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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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日后陛下动起手来不留情面。”
济大太太心下一惊,这算什么?合起伙来算计天子吗?天子是那样好算计的吗?若是日后要追究起来呢?
她心里很是不安,却仔细再一思量,又把前头赐婚的事情联系了上来,当下泪便落的更是厉害,紧拽着荣敬的手:“我就说你妹妹的婚事来的古怪,原来是要换瑛娘手里的兵权的。这可怎么是好。。。这怎么能。。。”
“母亲千万别这样想,您若不信儿子的话,等大姐姐回来您自己去问她,”他替济大太太顺着气,又劝她千万要宽心,别气坏了身子,才添上后话,“原就是要卸了大姐姐兵权的。妹妹的婚事大概齐是给咱们家的定心丸,您千万别想岔了,再叫妹妹察觉出什么来,她嫁的都不安心。”
济大太太自然又抱着他哭了一回,荣敬好容易把人给劝住,外头来人传话只说“老太爷叫二爷过去”,这才从他母亲那里辞了出来。
却原来是因着英王要回京,赵珩要在集英殿中设宴相迎,又特意遣了内臣往荣府和钱府上,要叫上荣国公和钱直一同赴宴。
荣老太爷得到消息时并没有什么意外,赵倧正经算起来,本就该与他和钱直平辈论交,为显隆重,自然要把他二人召进宫去陪宴。
荣敬从济大太太那里拐到上房院去,与老太爷请了安,便听着老太爷支使他:“陛下今晚在集英殿设宴,你去昌隆一趟,叫你大姐姐一定得回家来,晚上与我一道入宫。”他才要说一句“翰林院那里还没回”,老太爷看穿他心思似的,摆手叫他放心去,“翰林院那里自有你父亲去告诉他们,你安心的去,路上不可贪玩,若误了时辰,回头我可打你。”
他倒笑出声来,撒娇似的回了句“您看我几时是个贪玩的”,便告礼退出去,支使人往二门上传话,叫备上快马,自往昌隆去了。
“怎么要叫上我?”荣姜见到荣敬时很是惊讶,听他表明了来意,心下更添了几分奇怪。
荣敬撇撇嘴,把双手一摊,鬓角还有未落的汗珠,可见一路行来很是匆忙,他却顾不上这些,只拽着荣姜就往外走:“祖父没同我说,只吩咐我一定要告诉你,今天的晚宴大姐姐一定要去。临行前还说我呢,要是贪玩误了时辰,回去要打我,大姐姐倒快着些,别回头累我挨打呀。”
眼看他急的这样不禁好笑,荣姜“嗳”地一声去拍他手,站住了脚不肯动:“哪里就急成这样,”她说着往后头指一指,那里正是座威严的大雄宝殿,“太后正在里头拜佛,我不回话就这么走也太没规矩。”说着又吩咐荣敬出去,“你先去外头传我的话,说京中有事我需得回去一趟,叫副卫队长打理一切,若出了差错我只拿他问话。”却见荣敬眉头微敛不肯动,大有一副此刻就要架她上马回京的样子,她有些哭笑不得,失笑推他,“淑妃娘娘在里头,你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他才不情不愿的往外走,还不忘嘱咐她快一些,荣姜笑着冲他摆手,叫他赶紧出去,以免冲撞了淑妃。
荣姜进大殿的时候,太后已经起了身往小佛堂去贡香,她托淑妃回了话,才提步进去,也没跪下去,只平整的端了个礼,才开口道:“外祖父支使荣敬来,说家中有急事,需得臣回京一趟。臣来请您示下。”
太后手里的香正往香炉里送,听她要回京,也不知怎么的,手上一抖,香便断了。淑妃在一旁很有眼色,赶忙又点上香送过去,待太后放完了香,才笑着与荣姜说:“敬哥儿大老远的来,自然是很要紧的事情,我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伺候,也不必你亲自守着。”
