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福到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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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寻,竟是越看越同暖熏相像了,活脱脱就是一个死去的暖熏,换了男装重新站在了她跟前。
“季公子家住何处?父母可都安在?可曾婚配?可”宁妃如同一个关爱后辈的长辈,眉眼含笑地问着,边问还边朝芊芊笑望一眼,倒惹得芊芊一阵脸红害臊。
季寻很是恭谨,一一回答。
末了,宁妃笑道:“季公子莫怪,这人啊,年纪大了总是有些啰嗦。再者见公子一表人材,很是喜爱,总想着多说两句,公子可千万不要多心。”
“娘娘正值风华,何出此言?”季寻抬眼看了一眼芊芊,唇角含笑,“在下怎敢?”
芊芊这下更是面上发烫,心内却欢喜得如同喝了两缸蜜,甜得她快要晕死过去了。
宁妃面上慈爱,一派所为像是皆为了芊芊,可她这一番询问下来,却是疑惑不减。季寻今年刚好二十岁,若暖熏的那个孩子还活着,也该是这个年纪;况且,季寻同暖熏长得还是这般相像,她不得不怀疑。
可依王上当初对暖熏的疼爱,又怎么可能忍心将他们唯一的孩子丢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
宁妃却是越来越想不通,面上的慈爱几乎都快要挂不住。
“娘娘,王上醒了。”幸而有宫人前来禀报,宁妃这才得以解脱,笑盈盈地同芊芊和季寻道了别,临了,还颇意味深长地对芊芊道:“王上这般疼爱芊芊,定能为芊芊选个如意郎君的。”
一席话说得芊芊红霞满颊,越发羞涩。
季寻只是恭谨立在一旁,垂手施礼,看不出表情来。
可宁妃在转身的一瞬间,分明感受到背后两道儿如针如刺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不舒服,禁不住快步地离去,这才觉得心口处微微一松。
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宁妃如此安慰自己。
寝宫之内,国王已起来了,寝衣未换,就只默默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颗桃树,目光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不知为何,宁妃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国王,浑身散发的都是孤独与哀愁,一股垂垂老矣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地心生怜悯。
“宁妃,”他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并不转过身来,只是嘶哑了嗓子,带了无限的愁绪,“你说熏儿是否会怪我?”
“王上说笑了,”宁妃忍不住地一阵心内泛酸,暖熏活着的时候,王上眼中心内只有她一个,她死了二十年,自己却还要陪着王上开解。可泛酸归泛酸,她是宁妃,最是宽容大度,娴雅仁慈,“王上同暖熏姐姐情深意重,天地可鉴,暖熏姐姐在天有灵,也是想着念着王上的,何来‘怪王上’这一说呢?”
纵然她娴雅大度,一向不拈酸吃醋,可这话是为暖熏而说,她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那般孤寂不受宠爱的时候,只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就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幸而国王此刻沉浸在对暖熏的哀思之中,并未察觉她语气中的些微变化,他只是哀哀地望着外面的桃树,半晌,叹道:“她终会是怪我的吧”
听到这里,宁妃几乎忍不住地想要大笑,她强忍着,咬得牙齿泛酸,终于才忍住了心内歇斯底里的笑和眼睛里几乎要掉落的酸涩。
若是暖熏得到那般宠爱还要怪罪于王上您,那王上您那三宫六院的妃子对您的怨念,恐怕早将王上生吞活剥了去!宁妃恨恨地想着,思绪却也忍不住地飘回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国王还是个王子,老国王最疼爱看重的王子,太子之位虽然一直空悬,可大家都知道,这位子迟早是他的。
就是这个老国王报了无数厚望的儿子,却让众人大跌眼镜,不过随老王上一同巡游,路上偶遇了一位姑娘,霎时间便被迷得五迷三道,无法自拔,不顾众位大臣阻拦将心上人带回王宫,以正妻之礼娶了回去。
老国王气了个半死。他最疼爱的儿子,以后是要继承王位的,居然娶了个平民女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哪料当时国王虽然年轻,却半点儿不让,有理有据地在国王面前振振有词:“官宦之女,必然娇纵爱吃醋,后院拈酸吃醋,如何认真应对天下事?有强势娘家撑腰,不免各不相让,且心思复杂,与娘家利益牵扯,儿臣不愿陷此泥淖。”
老国王被这一席话唬住了,觉得也有那么一丝儿道理,国王趁着父王没反应过来,请了旨娶了妻,甜甜蜜蜜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这时候,老国王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说的这番话,都是些屁话空话!什么不愿后院拈酸吃醋,日后他袭承了王位,没有贴心臣子来扶持那才是够呛!
结果,还没等老国王给他指七个八个侧妃,他倒特特地来报告父王,他厌恶了在王城里同诸位兄弟你争我抢尔虞我诈,他只想去自己的封地,过安静生活。
老国王差点儿气死过去,道这暖熏果然是个妖女,不得不除。结果未曾等到他去除,他儿子已经喜气洋洋地来报,说他有大孙子了。
老国王这次是又气又喜。喜的是自己终于有了孙子,气的是偏偏有孕的是那个妖女。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趁暖熏有孕不便,老国王给自己这宝贝儿子娶了五房侧妃,宁妃便在其列。
宁妃回忆至此,禁不住一阵冷笑。当初她怀着小女儿心思,一腔心意全在夫君身上,可夫君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心只在暖熏身上。若暖熏都要怪王上,那她岂不是把将王上抽筋拔骨才能解心头之恨?
