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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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也不会全心相信。正如这世上历朝历代的帝王一样,身在高处不胜寒,从来不缺女人,也是一种遗憾。
重新回归他的怀抱,并非只有熟悉的暖意,他总是将她抱得很紧,仿佛要把她揉入体内般用力,她的指节深深攀附在秦昊尧的华服上,眸光一暗再暗:“走出凤栖山下大食族内,看到了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再度遇见了皇上,朝夕相处,我并非只是被这段感情而感动了。我的心越来越靠近皇上,数月前在上书房内心痛难以自抑,方知我爱的人是皇上……”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秦昊尧黑眸一凌,蓦地抬起她的下颚,霸道地逼近她的面庞,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面颊,他冷峻的神色愈发不好应付,让人无力招架,锐利的眼神几乎胜过严刑逼供,再决绝的人在秦昊尧的面前,也绝对无法继续隐瞒心中深藏的秘密。
穆瑾宁微微怔住了,没想过秦昊尧会要她再开口坦诚心迹,明明这等女儿家的心事,就很难摆到台面上来,要她坦白自己爱着他的事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为何她却在秦昊尧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笑容,相反,他盛气凌人的态度,更让人容易误解和退步……
“朕要你再说一遍,把压在心里的话统统说清楚,否则——”秦昊尧压下俊脸,一手准确地攫住她的精致下颚,黑眸之内只剩下恶狠狠的逼迫和要挟,他的气息愈发炽热分明:“朕可要吻你了。”
……。
正文 情殇 282 两人重拾爱意
“我爱上皇上了——”
穆瑾宁直直地望入他的黑眸深处,她的美目中不无闪烁泪光,过去对如今的自己影响少之又少,这些时光在她的心头深处埋藏了一颗感情的种子,在她还不曾察觉意识到的时候,这颗种子就已经萌芽生长。见不到他的时候也会想念,更会觉得孑然一身的孤独,看他受伤的时候也会落泪,更会觉得宛若刀割般的心疼难受,知晓自己的言语举动伤害了他,她看似平静,实则不然,她并非没有同样的伤痛。
秦昊尧的绝情,他的盛怒,他这些天来的冷淡,并非是他不在意她,而是他很难舍弃她。他对其他后妃,素来都是公私分明,生杀大权紧握在手中,从未有过任何迟疑。但这回……若不是因为她在天子心中分量很重,他何必拖延这么久,也不曾处置她?!
比起遥远的过去,她更想要守住现在这段时光。
秦昊尧已然分不清楚,这一句话落在耳畔,他当下心中生出何等的情绪,穆瑾宁留在他身边的这些年,漫长消磨了她眼底曾经炽热闪烁的爱意,她温婉得体,大方周到,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唯独……她跟年少时候不再一样,平和清澈的美眸之内却深藏起眷恋,再无任何迷恋,唯独剩下温柔。他一直都留着她在塞外深埋地下的装满写给他信的木匣子,在穆瑾宁离开的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凝视着那个木匣子分心出神,他不是不知道,穆瑾宁在塞外的时候,残忍的世道已经剥夺了她再留着这段纯真不成熟的感情的资格,她准备将这些书信全部锁入盒内,放入树洞之内,任由尘土掩埋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沦为陌路。
