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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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见钱直眉眼处一挑,虽未开口,但分明是示意他直说,他面上才露出几分尴尬来,轻咳了一声:“我这趟往江北,想透了一件事——”赵倧还有些犹疑,又思忖了半天,“若我想与固宁侯结秦晋之好,国公爷以为如何?”
他突然就直白的说出来,钱直的眼皮突突的跳了几下,心神有些不稳,一时像是没听明白,又像是无言以对,微张口直看着赵倧,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玩笑的意思来。
直到钱直在赵倧的眉间眼底,看到的皆是一派认真,才不自觉的把眉拢在了一处:“殿下这句话,在荣府也说过了?”
赵倧无奈的笑了声:“钱公大智,我也并不糊涂啊。。。。。。这话,钱府说得,荣府却说不得,我还是知道的。”
钱直这才稍稍放心。为什么说是放心呢?其实赵倧会看上荣姜,他根本就不觉得意外。赵倧人中龙凤,能与之相配的本就不该是这世间随处可见的普通世家女,荣姜无论家世出身,还是见识智慧,都该是这世上唯一可配赵倧的女子。而他相信,赵倧会是个有眼光的人。
从前钱直就想过这件事,只不过赵倧远在云州,与邺城甚少有来往,他虽独处时会盘算这些,却未想过有一日会成真——直到赵倧回京,又捧着先帝遗诏留居邺城,他才认真的想了一回——赵倧若不是这些年来时刻关注着邺城的风吹草动,若不是时刻盯着荣家,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京?
钱直坐正了身子,笑着对上赵倧:“我没想到,殿下会这样直白,”他一手托腮,像是赵倧所说与他毫不相干似的,“那殿下说与我听,又是何意呢?难道荣榆不许的事情,我就会帮着殿下了吗?认真论起来——”稍一托音,“我跟四娘,才是最最至亲的。”
“可荣荣一身所系,皆是荣家利益,不是吗?”赵倧反问了一句,“若当日害陛下远走西戎的是钱通,今日我看上了荣荣,就会去荣府找荣榆了。”
钱直眼一眯,分明有些不悦。
诚然赵倧所说不假,可这样戳心窝的话,总归让人听了不受用,他再开口时声便有些冷:“如果我说,早料到殿下会有这样的一天,殿下信不信?”说罢也不等赵倧回他,就继续说道,“可殿下跟我说,没有什么用处。荣榆对四娘的爱护,是殿下所想象不到,也理解不了的。当年荣臻身死,是他一辈子的痛处,他绝不会看着四娘落得那样的下场,绝不会让自己再受一次那样的痛。我这么说,殿下懂吗?”
钱直说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的时候,赵倧明显神色一僵,只是很快平复了心绪,也没发声问什么。
还是听到后面,他才不由得拧眉开口问:“我以为钱公该知道,这世上能护得住荣荣的,只有我一个。”
“就算是这样,荣榆还是不会把四娘交给殿下。”钱直不屑似的嗤笑一回,“殿下心中不清楚吗?让我来算算——”他说着一顿声,果真掐指算起什么来,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殿下今年二十有五,可一无正妻,二无侧室,身边唯一跟着的侍妾,还是先帝在时指给您的。殿下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赵倧让他说的一时无言以对,钱直就继续说了下去:“陛下容不得您娶世家女,英王倧的身后,不能站有任何人——更何况是荣家,是荣姜!”
钱直突然厉声起来,赵倧心中一冷,突然站起身来,行了两步,笔直的立在钱直面前:“今日荣公试探于我,我避开了,正是因我知道其中利害。国公以为倧会被儿女情长冲昏头?会不顾荣荣安危把她拽到陛下面前?国公爷,未免太小看倧了。”
听他说荣榆试探,钱直就突然没了脾气——那个老东西,果然是绝不容许四娘行差踏错半步啊。
“那殿下今日来找我,究竟想干什么?”钱直索性把身子往后一靠,仰着头对赵倧,毫不客气的问。
赵倧却稍退了两步,拱手一礼,端的极正:“我想请国公在荣公面前,多替倧周全。”
钱直一张口就想啐他,心说我凭什么要帮你?荣姜即便是终身不嫁,也是富贵无边,说不得比她嫁人还要活的好,我为什么要替你在荣家人面前周全,非要帮你这个忙呢。
却不想赵倧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站直身后很板正的道:“我既然看上了她,就一定会护她周全,国公爷信不信倧?或者我换个问法,您想不想荣荣一世无忧?”
57:太子不学好()
一世无忧这四个字,对钱直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
他放弃一辈子的打拼选择隐退,无非是为了保住钱家根基,从天子的棋盘上率先抽身,可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保住自己的孙女一辈子不遭到迫害。
如今他和荣榆尚在人间,赵珩即便真的想报仇,也总要顾忌着他们这些老家伙,可若将来有一日他们都不在了,荣姜又拿什么跟赵珩相抗呢?
