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梦亦如幻-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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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听到声音,“你是在怀疑我?”
“没有啊,你心灵手巧,厉害极了。”
他虽然嘴上那么说,却在一旁摇头晃脑,眼神飘忽,一看就言不由衷。
宁夏连同椅子一起,把陈年推到角落,脱掉鞋子上了床。一边把叠好的被子打开,一边说,“今天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豆腐块。”
陈年点头如捣蒜,坐在椅子等待她的成果。
陈年妈妈敲了几下门,端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宁夏依旧跪在床上和被子做抗争,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把被子叠上,摇摇头,被子打开,叠上,摇摇头,循环往复。
起初陈年心里还有一丝期待,当看到宁夏叠的豆腐块总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后,他默默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陈年妈妈笑问,“宁夏,你在干嘛呢?”
宁夏头也不回,“叠被子,他不相信我能叠成豆腐块。”
“那你加油呀。”陈年妈妈放下果盘,转身往楼下走,想到床上的被子像一个汉堡包,“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宁夏鼻尖都冒出了汗,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苹果放在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今天状态不好。”
陈年微微抬起眼睑,露出个微笑,“嗯嗯,我相信你。”
他又闭上眼睛,午后的时光总是静好,适合闭目养神。宁夏在床上爬来爬去,和床单的布料摩擦出细碎的声音,柔软安逸。传入耳朵里,通过神经中枢的引导,具象成一幅画,画里是她那张倔强不认输的脸。
时间一刻一刻的走,在某些不起眼的结点留下了回忆。
穿越窗户的阳光,摇曳的树影和在时间里行走的她,就在此刻,是心里最美的回忆。
陈年再次睁开眼睛时,是在被宁夏抓住双肩猛烈的晃动,眼前的她眼睛笑成一条线。
“怎么啦?”
她把陈年从椅子上拉起来,指着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激动的说,“我成功了,豆腐块。”
陈年目测了一下,方方正正,由衷的赞叹,“厉害厉害。”
她拿出手机,兴奋的拍照,不同角度,不同方位,一连拍了十几张。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成果,仅次于手机的发明。因为如果没有手机的话,就无法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陈年伸出手去,准备去摸一下那光滑的被面,却被宁夏一巴掌拍开。
“好不容易叠好的,你又摸坏了。”
陈年哆哆嗦嗦的收回手,“我晚上还不是要打开来盖。”
宁夏有些难过,还是摇摇头,“不行,盖了你会感冒的。”
“什么逻辑,不盖才会感冒呢!”
她双手扶住陈年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正对着自己,仰头盯着他的眼睛,信誓旦旦的说,“相信我,盖了你肯定会感冒的。”
她眼神无辜又可怜,让人忍不住把她放在手心里。即使就在一秒前,她不小心把你的手丢到了沸腾的水里烫起了泡。
这个眼神,他之前无数次的见到过。往往出现在她借他手机玩游戏,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或是她用圆珠笔在他书上画小乌龟被抓到现行。
诸如此类。
总之,是她心安理得的做完了坏事,突然良心发现时,才会这样看他。
他望着她,眼神一眨一眨,“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她学着他眨眼,以比他快一倍的眨眼速度,把他被勾走的魂魄,扇到了九霄云外。
陈年仔细看了一眼被子,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叠得那么平整。所有不平整的地方都被她用水抹平了。很不幸的是,不平整的地方很多,看上去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你浇了多少水?”
“才一杯。”
“多大的杯子?”
“就这么大。”
陈年看到她更加无辜的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圈,看上去像在作“ok”的手势。
“真的?”
她摇摇头,把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合并在一起,环了一个圈。她把这个圈,套在自己的脸上,堪堪将嘴巴和鼻子都套在了圈里。
就像是在说,怎么样吧?反正我这么可爱,你还能怎么样?
陈年愣了愣,大声喊,“妈!”
这下换宁夏石化了,这好像是自己的绝招,竟然让他学去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脑海中浮现出了慕容复的形象。虽然,宁夏比较倾向把自己当成是王语嫣,只是好像能制服他的应该是乔峰。
她气运丹田,“降龙十八掌。”
陈年做出招架的手势,但是她只是喊了一声,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一松懈,宁夏一头把他撞到了墙边。
打了一个完美的时间差。
第48章 2009年 楼()
楼道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陈年妈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宁夏,又看了看在墙边捂住胸口的陈年。房间里一片狼藉。
陈年妈妈问,“怎么回事儿?”
