏然就开始忙。一方面要忙手头其他工作,另一方面也要跟青少年失踪案子。
但这个案子调查,陷入了困境:失踪青少年来自不同区县,失踪时间也不一样。李熏然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真有这么一个团伙存。局长虽然对于他发现非常重视,但凡事也讲求证据,所以现阶段也不可能正式并案调查、投入多警力。
这天下了班,李熏然专程请局里一个老刑警吃饭。
正值冬夜,天寒地冻,两人坐一家小店里,热气腾腾吃着火锅。三杯酒下肚,李熏然开始请教老刑警。老刑警瞥他一眼,说:“李熏然,你还真是没事找事儿。”
李熏然笑。是啊,他确是没事找事儿。但他找定了。
他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说:“我相信我直觉。这些案子肯定是同样人做。别人不查,我不能放下。放下话,孩子肯定还会继续这么一个个失踪。”
老刑警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说:“不好查,全国这么大,你知道他们从哪儿来?人到他们手里,要转手几次?他们又做得了无痕迹。
想破案?两个办法:一、找个专家神探来。这种案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破得了。不过现专家大多是扯淡,神探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所以这个可能性接近于零;
第二条路,就是跟当年老简似。九十年代初,那时候贩卖孩子人比现多多了。老简怎么破案?他化妆成要饭,那些农贸市场、汽车站,一蹲就是两月,后来都有人贩子托他‘运货’了。他连续抓了很多人贩子,立了大功。只可惜老简死得太早,太惨。不过现这么干也不一定有用,城市大了,人多了,罪犯也变聪明了。”
李熏然听完端起杯酒,不声不响喝了。老刑警又说:“对了,那天跟你一块儿,是简瑶吧?小姑娘看着不错,越长越漂亮了。我说你小子可别犯浑,干刑警这一行,找个合适不容易。好好对人家,早点把婚结了是正经。”
李熏然:“结个屁婚。她是我妹。”
——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每天下午,简瑶都会把完成文档,发送到电脑上那个邮箱地址。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