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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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很快就出来了,在她面前领路,她跨入门槛,走过宽敞的外堂,宫女掀开七彩珠帘,她头一低,走入内室。
坐在正中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袭正红色宫装,高高盘着乌黑的头发,发丝一分不乱,好几只细长雕花金钗在发内摇曳生姿,她略施薄粉,眉眼清丽,称不上是绝佳的美人,却也有清雅如兰的风情。夏采薇一手搁在矮桌上,她打量着越走越近的云歌,看她不曾对自己行礼下跪,也并不曾盛怒。
云歌也是在路上才知晓,这位夏采薇是当今皇上的妃子,王朝泱泱大国,坐拥妃位的女人居然只有一位,让她觉得意外。
夏采薇弯唇一笑,见云歌进宫两个月也不曾换下原本的装束,当然明白皇上都可以容忍她穿着这一身不顺眼的衣衫在宫中生活,可见这个女人已然得到皇上信任,如今她召见云歌并非贪图这个外族女人对她下跪,她自有自己的目的。
云歌一袭白裙,黑发垂泻在脑后,脸带珍珠面罩,白裙上的红色长蛇图腾格外刺眼,夏采薇不知该说此人圣洁无瑕,还是妖魅邪气。
“圣女请坐。”夏采薇眼波一闪,随即绽放笑容,显得并不高傲难以亲近,命人赐给她座位。
闻到此处,并没有任何迟疑犹豫,她安静地坐下,将眸光望向对方,似乎是等待她先开口,而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候。
宫女送来了上等的碧螺春,云歌望了一眼,皇宫的生活是样样讲究精致的,却也不曾让她在大食族的日子相形见绌。幽幽暖意和茶香萦绕在她的指尖,她却依旧不曾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云歌的沉默寡言,让夏采薇无法看透到底她在想些什么,也因为无法彻底看清她的面容神情,要察觉捉摸对方的心思更加艰难,唯独那一双清浅的眼瞳生的美丽,哪怕同为女子,她都觉得足以为之艳羡,其中冷淡清幽的光华,没有任何的热情,宛若另一种风情。
“听闻圣女手法高超,能力非凡,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请圣女帮本宫一回?”夏采薇噙着温和笑意,言辞之内显得此人很有礼数,并非傲慢之人。虽然身为妃子,但她却不摆任何架子,总是平易近人。
云歌心中不解,却不曾表露在眉目之上,低低开口。“娘娘请说。”
偏侧过身子,夏采薇靠的更近,以一手遮挡住,在云歌耳畔低语一句,云歌蓦地眼神一沉,满心惊愕。
这位后妃居然问她讨要求子的秘方,或许不只是如此,她要的是以不可捉摸的幻术而因此怀上皇嗣的绝佳机会。
“圣女不必惊讶,本宫也是刚刚知晓你擅长的不只是巫术,也有医术……”夏采薇说的中肯,不管是巫术还是医术,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她也在所不惜。
云歌沉静不语,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如今夏妃娘娘说的绝不可能是这么简单,否则,她远远可以让御医为她做事。
大食族的巫术——让人惧怕,却也有让人想要利用。
若是她拒绝,夏妃娘娘自然断定她没有跟自己交好的诚意,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跟夏妃娘娘作对。
“这可是有风险的,娘娘。”她在天恩楼虽然不曾得到天神眷顾,但巫术在大食族之中被传的绘声绘色,宛若的确有此事,巫术,可正可邪,可以做好事,伸张正义,也可以为非作歹,红叶大巫医说过,学习之人一定要拥有一颗赤忱干净的心最为重要,巫术决不能逆天而行,扭曲世道的黑白是非,否则,将巫术拿来害人,才是对天恩楼的最大侮辱亵渎。在正统的巫术之内,的确有治愈疾病,与天求子的法子,她知晓法子,只是没有通灵天赋的自己,恐怕也是失败。