“宁夏欺负我。”
陈年妈妈瞪了一眼陈年,“人家一个女孩子,欺负你?”她又拉过宁夏的手,“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就淘气得要命。”
宁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陈年愤愤不平,又说:“你摸摸被子。”
陈年妈妈不用摸也看出了床上积满了水,在阳光下都起了水汽。
她轻声问,“宁夏,告诉我怎么回事儿,我收拾他。”
陈年正待说话,被两个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生生又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他莫名的吃了个哑巴亏,关键自己还不是个哑巴,很是郁闷。
他站在墙角那一个劲的猛锤胸口。刚才被宁夏撞的地方更加痛了。
宁夏抓了抓头,迟疑片刻,指着陈年说,“他尿床了。”
陈年妈妈笑了笑,“你们出去玩吧,我把床单被子换了,这样非起毛不可。”末了又说了句,“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要欺负你,就告诉我。”
“嗯,他太讨厌了。”
宁夏点点头,从书桌上抽了一本书,大摇大摆的上了天台。陈年聋拉着脑袋跟在后面,窗外的柳絮往下簌簌的掉,可能是六月飘起了雪。
天台上有一个小桌子,四周摆了几张小板凳。以前,他们经常面对面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静静地坐上一天。就盯着对方,谁笑谁输。
宁夏把书放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呼出一个气,望向触手可及的天空。小镇的天空总是清澈见底,连云都没有。
她朝站在门那儿的陈年招了招手,“快过来,我们来比谁先笑。”她很尊敬长辈,听从陈年妈妈的话,不跟他计较。
陈年假装没听见,走到另外一边,坐在栏杆上。小镇的房屋都很低,在三楼的楼顶就能看到边际。隔开小镇和刻溪市的那条河,越来越窄。可能是因为自己越来越大的缘故。但是更为可能的是,填河的工程起到了效果。
总有一天,小镇会和刻溪市一样,望不出百米以外。是一栋连着一栋的大楼,它们都近乎疯狂的往上伸展。迟早有一天会冲破大气层。
陈年对此很是担忧,因为自己有高原反应。
宁夏见他不理自己,放下身段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双脚在栏杆上打出节奏,低声唱道:
——
如风的随风而滞。
耀眼的日落而别。
执着的固执而去。
梦里的梦醒消亡。
你来,花未开。
你走,花已谢。
时光流转,告别又是重逢。
命运多舛,重逢终是告别。
——
鸟儿掠过枝头,停留在他们的身边,望着栏杆上坐着的少年少女。
“宁夏,你说会不会窒息呀?”
“什么?”
“刻溪市的楼那么高,楼顶的人会窒息吗?”
“不会的,屋子里有足够的氧气。”
“屋子外也有吗?”
宁夏不知道如何回答,小镇的人最近都开始恐慌,因为已经有地产商开始过来圈地。一堵围墙围住一块地,里面杂草丛生,开不出花,也结不出果。不久后,在地里掏一个洞,打上地基,一栋大楼就拔地而起。
大楼也开不出花结不出果。城市繁华,这世界还是需要开花结果的吧。
“小时候我在思北市,那里的楼就越来越高,越来越密集,后来连阳光都照不进来了,就像”
“就像什么?”
“嗯像一个盒子。对,就是盒子。我们住在盒子里。什么盒子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没有生机的。”
宁夏抿嘴笑,“骨灰盒么?”
“哈哈,这个比喻贴切。我们都会住进骨灰盒里。”
“我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
宁夏转过头,看着陈年说,“我们长大以后也回小镇好不好,永远住在小镇。只要我们所有人都不离开,小镇就永远不会变。”
“总有人会离开。”
小镇的很多街,都已经人去楼空,每年的花依旧在开,却等不到人来嗅。结出的果,最终也在树上坏去。即使是盛夏,也一片萧条。
鸟儿啄走天台上的草籽,又展开翅膀飞回了枝头。阳光缓慢的移动,最终越过两人的头顶。他们落在了阴影之下,凉风一吹,残留的热量都被吹得不知所踪。
宁夏向他身边挪了挪,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小镇夏天的景色。下个学期就得去刻溪市了呢。再远一点,高考过后或许就得远走他乡。许老师从开学第一天就说,高中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不知不觉间,这眼已经眨了三分之一。
巷子里有脚步声,从树荫中走出来。她背着吉他,耳朵里塞着耳机,配合着节奏晃动脑袋,浅蓝色的头绳格外耀眼。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向巷口。整条巷子因为她,都变得梦幻。
宁夏说,“她会先走吗?她是一束光,总有一天会变成万众瞩目的明星的。小镇肯定留不住她。”
他只是笑,静静地看那个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宁夏从他肩上离开,爬出栏杆外,大声喊,“妹妹,又去上音乐课吗?”
徐意转过身,取下耳朵里的耳机,把手放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阳光,抬起头看天台上的宁夏,“是呀。妹妹在干嘛?”
“在复习,明天要考试了。”
“那加油哟。不要辜负为师的辅导。”
“你又要讨打吗?”
“不敢不敢,昨晚你给我踩脏的床单洗了还没干呢!”徐意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我先走了。
宁夏重复这段话,转过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陈年赶紧跑过去,用公主抱把她从栏杆外抱了进来。怀里的她是真正的公主。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
宁夏听完,哭得更凶了。惊动了上来晒床单的陈年妈妈,她抓起一把扫帚就朝陈年走来。
陈年赶紧放下宁夏往楼下跑,边跑边喊,“她还会回来呢。”
宁夏看着他的背影,噗嗤笑了起来。
——你们一定要回来啊!
——说话算话啊!
——一言为定呀!
——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
第49章 2009年 心灵手巧()
整个下午,宁夏和陈年都待在房间里玩一个叫“三维弹珠”的游戏。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