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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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倧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荣姜一时觉得头皮发麻,她受伤的事情在她看来不值一提,根本就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赵珩这些补药一送,府里又少不了一番折腾,她便笑着推辞了一番。
赵珩却像没听到似的,丢开她又跟赵倧寒暄客套了几句,复提步回座,才稍稍正色:“皇叔回来的这样快,想必是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正是,若没查清楚,就是身首异处,也不敢回京复命。”赵倧的笑一直挂在脸上,明明带着疏离,却让人觉得他是个无害可亲的,说出来的话像是别有深意,却品不出什么异常来。
荣姜看到赵珩的笑在脸上僵了僵,心下嗤笑,就听到赵倧温润的声音重新响起,“我这里有几样东西,请陛下过目。”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奏表跟一摞纸张,那些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其实荣姜早就看过,无非是蒋融正与京城往来行贿的证据,还有秦知等人参与其中的记录,以及蒋融正行贿的银票出入记录。
卫津下来取走了东西,荣姜的心随着他的动作沉下去,她知道,蒋融正是清白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江北的百姓和朝廷的安稳,可是这些证据呈奏上去,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了。
果然赵珩看完了之后面色肃然,那些纸在他手里几乎被他揉成了团,荣姜都甚至都已经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再保一次蒋融正,可赵珩的话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秦知敢勾结国子监,买放考题坏恩科,太子!你有什么话说!”
荣姜一听这口气分明不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赵倧。但见赵倧面上也是一派凝重,估计赵珩会突然像太子发难,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他的奏表是在城外时才写下的,秦知的事情也是按荣姜的提议记的,照理说这样把曹宾摘出去,是给了赵珩一个台阶下,赵珩这样精明的帝王,不可能一上来不问旁事先责难太子。
他正想着,赵琰已经跪在了殿下,恭恭敬敬的对上叩首,却只字不言。
赵倧暗道不好,赵琰年轻,对赵珩的认知大约还不如他,此刻只怕赵琰一味只记得他在城外吩咐的那些话,不替自己辩解开脱,只会更激怒赵琰。
“不说话?”果然赵珩脸色更沉下去,眸子也更黑了几分,“秦知是谁的人,你当朕不知道吗?他勾结吴桂祥,败坏朝廷声名,你跟曹宾——敢说一点也不知情!”大掌拍案发出的声音很大,更直接的表明了天子的怒火。
荣姜身形一动想替赵琰开口,赵倧却不动声色的按了她手臂一把,极轻的摇头。
殿下的赵琰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为了什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虽然还惦记着赵倧的嘱咐,可这会儿再不开口,不是擎等着更严厉的训斥吗?于是便又磕了个头,颤声道:“父皇息怒,儿臣一向养在京城,您知道儿臣是个本分的,怎么敢常与外臣往来呢?秦知犯的糊涂案,儿臣确实一点也不知道。”
赵倧把眉头拧了起来,再也听不下去赵琰这样没脑子的话——本分?身为太子,最大的本分就是该替君父分忧,可赵琰在说什么?说他不敢私下结交外臣,所以秦知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这是情急之下开脱不假,不能私交外臣也不错,可如果要换一个意思考虑,赵琰分明是在推卸责任。
他一动起身拱手一礼,荣姜张了张嘴,却碍于身处何地,没好阻止,便只听他说道:“太子到底年轻缺历练,况且秦知这回犯的案不算小,我想来他是不敢告诉太子跟曹宾的,若太子一早就有消息,哪里有放纵他的道理?”
“皇叔不必替他开脱!”可谁知道赵珩毫不领情,一挥手就打断了赵倧的话,“朕看他是养在邺城安逸的太久了,久到无知无能!朝廷出了这样的事,他手下的人带头犯案,”赵珩说着冷哼了一声,继而把话头对上赵琰,“你不害臊,朕都替你这个太子脸红!”
这话有些重了,荣姜隐隐的察觉出不对来,赵倧自然也察觉到了——秦知怎么能算是赵琰的人呢?赵珩不是个识人不清的皇帝,他这样把矛头往赵琰的身上引。。。。。。只怕是铁了心想整治太子的。况且无知无能这四个字,太厉害了,太子若无能,就该——废黜另立。荣姜猛然觉得心头一震,有些震惊的去看赵倧,但见他拧眉深思,像是在思考赵珩话中深意一般。
她一向都是个耿直的姑娘,尤其是对上赵珩的时候,或许是因她知道赵珩一直把她当作眼中钉,就更不愿妥协隐忍,所以长期以来,赵珩面前她总敢直言。
此刻她应该要做些什么,于是一抬脚站到了赵倧身旁,赵倧悄悄的扯她衣袖,她却不为所动,对上开口道:“陛下这话言重了,若边陲重镇的知府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那太子成什么了?大邺自开国来就有训,储君者察天下事,然不得私交外臣重将,陛下这样说,太子岂非是罔顾祖训,结党营私意图犯上作乱了吗?”
“荣姜!”赵倧到底还是出声呵斥了她,此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朝臣常说的‘固宁侯耿直’究竟是怎么样的。这样的话,怎么能在这个情况下说呢?她太不懂赵珩了。他知荣姜的用意,可就像在城外他问及程邑一事时那样,荣姜又欠考虑了!
赵珩果真如赵倧所想,没有生荣姜的气,反倒笑着去问跪在地上的赵琰:“太子,你是要做个乱臣贼子吗?”
荣姜立时惊在了原地,她能感受到,赵琰毒狠的目光在投向她,还有身边赵倧那无奈的叹息声——赵珩,怎么能这样?殿下跪着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她本意是要将赵珩一军,让他收回那句‘秦知是你的人’,可他怎么能顺着她的话,把‘乱臣贼子’这四个字,扣在当朝的太子身上!
