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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宋枭-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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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哥的这番话,当真可笑!”楚天涯冷笑起来。

“哪里可笑了?”王荀还有点愠恼了,“男人大丈夫,知恩图报奉义守节,难道是错?”

“非但是可笑,还十分幼稚与可耻。”楚天涯毫不客气的说道,“诚然童贯待你们不薄,但你们父子明知道他在卖国求荣,并随时要带兵逃遁陷太原于绝境也坐视不理,只想着徒逞匹夫之勇,自己留下来与城池共存亡。如果是不知者,尚且无罪;但你们明明知道却还听之任之,这与童贯的帮凶有什么区别?原本,你们父子甘愿一死也不愿坏了与童贯之间的私交情义,这是你们的私事别人管不着。放着是寻常光景,这份义气也的确是令人敬佩。但,就为了你们的这份私义却要坏了国家与民族大义,还让整座城池与数十万百姓、乃至万里江山与中原更多的黎庶子民,为你们的私情私义去殉葬——王大哥,此等顾小义而失大义之事,岂非是既幼稚又可耻?”

“你……”王荀被楚天涯说得哑口无言,无奈的苦笑一声,“你真是口若悬河唇枪舌剑,我说不过你!——总之,我万万不会对童太师不利,我不可能下得去这手。这话你也千万不要去跟我父亲大人说,他可比我顽固百倍不止。若是将他激怒了,就是将你拿下法办,也不无可能!”

“这我自然知道。”楚天涯淡然的笑了一笑,“令尊王都统,极重情义。让他弑帅犯上,不如让他刎颈自戮。不过眼下,除了杀掉童贯,仿佛再也没有别的方法留下那几万胜捷军了——王大哥你说,如何是好?”

“你问我,我问谁?”王荀笑得都像是哭了,苦苦哀求道,“拜托你了楚兄弟,别再说这样的话吓我了好不好?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胆子也太大了!”

“哎……”楚天涯长叹了一声,遗憾的直摇头,“原本以为王都统父子可堪依靠,原来你们也是守着私恩与愚忠,无计可施啊!……莫非,真要我这无名小卒,干出一番惊天的大事?”

“楚兄弟,你可别乱来啊!”王荀彻底被吓着了,“你若敢对童太师下手,家父都不会放过你!”

“说说而已,别当真嘛!”楚天涯笑逐颜开的道,“王大哥身为热血男儿,这么不经吓?”

“这等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到,也不会告知家父。但你休要再与别人提起!”王荀连连抹着冷汗,“不说了。你我还是分道巡视,监工筑城去吧!”

“好吧!”楚天涯轻松的微微一笑,心中却道:这就是千年的代沟与思维的差异。看来,短时间内我是无法扭转王家父子心目中根深蒂固的意念了;光靠唇枪舌剑来游说他们按我的想法来成事,好像也不太现实。好在我看人没有看左眼,王荀果然是有胆色又仗义,他听我说了这么多犯忌的话还能主动担保不出卖我,已是殊属不易。换着是别人,我都不敢轻易的提起今天这话题……不过有一个人,肯定对“杀童贯”这件事情,极感兴趣!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28章旁观者清

傍晚时分楚天涯与王荀一起回都统府交了差事,本待要正式拜师王禀,恰巧他不在府中,于是楚天涯便回家去。都统府的规矩要比广阳郡王府的严厉许多,禁止军汉随意出入,更不许夜不归宿扰民胡为。好在此前楚天涯已经在王禀那里讨了准令,因此把守府门的军士也没有为难楚天涯,放他自由出入。

楚天涯到家时何伯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昨日还有许多未吃完的佳肴美酒,老少二人饱餐了一顿总算收拾干净。稍后楚天涯便说要去往富兴客栈找萧玲珑。

何伯一听说这事就嘿嘿的怪笑,“对,少爷该去。打铁就得趁热!”