更何况,巫术从来并非一劳永逸。若用医术来调养夏采薇的身子,她所学的皮毛又如何跟宫中御医的医术技艺相提并论?!一旦答应了夏采薇,不过是惹祸上身。
她再度陷入两难。
只是她的言语之内的婉拒,似乎夏妃娘娘不曾听出来,她依旧笑容不减一分,亲切的口吻让人难以拒绝,她的眼底沉入几分淡淡的哀伤和忧郁,看来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但也有希望,不是吗?只消你尽力而为,哪怕失败,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
“娘娘,容我仔细考虑。”云歌平静的心湖中,宛若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不再那么平静。踌躇纠缠了她一身,到最后,依旧不曾果断答应,她移开视线不再看夏采薇,听闻后宫女子大多工于心计,城府之深,只是夏妃娘娘没有她想象中的阴毒残酷,夏妃娘娘在她的面前,更像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孩子的母亲。
“好。”夏采薇闻言,却没有勃然大怒,她看来宽容至极,笑着拉过云歌的手,将手中的物什放在云歌的手心,轻声嘱咐了一句。“收着吧,回去好好想想。”
一阵沉重的寒意,镶嵌在云歌的手掌心,直到她走到夏妃娘娘的宫外,走回自己的宫里,她才张开左手,只见一条黄金项链躺在其上,金光灿灿,看得出价值不菲。
她当真好奇的是——宫里有四位妃嫔,进宫最长的人也有两年多了,为何没有任何一人怀有皇嗣?若说是夏妃娘娘的身子无法怀上皇子才如此急迫,那么其他三位娘娘呢?难道她们都有一样的疾病?
想到此处,云歌蓦地眉头紧蹙,手中的黄金链子就像是幻化为一条黄金蛇,朝着她吐出猩红的信子,下一瞬就要咬伤她的手腕。
她突然受了惊吓,手掌一扬,金链子抛在半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低低的哀鸣。
她被自己心中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坏了。
难道——后宫妃嫔无法孕育皇嗣的根源所在,并非是她们,而是……当今皇上?!
心中莫名的复杂,一缕缕浮上来,飘飘忽忽,摇摇晃晃。她不知自己是否该觉得庆幸,对于一个一国之君,这自然是天大的隐疾,他正在壮年,不过至今没有一位皇嗣,若是长此以往,这并非好事。
但云歌却突然扬起唇畔的笑意,不是幸灾乐祸,她只是见到了她即将要走的路。
只要帮助皇上拥有皇嗣,她便是最大的功臣,届时,他一定会放她自由,也会帮她寻找张少锦的下落吧。
他说过,他会信守承诺。
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公平的交易。
听到门边的动静,秦昊尧抬起俊脸来,来人正是王谢,半月前他秘密离开皇宫,正是因为受主子之托,暗中前往皇陵。
“朕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秦昊尧淡淡睇着自己的得力属下,为了等这一日,他放弃妄自揣测,只为等待真相,这其中的蹊跷,他必当掘地三尺。
“回主子,皇陵中贞婉皇后的埋葬之处,属下已经亲眼查证,灵柩之中只有皇后的那身凤袍——”王谢顿了顿,他亲自去往皇陵,费了不少力气才潜入安葬皇后的地下,只是在辉煌的地下室内,看到四处陪葬的金银珠宝,锦绣衣裳,数量之大,规格之多,看得出来皇上对贞婉皇后的用心,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过的锦衣玉食,一辈子不受苦。皇陵原本就是王族重地,代表历代王族的威严,皇陵之地绝不容许外人踏入,若是有胆大之徒敢对皇陵不敬,破损皇陵,更是满门抄斩的重罪。皇陵外面都有侍卫终年把守,平日里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若不是因为他因为皇上的命令,即便身为大内侍卫他也无法让皇陵的守卫放行。
但直到王谢一步步走到皇陵深处,打开皇后的灵柩,他几乎全身血液倒流般惊愕。灵柩之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的尸骨,金色枕头上躺着的,是一套鲜红色的衣裳……其上绣着凤凰,镶嵌着的珍珠宝石哪怕在黑暗之中还熠熠生辉。
