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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考官皆敌派-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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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张苻还是把田仲送到了王家村村头就走了,不同的是,田仲刚一进村,就被看到的村民团团围住。

    “举人老爷回来了!”

    “田老爷回来了!”

    “田老爷,恭喜恭喜,恭喜高中!”

    田仲拱拱手,笑道:“大家客气了,同喜同喜。”

    还未及走两步,王成就从外面匆匆跑过来,一看到田仲,笑道:“田老爷回来了。”

    田仲笑骂道:“王大哥你怎么也来这套,还叫我田二就好了。”

    “使不得,使不得,如今你可是举人老爷了。”王成连连摆摆手。

    田仲一把揽起王成:“好了,走,去你家,正好有事找你爹。”

    两人勾肩搭背走到里正家,还没进门,里正已经在院子等着了,田仲看了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身份不同,别人待你的态度也不同。

    田仲和王成走过去,王里正拄着拐杖笑着说:“恭喜田老爷高中!田老爷可是本村第二个举人老爷,实在可喜可贺。”

    田仲拱拱手说:“多谢里正,同喜同喜。”

    指了指屋子:“老爷子,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进屋一叙。”

    王成过去扶着里正,三人一起进了屋。

    三人落座后,王里正客气道:“不知田老爷有何事要吩咐?”

    田仲笑着说:“老爷子您还是叫晚辈田仲好了,吩咐可不敢当,晚辈只是有一事相求。”

    王里正看着田仲中举也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客气,不由心情大好,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抚着胡子笑道:“你说,只要老朽能做到的,老朽定然义不容辞。”

    “就是晚辈荫田的事,按照朝廷规矩,凡中举者,可荫田四百亩,免同族五服劳役,这个同族五服劳役就先算了,那荫的四百亩地,晚辈打算先出挂三年,按照现在朝廷税收的七成,不知老爷子可否帮晚辈找到人。”

    举人可以免田税四百亩,哪怕原来其没地,一旦中举,也会有许多人愿意把地挂在其名下避税,所以才有穷秀才富举人一说,这也是张苻为什么说他中举就会有钱的原因。田仲原本就打算等中了举用荫田的钱做盘缠去京城寻亲,如今虽然官船不用钱,可等到了京城还是要有不小的花销,所以田仲才急着一回来就找里正。

    里正一听是这事,顿时笑了:“原来是这事,这是好事,你放心,这事包在老朽身上。”

    说着,转头对王成说:“你去村里说一声,说田举人出荫田三年,税七成。”

    田仲忙说道:“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因为晚辈将要进京,需要盘缠,所以可不可以请村里一次付清,最好能是现钱。”

    里正想了想,说:“你进京需要盘缠,这是大事,要求一次付清也在情理之中,村中各户向来富裕,如今正是秋收,拿出来想必不会太过困难,成儿,你去给村里人说一下,人家田举人已经只收七成了,三年不过相当两年的税,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王成应下,出去告诉村里的人。

    田仲对王里正道谢:“劳老爷子费心了。”

    王里正摆摆手:“这是好事,村里大家伙也盼着呢,老朽可希望多来几次。”

    其后几天,王家村村民果然纷纷来要荫田的名额,还有询问是否可以一次多买几年或者给亲戚也买一些,甚至还有外村不少人,想来卖身为奴求避劳役和赋税的,田仲想着自己要进京寻亲,并不在王家村,以后情况不知道怎么样,还是一一婉拒了。

    没几日,田仲就把四百亩地的名额售卖一空,换成了现银,然后打点行礼,准备进京。

    “田兄!”张苻站在马车上,对田仲叫道。

    田仲看着多日不见的张苻,笑着上了马车:“几日不见,你怎么看着好像圆润了不少?”

    “别提了,我娘和我媳妇知道我要进京赶考,生怕我亏着身子,在家几日日日给我进补,我现在闻着补品就快吐了。”张苻抱怨道。

    田仲听了,笑道:“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样的好福气,别人想求可都求不来。”

    张苻虽然嘴上说说,可心里对老娘媳妇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抱怨。

    两人赶到通州码头,就看到通州码头准备的官船早已停留多时,许多举人带着仆役下人正在登船。

    “这官船蛮大的嘛!”田仲站在码头,看着前面长二十余丈,三层的楼船,不由感叹道。

    “这是工部监造的,自然不是那些民船可以比拟的,这种官船平日上面拉客,下面运物资,每一个来回,就是上千两银子,可是上面那些人的心头宝。”张苻解释道。

    田仲笑道:“这么赚,看来为了让咱们这些举子进京,上面也是下了本。”

    “不下本也不行啊,每省每次进京赶考的少则几百,多则上千,要真出了问题,头一个担责的就是上面那些人,他们又哪里敢马虎,自然越稳妥越好。”

    “也是,那咱们快些登船,省得等会人来的越多拥挤。”

    田仲这次是一个人来,张苻虽然带的人不少,可真正跟着他去京城的,也不过是张管家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所以上船时登记的也快,几人很快被船上仆役带到他们的住处。

    到了他们的住处,田仲才发现原来官船的上三层都是套房,难怪凡是官员和有钱的富商都喜欢乘官船,不仅安全,这舒适也是一般船只比不上的。

    田仲总共带了一个包袱,往房里一放就完了,张苻有管家有下人,也不用他动手收拾,两人闲着无事,就到甲板去透风。

    等到了甲板,田仲和张苻才发现不仅是他们,还有不少其他举子也在甲板上,或坐或站,几人凑在一起或聊天或吟诗作赋,倒是好生热闹。

    “田兄,张兄,你们也来了,上这边。”

    两人突然听到一声吆喝,抬头望去,就看到远处王贤正和他们招手,而王贤身边,都是此次乡试的举子,甚至连严彦都在那。

    两人了悟,官场上同窗同科自古就是天然的盟友,也走了过去。

    几人打过招呼后,田仲笑道:“严兄,王兄,想不到你们也这么早就来了?”