“何伯你想到哪里去了。”楚天涯笑道,“我是找她有正事?”

“孤男寡女的到了一起,还能有什么事?”何伯似开玩笑似当真的道,“放着终身大事这么重要的正事不办,少爷却要与那泼辣的郡主小娘子,闲扯一些什么呢?”

楚天涯想了一想,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如果能说,少爷便说给老头子听一听。兴许,老头子能给少爷参详参详。”何伯说道,“当然,如果事关重大,少爷还是别对老头子说的好,就当我从没问过。”

楚天涯笑了一笑,说道:“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何伯待我如同亲生,我又怎会对你老人家有所隐瞒?事情,是这样的……”

楚天涯,便将预谋刺杀童贯、夺取兵权之事,对何伯说了。

何伯果然十分沉得住气,听完这番“惊天动地”的计划之后,就像是听了一段波澜不惊平淡无奇的评书,反应十分冷淡。他说道:“天底下想杀童贯的人,何止千万?少爷有这想法,倒是不奇怪。只不过,实施起来却未必容易。”

“表面看来,倒是容易。”楚天涯道,“我知道童贯身边守卫森严,他自己也身手不弱。但是,我现在已是王禀的亲随,要接近他并不困难。”

“单要取他性命,确实是容易。”何伯甚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说道,“就凭广阳郡王府的那几堵残垣断壁和一群土鸡瓦犬似的守卫,拦得住谁呢?难的是,杀了童贯,马上就会有张贯、李贯顶上他的空缺。这满天下的乱臣贼子,又岂是杀得尽的?——不过眼下就事论事,要杀童贯是不难。难的是,他一死,胜捷军必乱。军队若乱,大事不妙。兴许不等女真人打来,太原已经是一塌糊涂。所以,杀童一事,还是谨慎为妙。至少,也要解决了在杀掉童贯之后,如何安抚与接掌军队的事宜,才算可行。”

“我也是正是出于这一原因,才有所顾虑。”楚天涯皱眉道,“童贯带兵多年,眼下这支胜捷军又是他的亲勋,军中将校多是他的心腹。就连忠肝义胆一心报国的王禀,明知童贯是祸国奸臣,却连私下里都不肯对他有半点不敬。可见,童贯在胜捷军中的威望,已是无人可及。因此我担心童贯如果遇刺,便真会如何伯所说——军队失控,局面反而比童贯活着的时候更加不可收拾。”

“所以,还是要深思熟虑啊!”何伯赞许的点头微笑,“看来老头子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少爷心智聪慧思虑周全,定能处理好童贯的问题。老头子只有一条建议可说,那就是——童贯该死、可杀,但必须杀得理直气壮、顺天应人。可别徒逞一时之快,惹了一身麻烦不说还坏了大局。”

楚天涯苦笑,“我何尝不想解气又在理的弄死这丢丑卖国的阉竖?但说得容易,做起来可是真难哪!首先他大权在握,军中将校又都奉他为尊……看来要杀童贯,非但是个体力活,还得是个技术活啊!”

“嗬嗬,这话有意思。”何伯笑道,“没错,真要取他狗命,也就只是一顿杀鸡屠狗的力气活;但这‘技术活’可就只能靠少爷自行斟酌与操持了,老头子也是爱莫能助。”

楚天涯郁闷的拍了拍脑壳,“我得仔细想想……时间紧迫啊!我甚至都还没见过童贯!”

“不着急,慢慢来。”何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又闪烁出湛亮的精光来,饶有深意的道,“凭少爷的过人才智,肯定能想到办法。”

楚天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隐隐泛寒,寻思道:他这分明是话中有话,仿佛是在暗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楚天涯。他在楚家呆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楚天涯长大的,还能不解他么?……这个何伯,真是条人精啊!

“少爷快去会会那个萧郡主吧!”何伯又嘿嘿的怪笑起来,“那个小娘子,当真不错。若有半点机会,少爷也不可放过啊……再不如,叫老头子替你将她掳来,先洞房再拜堂,说不定她就死心塌地了,嘿嘿!”