他们两人陪伴一生,并不是难事,他也不难看到她娇美温和的笑靥,很难见到她隐忍至极的哭泣,他们或许可以自欺欺人过完余生,或许比世间的许多夫妻还要恩爱,只是——对于秦昊尧而言,穆瑾宁才是一生所爱,他却无法笃定,她的心里还有半分爱意。
没有过去的穆瑾宁,根本不会记得那些甜美又悲伤的点点滴滴,他也很难将所有的过往都摊在她的眼下,让她温故而知新。他察觉的到,他似乎无法触碰她的内心深处,即便她越来越温顺,越来越依赖他。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初的那段感情哪怕已经逝去,却还是有很重的分量,但眼前的穆瑾宁早已割断了那些牵扯纠缠,正如他在江南的时候,两人再亲密无间的时候,她也不曾呼唤过哪怕一回“昊尧哥哥”……。在她的眼底心里,定是没有这个人了,她日夜面对的,也只是大圣王朝的天子而已。
感情向来都是无影无形,来去自如的,他抓不住,握不牢,挥不去,斩不断,即便他君临天下,拥有几十万子民,他亦不可操控掌握。这些年来反反复复,兜兜转转,穆瑾宁不再的那几年他常常独坐无言,他才知晓从来都不会如他所愿,在他并不为崇宁动心的时候,她却爱的那么轰轰烈烈,爱的伤痕累累,爱的悲怆断肠,在他愿意为崇宁打开心扉的时候,她却——不再爱了。
但方才,他却亲耳听到,她说她爱上了他,是现在的穆瑾宁,爱上了现在的秦昊尧,跟过去毫无半点瓜葛,没有任何关系。
他对穆瑾宁的付出,毫无保留,终究不是一场没有任何结果没有任何回应的等待而已,他又岂会不感慨万千,而心中的感受……宛若万马奔腾般汹涌狂放,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说起,如何形容,仿佛再多的词眼也无法说尽他此刻的感受,唯独他明白,能重新得到她的心,几乎是奇迹一般。他本以为他们的人生,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再多的风波起伏,没想过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在我的面前,并没有两条路,两种活法,我并非是在做一个对我有利的抉择,也并非还留着另一条退路。我说的这些话,皇上会信我吗?”她说的委婉含蓄,眼眸清明澈亮,宛若潺潺溪水,可以轻易看到眼底的光耀。穆瑾宁默默敛眉,双手被他的掌心包覆着,她的心头生出异样似曾相识的感动,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心,她并非只是一具扣着穆瑾宁名字的躯壳而已,她也会心动,也会心痛,这些……都是秦昊尧教给她的。
秦昊尧静静听着她的倾诉,俊美面容上是再也无法压抑的动容,再坚硬冷漠的心,也并非无动于衷。俊脸贴在她的螓首之上,黑眸愈发幽深不见底,唯独浓眉之间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尽善尽美的东西,感情也是如此,或许没有对方,他们彼此也能活下去,只是心里掏空的那一块,迟迟无法填补完整。穆瑾宁在他看来,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几年他亲自品尝的孤独滋味,让他哪怕手中执起冰冷利剑,也迟迟不肯彻底斩断两人的情缘。
他终究是舍不得。
但若是当下他丢弃了这段情感,是否就很难在今时今日,再听到穆瑾宁的这一番心声?!等待,原本就是他一厢情愿,无法怨天尤人。等待能够结果,就像是种下一盆铁树,如今他的心境,当真像是等候了好些年,终于见到铁树开花般难以平复。
她的眸光穿过秦昊尧的身子,落在他身后的远方,眼神愈发幽深,眉眼之处不无淡淡的愁绪,让原本温婉姣好的面容上更多了几分迷离哀婉的风情,只是看上一眼,心头就不难涌出怜惜爱意。“不只是知道我是皇上的女人才甘愿留在深宫,而是想做皇上的女人,为皇上生下我们两人的孩子,这般想着才愿意放弃宫外的风景,只守着皇上一人,看着宫里的日夜,皇上又会相信吗?”
