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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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琪嗳了一声,不服气似的扭头看过来:“我今儿进城来,也没招他没惹他的,闹了我一个没脸,”说着又来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来受他气的。”
“那你回京去啊。”哪知荣姜那头数落程邑的话还没丢出来,这头程邑已经撩开帘子入了帐,手里的马鞭往贺琪桌前头一扔,挑眉看他,“不服气?”
贺琪“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目而视,瞪着程邑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程邑嘴一撇,倒退了两步,去看荣姜:“你看他,这么久不见,见了面先啐我一口,这就大呼小叫上了。”
“那是你活该,”荣姜一个白眼丢过去,笑着向贺琪道,“你还不知道他?跟他置气做什么?”
一句话说的贺琪泄了气,是啊,程邑就是这么个人,气的你吐血,他说不定还会大笑三声拍手叫好,像是巴不得看你被气得跳脚的样子,没办法,谁叫他贺琪倒霉,认了这么个兄弟。
于是他垂了垂头,又坐了回去,翻起白眼睨了程邑一眼,这回学乖了也不去呲哒他,只是问荣姜:“他这是怎么了?”
荣姜努努嘴,示意程邑坐,他也听话,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然后就听荣姜说道:“你来前的半个月吧,我同他说了个事儿,他这么气不顺都有半个月了。”
贺琪扬声就笑了,这世上难得有人能把程邑气的这样,算起来也就荣姜有这个本事。才刚的那点气烟消云散,满腔的欢喜,冲着程邑一挑眉,却是问荣姜:“你跟他说什么了?”
可是荣姜告诉他的话,却让他再笑不出来。
荣姜把当日与程邑所说一一说给贺琪听,说完了后才添上道:“所幸陛下派你来,不然回京的人选我还要头疼一番。”
贺琪脸上的喜色早就尽退了,板着脸看荣姜:“你拿我逗闷子呢吧?这是能拿来蒙人的事儿吗?司徒将军怎么能教你这么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样?”他看荣姜像是要说话,抢先一步打断了她,道,“即便陛下亲自到江北,看了你留的信,又如何?他已经不是当初还需要顾忌天子的英王,如果派人到草原上去拿你,带回京城册立为后,你还能三尺白绫一脖子吊死?”
荣姜啧了一声,直冲他摇头:“他不会这样做,我借死远遁,就是表明了不可能回京去做他的皇后,他了解我,也清楚我的性子,”她稍一顿,极正经的看贺琪,“如果他执意要带我回京,依我的性子,绝对以死相抗。”
贺琪叫她噎住,想数落,想劝告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是了,这个人是荣姜,她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他眯了眼:“那何以见得我就一定会帮你?”
荣姜嘿嘿笑了一声,指指程邑:“你不帮我?自有人治你,叫你不帮也得帮。”
贺琪心说他手都废了还想着治我呢?可没说出口,而且程邑这个人,不动手,也有他的歪脑筋来对付自己。
这事儿说开了,贺琪放到了心里,虽然一时拿不准主意,可荣姜已然当他是默认了,于是笑着看他:“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万一将来他要拿你问罪,你只管推说你不知情就是了,”她提了提音调,冲着程邑那头瞥一眼,“左右坏人都叫他当了,你就说他拦着不许人近我身,你看着实在没办法,只好先回京去请旨。你这可算得上替陛下着想,他还能治你的罪?”
贺琪心说我还真不是怕陛下治我的罪,可他更清楚,荣姜打定了主意的事情,谁也说不通她,想叫她改主意?那才是做梦呢,所以他也就噤声不言,全当荣姜说的都是对的。
荣姜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好些话,这个事儿才算暂时翻篇儿,三个人心照不宣,都没再去提。
到了夜幕降至时,荣姜又动了心思,叫底下的士兵架起了火,逮了野味来,三个人围着火堆烤野味吃。
荣姜接下程邑递过来的鹿腿,啃了一口,嚼了几口咽下去,又就着喝了两口酒,隔着火堆去看贺琪:“说点儿正事儿,你带来的二十万人,都是从哪儿调的?”
贺琪一口酒顺下去,翻眼看她,心说你还惦记着问啊,然后晃了晃酒坛子,漫不经心似的回道:“除了十万禁军外,各州府抽调精锐之师十万,由我带着来怀州。”
荣姜大吃一惊,手里的酒坛滚落在地上:“禁军?他叫你带禁军来怀州?京城怎么办?”