“萧玲珑骂得没错,伯何你还真是个没羞没臊的老不正经!”楚天涯乐得大笑了几声,出门而去。

何伯依旧坐在了后院的拱门石阶上,看着楚天涯远去的背影悄然的叹息了一声,自语道:“一夜之间,判若两人……楚老爷,你泉下有知可否托梦告诉老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天涯到了富兴客栈找到萧玲珑所在的客房,便看到门口立着那两尊奇形怪状的金刚,阿达与阿奴。

“你家主人呢?”楚天涯问道。

“睡了。”大个子阿奴面无表情的答道。

“这么早?”楚天涯纳闷的道,“我找她有事商量,二位可否通传?”

“不可以。”矮个子阿达回答得干净利落。

楚天涯皱了皱眉头,看这两个仆人都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就懒得废话了,便准备走。

这时里屋传来萧玲珑的声音,“让他进来。”

阿达与阿奴便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请进。”

楚天涯摇头笑了笑,便准备去推门。刚伸出手时,手腕却被矮个子阿达抓住了,他咬牙低声道:“昨夜可是你欺负了我家主人?”

楚天涯不由得惊了一惊,这瘦小个子阿达的动作非但是快如闪电,手劲也是大得惊人,居然捏得他骨头都生疼。

“说。”阿奴也沉声低问。

“你们觉得,有这可能吗?”楚天涯左右看了看这两个怪仆,说道,“我要是欺负了她,现在还敢来?”

二人都怔了一怔,阿达便松开了手。然后,他二人就像是泥胎菩萨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看楚天涯一眼了。

楚天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推门进了房间。

房内点着油灯,略有一点昏暗。进门后有个摆放桌椅用来待客的过间,中间隔了一层珠帘里面才是卧室和床。床头摆放着萧玲珑的衣物、床上又拉着闱帐,可见她真是睡了。

“方便谈谈么?”楚天涯站在了门帘边问道。

“有事就说,闲聊便免了……咳!”萧玲珑居然咳嗽起来。

“你还真是着凉了啊?”楚天涯说道,“那算了,你好生歇息吧,等你病好我再来拜访。”

“你这男人怎么如此拖泥带水?有事便说!”萧玲珑不耐烦的道,说完了又是连着咳嗽了几声。

“我来找你是为商量机密要事,惟恐隔墙有耳。”楚天涯淡然道,“所以,还是等你病愈之后,咱们当面低语轻谈的比较好。

萧玲珑沉默了片刻,说道:“既然是机密大事,不可耽误。罢了,你进来,搬张凳子坐到床头。”

“萧郡主果然识得轻重大体,那我便无礼冒犯了。”楚天涯使走了进来,搬了一张小圆凳侧身坐在了她床边,低声道:“那我便说了——我想杀了童贯!”

“那你便杀去呗!何老爷子一身非凡的本事,这点小事还难得到他?”萧玲珑躺在闱帐里说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才想跟你谈一谈。”楚天涯说道,“真要取他性命,倒是不难。问题是他如果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军队肯定会乱,朝廷也要追查。兴许不等金兵南下,太原已是乱成了一锅粥。那样岂非是适得其反?”

“这话耳熟,我仿佛听白四哥说起过。”萧玲珑说道,“薛三哥私自下山,就为行刺童贯而来。结果回山之后,他被白四哥好一阵说道。其中,就提到了这样的道理。可见,童贯这该死的奸贼,还的确不是随便能杀的!”

“算起来,童贯也应该是萧郡主的彻骨仇人吧?”楚天涯道,“宋金联合攻辽,正是他带的兵。”

“明知故问!”萧玲珑愤然的闷哼一声,马上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你别激动。”楚天涯忙道,“不如还是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谈吧?”

“区区风寒,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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