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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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的赶路,终于在第五日黄昏将至时,荣姜踏进了广宁府驻军的军营内。
彼时贺琪并不在营中,荣姜抓了人来细问,才知曹谦岳已经跟贺琪对峙了近十日,他久攻广宁府不下,但是贺琪率领的八万人马也损伤惨重,贺琪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阵以振军心。
荣姜听罢就眉头紧锁,手中握了令牌,传了斥候入帐:“去叫贺琪给我退下来。”
斥候一愣,旁边站着的广宁府都指挥使邹聿瑛赶紧点头,他才接了令牌跑出去。
荣姜寒着脸瞪邹聿瑛:“贺琪亲自领着人出去迎战,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你告诉我,你这个都指挥使,留在这里做什么?”
邹聿瑛一颤,差点没跪下去:“是贺将军让卑职留在军中的,他怕将军到了之后找不见人。。。。。。”
荣姜一抬手打断他:“我没来前,贺琪手上有军内最高指挥权,你却眼看着他披甲上阵。邹将军,他一旦被俘,广宁就不必再战,这个道理你从军多年难道不懂?”
邹聿瑛鬓角落汗,脸色也泛白起来,哪里还敢再接话。
荣姜倒也没真的要发落他,于是没再质问,就把他晾在一旁,负手站到了地图面前,凝神深思。
军帐的毡帘被撩开,贺琪几乎是被一左一右架进了帐中,他的长枪另有人提着。
荣姜见他这个模样就知他是受了伤,站起身来步下去,抬脚照着贺琪腿窝就踹过去:“你第一天领兵吗?既然近十日对峙不下,为什么不早具折求援?”
贺琪稍侧身将将躲过这一脚,无奈的摇头,叫左右撒开手:“我也总不能才交过手,就像京城要援兵吧。”
“你真是。。。”荣姜又想了一回他这句话,数落的话语就没再说出口,拉了贺琪一把,左右看看,“伤的重不重?”
贺琪咬着牙摇头:“都是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
荣姜点头,没再多问,亲自扶着他坐下去,才吩咐邹聿瑛:“把城门紧闭,派人给曹王爷送信,就说荣姜来了,但是我避而不战,要让大军休养,不会迎他锋芒而上。他有本事的,只管来破城。”
邹聿瑛明显一愣,有些迟疑:“就这么说?”
“就这么告诉他。”她唇角微扬打了笑在脸上,“你再让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登城门轮值,堆起弓箭跟滚石,另外去弄酒水来,全都放到城楼上去。”
贺琪也僵了一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冲邹聿瑛点头:“曹王爷是久经沙场的人,打仗这个事儿上他自负又自傲,将军说叫他有本事只管来破城,他恐兵不厌诈之道大概不会来,但是晾他几天,他一定会按捺不住。”
“正是这个道理,”荣姜跷了腿抖着,“他比我们急,了不起我们不回京,跟他耗着呗,可他就等不起了。”
邹聿瑛就嗳了一声应下,退出大帐去交代荣姜吩咐的事情。
荣姜见他退出去,才稍正神色,问贺琪道:“你跟他交手过几次?先前带来的八万人损伤如何?靖州军的损失,能估计出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也没把贺琪问懵了,他一动,大约扯到伤口,吃痛一回又老实的坐回去:“前天刚清点过,重伤休养,轻伤仍上阵,可战的还有五万余人。加上广宁府的驻军四万,一共是九万人马。靖州军那边。。。。。。”他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曹王爷带着他们一路攻下徐宁冀三州,几乎没什么损伤,所以我跟他们交手的时候,正是他们军心大振锋芒最盛开的时候。。。到现在交手了四次,损失比我们这边要小很多。”
荣姜冷声呵了一回:“一群废物,三个州的兵力加起来近十八万,就这样让人家破城攻下。”
“也不能怪他们,”贺琪唉声叹气的,“曹王爷勇猛,不是吹嘘出来的,我是领教了。”(。)
113:敌不动,我动()
荣姜一脸的不悦,却也没再开口。
还是贺琪压了压胸口处,翻翻眼皮看向她:“云州军那边情况怎么样。。。?陛下也要调兵去镇压吗?”
荣姜听后只是摇了摇头:“靖州跟云州的驻军,也不是那么好镇压的。陛下先后抽调十一万人马来靖州平乱,哪里还分得出人马再打云州一路?不过云州那边倒还好,我料想邓秉修真的动起手来,也未必能踏破代州城门。”她又叹一声,叫贺琪宽心,“而且陛下已经叫英王去了,想让英王说服邓秉修打道回府,别跟着瞎起哄。”
贺琪像听见玩笑似的放声笑出来:“邓秉修是打着雍凉二州玩的吗?他这个时候罢手,照样没好果子吃。”他略一挑眉,“你觉得英王能说服的了他?”
“我说不准。”荣姜沉了沉面色,“他起兵也不是为了自己,要一意孤行真的惹恼了英王,他就是打到邺城,又有什么用?给他自己打天下吗?”跟着又默了半晌,才朱唇微启道,“不过你说得对,这回陛下正好可以对云州下手,至少能收回一半的兵权。”
贺琪心里突突的,盯着荣姜看了一会儿,像是无奈:“云州这班官员,没了英王坐镇,连脑子也没了。”
荣姜就噗哧一声笑出来,只是没再去接他的话。
第二天,曹谦岳没动。
第三天,曹谦岳还是按兵不动。
第四天的时候,曹谦岳那里还是没动静,但荣姜却收到了赵倧的来信。
信中先问她好不好,又说了些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广宁府,其实要不在才更好一类的,后面才说他已经劝服了邓秉修,但是皇帝下了旨,让他把邓秉修跟云州一半的兵力交到衮州知州手上,兵马暂时由衮、代两州分批接管,邓秉修则要先押回京城,而至于他本人,赵珩命他回云州一趟,整肃一下云州境内的官风。
末了赵倧还开她玩笑——你若在广宁府,记得回信,送去云州就好。说不得等我整顿了云州事务,还能悄悄的去广宁寻你。
末了赵倧还开她玩笑——你若在广宁府,记得回信,送去云州就好。说不得等我整顿了云州事务,还能悄悄的去广宁寻你。
荣姜自然只把这话当了玩笑,皇帝没旨意,他敢随随便便跑到广宁府来?这可是两军正交战的地界,不要命了?