荣姜应下来,又赔了些告罪的话,便躬身往外退,只待她退到门口要提步而去时,听屋里太后不高不低的说了句:“英王,是今儿入京吧。”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淑妃,可在她听来却别有一番用意似的,当下身形一顿,只不过须臾,便不露声色的退了出去。
第十二章 他是什么用意()
集英殿的宴是摆在了酉正时分,这是荣姜第一次见到赵倧。
从前她总听人说,这位英王殿下丰神俊朗、龙章凤姿,可因家中荣敏、荣敬并着荣赦兄弟三个都生的白净,是难得的好皮相,她便很不以为然。
可今日见赵倧,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与赵珩眉眼处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些算计,多了些洒脱与坦荡。他不笑时端坐在那里,手中握的是一只象牙杯,略一抬手把盏中酒水吃尽,叫人看着却好似他吃下的是瑶池琼浆,也想就着他的手,尝一尝那杯中滋味。可他一笑起来,眸灿若星又不沾半分阴气,正是好一个玉面郎君。荣姜看着,竟觉得天底下或许再没有人能比得上英王这样风流韵致。
她正想着,恍惚间赵倧一道目光投过来,正与她审视的眸子对在一处。刹那间而已,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元帅,蓦地心里“咯噔”一声,面皮立时通红,慌的她赶忙挪开眼,抓起眼前酒盏吃了满满一杯。
赵倧本无意吓她,只不过是与赵珩寒暄之间,总觉得有那么一道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打量他,便回头去看而已。谁知道这一看,便瞧见荣姜娇俏的小脸涨的通红,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有趣极了。
其实荣姜生的极美,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若笑起来,脸蛋儿上还有对儿小酒窝,明眸善睐的模样十分讨喜。若她换上女装站在人前,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姑娘,会是提着银枪征战四方的大元帅。此刻因小脸通红,在赵倧看来竟还别有一番憨态,叫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珩因见他笑,眉峰不自觉的便往一处拢,微微拧成个“川”字,只是他坐的高,一时无人看到天子的不悦,待到他开口时,又已神色自若。他将酒盏微一举,对上赵倧:“皇叔想起什么高兴事,也讲给朕听听呐?”
荣姜大约知道赵倧是在笑他,有些别扭的瞪了一眼过去,却发现赵倧没在她,正端出一副吃醉了的模样往宝座上看赵珩,一边回话:“大抵是吃醉了罢。。。。。。臣大抵是吃醉了。”
赵珩听了反倒放声笑起来,吩咐卫津把赵倧送到宣室偏殿,又嘱咐了一番话,总归是今日不必出宫的意思,才与众臣工又吃过一旬酒,方散了宴。
既散了宴,荣姜自然是要跟着荣老太爷和钱直一齐出宫去,却在半道上碰见了魏鸣。她并不认得这是赵倧身边的人,可荣老太爷当然认得他,便问了句:“魏内臣在等人?”
魏鸣恭敬一礼,看向他身后的荣姜,面上带笑回了句:“王爷请固宁侯一叙,过后奴才会亲自送侯爷出宫。”
荣老太爷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反倒让开一步,拉了荣姜一把还吩咐她:“这是英王身边的魏鸣,你跟着他去,不可在王爷面前放肆。”又想了下,“敬哥儿在宫外等着,你回了话便即刻出来,我先家去了,叫他在外头等你。”
荣姜才要说什么,荣老太爷已经甩下她与钱直二人往宫外去了。她有些不明所以,英王找她做什么?难道就为了适才集英殿中多看了他两眼吗?