唯独,并无佳人身。
王谢将真相全盘托出,心中不无唏嘘:“那里没有皇后娘娘,只是一个衣冠冢。”当初带领侍卫护送贞婉皇后前往
衣冠冢,这三个字,已然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在他不曾设防的时候准确地刺入他的要害。秦昊尧紧闭黑眸,眼前不禁浮现三年前的一幕,再无比亲眼看着心爱之人遭遇死亡更同不能自抑的悲伤了。
他是亲眼看到穆槿宁断气,失去呼吸没了脉搏直挺挺躺在碧轩宫内,他甚至说服自己一遍又一遍,她还会醒来,但是足足等待了一天一夜,她依旧不曾醒来。在第三日的时候,他最终也没有办法,夏日炎热,生怕她的身体有所损耗,更是对她的不尊,后来才点头让人送走他。
他绝不可能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将还有一口气的人送入皇陵。
听了王谢的话,秦昊尧几乎已经笃定,如今留在宫中的云歌,正是他从不曾忘记的穆槿宁,他的贞婉皇后。
只是,他无法容忍身边有心藏阴谋的人,居然连他都敢放肆戏弄,让他足足错过穆槿宁三年多。他即便无法理清其中的缘由细节,但已然想到一个人,秦昊尧蓦地面色阴沉,冷凝骇人,几乎整个身子都散发出来幽暗的气息。
“把驸马带来。”
他丢下这一句,眼神一分分地变得晦暗不明,桌上的茶水渐渐转凉,宫女正要重新来添茶,秦昊尧却手掌一扬,冷淡拒绝。
赵尚走入雍安殿的时候,已然看到秦昊尧站在不远处,他负手而立,全然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正要朝着秦昊尧下跪,耳畔突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赵尚刚要抬起脸,却已然被重重甩上一巴掌,赵尚不无错愕,站在原地。秦昊尧的面孔上满是愤慨怒意,狠绝生冷地低喝一声:“混账!赵尚,你胆子不小,连朕都敢愚弄!”
赵尚心头一沉,一阵死寂的沉痛宛若暴风雨般袭击了他,甚至让向来彬彬有礼的自己忘记下跪,他怔了怔站在原地,被掌掴的唇角已然撕裂拉伤,唇角浮现血丝的痕迹。
原本秦昊尧对赵尚的确是冷冰冰的,似乎总是介怀当年赵尚曾经拒绝语阳,即便在自己跟语阳公主成亲半年之久,也不曾改善两人之间的疏离,直到语阳公主的孩子出生之后,秦昊尧才不再计较往事,将整个药膳房都交给赵尚,他的确也做的极为用心,虽然年纪轻轻,却也赢得众位御医心服口服。
被秦昊尧掌掴的那一刻,赵尚似乎还不知到底所为何事,但直到看清楚秦昊尧如此怒不可遏的神情和凌然寒意之后,遥远的往事几乎翻腾而上,拥挤在他的胸口,他咬紧牙关,满口的血腥气味,让他不难察觉如今的危险气氛。
“你一定很想知道,到底朕怎么会知道的——”秦昊尧无声冷笑,神色愈发扭曲,打一巴掌也无法泄心中之恨,即便将赵尚拉出去砍头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龙颜大怒,指着赵尚扬声训斥。“你真以为语阳生了孩子,朕就要把你当成菩萨来奉养,幸好孩子还很小,朕杀了你再为孩子找个父亲,一点不难!”
赵尚无声无息跪在他的面前,面色肃然,久久不语,他或许也不曾奢想可以隐瞒秦昊尧一辈子,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违背自己的初衷做出当年的决定,这三年来,他的心同样不曾踏实过一天。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微臣没有脸面为自己找任何借口,皇上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赵尚说完这一句,闭口不谈,不再将过往翻出来,既然犯了大错就不该反唇相讥,负隅顽抗,他生性正直洒脱,并非好事之徒。错了,他甘心认罚,哪怕是死。
“朕最后问你一句,你把贞婉皇后带到什么地方去了!”秦昊尧冷冷瞥了一眼,赵尚跪在他面前,自然是供认不讳,他怒气难消,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