国王千算万算,只一样没有算到。
暖熏体弱,生孩子时很是艰难,御医稳婆满屋子,却没有一个能留住她的性命。
国王消沉非常,在她的墓前坐了三天三夜,谁劝都不听,孩子生下来一眼没看,只是那般水米不进,半点儿不言。
老国王只跌足叹息,道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个儿子竟是如此不中用。结果,半月功夫,他这儿子竟是比以往更加勤政爱民了起来,且更会同达官显贵相交,朝中之臣,大半儿都被他收在麾下。
只是,他与暖熏的那个孩子,不翼而飞。老国王伤痛之余,恐他会想不开,哪儿知道他对那孩子竟半点儿不上心,找也不找,竟当没有这个孩子。
如此以来,竟有二十年。
“那孩子,是我亲手将他扔掉的。”沉默了许久,国王突然出声。
这话一出口,宁妃只觉得浑身一哆嗦。
“他幼时长得同我太像,看着他,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熏儿。我对他,着实起不了半点儿疼惜。”他一字一字说出往事,面前一会儿浮现熏儿含笑的面庞,一会儿浮现竹林中那个隽秀公子的面孔,他痛苦地闭目,未曾想到,他的儿子长大后,竟是这般像熏儿。
宁妃只觉得遍体生寒,她知道他爱暖熏,却未曾想到他爱她爱到可以连亲生儿子都要舍弃,而原因不过仅仅是儿子长得像他。
“芊芊小姐求见。”有宫人瑟瑟缩缩进来禀告。
宁妃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国王心情低落,却并没有犹疑一下,扬手让芊芊进来。
“王上,娘娘!”芊芊轻快活泼的声音传来,让这气氛微微松快了些,但宁妃抬眼望过去,便觉得刚松的那口气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季寻竟是同芊芊一同前来的。
国王只默默地看了一眼季寻,再看一眼天真欢笑着的芊芊,总觉得心内有些发堵。
闲话了几句,宁妃有意多问季寻家庭,季寻面上恭谨,可次次都能巧妙搪塞过去,让宁妃什么都问不出来。
国王甚少言语,只偶尔分出一抹目光来看看季寻。
季寻,是他当初亲自为儿子起的名字,意为对熏儿的纪念。现在,这个季寻活脱脱如一个复生的熏儿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有什么好去证实的呢?
许是对熏儿太过愧疚,许是他那张同熏儿太过相像的脸让他对他有太多愧疚,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冷眼看下来,芊芊对季寻很是上心,无论谁说话,一双眼睛都在季寻身上,移都移不开,小女儿家的心思暴露无遗。
季寻对芊芊好似也无懈可击,可国王总觉得哪里不对。
兴许是芊芊养在身边久了更像亲女儿,季寻多年未见倒像是来拐跑自己宝贝女儿的坏小子吧。国王如此安慰自己道。
第32章 故事(4)()
芊芊是真的一门心思都在季寻身上,求了国王要嫁人。
国王犹疑,他对芊芊,果然是对亲生女儿的心思,纵然她要嫁的那个是自己真正的亲骨肉,他却总担心她受了欺负去。
芊芊向来是娇憨不识人心的,现在陷入热恋之中,反而像开了窍,却会体察人心了。款款地对国王道:“季寻乃清白常人之子,嫁于他,不受后院拈酸吃醋之苦,不必困于官宦之家繁杂规矩里,也不必掺和于这朝堂争斗之中。”
国王一时无言。
这般言论,多像是当初他为了求娶熏儿,在父王面前那般理直气壮。
未曾想到,芊芊居然还有三分与他相像。许是养久了,真的沾染上了自己的心思习性吧。国王念及此,倒也心内略宽。
写信给了芊芊的亲生父母,对方也是大悦,两国皆是举国欢庆。问及芊芊愿意定居在何处,芊芊竟也是没有什么犹豫,道是愿意留在国内。
芊芊的父母虽然有些难过,仔细想来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芊芊稚儿时期便被送来当质子,如今选择了这里,也无可厚非。况且,芊芊真的归国,若真的如同那高僧所言,为国家带来不幸,那到时她的处境会更糟糕。
国王王后疼爱芊芊,以公主之礼将她嫁出,开府单住,允她随时可以回王宫。
大婚当日,芊芊满心欢喜,一袭火红嫁衣,将她打扮得更是秾艳非常。
怀了一颗盛满柔情蜜意的心,她等啊等,等到阖府寂静,等到宾客散去,未曾等到自己的郎君。
她不顾陪侍宫女的劝阻,自己掀了大红的盖头,拖着长长的嫁衣,忍着头上沉重凤冠的压制,出去寻自己的夫君。
还好,未曾出院门,她便看到了季寻。
那大红的喜服穿在季寻身上,真正好看,衬得他面如满月,丰润俊朗。只是,他醉倒在了一棵桃树下,死死抱住那棵桃树不丢,一群小厮围在一旁,怎么都劝不动,又不敢强行拉扯,恐怕扯坏了他。
这一幕落在芊芊眼中,却是带着憨憨的醉意。
芊芊笑着遣散了众人,亲自上前搀扶,待她一凑过去,季寻便松了树,一把将她抱住,再不肯撒手。
躲在不远处暗暗观察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相互玩笑道:果然还是要夫人出马。
季寻的呼吸打在芊芊的脸上,让她一阵面红耳赤,未曾等她柔声开口,季寻却先出了声。他紧紧抱着她,撒娇着对她道:“妍儿。”
芊芊一阵头晕目眩,妍儿是谁?
季寻并未注意到怀中娇妻的僵硬,只是将脸在她怀中蹭了蹭,满足道:“妍儿啊,我终于娶到你了。我真是开心。”
芊芊浑身发抖,她生来天真烂漫,终于将一颗心捧着诚挚地交于一个人,那个人却摆出一副虔诚模样,伸手将那颗心打了个稀巴烂。
“啪!”一个清脆巴掌落在了季寻面上,在这宁静的夜中分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