    严彦轻摇折扇,笑道:“早到京城,心里总是安稳些。”

    王贤打趣道:“严兄早到京城也不愁住,可不比咱们。”

    严彦的大伯是京官,去了自然有人照顾,严彦笑了笑说:“京城有幽州富商筹建的试馆,那里仆役下人一应俱全,专供幽州进京赶考的举人下榻,不比严某府上差。”

    王贤一时有些讪讪,他不过随口一说,严彦这一回,倒显得是他妒忌。

    其他几人虽然和王贤算不上熟,可也不愿看着冷场,忙招呼做起诗来,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田仲也随口以江水吟了一首,就倚在甲板的栏杆上,无聊的看着河面和天空,只是看着看着,田仲皱了皱眉,叫过张苻身后跟着的小厮小书,说道:“今晚可能有大雨,你去给官船上的人说一下,顺便问问今下午还启程么?”

    “晚上有大雨?”张苻诧异的问,旁边几个人也看过来。

    田仲点点头。

    自从上次乡试,众人现在可是知道田仲那半仙的名头,张苻忙对小书说:“你快去问问。”

    小书应下,向甲板四周看了看,看到旁边有几个官船上的仆役,就跑过去,向他们询问船上掌舵在哪。

    结果还没等小书找到船上的掌舵,船上已经有仆役过来,告诉他们今夜因为有大雨,官船会耽搁一晚,明天一早等雨停了再启程,还请各位举人老爷见谅。

    严彦等人纷纷表示谅解,等仆役走后,张苻笑着拍了拍田仲:“看来这船上掌船的,也是位高人。”

    田仲笑道:“人家能掌官船,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几人知道等会有雨,也不好再甲板上再呆,就都散了。田仲和张苻也回自己房里各自休息。

    田仲刚躺下没多久,听到一阵敲门声,披起衣裳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富态的老者和一个青年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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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是?”田仲看着门外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疑惑问道。

    门外两人看到他也愣了一下;富态老者首先反应过来;笑着介绍道:“老夫是这官船的掌舵;鄙姓刘;这是犬子刘海。”

    “原来是刘老;幸会幸会。”田仲一听是官船的掌舵;不由客气了三分。

    “当不得举人老爷这声称呼,叫我老刘头就是了,”老刘头忙摆摆手;然后说道:“不知举人老爷可否让进门一叙。”

    “看我光忙着说话竟是忘了,快请进。”田仲让开门,笑着让两位进来。

    三人进了屋;分主客坐下后;官船的仆役进来端上茶。

    田仲喝着茶,问老刘头:“不知刘老来有何要事?”

    老刘头笑道:“今日下午举人老爷派下人通知老朽有雨;老朽以为举人老爷是其他几个水运家族哪位善看天时的子弟;还想着我们几个家族哪家祖上冒了青烟;居然出了个举人;所以特来拜访一下;谁想到居然闹了个乌龙,实在是惭愧。”

    运河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不下上千;水运又向来获利丰厚,所以衍生出不少水运家族;这些家族相互联姻;同气连枝,老刘头一得知官船上有位举人会看运河的天时,还以为是另外那几个家族中的子弟中了举,所以急急忙忙带儿子前来道贺,谁知见了才尴尬的发现压根不认识。

    田仲这才知道老刘头之前是误把他当同行了,客气的说:“田某不知道船上还有您这位大家在,班门弄斧,让您老见笑了。”

    老刘头忙说:“田举人严重了,这官船上下近千口,人命关天,再仔细也不为过,田举人能出言提醒,我等掌舵之人感激还来不及,如何还会说别的,听甲板上的仆役说,您原本是在那做诗的,只是看了几眼,就知道有大雨,这等本事,老朽自认不及,您要还说班门弄斧,岂不是羞煞老朽。”

    田仲笑道:“不过是胡言乱语两句,刘老谬赞了。”

    “田举人客气,您如此年轻就中举,又善看天时,想必是大家族出身,老朽眼拙,不知举人老爷是哪个家族的子弟?”老刘头试探的问道。

    田仲本来不想说,可想到老刘头常年走水运,消息想必比别人灵通的多,说不定能打探出些有用的东西,就简单的将自己的情况给老刘头说了一下,问道:“看您老也会看天时,又对会看天时的家族好像挺熟的,不知您老可否给在下说道说道,说不定对在下寻亲能有些帮助。”

    老刘头得知田仲乡试中了第六,就起了讨好之意,一个举人对他帮助不大,可一个可能中进士的举人,却值得他提前拉拢。

    老刘头笑着说:“田老爷您这可问对人了,要说起这会看天时的人和家族,还真得咱这些会看天时的人才知道,毕竟在外行眼里,都觉得咱们神秘的很,甚至有些愚昧的人还以为咱们通鬼神,可其实,咱们不过是平日干的和天时息息相关,做的久了,见的多了,有了经验,凭经验提前知道而已,就像老朽,家里祖辈掌船,老朽从出生就在运河上,十三岁就开始掌船,什么风风雨雨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站在船上一看天,一看水,老朽就能知道明天有没有雨,起不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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