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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失贞姬妾-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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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好奇的是——为何穆瑾宁这么一个来宫里才半年多的外族女人,又鲜少打听后宫的事,如何知道她的喜恶?!为何做事如此准确,如有神助,仿佛她才是被暗中监视之人?!

不过心中的疑惑不解,宛若一个找不到开头和结尾的线团,全然纠结缠绕在一起,若是穆瑾宁是以此法子要挟报复,若是在穆瑾宁要自己去床边扶她的那一瞬将有毒的花粉洒在自己的右手腕上,为何穆瑾宁的手上却不会生出这般可怕的疹子?

祺贵人耐着性子继续喝茶等候,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茜莹才失魂落魄地回来,祺贵人往她身后去看,却依旧不曾看到鸳鸯的身影。

“主子,奴婢去了一趟药膳房,但药膳房的御医说鸳鸯领走了珍珠粉,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奴婢找了别的几条路,也不曾看到她,只能回来问问主子,到底奴婢该去何地找鸳鸯——”

茜莹调来玉清宫的时间没有鸳鸯来的长,见一道服侍主子的宫女不见了,她更是一头雾水,宛若迷途的孩子般不知该跟谁求救,想来想去,走了不少冤枉路,结果满身汗水,也还是只能折回原路来了玉清宫。

闻到此处,祺贵人蓦地站起身来,这些日子总有不祥的预感,鸳鸯虽然愚蠢,但做事却麻利,因此她才习惯将事情交给鸳鸯去做。但鸳鸯不过去了一趟药膳房,却无端走开一整个时辰,她怎么想觉得此事不寻常。

宫中下人都懂一套规矩,若是在自己的位子上走开太久时候,被掌事姑姑张氏知晓的话,定是要挨打的,张氏动起手来,可是绝情毒辣的,所以宫人宫女才不敢做错事。鸳鸯这般胆小怕事的性情,往日叫她做什么事都格外利索,绝不会因为在御花园看到了美景而流连忘返这等无趣的理由而耽误了主子的正事,要主子等候一整个时辰之久,那她就并非只是蠢笨,而是不知死活了。

“鸳鸯有没有什么要好的姐妹?”祺贵人端着脸,圆眸子之内满是肃然冷意,她不想过早阵脚大乱,不冷不热地问了句。不到万不得已,她更不想惊动别的人。只因——鸳鸯这个蠢丫头,虽然愚笨但做事可靠的丫头,掌握她不少的秘密。

茜莹皱眉,回想了半响,才开了口:“据奴婢所知,鸳鸯姐没有要好的姐妹,奴婢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常常爱理不睬……”

一句话,道出鸳鸯并不跟人和睦的事实,或许除了在玉清宫内忙碌祺贵人的事之外,鸳鸯就只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宫女,亦没有姐妹,胆小怯懦却又孤独。

祺贵人却不曾仔细听完这一句话,鸳鸯没有要好的同伴,这就意味着她想找的线索就此中断,如今茫然无措的跟茜莹一模一样。

偌大的皇宫,她并不知道日夜服侍自己的鸳鸯去了何处,她并不只是挂心想念自己的婢女,而是想到鸳鸯走开这么长的时间,让她心生不宁。原本就胸口沉闷,身体疲惫,鸳鸯迟迟不出现,她当然更加愤怒不悦。暴躁蔓延过她的血脉,双目肆意地扫过玉清宫门前无人经过的道路,心中迎来一片惊痛,她不禁冷声喝道,:“这个蠢丫头还能去哪里?让我如此担忧费心,看她回来不好好治她!”

“奴婢再出去找找吧,主子。”

茜莹看祺贵人面色如此难看,更是心中发憷,缩着肩膀低低问了句,见祺贵人不置可否,但已然是默许了,她急忙逃离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屋子,若是天黑之前无法找到鸳鸯,整个晚上她独自服侍祺贵人,更是日子难过。

这一夜,最终茜莹回来了,她只身一人,疲惫不堪,祺贵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知晓她不曾看到鸳鸯的人影。

茜莹送过来的一顿晚膳,祺贵人也吃的毫无胃口,不过五六口之下就命人撤了桌子。鸳鸯是午后离开的,仔细算来已经整整半天了,茜莹追问了句是否要去请示掌事姑姑张氏,但祺贵人却摇头拒绝,跟往日一般洗漱齐整之后,照样回到床上歇息。