她看看魏鸣,魏鸣却没有看她,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已经在前头领路行进起来。这宫里她虽也常来,可极少在这种时辰,犹豫了一下,未免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还是跟着魏鸣一道去了。
这一路往宣室殿去,可才进了偏殿,魏鸣就不再领她往里进,也不进去回话,荣姜一时有些恼,却听魏鸣仍旧端着笑回话:“请侯爷在这儿等上一刻钟,奴才就送您出去。”
荣姜:“。。。。。。”
她歪着头打量魏鸣,像是要发作,魏鸣约莫是怕她真恼了,赶紧低声添了句:“您回了府上问国公爷,这会儿可别发作,等回了家就知道了。”
荣姜:“。。。。。。”
她就这么站在宣室偏殿门口,跟魏鸣大眼瞪小眼,生生站够了一刻钟,魏鸣便引她出了门,果真一路把她送出了宫去。
荣敬还在宫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与魏鸣告辞过一回,才发现荣姜脸色不太对,扯扯她袖子,低声问:“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却不想荣姜难得孩子性儿的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魏鸣一眼,大步往自家马车而去,半个字也没同魏鸣讲。荣敬在后头赔了个礼,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送出去了?”魏鸣甫一踏进宣室偏殿内,赵倧便丢了句话来,他关好了殿门应了个“是”,便没多说什么。
赵倧觉得好笑,想起荣姜那个人来,他压着笑问魏鸣:“没给你什么好脸色吧?”
魏鸣有些泄气,自己这个主子,若论起朝政来,再没那么正经的,可若平日无事。。。。。。还是不非议主子比较好。想着他便已入了内,耷拉着脸回话:“白叫侯爷站了一刻钟,连口茶都没给奉,这么不明就里的,奴才自知今儿讨不到什么好脸色。”
赵倧没再忍着,乐得眼角几乎有泪要流出来似的,过了许久,因见魏鸣越发失落的样子,才将将收了笑:“委屈你,今次委屈你,赶明儿爷请你吃饭。”
他是做奴才的,有主子一句话便已经是得了天大的脸面,难不成真叫主子赔礼吗?当下摆手推辞,才问一句:“您今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陛下留您住在宫里,您这么明着把侯爷领到宣室殿来,保不齐这会儿陛下就已经知道了。”
“就是要叫他知道才好啊,他若不知道,今次我又回京做什么呢。”赵倧微敛神色,“荣姜呀,到底年轻,要说老奸巨猾,还是要数荣国公和钱老。才刚你去叫她来,他二人是不是没拦着你?”魏鸣想了想,点了点头还跟了句“国公爷还嘱咐侯爷不可放肆来着”。赵倧听罢啧了一声,仿佛又想起了集英殿上涨红了脸的姑娘,面上带些笑意,“皇帝知道我见了她,心里只怕又要好一番盘算。等明儿我与太傅捧着遗诏去见一见他,他对荣家的打压,大概就要停一停了。”
那头马车上荣姜脸色一直就没好看过,荣敬觉得有些奇怪,在她耳边不住的问,她白了荣敬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心里犯嘀咕,这个赵倧,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呢?
第十三章 遗诏()
荣姜回到府中时,老爷子果真没有安置,支使了人叫她去回话。
荣敬本想跟着她一道,却因她脸色难看,一路回来连个笑都不曾给,一时拿不准她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便停下了脚步,目送她往上房院,自回了二房不提。
荣老太爷见到荣姜时,她还是一副愤懑的模样,便不禁觉得好笑,爱怜的招手叫她往自己身边坐,微一抬手拍拍她头顶:“是觉得委屈了吗?”
荣姜哑然,其实有什么委屈的?不过白站了一刻钟而已。可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我与这位殿下素未谋面,他怎么好戏弄于我?”
“傻孩子。”老爷子摸着荣姜的头顶,眉眼带笑,“他哪里是戏弄于你。英王倧一心为国,才刚回来的路上我与你祖父想了想,今次若不是为着你被夺兵权的事,他大抵也不愿搅入京都的乱流中来的。”
“嗳?”荣姜把头一歪,一双杏眼眨巴了几下,不解的看着老爷子。心里却把他的话过了一回,照这个意思,英王是为了荣家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