秦昊尧俯下俊脸将薄唇印上她光洁的额头,心中早已暗潮汹涌,终于真正体会到,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句的道理。他对穆瑾宁的感情,其中夹杂着千百种滋味,对她的怜悯,爱惜,不舍,心疼,最终使得两人的感情不再单纯,饱满沉重。
他宁愿,这一辈子都不必学会放下,固执地紧紧抓住在手中,哪怕到了最后一天,也不必放弃。他宁愿,心里充斥着这么充实的感情,跟新生血肉一道长成,宁愿自己从今往后,拥有一颗全新的心。听着她跟自己表明心意,虽然时隔多年,虽然波折万千,仿佛可以将两人的争执一笔抹去,薄唇边溢出一声喟叹,若这就是上苍给他们最后的考验,他们是否又一起走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雨?!他隐约看到从天边阴云之后透出来的一道光,他不禁半眯着黑眸,心中一道暖流无声无消息淌过,在看不到的角落汇成浩大波澜。
落在额头的那个吻,仿佛是轻描淡写的,却又让她看到这个铁血男儿的温柔一面,宛若轻轻的花瓣落在她的眉间,她的心里愈发平静,却又清楚自己舍弃了什么,牺牲了什么,捍卫了什么,保护了什么,她的眼眸一片黯然,不曾漫开一道涟漪。“我知晓在皇上的面前再谈及李暄,定是有害无益的,但哪怕知晓皇上会生气,我还是说了。我不想自己的心里再有任何遗憾,就像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重拾过往一样,能让我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所有人,我都希望他们能够安然活下去。”
张少锦对她的无言付出,安静守望,都是她这辈子感动于心的,却又这辈子无法继续回报的遗憾。或许,他们终究不会有任何结果,但却也不能埋怨命运,也没必要再觉得不舍或可惜。再美的容貌,也经不起一个人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折磨,再大的权势,再高的地位,也经不起人世磨难,树倒猢狲散,或许,这是她早已领悟出来的道理,人生在世,原本就很难有真正持久永恒的东西,哪怕是感情——人,是否一辈子只会爱一人,人,是否会在不同的时候爱上不同的人……这些,她却不愿再去深究,再去细想,也不过是徒劳,多说无益。
苍白指节暗暗蜷缩在他的胸前,穆瑾宁的眼底掠过一道苍凉,转瞬即逝,心头百转千回,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悲凉,长睫颤动,在眼睑下透出一道阴影。她的心事,也不过瞬间化为云烟,猛地抬起眉眼,眼底再无任何黯然神伤。
“对皇上而言,李暄是李暄,而对我而言,李暄就只是张少锦。”
她的神色平和,端庄得体,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已经放下了恩怨,语调轻扬,追溯过往,她不轻易流露任何喜怒哀乐。仿佛,她谈着的不过是别人的事,仿佛,她不过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仿佛,她不曾牵扯其中,她只是要求皇帝做出公正的判决。
“若没有李暄,我的人生就不会遭遇大食族,也不会遇见红叶大巫医,兴许我当真会跟皇上阴阳相隔。于我而言,李暄不只是恩人,我能活着回来,能再次见着皇上,都是他的功劳。皇上说的没错,他犯下的是欺君之罪,大逆不道,本该处死也不觉得冤枉可惜,但不管皇上做出何等的决定,这些话我都不得不说。如今若我知晓李暄蒙受痛苦而不管不问,只顾自己逍遥快活,麻木不仁,那么,那样的穆瑾宁,本就不值得皇上喜欢,也不值得皇上留恋。无情无心,忘恩负义的女人,皇上身边也不会需要的。我并不奢望左右皇上的心,皇上也可当我不曾说过,整件事最终决定的人还是皇上。而这一次,也是我最后说起李暄这个人,往后,他就是跟我彻底无关的人。”
人的一生,坐在不同位子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高贵的,卑微的,都会有自己的无奈之处。秦昊尧也有无奈的时候,她更是如此。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或许也曾经在自己的心底留下些许的不舍,也曾经让她的日子过得多了很多种颜色,但时间一到,那个人终究要走。也许会好好道别一次,也许——悄无声息地就销声匿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
哪怕,她如今已经是这世间身份高贵的皇后,她也无法抗拒这样的命运,或许她也已经被世道消磨了曾经的棱角,曾经的心软,百炼成钢,宛若蚌壳中的沙粒,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