说服自己再等一个晚上,若明日鸳鸯还不曾回到玉清宫,怕是——这宫里不一般的人找到了鸳鸯,并扣留了她。

翌日清晨,祺贵人一睁开眼,便看到已经端来清水准备服侍自己洗漱的茜莹,她拉起身上的锦被,依靠坐在床上,半响面色肃然,背脊爬上一阵阵凉意。

鸳鸯无故消失,说不定……东窗事发了。

鸳鸯那么蠢笨的丫头,哪怕是严刑拷打,都不会将她吩咐的事全盘托出?!祺贵人这般想着,捉住鸳鸯的人,若要得到鸳鸯的证词以便与自己对质将她问罪,一个夜晚已经足够,她哪怕此刻再去搬救兵,也于事无补。

若是鸳鸯有点血性,在被逼问的时候咬舌自尽,说不准自己就可以免去这些罪责,只是……祺贵人不敢笃定,鸳鸯是如此忠心甚至甘愿为自己去死的仆人。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人心都是自私的,鸳鸯怕是已经招认,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行去偏殿一趟,将所有的罪名都加注到失去踪迹的鸳鸯身上。

反正此事暴露之后,总要有人死才能平息,她在后宫的地位决不能因此而撼动,前思后想,还不如死一个不值一提的下人,若可以将此事彻底掩埋,倒也是值得的。

牺牲鸳鸯,成全自己,这是祺贵人脑海之中一刻间闪过的念头,自然而然,甚至没有半分迟疑和纠结。

“主子今日要穿哪一身衣裳?”

茜莹从一旁悬挂着的宫装上选了几件,祺贵人冷眼旁观,扫视一眼,却不曾选一件艳丽精美的宫装,而是不以为意地说了句:“最素雅的那件。”

“你去张氏那儿一趟,就说鸳鸯一整夜不曾回来,怕她出了事,让张氏查查清楚。”

避开茜莹的手掌,嘱咐了一声之后,祺贵人亲自更换了宫装,一等茜莹回来,便已然神色黯然地坐在铜镜之前了。

祺贵人只着浅淡藕色的宫装,黑发挽在脑后,发式并不繁琐,发团上只有一只素面金钗,早膳都不曾用,就急急忙忙地赶赴偏殿。茜莹不知祺贵人所为何事,云里雾里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紫鹃听到偏殿之外的动静,从内室走到外堂,打开一道门缝,看门外的宫女凑到自己身边,耳语一句,她点了头就回去禀明穆瑾宁。

“祺贵人说有要紧的事要见您——”

穆瑾宁闻到此处,眼眸一暗再暗,唇畔扬起一道浅淡笑花,她这两日虽然睡得很浅,却也不曾辗转反侧,相比自己而言,祺贵人定是惊慌失措,不安至极。

“我们也不该让她久等,外面的天太热,她定会吃不消吧。”

随着轻盈又略显仓促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穆瑾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的祺贵人一番,今日的祺贵人衣着清雅,头上身上也鲜少有金银首饰,不施脂粉,因为清晨走的很快,鼻尖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她似乎是热锅上的蚂蚁,为了何事而着急地团团转。穆瑾宁的唇畔微微含笑,依靠在软榻之上,神色自如,轻轻问了句。“昨日才听紫鹃说起祺贵人的宫女去药膳房取药了,祺贵人似乎身子抱恙,怎么一大早就到我这儿来了?”

祺贵人一脸怒气冲冲,再无往日柔和笑靥,仿佛真情流露,专程是来为鸳鸯讨个公道。“我来你这儿,当然是来问鸳鸯的下落。她是服侍了我两年的婢女,一整夜不曾回玉清宫,我如何能不担心?”