赵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年轻的皇叔,有气魄、有地位,机敏果敢,如果是他,大约真能给荣姜一世无忧。
于是钱直就点了头:“殿下将来,别忘了今日所言,荣府上下,我自会替殿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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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钱府出来,赵倧没有上马,只牵着缰绳信步街市之中。
与他所想的一样,钱直是个目光长远的人,并非是他有意指荣榆看不到未来——钱直所说他也都明白,荣榆啊,怎么能眼看着荣姜步荣臻的后尘呢。所以今早他会来试探自己,生怕自己会把荣姜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
赵倧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放松了。
有钱直在,他不怕荣榆当下会再多想,至于以后,他自然会让荣家上下都放心,放心的把荣姜交到他手中。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年头的?赵倧已经回想不起来了,感情一事他虽不像荣姜那样无知,可也实实在在是第一次,只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放不下荣姜这个人了。
他信步许久,再回神时一抬头,眼前赧然是“太子府”三个大字,于是又不禁摇头失笑,对荣姜的事这样放在心上,潜意识里都要替她到太子府来说项啊。
赵琰眼下是被罚闭门思过,自然吩咐了门房上不许放任何人进来,所以赵倧提步上前时,当值的小子十分的为难,既不敢放他进去,又不敢真把他请出去。
赵倧也不想为难一个下人,便把声放的很是温和:“你只管进去回禀太子,若太子不叫我进府,你就告诉他,我这就进宫请圣谕,太子府我今天是一定要进的。听明白了?”
那小厮感恩戴德的口口声声说着‘明白了’,一溜小跑的往府内去。
他回来的很快,大约是怕让赵倧等久了自己挨罚,站定的时候还大口的喘气,稍稍平复一些时才拱手回话:“太子请您进府呢,说是要闭门思过,便不好出来迎您,还请您别见怪。”
赵倧嗯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来丢过去,见那小厮忙不迭的收下又谢赏,他也不多说,就提步进府去了。
见到赵琰的时候,他正跟荣媛在湖心亭上面对面的博弈。
赵倧提步进了亭,荣媛因见他来,便停了手起身端一礼,随后把位子让了出来给赵倧。
赵琰没起身,只是平着声问了句安好的话,仍旧低头思考着下一手该怎么落子。
赵倧见状,从他棋盒中拈一粒黑子,施施然一落,就看见赵琰猛地抬头来看他,他这才笑道:“你心不宁,未安定于此道,何必拉着太子妃受罪。”
荣媛就在一旁赔笑,赵琰的脑袋却耷拉了下去,手里的黑子也扔回了盒子里,却仍旧不说话。
赵倧叹一声,打趣他一句:“你父皇让你思过,我看你倒悠然的很,又不用上朝,在家里摆弄花草,下棋作画,日子安逸的很吧?”
荣媛一听就赶紧朝他使眼色,却已经来不及。
赵琰立时就黑了脸,冷哼一声:“思过?您也以为,侄孙有过该思?”他也不顾着荣媛还在,就一股脑的把心里的不痛快丢出来,“荣姜胡说八道陷害我,您该不会也以为,我是个糊涂鬼吧?”
赵倧心说果真记恨上了,再看旁边荣媛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估计是成婚以来赵琰带她很好,如今恼上了她姐姐,从昨晚大概就没什么好听话给她。
他想着就冲荣媛摆了摆手:“我与太子有话说,你先去吧。”
荣媛知他是给自己寻个台阶,便看了看赵琰,捕捉到了赵琰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她一颗心安定下来,施施然一笑,再施一礼方离了小亭。
她退出去后,赵倧才与赵琰道:“你不是个愚笨的,应该知道昨晚固宁侯本意并非要让你难堪,是你父皇震怒之余,才把你牵连其中。”
“是吗?”赵琰像丝毫听不进劝,面上没有半分松动,“即便她本意不是这样,眼下也已经造成了这个结果。我在父皇面前失了帝心,她果然是跟程邑一起长大的,”说着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一样的让人生厌。”
赵倧想发火,却转念一想今日来是为劝和,若就此再把赵琰数落一顿,只怕他心里对荣姜的记恨更重,于是只能生忍了下去:“今早陛下要中书省颁旨,替你在天下人面前谢罪,你知不知道?”
赵琰惊恐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去看赵倧。
赵倧却仍旧点点头:“是荣国公与郑阁老力谏,此事才作罢。虽然你父皇还是让卫津捧着圣谕一路。。。。。。但已经很轻了,不是吗?”他隔着石案去拍赵琰肩头,“你不该记恨固宁侯,她是太子妃的亲姐,难道她会存心来害你吗?”像怕赵琰不信似的,“荣国公早已不理朝事,今日却为了你的事情重又临朝,太子,难道你还觉得荣家人,会陷你于不忠吗?”
赵琰选择了沉默。他又不傻,荣榆会再临朝力谏,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但是更多的绝对还是为了荣姜——无非是怕他记恨上荣姜,将来会对荣姜不利而已。
可他既然不傻,自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于政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今次荣姜害他失帝心,荣家就亏欠了他,无论到什么时候,即便不看荣媛的面子,荣家也得保他这个太子无虞。
想着赵琰就点了头:“我明白了,还要您替我操心,我不会跟荣姜为难的。”
赵倧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这个太子啊——好的不学,赵珩治国是很有能力的,他一点没学着,竟全学会了赵珩的不容人,若再长大些,说不得连阴毒二字,配给他都使得了。
58:又出事了()
荣姜因为病倒下去,加上她临行江北时就请过旨,所以干脆上了一道折子自请休养,赵珩对这道折子很快就有了批复,自然是准她所请,另又赏了许多珍贵药材,还派了卫津上荣府去探视,以示隆恩。
她已经有很多天没见到赵倧了,从清风殿回府的那个晚上起,到今天,不觉已经有五天,既没听说赵倧登门,更没听人说他来探病,荣姜因为江北一路上的那些暧昧和纠缠,心里巴不得躲着赵倧,对此便很觉开心。
这一日,她因觉身上大好,又巧了荣媛在西市里太子的小别院中设宴,下了请帖给诸勋贵世家的姑娘,叫一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