但终究还是提笔写了回信,吩咐人送到云州去,才后话不提。
所以这日贺琪进帅帐寻荣姜时,正好看见她吩咐人送信,抿嘴步上前去,歪头看了她一眼:“将军跟殿下的私交,越发好了啊。”
荣姜蓦然想起那天晚上贺琪问她的话,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贺琪的话别有用意,脸上一阵红,又觉得烧的慌:“胡说什么。”
“我可不是胡说,”贺琪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本身底子就好,又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眼下已是活蹦乱跳的了。他又往荣姜身边凑近了些,“之前只是觉得英王殿下待将军与旁人不同,今日看将军回信,才觉得,”他语调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笑道,“将军待殿下,也很不一般呐?”
荣姜抬手就要打他,贺琪一躲闪了过去,呐了一声:“难道不是吗?当年我在江北军中时,将军别说是退敌之时了,就算是平日里操练士兵,都端的十二万分的严谨严肃,从不会分心理会别的事。眼下又如何?”他勾着头,虚点了案上的信封,“还有心思回信,哦?”
荣姜叫他说的有些恍惚,她自己都没察觉这些事——却只是咳了一声:“别胡闹了,大敌当前,你还有工夫跟我开玩笑?”
贺琪心说那大敌当前你还有工夫回个信呢。
荣姜的玉指在信封上点了点,若有所思,过了会儿才说道:“我看曹王爷未必会动了。”
贺琪嗯了一声,却又摇头:“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也在消磨我们的耐心。这几天军中也有些躁动,觉得不能这样拖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也好过缩在城里。”
荣姜斜睨了他一眼:“就是要他们觉得躁,手痒?那就对了,等开了城门,让他们打个痛快。”她说着招招手叫贺琪近前来一些,“明天是第五天,要是曹王爷还不动,那我们就动。”
“你有主意了?”贺琪虽还不知她打什么主意,却先拧了眉,“我觉得以静制动也很好。就像你那天说的,曹王爷跟我们耗不起这个时间,等他急切起来——凡事愈急愈错,我们正好占便宜啊?”
“你看我像是靠占便宜打胜仗的吗?”荣姜照着他头上就爆了个栗子,“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这边将士手痒等仗打,曹王爷那边估计也快坐不住了。你听我的,明天一早你领三万人从西城门绕出去,我给你两天的时间,绕行包抄靖州军左翼,后天过了正午后我会把城门大开,端看他还坐不坐得住。”
“我们手上拢共也就十二万人,而且广宁府的四万人战斗力明显是不行的,”贺琪觉得她这个主意并不好,于是就满心不赞同,“你再让我分出去三万人。。。诚然包抄夹击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曹王爷又不是傻子,由着你包抄啊?”
荣姜比出指头来朝他摇了摇:“明晚呢,我会派一队斥候佯攻,夜袭靖州军大营,放火烧他们的粮草。到时候,”她嘿嘿一笑,“这队斥候会失手被擒,他们会告诉曹王爷,你领了三万人去包抄他们左翼。”
“你想干什么?”贺琪越听越觉得不太对,沉下心思来想了半晌,荣姜也不开口,由得她去想,好半天他才问道,“你想骗他?让他以为我带人出了城,城内的兵力不足,到时候你城门大开,凭曹王爷那股自负,一定会猛攻破城?”
“不错。”荣姜扬扬下巴,“广宁府前地势平坦,他想攻破城门,势必摆出鱼鳞阵对付我,但是这样一来大军尾侧弊端显露,曹王爷的帅帐,可就不是固若金汤了。”
贺琪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你放出假消息,实则是让我两天之内包抄到他后路去?一旦他攻城,让我拿下他的帅帐,生擒他?”
荣姜肯定的点点头,就听贺琪又问道:“可如果他不上这个当,不发兵攻城,怎么办?”
“怎么说呢。。。。。。”荣姜一手拍着自己后脑勺,“曹王爷呢,是战乱年间平定天下的人,那会儿他们打仗一板一眼的,不攻就退,以前外祖父也说过,像他们这中实实在在拼杀出来的,对我这种‘旁门左道’是很不屑的,所以曹王爷一直就看不上我。”她见贺琪果然拧眉,才继续道,“但就因为他不屑,所以他才未必看得出,这是个骗局,明白我的意思吗?”
贺琪想了会儿:“你觉得他会以为你年轻不知所谓,想凭那点小聪明跟他硬碰硬的干一架,从而疏于防备,是吧?”
“真聪明!”荣姜握拳锤上他肩头,言笑晏晏的模样还带着些得意,“不过其实也是赌一把。如果我运气好,说不定能一举生擒曹王爷。可万一赌输了,就真的只能硬干了。”(。)
114:失算()
第二天一大早,荣姜分给了贺琪三万人,由他领着从西城门绕出城去。
而到了夜间时分,荣姜也果然按约定所说,派出了一队由二十人组成的小队,要他们夜袭靖州军,放火烧粮而去。
半个时辰后的靖州军帅帐内,为首的斥候被反手绑着压跪在地上。
他身旁站着的是个虬髯大汉,身高七尺,黑脸大圆眼,却正是原靖州军的副都指挥使何翰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