52:周尤深的劝谏()
这注定了将是个不平静的夜,太子被罚闭门思过的消息很快从清风殿传出来,赵珩没有刻意压着,所以这消息一路传入了各朝臣的府邸之中,而曹宾也在半个时辰后被急召入宫,没有人知道天子与国舅说了什么,只知道曹宾离宫后,曹皇后跪于清风殿外,而一向爱护皇后的天子,却无动于衷。
太傅周尤深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悄悄的去了英亲王府,赵倧刚送了荣姜回府,便正好在府门口遇上了他,二人也无话,只是一个比一个面色沉重,一同入内往中堂去。
待入了堂后,魏鸣打发了下人出去,自己往门口一站,门神似的把着,不许人靠近。
而屋内周尤深有些坐立不安似的,拧着眉问赵倧:“是江北有变吗?缘何今日才回京,太子殿下就挨了罚,”他说着把眉头更锁紧了些,“我听着像是,皇后也受了冷落?”
赵倧摇摇头,他心中也并拿不准赵珩到底想干什么,思量了许久才同太傅讲:“秦知涉入此案,临进邺城前我跟荣姜商量过,把这件事都推到了吴桂祥身上,估计明天早朝,就会发落他——”他没往后说,像不愿把话题扯远了,轻叹一声又拐回了赵琰身上,“我原以为能把太子跟曹家摘出去,可清风殿中,陛下直接向着太子发难,连我与荣姜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后他自然又把清风殿中所言一一转述,荣姜的那番说辞更是没有落下半个字。
周尤深听罢颇为惊讶的“啊”了一声,心下也有了计较,他盯着赵倧看了许久,一字一顿说起来:“泰安三年,太子醉酒,大放厥词直指天子不施仁政,不德宽待人——殿下,还记得当时老臣与您传信时说的话吗?”
赵倧一震,眼皮微抬去看周尤深。他怎么会忘了呢,那大概是赵琰从出生到现在,做的最有刚性骨气的一件事了,敢那样公然的指责天子,就在他被册立为太子不久的时候——彼时周尤深传信到云州,劝他回京来插手这件事,当然,最终这件事在曹皇后的脱簪请罪中不了了之,他便也没有往京城上奏表求情。
眼下周尤深旧事重提,他大概能猜到是想说什么,于是把眼眯一回,示意他继续说,果然听周尤深继而道:“陛下性阴鸷狠辣,当日碍于皇后的情面,他只是将太子训斥了一番,殿下以为,陛下容得下这样的太子吗?”
“老师!”赵倧提着声呵了一句,其中更多的却并不是恼怒,见周尤深抿唇不语,他才继续说,“太子是他的亲生子,难道孩子一时犯了错,他也要记恨一辈子,找个机会除掉太子吗?”
“难道不是吗?”周尤深毫不退让,理直气壮的反问回去,“殿下此次定县遇袭时,难道太子不在此列吗?难道太子没有与您同行吗?陛下若爱护太子,怎么会将他置于如此险境!”
这一回换了赵倧无言以对,他自诩机敏,很少有这样对不上话的时候,可这一次,周尤深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都扎在他心尖上,他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周尤深犹嫌不够,见赵倧一时沉默,他还继续添话:“当年我劝殿下以国事为重不可身退,殿下不听。泰安二年景郡公被满门抄斩,我再劝殿下,为江山虑,为元勋安危想,要谋上一谋,殿下还是不肯听。如今却又怎么样呢?”他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像是难过极了,“您与陛下都是臣教出来的,难道臣会如此偏颇,挑唆着您夺他的宝座吗?陛下从前就是个虚伪的人,臣全都看在眼里。到如今,荣家、太子、殿下,哪一个落了好?陛下设下诸般陷阱,步步杀机,难道您还是要任由他胡来吗!”
“够了!”赵倧眉头早拧起了川字,手握在一旁的扶手之上,憋足了劲儿似的,关节处都已然发了白,“当年我既然选了退,就断没有再回来争的道理。难道老师真要看我做个乱臣贼子吗?今日清风殿中,陛下质问太子是否要做个犯上的贼子,老师以为,他只是说给太子听的吗?”像是不满周尤深提起景郡公一事,他声音乍冷,“什么景郡公?黄氏一族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仗着身上有开国的功勋在,为非作歹霍乱一方,这样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咎由自取罢了!”
周尤深先是一惊,赵倧一向敬重师长,在他面前从不拿架子,今次冷了声与他发难,他便也自知失言,声儿软和一些:“他是咎由自取,可固宁侯呢?被逼得自去兵权,难道也是咎由自取吗?”
他并不知赵倧如今待荣姜已经很是不同,所以也并没有留意赵倧眼中一闪而过的肃杀,只继续说道:“我知道殿下一身清白,不愿后史对您有半句批判,所以从前我不敢逼您。”周尤深眼见赵倧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样子,竟一撩袍子对着他就跪了下去,还不忘说道,“可今时今日,陛下摆明了连太子都不容,太祖与太宗辛苦创下的基业,您要看它就这么毁了吗?”
赵倧赶忙起了身去扶他:“老师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他托着周尤深起来,重把他扶回座,沉默了很久,终于恢复冷静的状态,“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这一回许是我们想多了也未可知。朝廷开恩科是何等要紧的事情,秦知这么多年跟在曹宾的手下步步高升,陛下会震怒也是情理之中的,况且如今也不过是把太子禁足,让他反省思过。。。。。。这件事,还是再看看吧。”
周尤深还想说什么,外头魏鸣却压着声冲里头回话:“殿下