连带着程邑都惊愕不已,万没想到赵倧为荣姜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于是拧了眉头看贺琪。
贺琪啧了一声:“我也劝过陛下,可是陛下说了,西戎实力小觑不得,你手上的人马已经是大邺最有能力的几州兵力,论战斗力,禁军或许比不上他们,但是放眼其余各州府,就都不如禁军了,所以你要打西戎,就把禁军派给你,或许不能万无一失,可至少他能稍稍安心。”他稍顿了一声,“京城中陛下自有他的安排,他说了,若你问起,叫你放心。”
荣姜一时哑然,想去拾酒坛,可像是忘了怎么动作,只听了贺琪一句:“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来日我把你的死讯带回京去告诉陛下,他会怎么样。”(。)
171:她只能是我的()
江北以西有百里草原,是广袤无垠,过草原与西戎接壤之境,再西行不到十里,就是西戎疆土的最南端。
说起这个来,荣姜又有些佩服西戎的王室,自西戎立国以来,王帐都是设在最南的扶广城,若有大军进犯,先破的就会是王帐。
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西戎的将士们打起仗来就更加的拼命,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后,没有第二道屏障可保他们的王。
荣姜率领着六十万大军一路过草原,在扶广城以南三十里外安营扎寨,跟西戎军的对抗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一直从十月的中旬,打到了年关将至。
赵倧人在邺城,却时刻都着边境的动向,基本上每隔十天就会给荣姜飞鸽去信,一个多月来从未间断,只是荣姜也从没回信。
这是大年二十九这一天,他领了魏鸣便服出宫,一路去了如意楼。
虽是年关家里忙,荣敏他们又赶上休沐,可荣府一向也不必他们小辈操心插手,于是他就整日守在如意楼中,迎来送往做他的生意。
赵倧踏进如意楼时,他正请了那柄黄翡如意出来,取了绢布仔细擦拭。
他见了这副样子,微蹙眉,清冷着一把嗓子,人就站在荣敏身后开口道:“为这柄如意闹出多少事来,你竟还这样宝贝着,真如你姐姐所说,是个爱玉成痴的。”
荣敏每天上朝,这声音他能不熟悉?当下愣了一把,猛的转身去看向身后的人,眼底闪过惊讶,待要做礼,又看赵倧身边儿只跟着一个魏鸣,如意楼中往来客多,于是就收住了,只做了个寻常的礼,压了压声儿:“您怎么到这儿来。”
赵倧倒不跟他计较这个,又看了那如意一眼,先是没说话,去看荣敏。
荣敏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吩咐了柜上的几句,就引了赵倧往后头内间去了。
进了屋荣敏又端了个大礼,全了礼数,仍旧趁着声:“陛下怎么一个人出来。”
赵倧啧了一声,眼风扫到后面的魏鸣,挑眉看荣敏:“这不是带着魏鸣呢?”说罢他轻笑了一声,看荣敏还是肃着脸色,指了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跟着说道,“年关将至,你姐姐今年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本来想到府上去转转,又觉得去了也是前拥后簇,弄的大家不自在,所以拐到你这里来了。”他好心似的解释了一通,然后又叹了一声,“原本以为今年能好好过个年,宫里有大宴,各地也进贡了不少珍玩,她若在京,多好。”
荣敏坐下去,听了这番话,眯了眯眼,打量似的看了赵倧一眼,手捏了拳又松开,欲言又止。
赵倧咦了一声,扬扬下巴看他:“有什么话就直说。”
“陛下出了年还是不打算考虑纳妃的事情吗?”荣敏终是横了心丢出这样一句,果然赵倧脸色立时变了变,他又沉了心思道,“早前上书者就已经很多,陛下一概不理,等出了年……”
“他们爱操心这个,只管让他们操心去,”赵倧哼了一声,思忖了会儿,指头在桌案上点了点,“出了年给赵珩发丧,他们还能逼着我这当口纳妃?我是长辈,诚然不必守什么丧仪,可好歹赵珩是他们旧主,人死了,他们一扭脸大张旗鼓给我选妃?”
荣敏叫他堵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心说你是皇帝你说了算呗,只是心里隐有不安,这几天他每每思量荣姜的那些话,就觉得很不妥。
今日赵倧出宫,按他的意思,是睹物思人来的?因为荣姜京,他又出不了扶广城,所以到这儿坐坐。
“我劝过陛下很多次,早些放开胸怀的好。”荣敏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赵倧听清楚,“陛下难道觉得,姐姐会凯旋之后,安然的回京来受封做皇后吗?陛下去了那么多封书信,她回过吗?”他说着哂笑了一声,“她是什么样的性子,陛下难道不清楚?”
赵倧也不生气,大约因为荣敏所说都是实话,而他登基后,已经很少有人这样跟他说实话了。
他抬眼觑了荣敏一把:“我跟你说过,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我耗的起。”
“可要是姐姐一辈子也不肯点头呢?”荣敏逼问上去,“陛下又打算如何?干耗着,陛下得不到姐姐,姐姐也绝不能嫁人,将来一干二净的走,正如当初清清白白的来一样?”他稍一顿,与赵倧拱手一礼,“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将来陛下百年,尚有睿王等人扶灵戴孝,举国丧也有天下人戴孝。可是姐姐呢?”
赵倧从没有想过,荣姜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点头嫁给他,他总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他足够诚心,荣姜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将来总有走到一起的一日。
“荣敏,我跟你姐姐说过,这件事情上,我想肆意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会儿心绪,“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才说了半句,又猛然收住后面的话,“不会,不会有这样一天,我不会让她无牵无挂的走。”
荣敏呵了一声,盯着赵倧看,微张口,良久问出声道:“陛下恕臣无状,臣想问陛下一句,江山与荣姜,若让陛下选,陛下待如何?”
赵倧眯眼去看他,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其实荣敏也真没想那么多,他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替荣姜的以后担忧而已,荣姜要的自由自在赵倧给不了,如果赵倧一心只要她做皇后,说到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所以当他得知荣姜死遁的消息时,是又惊又喜的,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一言,竟成了事实。
“臣只是一问而已,“荣敏微叹一声,“若真有那么一天,姐姐不肯低头,陛下又肯否舍弃江山随她而去?陛下一直说愿意等,难道就从没想过,随姐姐浪迹天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还是说,在陛下的心里,其实姐姐终究敌不过你的天下呢?”
赵倧身上有了戾气,看的他身后的魏鸣都心惊,心说荣敏真够能挑事儿的,他主子十年不动一次怒的人,叫他几句话挑的这么大的火。
跟着就听赵倧沉了声:“这天下原本不是我的,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