“我跟鸳鸯无冤无仇,为何要找她?”穆瑾宁闻到此处,不禁轻笑出声,无动于衷,既然祺贵人今日送上门来,她倒要看看祺贵人如何摆脱罪状。是否这宫里,身世权势就能只手遮天,是否哪怕做了罪该万死的祸事也可以保住平安。

“虽然是玉清宫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你要我说个清楚,我也就不再兜兜转转了。”祺贵人见穆瑾宁脸上有笑,说的散漫随意,仿佛根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说辞,但她还是压下心中的愤怒忐忑,神色平静,若总要有人下地狱才能堵住悠悠之口,那人必定是鸳鸯。而她,自然要抢在鸳鸯的前头,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前阵子有一天下了雨,等雨停了我让鸳鸯去将莲子羹端来,但她却迟迟不曾回来,后来还是我差茜莹去的,却如何也找不到鸳鸯。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她才回来,眼神直直的,我看她不太对劲,但无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实话。”

穆瑾宁的笑容一敛,祺贵人除了要将为自己卖命的宫女送入地狱,更是为了不让此事牵连到自己。不过她也并非不曾料到祺贵人会推脱罪名,让公孙大人早些留下鸳鸯,如今看来,留着鸳鸯还有用,否则,说不定鸳鸯会无缘无故死在宫里,祺贵人也会说鸳鸯是引咎自尽吧,那就更死无对证了。

鸳鸯若死,此事就更难查证,祺贵人无论如何造谣说谎,也无人怀疑到她的头上去。只是这一把如意算盘打得再精妙,在穆瑾宁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场好戏罢了。祺贵人自然不会知晓,鸳鸯不但没死,更已经成了握在穆瑾宁手里的棋子,更不会料到鸳鸯会成为咬伤自己主子的毒蛇。

谁牺牲谁,这事还不曾彻底见分晓。

“近日来公孙大人来查那日晚上谁不在各个宫里,我知晓肯定是暗中出了事,但不愿一个鸳鸯牵累玉清宫,就说了谎话。”祺贵人看穆瑾宁静默不语,眸光一沉,面色愈发激切。话锋一转,她更显咄咄逼人:“公孙大人频频出入偏殿,想必此事必定跟你有关,鸳鸯不见了,我不上你这儿找,还能去何处?”

平日里看祺贵人对鸳鸯颐指气使,却没见过鸳鸯不见,祺贵人如此担心急躁,穆瑾宁抿唇一笑,缓缓开了口,并不急着辩解。“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若拦着你不让你找,你定于心不安。你想要找鸳鸯,那就找吧——”

穆瑾宁的从容大方,却出乎祺贵人意料,她心中厌恶抵触更深,宛若一片源源不断的阴霾,彻底将她笼罩。

“怎么不找?”看祺贵人无动于衷,穆瑾宁的眼底再度升腾起莫名诡谲的笑意,她亲切询问,更像是言有深意。

祺贵人无声冷笑,她如何会这般愚蠢,若是当真将偏殿搜了一遍,不但落了不小的罪名,更看上去荒诞可笑罢了。偏殿是皇上寝宫的一部分,试问这世上有谁敢搜查天子寝宫?!她虽然顶着寻找婢女的幌子而来,却不能因此假戏真做,轻而易举上了穆瑾宁的当。

她说的斩钉截铁,傲气自如:“你不会将人藏在偏殿。”

“你不找找看,如何知晓我没有将你的鸳鸯藏在偏殿?”穆瑾宁眸光一闪,神色一柔,循循善诱,仿佛哪怕被人搜了住所,她也没有半点怒气。祺贵人纵然有不凡身世背景,心中却也还是被宫规束缚,还是被天子压阵,绝不敢肆意大展拳脚。这一回若是牺牲鸳鸯保住自己,也算是祺贵人赢了,但她不愿让祺贵人赢得如此轻松快意。她见祺贵人有一瞬怔然,她心中更加笃定,幽幽说道:“我看你来兴师问罪是真,寻找鸳鸯是假。”

“你到底把鸳鸯怎么样了?”祺贵人已然不耐跟穆瑾宁周旋,更觉自己无力招架,看不透穆瑾宁眼底的晦明晦暗来自何处,她拍案而起,面色死白。

一阵死寂的安谧,充斥在整个偏殿之内,紫鹃跟茜莹候在外堂,面面相觑,方才被主子支开了,却也不敢胡乱插手。

“我何必刁难一个为虎作伥毫无主见的宫女?”穆瑾宁双目如炬,缓步走近祺贵人,默默打量着祺贵人的神色,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这般笑着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想把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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